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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生日

作者:虹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十六岁的生日,楼月回味了很久。


    不是多么盛大,连吃饭的地方都是楼雁结婚之前带她去见人时的那家饭馆,她本人更是出于抠门,只点了一个六寸的蛋糕和六个菜。


    这一次不是按照性别坐,楼月和赵应东坐在主位。


    赵锡笑着看着他们,“你们俩关系好起来了是吧,还要坐一起。”


    赵应东闻言,立马把椅子朝旁边挪了一点,大概只有一厘米,但足以表明自己的态度。


    楼月笑眯眯地说:“是的,哥哥今天还要送我生日礼物呢。”


    楼雁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突然说:“等吃完饭我带你去剪发吧,太长了堆在脖子旁边也不好。”


    楼月没有要剪发的意思,但不好在这时候拒绝,唯唯诺诺地点头,转而开始分蛋糕。


    她的私心很重,楼雁拿到了最大的,也是水果最多的一块,赵锡其次,然后是她,最后是赵应东。


    “都给你好不好?”赵应东声音嘲讽,“我嘴巴小,这份太多了。”


    楼月看看自己的,再看看赵应东那一盘,“好吧,那我吃完这一份就吃你的那盘,你先别动啊。”


    她话音刚落下,赵应东直接用筷子夹起那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吃相较为不雅,楼月哼了一声。


    赵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和楼雁一起,坐在孩子两侧,拍了一张照片。


    “以后每个人过生日,我们都要聚餐,还要拍照,一年拍四张,等老了就能印出来一本书了。”


    他的手机是那种按键机,像素一般,在灯光下,画面过曝,但那个小小的屏幕把他们四人都装了进去。


    楼月的笑容最明显。


    合照后,他们开始吃东西。


    赵应东这时吃得克制起来,不像在家里那样,恨不得端着盆子吃,现在只是偶尔夹一筷子。


    楼月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帮我扯张纸,我要擦嘴。”


    “求我。”


    楼月:“求求你了。”


    她的屈服来的太轻易,本人的骨气像是泡沫一样,赵应东很是不耻,直接把纸巾盒放到她手边。


    赵锡一直笑呵呵的,对这种一家和睦的情景十分陶醉,手里端着可乐,晃悠着,弄出了品茗的架势。


    楼雁对女儿和继子之间的亲密倒是有些惊讶,她的工作忙,还离家远,和孩子相处的时间短,最近一段的记忆还是他们剑拔弩张的样子。


    “还点了一份拔丝地瓜,一会儿就上来。”楼月擦掉嘴边的油渍,“我们上次吃的时候我就觉得好好吃。”


    赵应东:“小心蛀牙。”


    楼月意味深长地说:“我可没有牙疼过哦。”


    “吃一点不会有事的。”赵锡打圆场,“赵应东小时候就爱吃糖,睡觉的时候嘴里都喊着泡泡糖,现在牙也好好的。”


    “哦,那看来我点对了。”楼月笑出来,露出虎牙,“那哥哥多吃点。”


    和楼月越熟,赵应东就越发现,这人不仅小心眼,还很嘴贫。


    他们偶尔聊着,慢慢,窗外飘起了雪花。


    楼雁看着女儿趴在窗口,放下筷子,说道:“她出生的那天就在下雪,雪还很大,本来想给她起楼雪的。”


    “那最后怎么是叫楼月呢?”赵锡好奇地问,“楼雪也好听。”


    楼雁:“因为她爸爸姓岳。”


    赵锡笑容一僵,“还有姓月的啊,稀奇,少数民族?”


    赵应东:“爸,你不应该再骂我成绩不好了。”


    父子俩半斤八两。


    楼月小声说:“是岳飞的岳啦。”


    赵锡默默端起被子喝了一口,被烫得面目狰狞,立马放下。


    楼月感觉给他倒了一杯冰凉的果汁。


    “甜滋滋的。”赵锡评价道:“怪不得你们小孩爱喝,喝多了会不会蛀牙。”


    赵应东有时候就很烦老爸这种马后炮,米饭吃多了还会胖人呢,纯粹是没话找话,“对对对,喝多了交警会抓人拔牙。”


    楼月哈哈大笑,笑完才记起来自己吃蛋糕之前没许愿,所有人也没有提醒她,大家把蛋糕当作长寿面了。


    一年一度的许愿时刻啊!


