横秋会虽由问剑派一手承办,却并非每一位修士都可以居住在问剑派所在的万仞山。
按照惯例,每项仙术比试的前三十名优胜者才得以暂居于万仞山,因此修士们一开始多居住于万仞山脚下的横秋城内。
这横秋城之名也与横秋剑有关。
这段来历华禾倒是知道,她细细说给姜青岚听。
这城原本不叫横秋,可自问剑派在万仞山上开宗立派之后,便大手一挥,将山脚下的城池改名成横秋城,盖因其门派上下对横秋剑的执念极深。
问剑派历代弟子,进入丹凰大能留下的秘境,都只为寻横秋剑。
即便是当今掌门,他分明已在剑道天才才有缘入的剑冢内寻到了极品灵剑,却仍对横秋剑存着念想,言若在有生之年见到此剑,情愿了断了这条命。
“唔,那我拿到横秋剑之后他可得躲着我了,没得白白送了性命,多亏啊。”姜青岚严肃道。
正滔滔不绝的华禾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嗽了好半晌,才讪笑道:“呵呵,师姐,师姐好志气,呵呵……”
“怎么,你不信?”姜青岚乜斜她。
“我信!”华禾抬手做发誓状。
她信才怪呢!这剑都不一定存在好么!说不准就是个传说!
问剑派不似其他几大仙门,起初,历任掌门都追寻无上剑道,其门下弟子,也都是醉心于剑道的修士,若论炼丹、画符、破阵,御物,通通都是没有的。
但久而久之,这也显出劣势来,盖因自己的门派都是只会习剑的呆子。
想要趁手的兵器,不会煅烧,买!
捉妖时受伤了,丹药呢?又靠买!
遇到邪修布的阵法呢?简单些的能硬破,难些的不就要被困死了?
这种发展形势很不乐观,遇到的掣肘简直数不胜数。
因此,三百年前,问剑派开始广收修士,不拘是否醉心剑道,能者便当长老宗主,如此精益百年,不仅弥补了不足,还跻身五大仙门。
住宿的规矩虽有些不近人情,但修仙门派间各有交情,似云隐派这般大的宗门,其弟子却是可以直接登上山门的,而姜青岚此行,也沾了云隐派的光。
姜青岚长叹一声:“原来修仙也不能免俗,需要人脉啊。”华禾点头表示赞同师姐的喟叹。
于是,云隐派诸人便被安置在了东边的支脉,而非问剑派内门弟子长居的主峰。不过住宿环境倒是比先前好,每个人竟都分得了间独立的小院,这次师姐妹俩可就没这么好运了,两人被分到了相距甚远的小院子,想要见一面,得翻过小半座山头。
让华禾松了口气的是,浩然宗弟子被分到了西边的支脉,也就是说,只要自己小心一些,这几日便暴露不了。
而她在家时又从未公开露面,认识她的弟子甚少,说不准等她夺了御物这一项的魁首之时,浩然宗的长老才会认出自己,而那时她只等着去秘境寻宝了。又有横秋会的惯例压着,长老动不了她,她又怎么会主动搭理他呢?
思及此处,她乐得胸腔里的那颗心都要跳出来了,正愉悦哼着歌,姜青岚出现在门外。
华禾吃了一惊,自己这师姐,可谓是“精心打扮”过一番的。
虽然她此刻的长发也只用一根宝蓝色的发带扎起,但从发带里挣脱出来的发丝却明显少了些,显然是认真扎过的。
还换了身湖蓝色的缎面衣裙,比之前穿的要么灰扑扑要么土褐色的粗布衣裳要亮眼多了。
“师姐,平时怎么没见你穿过这身?多好看啊!”
姜青岚露出个被夸赞后克制的微笑,“好看吗?哈哈,哦,这衣裳的料子容易坏,不如布的结实,所以我平时不穿。”
华禾还要再赞叹几句,被姜青岚一句话打断:“收拾收拾,咱们去见师父跟师叔去。”
原来姜雯和陈云筝并未枯等姜青岚的回信,而是一收拾停当便写信给姜青岚,随后直奔万仞山,只等跟姜青岚会和。
他们正好也是今日抵达横秋城,刚赁下了一间山脚下的别院,便传讯给姜青岚。
因而姜青岚拾掇一番,来带小师妹一同去拜见。
华禾听着听着,却觉得有些怪异,脱口而出:“这次还是机关鸟传讯么?怎么这么快便收到信了?”
