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临气得发抖,他此刻若是原身,定连尾巴尖上的毛发都不悦地炸开,他稍稍撩起袖口,给坐在对面的狐狸露出师父给的木镯。
在洛临刻意操控下,丝丝灵气从木镯内渗出,江漓的眼珠子很快和洛临搭上线。
“认主了?”江漓这话说得意味不明。
沐桐仁把茶盏砸回桌面,直接了当打断了茶间内诡异的气氛。
“这里是人间,大荒和凡间早就断了通道,你是怎么从青丘跑出来的?”沐桐仁拉着脸。
青丘,乃是大荒内狐族的居所,狐族以九尾为尊,尾数越多,实力越强,面前的江漓,原身便是只九尾的白狐狸。
“出来简单,回去却难,这不才来寻你。”江漓和沐桐仁交谈,眼睛却笑吟吟盯着洛临看。
“我又不是扶桑,没办法。”沐桐仁冷哼一声,他最讨厌的就是江漓那双满是算计的红眼珠,看江漓的目光一直搭在洛临身上,沐桐仁有些坐不住,他抓过洛临戴着木镯的手腕,起身就要离开。
“别急着走嘛,刻意给你点的好戏,你走了我银子不白花了?”
又是一阵叮铃当啷,江漓跨过木桌,沐桐仁没搭理他,他想去拽沐桐仁,但伸出的手还未摸到沐桐仁衣袍,便被洛临突然现出的虎头惊退了两步。
“这么像?那更得留下好好听了。”江漓眉梢一挑,袖间不知何时多了柄折扇,他手腕转了那么几圈,扇出团紫色的烟尘,洛临躲闪不急,被扑了满面。
洛临身为妖兽,对气味尤其敏锐,烟尘间淡淡的香气甜腻得洛临捂住鼻子不住干呕。
是狐族的迷魂术!
沐桐仁停下脚步,面色一变,他即刻将洛临扯回身后,抬手拂袖,江漓放出的烟雾被尽数驱散。
江漓蓦地感受到杀意。
四面八方的藤枝瞬间朝着江漓面门袭去,临到江漓身前,柔软的藤枝凝成一簇,穿透江漓挡在身前的扇面,不客气地对准了江漓喉结。
“把解药给我!”沐桐仁也吸入了不少烟尘,江漓这招防不胜防,数千年前他曾不慎中招,当年修为尚浅,不足以像今日这般,轻易将迷魂术压下。
尽管学会如何压制,但他对迷魂术仍有阴影,沐桐仁回过头看见咳到面色发红的洛临,捏紧了拳头。
“只是低阶的媚术而已,没那么快发作,发作前我自会给你们解药,留住你们的师徒情谊。”扇面被刺穿的刹那,江漓立马收拢折扇,他手腕再翻,将沐桐仁用来威胁的枝干夹在扇子间把玩,他面上还擒着笑,完全不在乎被沐桐仁掀了场,楼下大堂终于传来一声醒木回响,他放出一团火焰烧掉被藤枝缠住的纸扇,悠悠道,“好戏开场了。”
对,还有这该死的火焰,也一并让树厌恶!