    楼月捶胸顿足,看着蛋糕盘上的遗迹,把袋子里的蜡烛插在刚刚的拔丝地瓜上,准备许愿。


    赵应东看她瞎忙活,帮她点燃蜡烛,嘴里还说:“你倒是挺有创意的。”地瓜蛋糕。


    赵锡:“你哪来的打火机?”他盯着儿子手上的小方盒,还是个金属的材质,比他一块钱一个的都高端。


    “我们教练的,他老婆怀孕了,现在在戒烟。”


    教练特别不舍得这只打火机,给谁都怀疑他们会据为己有,唯独对赵应东放心一点,他也是自己日常接触到的人,所以交给他保管。


    赵锡皱眉:“怎么能叫学生拿这个呢,你回去就放到家里,我给你装好。”


    赵应东无所谓地点点头,反正他又不抽烟。


    楼月看着拔丝地瓜上插着的蜡烛,表情十分虔诚,她以前可没过过生日,这么郑重其事算是头一回。


    “应该许几个愿望比较合适?”楼月含蓄一笑,“我有很多愿望呢。”


    楼雁:“你跟我说说,说不定愿望现在就能实现?”


    楼月有些心动,眼睛亮了,但是烛火已经燃起,她最终还是摇摇头,“等我阴历生日再说。”


    她闭上眼睛许愿的时候,剩下的三个人都把目光对准了她。


    一开始,甚至是赵锡脸上都有一点温和的笑,后来这点友善消失了,直到蜡烛燃烧过半,窗外的天色都有了明显变化时,楼月才睁开眼。


    赵锡眼巴巴地看着女儿:“是不是在学校碰到什么事情了啊?需要叔叔去看看吗?”怎么有这么多心事啊。


    楼月紧急吹面蜡烛,王储拔蜡烛的时候,底部已经粘在地瓜的糖衣上,一折就断。


    “看来你这愿望实现起来有难度。”赵应东嫌弃地用勺子刮掉那些蜡油。


    楼月哼了一声,不想和他搭话,艰难地吃着有些僵硬的地瓜。


    吃到最后,他们把没吃完的都打包了。


    楼月这一餐加上蛋糕花了一百九十八,还算可控,加上妈妈和赵叔给的红包,还赚了两块钱,账又平了。


    吃完已经六点半了。


    包厢里热气腾腾,窗户上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雪没有开始那么大了,风也小了很多。


    楼雁给女儿缠上围巾,戴好帽子,叮嘱赵锡把两个孩子带回家,她去殿里盘一下货,晚点就回家。


    临走之前又回头问楼月:“你要去剪头发吗?刚好我带你去。”


    楼月被捂得严严实实,眼神里透露出不情愿,但又很难拒绝妈妈的话,踌躇地看了一眼赵应东。


    赵锡感到自己胳膊肘后被儿子重重拧了一下,僵硬地开口:“大冬天的剪什么短发,冷飕飕的,过段时间再说吧。”


    “也是。”楼雁挥挥手,先一步离开了。


    等她背影消失后,赵锡怒吼:“你刚刚掐我那么用劲想干嘛?”


    赵应东把楼月往那边推了下,理直气壮地说:“她掐的,和我没关系。”


    楼月感激刚才赵锡的发言,笑着看向身旁的中年男人,眼睛弯弯的,比赵应东这种刺头乖巧太多了。


    他一看就不忍心骂她。


    再说了,那种力度,铁定是狗儿子掐的。


    三个人一前一后地掀开厚重的帘子走出去,楼月立刻感受到室外的严寒,好在她穿的厚。


    赵锡在路边打车,嘴里问:“月月,你爸真的姓岳吗?”