姜青岚一愣,微微思索的模样,声音也有些疑惑:“不是,这回是我耳边忽然出现了师父的声音,说完这些,声音就消失了。”
“这不是传讯符么?”华禾恍然大悟。
姜青岚陷入沉思。师父跟师叔在哪发了笔财了?
…………
陈云筝被姜雯派到问剑派山门外等人,一见着姜青岚就招手,将二人带往别院。
与其说师父赁下的是别院,不如说是农舍。
走了一路蜿蜒曲折的小径,好容易绕到地方,结果就只是个茅草屋,就连那屋顶上的草,也只堆了薄薄一层,显得寒酸。
姜青岚也是过惯了穷苦日子的,倒没什么感觉,唯有华禾似惊掉了下巴,结结巴巴问道:“其他同门都在哪呢?”
“没啦,目前门派里,就我们四个。这位是小师妹华禾,这位是师父,这位是师叔,也不必见礼了,随意些就好。”姜青岚为华禾引荐。
华禾惊得合不上嘴。
“慢着,”陈云筝悠悠接话,“谁是师叔还不一定呢。”
他热络地围着华禾转了一圈。早在来的路上,他便把小姑娘的底细套了个干净,倒不是探听她的身世,只打听她爱玩什么爱吃什么,每日什么时候起什么时候休息,精通什么术法,想学什么术法。
他越听越觉得这姑娘跟自己志趣相投!想想看,他一个洒脱闲适之人,却有姜雯这么一个严谨务实的师姐,又添了个又刻苦又有天赋,每日闻鸡起舞的师侄姜青岚。
这些年,他过得可太惨了!如今,好容易来个跟他一样爱睡懒觉,一样贪吃贪玩,还一样擅长乐器的娃娃,他不收了当爱徒,还拱手让给师姐不成?
姜雯失笑,道:“你倒是问问人小姑娘自己想选谁当师父呢?”
华禾到底是个从小拘在家里的小姑娘,初见陈云筝,先是被他清绝的容貌一摄,再看他飘然的气度,已有了三份好感。
再加上他一路上的亲和,简直是华禾心目中十成十的完美长辈。
除去早早过世的父亲,娘亲跟大伯对她的要求都十分严苛,每日一睁眼,便是数不清的课业。
因此,她尤其贪睡,每每都要人三催四请才肯起身。若是可以,宁愿永不再醒,那么便不用面对这些繁重的担子了。
眼看情势不对,姜青岚即刻拦在华禾身前,右手食指悄悄指向身后的陈云筝,低声说:“他只会使剑,其他的都不会,我师父会的就多了,譬如——”
飞奔而去的衣角只留下一阵清风,带走了姜青岚未及出口之语。
“那太好了,师父在上,受我一拜。”华禾眼睛弯弯,满心欢喜地绕过姜青岚,拜了陈云筝做师父。
姜青岚的天空顷刻风云突变,下起了雷暴雨。
“为什么……”她死也要死个明白!
“啊?哦!因为我想学剑呀!师姐你不是知道么!”
姜青岚两眼一翻,晕倒在地。姜雯招手唤她,她便拍拍身上的尘土爬起来,乖乖走过去。
姜雯把手心里的油纸包好的各色蜜糖放到她手里,“吃吧。”于是姜青岚像小时候那样,握着师父的胳膊轻摇了几下,便默默嚼着甜丝丝的糖果,权当疗伤。
那边,陈云筝朗笑应下这声师父。他从袖中抽出一个小锦囊,在里面翻找好半天,终于,“找到了!这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收下吧!”
