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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锁] [此章节已锁]

作者:八月寒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每回施针后,姜安就会格外疲乏,睡得比往常更早,也更安稳。


    姜泠与许润声用过晚饭后才回的赵府,去了晚居就见姜安已然睡下。


    他睡着时,周身的锋利也无知无觉间被收敛,也不知是梦见什么,双手抱膝将自己蜷成一团。


    薄被堆叠在他脚边,覆眼的黑纱也散落开来,露出那双犹带湿意的眼睛。


    姜泠在榻边坐下,静静地看着他。


    其实即便这双眼看不见,也是极为漂亮的眼睛,只是略显空洞罢了。却也正因空洞,姜安宁可整日带着黑纱,也不想让人看见,仿佛这样就能将自己的狼狈尽数遮掩。


    这是少年人最后的傲气与尊严,姜泠并未阻拦,这些时日趁着空闲时,还替他做了几条更好的纱带。


    摸索着纱带上深深浅浅的针脚,姜安也难得地露出了几分笑意,说着:“阿姐做的,定然是极好看的。”


    然而姜泠看着纱带上蹩脚的绣工,到底有些心虚。


    她就这般坐了许久,直到姜安的呼吸愈发绵长,身姿渐渐松缓,她才踏着月色离了晚居。


    今日与许润声说了许多,这一路回来也还在不停想着,便有些心乱,只怔怔望着鞋尖,下意识往栀园走去。


    行过曲水长廊,踏过月洞门,一路别花绕柳,却是在栀园门前,瞧见了一人。


    今夜月色极好,更有辰星环绕,散落一地轻白。花间廊下烛火前,那道墨色身影颀长朦胧,恍若梦境。


    姜泠觉着有些不大真实,放缓脚步,轻声相问:“何人?”


    那人早已听见动静,却并未急着转身,直至身后脚步近在咫尺,才转身看她:“有些时日不见,就已不认得了么?”


    本是棱角分明,如玉疏冷的那张脸,此时眉梢眼角尽是笑,凝视着面前仿佛受了惊吓的少女。


    见她双眸微睁,半晌没出声,裴敛无奈笑叹:“还当真不认识了?”


    姜泠终于从茫然诧异中回过神来,看着那张俊朗温柔的脸,耳根没来由地有些发烫。


    久别重逢,她不着痕迹地搭上自己的脉搏,克制着愈来愈激烈的跳动。


    片刻后,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规规矩矩唤了声:“王爷。”


    礼仪周全,如过往一般无二,可裴敛却察觉到她刻意避开的视线。


    顺着她的目光往下,他往自己腰间看去,含笑道:“我身上是什么东西让你这般感兴趣,一瞬不瞬地盯着瞧?”


    姜泠下意识“啊”了一声,脸登时一热,赶忙收回眼:“没......没什么。”


    其实她什么也没看,只是不知为何,分明从前日日见着的人,今夜陡然再见,她竟有些不敢直视那双眉眼。


    好在夜色浓稠,她颊边的那抹红,当也不如何明显。


    裴敛走近,与她隔了一尺,低声又问:“既没什么,那为何不看我?”


    一直以来,姜泠都觉得裴敛的声音是极好听的。


    严肃时如檐下金铎,沉厚有力。温柔时恰似风拂春水,点染秋月。


    而此时,本就极为好听的声音更带了几分哄劝与不甘,促使姜泠鬼使神差地仰起了头来。


    再度对上那双比夜色更浓的眼眸,她才惊觉自己与他的距离竟隔得这般近,几乎他略一低头就能碰到她的发髻。


    她下意识想退,却被裴敛先一步拉住,听他道:“躲什么?”


    “我......”


    她顿时语塞,仿佛发了高热般,脑中混沌一片。


    可那混沌也只刹那,很快,她恢复理智一把推开裴敛,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卧房,而后如临大敌般锁了房门。


    裴敛亦是一愣,方才握过姜泠腕子的那只手还停留在原地,并未没料到她竟有如此反应,听见身后传来房门落锁的声音,更是不解。


    许久未见,他以为她会循规蹈矩,安安分分,虽说料到她会刻意疏远,却没想到她竟连往日持重的礼节都不顾,直接将他锁在门外,连杯茶都不肯赏他。


    还真是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啊。


    裴敛心生无奈,可与姜泠多日未见,他自然不会因着吃了个闭门羹就轻易离去。


    于是他上前轻叩房门,声音更为柔软:“姜泠,不是你问我为何没来吗?如今我来了,又为何要躲着我?”


    本背靠房门竭力肃清杂念的姜泠听到这话,立时挺直背脊,额间冒汗。


    那夜她与银山说话一时失言,原以为银山不会往心里去,谁曾想银山竟是连这些都与裴敛说了。


    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来,她也只能平息语气,竭力淡然道:“不过客套话,王爷何必当真?”


    “客套话?”门外嗓音低沉下来,“所以你本不想见我。”


    姜泠眸光微凛,垂下眼,没再应声。


    她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可那“不想”二字已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没答,屋外便是长久的冷寂,她正疑心裴敛是否已经离开,刚转回身想开门,又听门外传来略显虚弱的声音:“姜泠,你方才推到我心口,怕是旧伤裂开了。”


    脑中霎时浮现端午宫宴之时,他挡在她身前的情状,又忽而忆起离宫那夜,裴敛握着她的手将匕首往他心口推,说要受她当日所受之痛,也不会放她走的模样。


    这些时日,这些画面,总在她梦中出现,只是从未如此刻这般清晰。


    那夜他伤上加伤,她却走得匆忙,也不知他的伤好些没有?


