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为了映证她的想法,一声高亢激昂的马嘶骤然响起,循声望去,只见沈昀昭风驰电掣般闯入众人视野。
阳光为他勾勒出一道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红衣劲装被秋风鼓荡得猎猎作响,宛如苍鹰展翅。
骏马前蹄高高扬起,落下时带起一片尘土。
沈昀昭身姿矫健,利落地翻身下马,他随手将缰绳丢给一旁候着的围场侍从,动作潇洒自如,尽显飒爽英姿。
皮靴踏在地上,发出沉稳有力的声响,一步步朝着宴席走来,引得在场贵女们纷纷侧目,窃窃私语此起彼伏。
晴方看着这一幕,心头莫名泛起涟漪。
她的目光追随着沈昀昭的身影,从前她也不是没有见过沈昀昭骑马的样子。但那时的视角都是他骑马向她奔来,却从没有从这种侧面的视角见过。
从前她置身其中,只觉他周身光芒夺目;如今从侧面看去,晴方才惊觉,沈昀昭的身上,不仅有少年的意气风发,更多了几分历经磨砺后的坚毅与深沉。
沈昀昭长膝一跪,身姿如松,嗓音如金石相击,铿锵有力,不卑不亢高声扬道:“臣沈昀昭,见过陛下。”
康帝抬眸看向阶下的沈昀昭,随即满意地笑了起来,“朕还忧心忡忡,想着你重伤未愈,今年秋猎恐怕只能遗憾缺席了。没想到陈太医医术精湛,竟将你治愈得这般彻底!”
“多谢陛下赐下御医,让臣得以康愈。”沈昀昭勾起唇角,垂眸道。
“既已到齐,那今日这场秋猎盛事,便正式启幕。”康帝目光如炬,朗声高扬。
猎场中旌旗烈烈作响,四周的贵族们纷纷挺直腰杆,康帝微微颔首,抬手示意,金铃高悬的猎车缓缓启动,惊起枝头数只飞鸟。
“此次秋猎,务必要各展身手,莫负这大好秋日!”他的话语裹挟着猎场的长风,瞬间点燃了众人的热血。
沈昀昭利落地翻身上马,与身旁同样英姿勃发的贵族公子们,扬尘而去。
晴方的目光,始终紧紧追随着沈昀昭,马蹄声由近及远,扬起的尘土渐渐模糊了众人的身影,可她仍伫立在原地。
原来,在猎场上的他竟是如此雄姿。
身旁的姬菱打断了她的思绪,姬菱攀上她的手臂,浅笑盈盈道:“光看着他们男子骑马有什么意思,不如我们也去马厩挑一只骑骑如何?”
晴方看着姬菱眼中的笑意,为难道:“可我......不会骑马。”
“这有何难?”姬菱根本没当回事,她继续劝说道:“这围场有专门的驯马人,让他们带着我们就好了。”
面对姬菱如此盛情,晴方下意识望向远处,沈昀昭正身姿矫健地跨于马上,衣袂飞扬间尽显张扬。
秋风拂过,吹乱她耳畔发丝,稍作踌躇,她贝齿轻咬下唇,脆声道:“好!”
从前她不曾参与过的那些,既然如今获得了这一副康健身子,更是要去好好过活不是吗?
姬菱带着晴方来到了马厩,厩内,膘肥体壮的骏马们或悠闲踱步,或低头啃草,见有人来,时不时发出几声嘶鸣。
驯马人早已候在一旁,见二人现身,急忙趋步向前,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二位殿下金安!这厩里的马儿,都是小的悉心调教的,性子温顺得像羔羊,最适合两位殿下这样的金枝玉叶了!”
说罢,他抬手轻轻拍了拍身旁一匹浑身雪白、毛发油亮的母马,那马温顺地晃了晃脑袋。
姬菱挑了挑眉,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转身看向晴方:“妹妹,你瞧,挑一匹合眼缘的,今日咱们痛痛快快地驰骋一番。”
晴方脸颊微微泛红,目光在一匹匹骏马之间游移,心底既兴奋又带着几分忐忑。
晴方的目光望向驯马人方才轻拍的雪白母马,圆溜溜的眼神正与她对视上,她顿觉奇异,便向驯马人道:“我就要这匹吧。”
“好嘞!”驯马人殷勤应下,牵着缰绳向晴方走来。
姬菱眸中闪过喜色,却带着几分调侃意味道:“妹妹正是好眼色,我本还想着挑这匹的,却被妹妹你给抢了先。”
晴方一听此言,一时愣神,下意识问道:“既然姐姐喜欢这匹,不如妹妹让给你?”
姬菱闻言她忙不迭地摆手,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妹妹这话从何说起,姐姐我怎会抢你的心头好。”
说罢,她便转身向那驯马人道:“你可要好好带我妹妹骑着这马,若是出了事,可要拿你是问!”
驯马人连忙点头应是,姬菱这才满意,随后向晴方充满歉意道:“妹妹,姐姐就不陪你了。你也知道,骑马于姐姐而言,早已驾轻就熟,看着初学者骑行,实在提不起兴致,留在这儿反倒扫了妹妹的兴。
“无妨,姐姐自己骑得欢快才是紧要。”晴方倒是不在意,对于她和姬菱如今这般尴尬关系,到不如各自安好。
姬菱轻轻颔首,随后转身款步而去,不知是不是晴方错觉,她瞧见姬菱似乎给了驯马人一个意味深长的表情。
晴方来不及细想,满心思绪便被面前纯良的雪白母马给吸引住了心神。
她轻轻抚摸着母马,柔声问道:“她可有名字?”
