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也是如此,季老三看着一动不动的媳妇,心揪成了一团,“媳妇,你别怕,是谁欺负你了,我肯定会帮你报仇的。”
他话中带出的戾气,让人胆战心惊,见多识广的里正一直关注着这边,这会也顾不得沉默了,“季家的劝劝你儿子,人死不能复生,人总得为活着的人多想想,别让他干傻事。”
季老太眼眶也是红的,哪怕一向不待见这小儿子一家,可好好的人突然就没了,让她怎么接受,她都接受不了,更别说一向和儿媳妇关系好的儿子,嘴唇嗫嚅了几下,季老太劝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季老三将王梅花轻轻的放好,转身一把攥住了李家老太的衣襟,季老三比李老太高了一大头,这会被他拎着,吓得哇哇大叫,一旁李家的几个媳妇子也吓得缩成一团,这会哪还顾得上平时的口角,恨不能长在对方身上,除了黄大妮,她被人排除在外,这会也吓得不轻。
“老太婆是不是你欺负我媳妇的?”季老三勉强维持着理智,一般在村子里,只要不是外面的大事,都是家里的女人做主,自己媳妇在李家出事,这个李婆子肯定清楚。
李老太双脚离地,被攥着衣襟,看着季老三想要吃人的样子,吓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不是我,不是我,是黄大妮,对是黄大妮撞得你媳妇。”
听到了想听的话,季老三一把丢开了李婆子,走向瑟瑟发抖的黄大妮,以往这两人也是认识的,毕竟黄大妮和王梅花关系还算可以,她心里也一直羡慕甚至嫉妒王梅花,明明是同一年嫁过来的,王梅花的男人护她和护个宝贝似的,自家男人却只知道老实听话,急了还会动手打自己,时间长了,她心里甚至回想为什么王梅花不去死呢,她死了就好了。
但她完全没想到会是今天这么一幕,是她撞死了王梅花,在知道王梅花真的死了的那一刻,她低着头瑟瑟发抖,心里却暗自高兴,得意什么,不是总说男人对她多好吗,这下子她死了她男人不一样会另娶,说不定到时候她家那小兔崽子也会被磋磨,她就等着看。
心里那些得意欢喜,在季老三拽住她的衣领拖着走的时候,变为了惊恐害怕,她挣扎着求饶,“不,不要,求求你放了我,我,我不是有意的。”
她试图向周围人求救,可这个时候没有人敢上前,所有人都看的出来,这会季老三是真的气疯了,会杀人的。
季老三将黄大妮拖到角落的李槐身边,一把扔了下去,他冷笑,“你是怀着孕的女人,我不打你,之后自会有官府的人来押你。”转身对着李槐一拳头挥了上去,“你是她男人,你们是一家,女人不好打你就替她受着吧。”
季老三一向是温和的,甚至大部分时候都是嬉皮笑脸的,偶尔生气也都是哼哼两句,要不就是暗地里使绊子,要不是不偷鸡摸狗,大家都能把他和混混当成一伙的。
但从没人见到季老三这么血性的一面,李槐一向是李家的主要劳动力,常年耕作,身板结实高大,比季老三壮上一圈,谁能想到季老三能压着李槐狠揍,这里面固然有李槐气虚不太敢反抗的原因,但季老三的很厉也占了一大部分,他是真的下狠手,李槐想要反抗都没办法,没一会李槐就被打的不成人样。
还是季老太担心真的闹出人命,再把儿子打进去,上前拉住季老三,“够了,石头放手。”季老三呼吸急促,眼睛泛红,“娘,你放手,我今天就打死这王八蛋,有本事让媳妇闹事,就要有本事承受。”
季老太落了泪,紧紧拉住季老三的手,“老三啊,别打了,听娘的话,咱们报官,马上就报官,就是把家里掏空了,也一定不会放过李家。”
季老三也落了泪,“娘,你别拦我,我今天就要打死这王八蛋,要不是他媳妇,梅花,梅花也不会,大不了我赔他一条命,到时候也能赶上梅花,要不她会害怕。”
“你个没良心的,就不要娘了,不要家了,啊,娘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这么送死的,季老三。”季老太一巴掌扇在季老三脸上,“你醒醒,你还有儿子呢,还有有财呢,你就打算让他以后没爹没娘啊。”
季老太的话刚落,季有财也哇的大哭起来,站在那里不知所措,哭喊着,“爹,娘……。”
季老三手松了松,可看着躺在地上的媳妇,心中的戾气又升了起来,就在僵持的时候,不知谁喊了句,“郎中来了,快让看看。”
也是这句话让季老三立刻扔下了李槐,连滚带爬的过去拽住郎中,“快看看,给我媳妇看看,她一定没事,就是睡着了是不是……。”他满带希翼的看着郎中,希望他能说媳妇没事。
说是郎中也就是村子里懂点医术的老汉,平时靠着给瞧个发热风寒,磕碰之类的小伤,这会被拉过来还好奇这三杨村出了什么事,就听到一个汉子惊慌的拉自己。
他目光顺着人们的视线落在一旁地上的人时,心咯噔了一声,他就是个没多少本事的郎中,靠着年轻时在医馆当学徒的本事,能在这乡下混口饭吃,要是真的出了大毛病他可没办法。
奈何被人拽的太紧,想要退缩都不行,勉强维持住镇定,“你先放手,我看看再说,先说好了我就是个乡下郎中,看个头疼脑热还行,别的真没那本事。”