    门扉轻响,似是他抬手掌了上来,与她咫尺相隔:“你不愿见我便罢了,我走了,你保重身子。”


    屋外话音落下,姜泠本就摇摇欲坠的最后一丝理智也霎时荡然无存,也不知是否是满室黑暗隐匿了顾忌与彷徨,终于在门外之人离开前,一把推开了房门。


    姜泠闻到了那股熟悉的檀香气。


    丝丝缕缕,无缝不入,难以名状的怀念与贪恋在心底滋生。


    如春雨润物,抽芽生根。


    她来不及思考自己在做什么,就见裴敛顺着她的力道进了屋内,关了房门。


    房中并未燃烛,唯窗棂间投入几分薄月,落在他二人身侧。


    杳无声息,静默得让人心颤,姜泠只能听到耳边缠绵不去的呼吸声,和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外间似是起了风,挂在廊下的灯笼轻摇,屋内的两道浅影也随之晃了晃。


    借着月色,裴敛依稀辨清她的眉眼,如墨如画,在他脑海中描出浓墨重彩的一笔。


    他无言轻笑,情不自禁揽上她的肩,脚下微动,二人身位霎时互换。


    他一手掌着她的肩,一手托着她的腰,抵上门扉,正想说些什么,却忽然瞧见了她发间那朵玉兰。


    白日里,他亲眼看着她笑颜如画,任旁人为她簪花拨发,没有丝毫推却,熟稔自然得刺眼。


    这绢花虽美,但他不喜欢。


    他不着痕迹地摘下那朵玉兰,丢在地上,踩在脚下,抬指拨着她额间那缕碎发,轻声开口:“既不愿我走,为何忍着不说?”


    姜泠身子僵得仿佛石头,腰间那抹温热几乎让她无法思考,但她依旧下意识否认:“我没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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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怕你旧伤复发,你若在赵府出事,岳真岂会饶我?他后日还得来替姜安看眼睛......”


    说着,又推了裴敛一把。


    只是这回力度颇小,根本无法撼动裴敛分毫。


    垂眸看着那张莹润朱唇张张合合,其实裴敛根本没听见她在说什么,只不住想着今日自己在长街上见着的情景。


    从许润声踏入江都城的第一日,裴敛就已经知道了,但他什么也没做。


    然而今日见着许润声扶上她的肩,撩开她的发,心中许久不曾有过的杀意却再次翻腾。


    许润声似乎很喜欢触碰她,仿佛是触碰属于他的物件,这种感觉令他厌恶。


    但现在身前人柔软温暖,他也忍不住想要靠近。


    姜泠似还在说着什么,他却仿若未闻,只又朝她挪了半步,与她仅隔着薄薄的衣料,甚至仿佛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他抬指捻上她的下巴,轻轻一抬,迫她迎上自己灼热到发烫的目光。


    他哑了声音,仿佛怕吓着眼前人一般,说得极为小声:“姜泠,这些时日我忍着不来见你是不愿逼你,想让你能好生想想自己的心意,兴许见不着我,你就会格外想着我,总会正视自己的心意。”


    他头低了几分,呼吸几乎擦着姜泠耳畔传来:“我起初是这般以为的,银山说你想见我时,我还格外欢喜。可而今我却发现,若再这般放任你,只怕有朝一日你就当真被旁人拐走了。”


    姜泠已什么话都说不出,只觉自己仿佛置身火炉,思绪乱得理不清,他分明极小的声量,却盖过了周遭所有的动静。


    此时此刻人就在眼前,这两月以来她竭尽全力压抑克制的想念,却比过往每一日都更为浓烈,仿佛烈火,又似冰雪,近乎极致。


    令她抗拒,却不容轻视地让她想挽留。


    理智与情感的博弈,至少在此时,在久别重逢的今夜,胜败已成定局。


    她唇瓣翕动,呼出的气息带着幽兰香,与檀香气融合纠缠。


    而此时此刻,裴敛只觉自己再当不了什么正人君子,已忍着近两月不曾见她,今日再见,她却对着旁人言笑晏晏。


    近乎疯狂的占有欲,将他紧紧裹挟,几乎喘不过气。


    他端着她的脸,眸中除了那张略显湿润的唇,再看不见其他。


    再克制不住,裴敛正欲倾身而下,却觉衣领一紧,脸庞被细长温润的手指覆盖,而后他肖想了整日的柔软竟主动覆了上来。


    姜泠的唇瓣比他想象地更为动人,仿若云朵,又恰如冬雪。


    松软,却有些冰凉。


    大抵在黑暗中,人的情绪感官便会被无限放大,姜泠脑中一片空白,只由着自己心意吻上身前之人。


    此时此刻她不再去想他是何人,她所求为何,她只知道自己想要与他隔得再近些,想将他颈间的檀香气辨得更清楚些。


    她拉着他的衣领,迫他躬下身来。


    而后拙劣地轻吻着,仿佛蜻蜓点水,拨雪寻春。


    可裴敛却觉不够,轻轻点点的触碰只让他更为不耐,意犹不尽,于是他一掌托着她的头,加深了力道。


    掌中人仿佛脱了力,起初似推了推他,随后却又为他的强硬妥协,心甘情愿地迎合着他。


    但还是不够,裴敛甚至希望自己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姜泠的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仿佛溺水之鱼,感受着唇齿间的纠葛。


    她紧紧攥着裴敛的衣领,掌心却传来甲尖嵌入传来的刺痛。


    终于,理智回笼,她用尽全力推开了身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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