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苓山的路上,陈云筝给姜青岚讲了诸多横秋会的事。
实际上横秋会并不只是剑道盛会,剑道只是其中一个方面,符咒、御器,炼丹等术法各有切磋比试,只是因为其名源自横秋剑,这场九年一届的盛会便以剑道为首了。
就连之后进入秘境,也是各领域优胜者组成队伍由剑修带队。
“不过,师叔,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姜青岚从刚买的糖葫芦上咬下一颗山楂,边嚼吧嚼吧边问。
“因为你风流倜傥剑术高超的师叔我拿过横秋会的魁首啊,哦嗬嗬嗬嗬……”
陈云筝满脸自得,等着听姜青岚的惊叹,谁知她只睁着黑漆漆的瞳仁,咽下山楂,跃跃欲试,“嗯,那我也要拿魁首。”语气转而有些失落,“可是我还没有剑哩!”
取出酒囊灌了口酒,咂巴下嘴,陈云筝满不在乎道:“谁叫你看不上那些差一点的剑,到现在也没个正经配剑。不过没事,你到时候去秘境里拿一把就是了。喏,我这把就是在里头的剑冢拿的。”
显然他已将姜青岚视为优胜者之一了。
“原来里头真的有剑哇!那我要拿横秋剑!”姜青岚右手握拳,双眸炯炯有神,脊背挺得笔直,坚定极了。
陈云筝一口酒喷了出来,姜青岚右手的拳头还没长开,就敏捷地攥住串着糖葫芦的竹签躲开了。
“你这丫头贯会异想天开,只不过这回算盘要落空咯。我在剑冢里转遍了,也没见过横秋剑。我寻思啊,那就是个传说罢了,做不得真的。”
“一定有的。”不然叫什么横秋会呀!
陈云筝翻白眼,没搭理她。
俩人就这么拌着嘴,靠姜青岚手里的金银,颇为滋润地一路回了苓山。
这期间,为老不尊的某师叔屡屡试图接管盘缠,负责记账。姜青岚呵呵笑了两声,缓缓摇头,断然拒绝!
苓山地处东南,险峻难行。荆郁山下好歹有山民长居,苓山底下可渺无人烟。只在十里开外,才有零星几户村落。
姜青岚跟师父师叔便在山中结庐而居。说好听些呢,便如师父教导她的那般,过的是世外高人在桃源隐居的日子。说难听点,就是被隔绝在了深山老林里。
这次下山寻火灵玉,也是因为师父二十多年前受的旧伤复发了,不再悠哉游哉煮茶种花,而是终日掩唇咳嗽。把火灵玉拿回来给师父炼丹就能让她痊愈。
不过,即便师父答应她下山,还把自己种的珍品灵植卖掉给她置办行头,姜青岚也知道师父其实是不想让自己卷入世俗纷争的。
而师叔却不同。
在姜青岚展露了惊人的剑术天赋后,师叔便把光耀门派挂在了嘴边,师父则每每严声喝止。
就这样,十年来,姜青岚在两人迥然不同的态度和三三两两的零散对话中,也拼凑出了一个故事。
姜雯和陈云筝都是自幼被仙门收养的孤儿,两人从小朝夕相处,加之年龄相仿,即便性情大相径庭,也情同手足,相处和睦。
然而就在十五年前,仙门遭遇了一场祸患,竟致覆灭。
掌门被戮,各宗宗主长老被追杀,余下门徒四散。他们被师父带着逃出围剿,之后隐姓埋名来到苓山。可惜没过几年师父便驾鹤西去,他们研习着师父留下的剑法内功,终年在深山中日复一日地生活。
姜雯是个恬淡的性子,倒也耐得住山里的寂寞。只是陈云筝从小就信奉今朝有酒今朝醉【1】,在深山里住上一两个月还能忍,住个一两年,简直能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倒时常溜下山,四处逛逛,喝喝酒侃侃天,遇上什么不平事,拔刀相助,留下个侠士之名便飘然而去。
去斗兽场的那次便是他萍逢的一个酒友力邀。
这个酒友是这里的常客,一入内便被安排了贵宾席位,端上的点心和酒都是上等。陈云筝喝得好不畅快。
等开了场,看清是人兽相争时,他本要离席而去,却见姜青岚主动拿着短刀去与猛兽缠斗,被吸引住目光,脚步也未曾挪动一下。
…………
苓山桂花盛开时,姜雯拿着竹编的小篮子,一朵朵细细挑选,采花预备做点心。姜青岚在花影里舞剑,剑气掠过之处,花瓣簇簇而落。
陈云筝监督着姜青岚的剑招动作,若有动作不到位的,飞过去一颗石子就击中她该发力的部位。
姜青岚也不喊疼,被打中了便调整动作与力度,下次出招则更为刁钻和凌厉。
陈云筝又审视许久,没见到可纠正之处,索性捏了把碎石子在掌心,一把掷了出去,大喊一声:“看招!”便咯咯笑着看姜青岚左劈右闪。
见她应对得当,他冲师姐慨然道:“第一次见到这丫头我就看出她有狠劲了。跟个小狼崽子似的,看那架势是拼命啊。胳膊被吞了眼睛都不眨一下,下手又快又狠。我当时就想啊,这丫头有血性,是个好苗子,拿师父送的玉佩把她赎回来了。哎,那可是师父留给我的唯一的物件了,我当时怎么就舍得呢?”