季老三可顾不得这些,连拉带拽的把人拉到王梅花身边,期待的看着郎中搭脉,其实郎中在看到人躺在地上,周围人都离得远远的,只有两个小媳妇坐在一旁地上小声啜泣的时候就知道不好,这弄不好是出了人命。
但来都来了,也不能转头就走,只好硬着头皮把脉,手一搭脉,他疑惑的仔细查看,看看周围人悲伤的样子,尤其他身边这个眼红的跟兔子似的汉子,再仔细感受一下手下的脉搏,这好像没啥事啊,怎么大家都一副死了人的样子。
担心自己弄错,或者这地上的小妇人是得了什么奇怪厉害的病症,又仔细的查看了一番,才不解的道,“这小妇人没事啊,是不是弄错了。”
郎中的话让悲伤的众人都懵了,季老三手死死的攥着郎中,“没事?真的没事?”看郎中肯定的点点头,季老三惊喜的看向媳妇,但看着不省人事的媳妇,他声音都在抖,“要是没事我媳妇咋还不醒?你再看看,再看看。”
季老三希望郎中说的是真的,可他不敢再试,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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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失望,老郎中也被这人搞得有些害怕,担心是自己弄错了,这一次他用了更长的时间,肯定的道,“真没事,估计是晕过去了,一会就好了。”
季老三这才颤抖的将人重新拦在怀里,手指在媳妇鼻子下试了试,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手指上,季老三被攥紧的心脏总算落到了实处,“真的没事,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他一边哭一边笑,“媳妇,醒醒,梅花快醒醒,不是想吃肉吗,咱明天就买,这次多买点,肯定让你有肉吃,你快醒醒。”
不知道是季老三那句话戳中了王梅花,王梅花轻哼一声睁开眼睛,还没看清楚情况,就立马道,“肉,什么肉?啥时候吃?”
季老三看到媳妇醒过来了,还惦记着吃肉,立刻放心了,抱着媳妇又哭又笑的,一旁哭的和个小花猫的季有财也挤了过来,“娘,你醒了,哇,他们都是你死了,哇……。”
还没回过神的王梅花听到儿子的话,直接敲了他额头一下,“呸呸呸,胡说什么,老娘好好的,谁死老娘都不会死。”没弄清楚情况,王梅花也不是会吃亏的,立马瞪了儿子一眼,连声呸道,那样子就怕晦气占到了身上。
站在一旁看热闹的人也嗡的一声议论纷纷,“真没事,刚才不是说死了吗?”“吓死人了,还以为真的出了人命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可不是,刚才看季老三那样子,我还真怕他杀了人。”……
众人议论纷纷,但气氛比之前好了不少,就连季老太也松了口气,很快想到什么连忙道,“您看是不是得给我儿媳妇开点药,她怀着孕呢,刚才被人狠撞了一下还压住了,突然就人事不省,人也没气了,肚子里的娃不会有事吧。”
郎中茫然的看看季老太,又看看哭成一团的季老三一家,“可,可这小妇人没怀孕啊,她刚才应该只是闭过气去了,应该没事,你们要是不放心就去镇上看看,我这平时也就看个头疼脑热,本事有限啊。”
这话出来,现场才是真的安静,落针可闻的那种,还没回过神沉浸在媳妇(娘)好好的没事的情绪中的三房一家人中,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的王梅花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心虚的低下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拆穿了,慌得不行,在男人腰上拧了一把,小声道,“怎么办?娘发现了我没怀娃。”
周围本就安静,王梅花自以为小声的说话声还是被周围人听到了,诡异的看着这一家人,其他人还没说什么,或者说事情发展的太快他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季老太却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王梅花,季大石。”
季老三这会也算缓过来了,结果就撞上来老娘发怒的这一幕,脑子很快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媳妇假孕的事被戳穿了,心虚也就是那么一瞬间,很快就不在意了,理直气壮的道,“娘,刚才我媳妇可是出事了,都闭过气去了,现在人没事就是天大的喜事,还计较这些干嘛。”
季老太的心情也是大起大落,本来那一声也就是宣泄,其实到现在也没缓过神来,结果季老三这么一说,反倒把她气的不轻,“行,老娘不和你们计较,分家,马上就分家。”说完不理会这一摊事,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