驯马人一怔,下意识回答:“殿下,这马儿还没名字呢。它们不过是供各位贵人玩乐的,在这猎场里迎来送往,哪能得着精贵的称呼啊。”
“是吗......”闻言,晴方有些失望,她不由得想到曾经的往事。
那是两年前的秋猎日,归来时,额间汗珠顺着英挺的剑眉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襟。
当日秋猎的彩头,是一根精美绝伦的马璎珞,丝线莹润,其上缀满的珍珠、玛瑙与翡翠交相辉映,走动间叮当作响。
按照惯例,沈昀昭自然也是一股脑儿地往她的怡荷苑送去。
她拿着这根珍贵的马璎珞,却是无可奈何地问沈昀昭,“哥哥,我又无马,送我这个有何用?”
沈昀昭却满不在乎,发梢随意束起,几缕碎发俏皮地垂落在光洁的额前。
听闻抱怨,他非但没有丝毫懊恼,反而单手摩挲着脑袋,嘴角勾起一抹灿烂笑意,“别急别急!当下没马,可不意味着往后也没有。”
说着,他上前一步,眼中光芒笃定:“明日一早,哥哥就去城中最好的马市,挑一匹最俊、最温顺的马配给你如何?”
晴方听着开怀,却是不可受控地剧烈咳嗽起来,丝绸手帕上顿时洇出血液,看到此情此景,她偏头无奈,“哥哥瞧我这般,哪是能够骑马的样子?”
闻言,沈昀昭的眉飞色舞一下静了下来,他下意识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温声道:“不怕。”
晴方眼中困惑,抬眸望他,正好撞入沈昀昭的一腔柔情。
他掌心余温在她发顶盘旋,复而继续道:“病总是会好的,明日不买马,我们先想想若是你有一匹马,该当如何?”
晴方感到暖流淌过,抿唇微笑,“那最为紧要之事,便是要给它取个名字。”
说着,她狡黠看向沈昀昭,“不过啊,肯定不能像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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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那个黑风一般。”
见晴方笑意渐起,沈昀昭也开怀起来,双手伸向她的腰际,指尖精准地捏住她腰间的痒痒肉,一边不轻不重地挠动,一边佯装恼怒。
他剑眉微蹙,俊脸上却藏不住促狭的笑意:“说!黑风这个名字到底哪里不好?在我看来,威风凛凛,多好听!”
晴方瞬间被逗得花枝乱颤,银铃般的笑声在屋内回荡,左右扭动着躲避他的“攻击”。
她奋然道:“就是不好!若是我有一只小马,必定要叫它霜华才好!”
驯马人站在一旁,瞧着晴方眉眼低垂,久久未语,误以为她是因马儿尚无名字而心生不悦。
他忙不迭地搓了搓粗糙的双手,赔着笑,声音里带着几分讨好:“殿下,您才思出众,若是愿意,能否赐它一个名字?”
晴方从回忆中抽离,听见驯马人的话,眼神发亮,“真的吗?能让我给她一个名字?”
驯马人额头发汗,连声道:“自然是真的!往后这马儿有了您取的名,必定身价倍增,旁人瞧见,都得赞一声呢!”
“好。”晴方发自内心的发笑,说出了那个一直居于心中的名字,“那便叫霜华吧,她浑身雪白,如霜雪般纯净,这名字也称她。”
驯马人转身向那马,抬手轻轻抚过马鬃道:“从此以后,你便叫霜华了!听见没?”
说罢,他还轻轻拍了拍马脖子,那匹马似能听懂一般,晃了晃脑袋,马蹄在地上轻轻刨动,仿佛在回应驯马人的话。
驯马人又转过身,望向晴方,脸上堆满谄媚:“殿下,您给的这名字,简直跟这马儿绝配,往后它定能成为猎场里的佼佼者!”
晴方微微笑,不作此话回应,只是接着道:“带我上马吧,我要和霜华好好相处一番。”
说罢,目光转向那白马,笑意温柔。
“殿下,您瞧好了,上马时,先抓住缰绳,踩着马镫,借力而上。”驯马人一边耐心讲解,一边亲身示范。
晴方凝视着驯马人的动作,脑海中又浮现出沈昀昭往日上马时潇洒利落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依样而行,指尖刚触碰到缰绳,霜华便温顺地晃了晃脑袋,似在安抚她。
在驯马人的协助下,晴方轻盈地跨上马鞍。
霜华稳稳地站着,四蹄如扎根般坚定,随后缓缓迈开步伐,动作平稳,仿佛知晓背上之人是初骑。
微风撩起晴方的发丝,她低头看着霜华柔顺的鬃毛,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一种别样的喜悦涌上心头。
她扬眉看向远处,那边正是那些贵族公子们骑行的地界。
哥哥你看,我也能骑马了。
晴方一时间放松身子,手下动作也大胆起来,满心满眼的都是欣喜,也就没有注意马下驯马人的小动作。
忽的,霜华突然发出凄厉嘶鸣,不知怎的竟剧烈抽动起来,她一把挣开驯马人拿着的绳子,驯马人踉跄后退。
晴方还未来得及攥紧缰绳,整个人已被掀得仰面贴在马背上,五脏六腑都要移位。
她惊声大喊道:“霜华,不要——”
霜华对晴方急切的拉扯和呼喊充耳不闻,仰起脖颈,长嘶一声后,撒开四蹄朝着远处幽深的密林狂奔而去。
刚闯入密林,尖锐的荆棘便如张牙舞爪的恶魔,肆意划过她的裙摆和手臂,瞬间留下一道道血痕。
枝叶荆棘划伤还是其次的,霜华仿若发了狂,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速度越来越快,风在晴方耳畔呼啸而过,刮得脸颊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