江水底下有很多小鱼，行走市黏腻的水草从腿边扫荡，因为他们进入水底，水变得浑浊了许多。
祝汐在水底一点都不难受，就像基因检测报告里显示的那样，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人类。
她在水底时适应了一会儿之后，就能够“看”清楚水底的样貌。
一条条小鱼像发光的蓝色的萤火虫在水中游过。
有的是浅蓝，有的是深蓝，还有的发着白光。
浑浊的水把它们驱散，它们像是受惊的鸟一样，结成群迅速游走。
祝汐伸出手拍拍大洛殷的手臂：“阿洛，他还好吗？”
祝汐抬头看他，大洛殷在她眼中就是一整个红彤彤的火人，哪怕是没有裂缝的皮肤也是和火焰同样的颜色，脸上两只黑洞洞的眼睛格外明显。
看到他这副样子，祝汐很想笑，在地面上的时候可没有感觉出他这么像活火山。
大洛殷眼睛的颜色本来就又黑又深，看着自己怀中的热成像图，又思索一下祝汐的话，她笑得这么开心，但是问的却是另外一个意识体，他心里酸，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自己在她心里有位置就好了，不必纠结谁占的多谁占的少。
他的语气还是忍不住，有些酸涩，弯腰凑到她耳边呢喃着主动讨好：“要不要让他来送你？这一段路你们走？”
“啊？我只是问他好不好，为什么要让他来走，他又控制不好你这副身体万一污染环境怎么办？”
“奥，抱歉，汐汐，是我误会了，我以为你想他。”大洛殷心里的小心思一点都不藏。
“他还算好吧，我这会儿感知不到他。可能是屏蔽了五感。”
“嗯。”
祝汐没有再就着这个话题说什么。
她伸出手，在他脸上摸摸脸上的皮肤，还是石头的质感，但是没有那么凉，有一些微热:“在我眼中你是火。”
“在我眼中，你是冰。”
祝汐笑了，她刚才也看到自己伸出去的手散发着微微淡蓝的光芒，可能他也感觉她冰凉。
“那我们两个岂不是是冰与火的融合？”
“嗯。”大洛殷想起什么害羞了，祝汐只看到他脸上的红光猛然盛放了一下。
她猜到他是害羞或者情绪上有波动，既然这么敏感，她就不敢逗他了，他要是把河里的水或者是鱼都烧死了，两人怎么向刘市长交代呀？
然后接下来好长一段路程两人都没有再说话敏感的话题了了。
大洛殷的双手抱着祝汐蔚蓝的身体，逆着河流的方向向上游走。
他的气息稳定温热，抱着祝汐的手，隐隐地散发出烫意。
祝汐什么都不用说通过温度都能够感受到他对自己的感情。
“人生的境遇真的千奇百怪，我记得很久以前在那本书里时每次你见到我眼睛都充满杀意，时时刻刻都想杀死我。我害怕死在你的手上，每天都练习杀丧尸的技巧。”
大洛殷的身体僵硬停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祝汐这个问题，那个时候他确实对她抱有恨意。
不好回答这个问题，又嫌走路太慢，干脆改成游动前进。
然后祝汐就见识到了大洛殷的泳技有多么逆天。
他像金枪鱼一样身体快速的游摆，在水中的速度像子弹头飞速窜了出去。
祝汐的脸莫名其妙迎接了江水的冲击，速度慢来不及躲避的蓝色小鱼们噼里啪啦狼狈的撞在她脸上，又昏头昏脑快速摆着尾巴逃开。
甚至有一条小鱼险些钻进她的肚子里，祝汐无语地把它吐了出来，抬手捶大洛殷的胸前。
“唉！你游这么急干什么？展示泳技了不起吗？那我下来，咱们俩比比！”
大洛殷的速度突然急刹车，在水底慢了下来，祝汐推不开他，他双手依旧死死的抓着祝汐的腿和肩膀。
手臂火热的不像话，祝汐低头看去，他的手臂已经开始冒火星了。
“？”难不成是游太快？不能啊。那是她说了什么话，让他心痒难耐了？
祝汐犹豫了一下，大脑里思索污染水源的问题。
“忍忍。”
“汐汐，忍不了。”
忍不住，那会污染水源吧？难不成要把他关到两极才能冷静下来？
大洛殷的双腿摆动了一下，放弃心理挣扎，干脆纠缠上祝汐的腿。
他在水中吐出的泡泡都变成粉红色……
祝汐立刻伸手捂住他的嘴。
祝汐被他猛然抱在胸膛上，他一双铁臂狠狠地拥着她冰蓝的身体，又低头过来挤压她口中的空气。
祝汐不让他吐粉红色的泡泡，他干脆用火热的触舌和她做交易。
“大洛殷！”
“你这样会污染水吗？”
大洛殷神情早就迷离，但是理智的意识还在，温柔呢喃着坐到她耳边：“什么污染，你不是在这里降温吗？”
祝汐被他这迷离的鬼样子感染了，没有犹豫伸手拥住了他。
江面泛起阵阵涟漪。
火人努力地汲取冰块上冰冷的气息，颜色看起来可怕，温度始终可控。