    楼月:“对的,就是丘山岳。”


    赵应东把手揣在楼月的帽子下面说:“怎么了,你想跟着楼月她爸姓?”


    刚好出租车停下了,赵锡不得不收回出击的铁拳,脸黑地坐上出租车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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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驾驶座。


    楼月和赵应东坐在后座上。


    冬天穿的厚,他们紧紧挨在一起,一起看向赵应东那边车窗外的路灯和雪花,市政府街边已经开始挂灯笼,准备迎接之后的跨年夜。


    “今晚回家夜宵就吃这些剩菜了。”


    “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好,等我晚上热好就端过来我们一起吃。”


    “……”


    司机在路口搭话:“这俩孩子感情真好,双胞胎吧。”


    赵锡笑着点头:“对呀对呀,就是双胞胎,你怎么看出来的。”


    司机:“看着差不多大,还长得挺像的,这俩孩子差几秒啊?”


    赵锡正要编造一个数字,赵应东冷不防地说:“你算算一年有多少秒,我们就差几秒。”


    他们哪里像了?这抠门司机晚上不开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一直到家门口,车里没有再说过话。


    回了家,赵锡朝赵应东脖子扇了一巴掌,“你怎么那么嘴欠?”


    赵应东很机智地躲开了,朝老父亲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后,迅速跑掉。


    楼月着急忙慌把打包的菜放回厨房,又回到堂屋,热出一身汗,一把摘掉帽子丢到赵应东身上。


    “你送我的生日礼物呢?”楼月不满,“我已经等了快二十四个小时了。”


    赵应东被帽子砸也没生气,戳着帽子上的小圆球,懒洋洋地说:“有的人要起礼物一点儿都不礼貌。”


    楼月很聪明地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明显是准备好了,但是非要在这儿端着,非得人求他。


    “哥哥。”


    “就这?”赵应东以为楼月妄图通过这个称呼就使他心软,冷笑一声。


    “你听过一个故事吗?”楼月狡黠一笑,“曾经有只小猫要过河,河里有只河马在休息,小猫说,你好啊河马先生,我想要过河,你能不能驮我过去呢?我很轻的。河马不高兴地说,你求人办事也太没礼貌了。”


    她说完后,嘴巴朝左边抿上去,笑得特别得意,赵应东知道她接下来没什么好话,还是忍不住问:“然后呢?”


    楼月立马笑出虎牙,“然后小猫很不解,我这么礼貌,都喊你先生了,你怎么能说我没礼貌呢?”


    赵应东代入自己了,“只喊个先生就够了,喊总统也就那么回事吧,张嘴就行。”他在影射刚刚楼月喊他哥哥求饶的事。


    楼月不为所动,还是笑得很灿烂,接着讲自己的故事:“河马大声说,谁说我是先生了,我是女的!”


    她说完,被自己逗得笑弯了腰,满房间都是她的笑声。


    赵应东面无表情,“这跟我有关系吗?你喊哥哥有问题吗?”


    楼月笑了好一会才直起腰,断断续续地回答:“没关系啊,我就是想到这个故事了,哈哈哈哈哈哈。”


    她蹦蹦跳跳跑到赵应东跟前,“我已经准备好了,快给我我的生日礼物吧,哥哥女士!”


    赵应东看着她赖皮的笑脸,气哼哼地把手机递给她,“你自己注册吧,别到时候说我用你的号,密码也记牢了,以后只能密码登录,不要关联账号。”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楼月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喜滋滋地抱着手机开始注册账号。


    “你觉得我的网名叫什么呢?”楼月卡在了第一步,“开心的雪?”


    赵应东没有凑过去,不远不近地坐在一边,“忧郁的卷毛?痴呆的女生?”


    楼月没接纳他的恶意,但是从他的起名格式里找到了思路,她把自己名字拆开,就叫“楼上的月光”。


    然后花了十分钟弄完所有流程后,很谨慎地退出登录。


    如果当时赵应东能稍微不那么道德一点,去偷看楼月的id,也就不会有长达七年的困扰了。


    现在,他只是双手抱胸,很不爽地看着楼月在用他的手机。


    一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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