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尚菲听了这话，先是愣了一瞬，随后才意识到牧濡邺指的是昨天他们提过的香水。
“稍等。”苏尚菲疾步走到办公桌前，从柜子里找出昨晚特意去商场补买的礼物，递到牧濡邺眼前，笑容诚挚，“恭喜升职。”
牧濡邺这次十分痛快的接过纸袋，温声对苏尚菲道谢：“谢谢。时间不早了，赶紧下班吧。”
苏尚菲做为秘书，自然是要等领导下班后，将两间办公室的电器和灯光这类琐碎的事情妥善收尾，然后才能正常下班。
因此见牧濡邺站在原地不动，似乎有等她一起离开的意思，她只好率先开口：“好的牧经理，我整理下办公室，明天见。”
牧濡邺见苏尚菲指着办公室的灯光，也意识到他杵在这里，才耽误苏尚菲下班，有些腼腆的笑了下：“好，明天见。”
苏尚菲目送牧濡邺离开办公室，随后简单收拾了一番，确认好两间办公室没有任何安全隐患，这才打了下班卡，朝电梯缓缓走去。
只是当她走近电梯，才发现牧濡邺居然一直摁着电梯开门键，安静地站在电梯内等她。她有些吃惊，脚步加快，匆忙进了电梯：“您还没走啊，谢谢。”
牧濡邺没有多说，只是轻声“嗯”了一句。
电梯下行的短短几十秒钟，苏尚菲却没由来的紧张和尴尬，作为下属，她本想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又发现她如果开口问牧濡邺下班去哪儿，倒显得有些多管闲事。
而牧濡邺站在苏尚菲身后，拎着她送的香水，视线便总是忍不住往她身上飘。
见苏尚菲没敢当着他的面玩儿手机无视他，还总是透过电梯门观察他，牧濡邺笑着开口：“我晚上有饭局，没法送你回家。你打车回去吧，到家跟我报个平安。”
苏尚菲本就没想过让牧濡邺费心，忙转过身解释：“我每天都坐地铁，很方便的。”
恰逢电梯到了一层，苏尚菲匆忙走出电梯，随后转身跟牧濡邺道别：“牧经理再见。”
“再见。”
电梯门缓缓关闭，牧濡邺眼看着苏尚菲抚上胸口，似乎不跟他共处一室，才让她能稍稍喘口气。
明明总是装作沉稳老练，尽力板着脸，可还是会在不经意间展露出她孩子气的一面。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那么恶趣味，总是生出逗她的心思。可是看她慌张时生动的模样，他就是会觉得心情愉悦，甚至觉得她的表情有些可爱。
直到坐进车里，牧濡邺的脸上依旧挂着笑容。刚一上车，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地拆开香水包装，将瓶盖打开放在鼻子前闻了闻，随后在腕间喷了一些。
待沉稳又带着几丝清爽甘冽的气息充斥满整个车厢后，牧濡邺笑意更深，兀的说了句：“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形象。”
牧濡邺走进会所时，任恒他们已经进行到第二场了，一见牧濡邺进门，一伙兄弟们齐齐抱怨：“就你一个人有工作啊？每次都迟到，今天必须罚酒！”
“抱歉，有事儿耽搁了。”
牧濡邺也不矫情，端起酒杯连喝了三杯，众人这才饶过他。
包房里喧闹不止，牧濡邺被吵得头疼，和几个兄弟分别聊了几句，叙叙旧，待了不到半个小时，他就借口明天有工作，想先行离开。
任恒和牧濡邺最亲近，拉着他的胳膊挽留：“走什么走，再玩儿会儿。”
牧濡邺摇头：“累了。”
任恒见牧濡邺果然一脸疲态，干脆和他一同离开，两人并肩走在会所走廊，空气较屋内清新许多，任恒嗅到牧濡邺身上陌生的香水味，猛的凑到他身边，来回用力嗅着。
牧濡邺不喜欢旁人凑太近，身体后仰，抬手推开了嗅来嗅去的任恒：“干嘛？属狗的？”
任恒一脸好奇和紧张，追问道：“你换香水了？老实交代，你是偷偷抱过谁，还是有什么情况？”
“换个香水而已，干嘛大惊小怪。”
任恒见牧濡邺不以为然，气愤道：“大惊小怪？我幼儿园中班时偷偷用了你的碗筷，那套碗筷你就不肯再用。我给你赔了个新的，你说用不惯，任凭我和老师们怎么哄，你愣是一个礼拜不肯在幼儿园吃午饭。人都说三岁看老，你扪心自问，你是那种好伺候的吗？我记得你从小到大只用那一款香水，凭你那又长情又矫情的性子，我不信香水是你主动换的。”
牧濡邺承认，他确实不好伺候，又挑剔又长情。小时候他的衣服都是由同一个师傅为他量体裁衣，到现在师傅已经53岁了，他还是固执的只肯穿孙师傅为他定制的西装。
见牧濡邺不说话，默认了他的控诉，任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跟在牧濡邺身边二十来年，直到初一那年，牧濡邺才算彻底接纳他，允许他碰他的衣服，愿意跟他分享同一份食物。
可那个叫苏尚菲的丫头只是出现在牧濡邺的生命中不到三个月，他就为她妥协，处处护着她，甚至不惜为她改变多年的习惯。
这种落差和对比，他自然难过。
“我就知道，是她给你换的吧？”