他掏出一串精巧的孔雀蓝手链,上面缀满了细小的花瓣,形状像喇叭,花蕊是铃铛,此刻正发出清脆的声响。
华禾把手链戴在手上,边新奇地在手腕上晃荡,边分神去听陈云筝解释此物的来历。
“此物是我夺得横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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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魁首那年,入秘境斩妖兽所得。那虎妖厉害得很,拿着一件用万妖精元炼化的法器号令整个山里的兽类相帮,但我是谁啊?将其当场斩杀,这件法器也被我带出来。
后来,师姐重新将其锻造九九八十一日,去除了上头的邪气,便是如今这样。这法器世上仅此一样,可号令山野精怪,若持法器之人修文高深,连那些妖修都能操控得了,威力无穷。”
“师父,你是故意将法器制成手串,好让师叔用不了吗?”姜青岚吞下糖,偏脸望着姜雯,含糊问道。
姜雯坦然颔首,“是啊,他那时候因为什么惹了我,我就把这法器做成一串好看的手链啦,你不是气得扔了吗?”最后一句是对陈云筝说的。
“我第二天捡回来了。”陈云筝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这么珍贵的宝物,他怎么可能白白扔了?还不是等气消了就灰溜溜回去捡起来了?
在对面的师姐和师侄一瞬不瞬地紧盯下,他眼神忽地飘忽起来。
好吧,事实上,他扔了没一会儿就怕被人捡走了,所以飞快跑回去捡起来了。
“就是就是,这么好的宝贝怎么能丢了呢?师父真是算无遗策!”
华禾喜欢这手链喜欢得不得了!
以往她的那些术法,也算是精妙绝伦了,可就没几样能正经用来打架的。现在好啦,她有了这个厉害法宝,以后再打不赢,还可以找外援哩!
姜青岚解了疑惑,非但不喜,反而沉着脸,走到陈云筝面前,指着他掏出来的那个小锦囊,“这是乾坤袋?”
“是啊,师姐怎么问这个?”华禾看了那锦囊一眼,转而看着神色不愉的姜青岚,有些摸不着头脑。
咯吱咯吱的声音响起,华禾更为惊诧,“什么声音?哎,怎么是师姐你这边传来的?”
姜青岚磨牙,一字一顿道:“师叔,你不是说我们生活艰难,用不起乾坤袋么?”
“啊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信了这么多年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傻成这样?哈哈哈哈哈!一个下品乾坤袋而已,我有十来个呢!哎?你站住!不许动手!住手!!!我给你一个,我给你一个行了吧!”
握着十六年来第一只乾坤袋,姜青岚极为珍惜地将它贴身放着。
可她却又想起了一件事。
“传讯符?也是师叔你偷藏的?”合着其实师父师叔阔得很,就她一个人抠搜着过了这么些年?
陈云筝连忙摆手,撇清的态度相当坚决,“那跟我可没关系啊!”他伸手一指姜雯,“是师姐的手笔!”
姜青岚满腔怒火被浇灭,哀戚地回身往向姜雯,声音委屈极了:“师父……”
“不错,传讯符是为师画的。”姜雯露出个温柔的浅笑。
“哇!师叔好厉害!我——我家也只有修为高深的几位长辈才能画这传讯符呢!”华禾星星眼。
姜青岚即刻精神焕发!她跟牛皮糖似的缠上了姜雯,“师父,你多画几张,我们拿出去卖!攒够了银子,好招兵买马振兴门派哇!”
“你道这传讯符是好画的?画上一张,倒要费我十天半月的功夫!我们自己用都不够,还往外卖?收起你的傻念头吧。”姜雯摇着头,语气嗔怪,唇边却挂着笑。
几人笑谈了一会儿,姜青岚一指华禾,“她身世有些复杂,咱们得护着她些。”
华禾讷讷应了声,觉得自己得把身世告知师父师叔,却又得隐去不能告知外人的秘密,语言还得尽量精炼,一时间思索半晌,才想起了一个极简炼的表述。
“我大伯是浩然宗的掌门。”
“啊?!”姜青岚跟陈云筝震惊出声。
姜雯缓缓起身,神色沉凝,语气却有些颤抖,“你娘亲,可是华宛霜?”
华禾惊愕失色,“你……师伯怎知?”
姜雯深吸一口气,好一会儿才道:“我与宛霜是旧友。”
姜青岚愈发震惊,陈云筝反倒似想起了什么,神色也愈发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