姜青岚一套剑招耍完,把桃木剑收在身后,望向陈云筝腰间的玉佩,声音平平道:“可能是因为你晚上就去偷回来了吧。”
所以拿出来的时候才那么慷慨!
陈云筝横眉,“嘿你这丫头,没挨够打是吧,来来来,跟我过两招!我看看你学得怎么样!”
定睛一看,姜青岚早躲到了姜雯身后,姜雯仍旧摘着细小的花瓣,看都不看师弟,只淡淡道:“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你若闲了,陪我过两招。”
“哈哈,师姐,我跟她开玩笑呢,师姐,来,我帮你摘,也帮我酿几坛桂花酿吧!”他飞快从枝头摘下花瓣一股脑儿往竹篮里丢。
“住手!你把叶子都混进来了!滚开!”姜雯怒了。
“哎,师姐,别动手啊,啊!疼啊!”陈云筝抱头鼠窜。
姜青岚扔完手里的石子,满意地笑笑,双手背在身后,哼着歌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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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雯上下打量归来的二人,见姜青岚身上穿戴齐整,点了点头,笑盈盈问她:“下山好玩么?”
姜青岚两手捧着石匣把火灵玉送到姜雯手中,脆声答:“好玩!师父,我想去横秋会!”
姜雯抬手摸她的头,杏圆的眼睛里流淌着慈爱,“好,给师父夺个剑魁回来。”
“嗯!我还要重振宗门,收好多师弟师妹,那样我就是大师姐了!”
姜雯的手骤然一顿,她缓缓抽回手,正色道:“是你师叔让你这么说的?”
“少胡说啊,她小时候都猴精猴精的,现在长大了就更牙尖嘴利了,怎么可能听我的话?”陈云筝两手一摊,做无辜状,随后又冲姜青岚挤眉弄眼,“你可以啊,总算有跟我一头的时候了。”
姜青岚还要说,姜雯却把脸一板,冷声道:“你先去练剑吧,下山这段时日想必生疏了不少。”
陈云筝素日遇到这种师徒相争的情境总会在旁看热闹,不煽风点火就不错了。
可此时他却伸手把姜青岚往回拉,笑道:“大人有事要商量,小孩赶紧回避。”
姜青岚察觉他手指在自己胳膊上划拉着什么字,便也不再犟,给师父恭敬行了一礼,便离开了。
“师姐,你有脾气,冲孩子发什么?她又不知道那些事。”陈云筝踱步到姜雯面前,慢悠悠道。
手中的石匣重重拍在条案上,姜雯的声音仿佛淬了刀子,“那你呢?这么些年为什么总在她面前提往日仙门的事?引她上了心,现在又推得一干二净?”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她紧跟着又剧烈咳嗽几声。
陈云筝收起了笑颜,忙倒了盏茶递到姜雯手边,看她平复了呼吸,才叹气道:“你先把火灵玉拿去炼了丹丸,治好你这旧疾再跟我算账吧。吵着吵着忽然咳成这样算怎么回事?”
“你忘了师父临终前的嘱咐了?为什么还要下山去趟浑水?”姜雯一字一顿,语气沉痛极了。
陈云筝直视她的双眸,神情坚定,“师姐,你真觉得师父愿意背负叛徒和邪修的身份活下去吗?你真愿意在山里空耗一生?好,就算你愿意,青岚呢?你想把她也一辈子困在山里吗?”
“只有远离那些世俗的纷争她才能安安稳稳过完这一生!你忘了当年我们这一脉是怎么断绝的了?”她又咳嗽数声,面色涨红,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见她如此,陈云筝眸中坚定之色反而更浓。
“我永不会忘!可是师姐,你当真不想知道是谁害了师门吗?你相信掌门和师父他们修炼邪术残害修士吗?”
“当然不会!”
“既然如此,我们为何不重振旗鼓,将门派撑起,还师门一个清白,不叫他们死后仍遭人唾骂遗臭万年!师姐,你真舍得让师门永世被正道仙门抹除吗?”
对峙良久,姜雯终像无法支撑那般泄了浑身力气,跌坐在扶椅上。
“……好,我们一同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