眼见老友吃味，牧濡邺也有些慌神，匆忙解释：“她送的升职礼物。你别摆出这副哀怨相，让外人看了，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任恒听了这话，更是不依不饶：“我都没提是谁，你就默认是她，还说没情况？你看看你，又是给她提前转正，又是让她做贴身秘书。你才认识她几天？不到三个月啊！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你变得都不像自己了。”
牧濡邺也知道自己的种种举动落在外人眼中太过反常，可听见好友将苏尚菲描绘成了一个狐狸精，下意识反驳：“你怎么知道我只认识她三个月？”
意识到自己失言，牧濡邺瞬间收了声，头也不回的朝前走去。
原本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任恒也哑了火，反应过来后马上追了上去。
任恒身高183cm，想追上191cm的牧濡邺只能尽快倒腾步子，他一边紧赶慢赶的追一边激动地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之前就见过她？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服务人员早早将牧濡邺的车停在会所大门口，一见牧濡邺出现，便训练有素的拉开车门等候。
牧濡邺受不了任恒刨根问底式的问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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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后立马踩着油门扬长而去。
留下任恒骂骂咧咧的站在尾气里，发誓早晚要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
第二天一早，早早来到公司的苏尚菲抱着整理好的报刊和杂志通过两间办公室相连的玻璃门进入牧濡邺的办公室。
她刚一打开电动遮光帘，就看见原本背靠着她的办公椅转了过来，待她看清座位里坐着的是卓一科技的任恒时，吓了一跳。
“任总？这个时间，您怎么在这儿？”
听到苏尚菲认出他，任恒有些意外：“你认识我？”
苏尚菲很早的时候就知道任恒，也深知他是牧濡邺从出生就长在一起的至交好友，可是她毕竟没有被牧濡邺引荐给任恒，因此她摆出公式化的笑容。
“上次行业峰会的晚宴上见到您和牧经理在一起说过话，听说您是公司的老客户，久仰大名。”苏尚菲见任恒一直上下打量她，以为任恒对她的身份有些好奇，“忘了跟您自我介绍，我叫苏尚菲，是牧经理的秘书。”
任恒语调婉转，颇有深意：“哦，你就是他提起过的苏秘书啊。”
苏尚菲也听出任恒的话中有话，可是初次见面，也不好交浅言深：“昨天没有听牧经理说您今天要来公司，所以没有提前做准备，您看要喝些什么？”
“苏秘书不用忙，我自己来就好。”说罢，任恒从牧濡邺的办公椅上起身，走到沙发前，十分自来熟的烧水泡茶，还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对苏尚菲笑道，“坐。”
苏尚菲不明白任恒的意思，却也不好不给他这个面子，只好局促的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想接过任恒手中的茶具，却被任恒拒绝。
泡好茶后，任恒率先递给苏尚菲一杯，随后开口闲聊：“苏秘书是哪里人？”
苏尚菲礼貌回道：“我是G市人。”
“在沪市念的大学？”
“对。”
铺垫完前面几句，任恒见临近上班时间，屋外的办公区陆续来人，便直切要害：“我看你们牧经理挺信任你，你们之前认识？”
苏尚菲摇头：“我进归商是由牧经理面试的，后面也一直在牧经理手下做事，仅此而已。”
任恒听了这话，眉头紧皱，似乎还不死心，又问了一遍：“真的没见过？你再仔细想想。”
苏尚菲坚定摇头，满眼茫然：“没有。进公司前，我......应该认识他吗？”
任恒见苏尚菲确实茫然不知，不像有假，只好作罢，起身离开前还不忘跟苏尚菲叮嘱：“我还有事，先走了。一会儿我自己联系你们牧经理，就不用你转达了。”
任恒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实在让苏尚菲摸不到头脑，可是她不愿得罪任恒，便笑着应下，起身送他：“好的，我送您出去。”
任恒连连摆手：“你留步，继续整理办公室吧。”
“好的，那我就不远送了，您慢走。”
任恒本想通过苏尚菲问出些细枝末节的线索，谁知苏尚菲竟然一问三不知，进公司前似乎也完全不认识牧濡邺。这样的结果反倒让他脑子越来越乱，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