仗着水可以屏蔽许多声音，他肆意地在她耳旁发出在地面上不敢发出的声音。
这声音很吵，又很温柔，即使听多了也不会腻。她从来不知道他意识迷乱混沌时的声音也可以这样性感。
“阿洛，你不要太过火。”祝汐在最后制止了他，因为很痛，非常痛。
她已经沉默着承受了十秒钟，感觉再不开口制止就会被他撕烂。
大洛殷迷乱的神情也立刻恢复清明。
他缓缓放松，松开她的身体，满脸愧疚：“对不起汐汐，是我冲动了。”
但他还是没有完全放弃，把身体变成人类的样子，这一次身体不是四米高的巨人，而是两米高的小巨人。
这种事情就是要争取，不然呢？
他知道等待他的结局是什么。
以后注定要做一头被人关在封闭地方的牲畜，等待他的或许是笼子，或许是地下封闭的实验室。
有可能是在水下的笼子，这个笼子又放在封闭的实验室里，不然为什么他预测的那么多梦境都和水有关。
他无法接受在水中生活以后，永远无法和她在一起的事实。
以前他试着问过祝汐她会不会陪他在水中生活，那时刚好在海洋馆里。她很生气，打断了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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讽刺他肮脏堕落。
做了很久的怪物，他已经不懂为什么男人和女朋友在一起就是堕落肮脏了。
现在此刻，他甚至已经不介意自己被关在哪里……这个问题他都懒得询问。
祝汐挡不住他热情似火，但又不想任由他胡闹:“上面有直升飞机跟着。”
“……”好吧，大洛殷恢复怪物模样，彻底没了任何想法。
他一把抱住祝汐，护着她的脸继续在水中疾行。
回到家时已经是十一点。
刘市长还没有离开，他一般在外面的车里睡觉。
祝汐的家二十四小时不关门，专门把一楼大厅拿出来当做办公厅。
见到人回来了，刘市长等人焦躁的心终于平静下去，他们快步迎上来。
大洛殷样貌没有变，刘市长问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祝汐如实回答。
“我们从江底游了回来，在江底亲了，除此之外没了。”
现场众人一开始不好意思，觉得祝汐太开放，但是祝汐下一句话又叫他们肃然起敬。
“他在江水里待了这么久，不知道有没有污染江水，我建议派研究院立刻去取样，分析危害成份。”
刘市长脸色大变，立刻叫研究人员去江水中取样。
大家都知道事情很严重，甚至在心里有点埋怨祝汐自作主张带着大洛殷去江底。
直到检测结果一项项结果出来，没有问题，里面的鱼虾蟹监测也都没有问题，大家才放心。
不过一次监测说明不了什么，还需要检测多次。
“祝女士，今天你辛苦了！谢谢您替我们想到在水里面做检查。”刘市长想了想终究还是要表达感谢。
大家都害怕他在陆地上控制不住火焰造成伤亡，才认为把他放在水底才安全。
但到底忽略了病毒这回事。哪怕他们在他身体里检测不到病毒成份，也不应该大意。
祝汐的行为非常超前，不理解的人可能会忍不住骂她，他们也是从和她日常相处时摸出来一点规律，她提出来要做的事情基本对人类都没有危害。
之后祝汐上楼洗漱休息，工作人员还要针对大洛殷取样做实验。
大洛殷是非人类，睡不睡觉都无所谓，研究人员分几班倒努力研究他身上采集来的样品。
大洛殷根本不在意自己被抽几管血液，目光只是不舍地注视着祝汐离去的身影。
洛殷在他意识里醒来，也默默看着外面。
他本来想着再也不要见祝汐，可是这才多久他就后悔了。
如果只是自己不见，大洛殷却能天天和她在一起，他发现自己接受不了。
“大洛殷，你说她是不是爱着我？或者更爱我？”
大洛殷不想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觉得我说得对？”
“……”
“我也觉得她更爱我。只是她不能说，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铺路。为了让我活下去。”
大洛殷忍不住反驳一句：“在江底时她不让我污染水源，你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她一定是希望我活下去的。”
洛殷盯住黑暗散发出声音的地方，妒火煎熬:“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