沐桐仁黑着脸,神色不虞。他体质特殊,是棵树但并不怕寻常火烧,但江漓的火焰淬炼自凤凰那老不正经,烤久了能烧掉他一枝半叶,烫得很,沐桐仁把藤枝收回,目光停在桌面的茶壶上。
“相传,上古时候,混沌初分,人类与妖兽并行于天地间,那个年代,我们的世界被叫做大荒。在大荒的最东面,裂了一处深谷,里面有一棵叫做扶桑的参天神木,驮着十只金乌神鸟。”
说书先生浑厚的嗓音,打断沐桐仁想用茶水泼狐狸的思绪,沐桐仁再度握拳,他不悦道:“江漓,你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请你们一起听个故事,非要闹这么僵。”江漓眯着眼,额前的狐纹若隐若现,他轻哼一声,嗔怪道,“白白浪费我的一番心意。”
沐桐仁抽了抽嘴角,听完江漓一席话,他起了满身鸡皮疙瘩。
江漓满不在乎退回木桌后,轻拍洛临缚住食盒的枝蔓,那节绿藤瞬间像触了雷,麻溜爬回洛临的木镯中。
江漓将食盒内还热乎的荤菜一盘盘摆在木桌上,食盒最底层,还有两个放于软垫之上的瓷瓶,里头盛着青丘用于待客的佳酿。
“解药在酒里,喝与不喝,随你们。”
江漓坐回矮榻,右手往虚空中一抓,一把新的折扇便被他抓在手中,沐桐仁冷冷盯着江漓的手腕,但江漓抖开扇面后,只是轻轻摇摆着遮于面前。
楼下的说书先生好巧不巧,也抖开扇面。
“其中,年纪最小的金乌,和凶兽穷奇还有段不得不说的情思眷事——”
沐桐仁准备摸向酒瓶子的手颤了一颤,他瞪大了眼。
坐在对面的江漓两只手都抓着扇骨,他挥着扇面,虽看不清嘴角的弧度,但下弯的眼角明晃晃将“嘲笑”二字写在脸上。
楼下说书先生编纂了一出好生动的,宿敌终成恋人的荒诞奇事,故事的内容也在主角心意相通之后,越发不能入耳,在听见金乌和穷奇即将共赴春宵时,沐桐仁的表情变得很难看。
江漓笑得扇面直颤,他目光转向洛临,却发现沐桐仁的小徒弟对故事完全不感兴趣。
什么金乌什么穷奇,简直一团乱麻,洛临扭头看向被故事勾走全部注意力的沐桐仁,不太高兴地撇撇嘴角。
师父送他的木镯,从这个故事开始就变得格外灼人。
“师父,金乌是什么鸟?”洛临不学无术惯了,他既不知迷魂术是何种术法,也不知金乌是什么神鸟,他抱住沐桐仁的手臂晃了晃。
沐桐仁回过神,看了眼被洛临拽紧的袖口,板着脸道:“是太阳。”
洛临大失所望:“那听起来不太好吃。”
“怎么总想着吃……”洛临话音刚落,沐桐仁的脸彻底板不住了,老树精连眼尾的小痣都带着无奈。
东道主江漓热情抢答:“你家小猫这是饿极了呀,桌上的菜随便吃,不收钱。”
听了一出脏耳朵的戏本子,沐桐仁巴不得把菜碟子甩江漓脸上,他越发觉得桌上酒菜都被江漓加了猛料。
青丘的狐狸最是狡猾!
洛临也和师父一样被江漓气了个半饱,他肚内纵然锣鼓喧天,但也同身旁的沐桐仁一样,连个余光都懒得施舍给桌面的小菜。
“谁要吃你的东西,臭狐狸!”洛临缩在沐桐仁身后,只露出一个脑袋。
江漓无所谓地耸耸肩,他和沐桐仁无仇无怨,今日现身也只是好奇他的旧友,怎么也染上了豢养替身的臭毛病。
说书先生慷慨激昂又讲了小半个时辰,堂下醒木被重重砸在桌上,故事终于听完了。
沐桐仁不耐烦地将茶盏砸向江漓,江漓抬扇挡住,他昂起下巴,示意面前两人去留随意。
沐桐仁不动,他朝江漓伸出手,余光不可避免瞥到洛临抱着茶壶,往嘴里倒了许多凉透的茶水。
沐桐仁在心里奇道:洛临什么时候喜欢喝茶了?
贴着自己的温度忽然升高,沐桐仁转身看向洛临。
只见洛临头上,不知何时多出半边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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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洛临,你……”沐桐仁抬手摸向洛临额头,掌心下异常的灼热让沐桐仁瞬间变了脸色,一截藤蔓不由分说刺向端坐着的江漓,就连洛临手上的木镯,也都听从沐桐仁的召唤,抽出几根藤枝将退无可退的江漓捆得严严实实。
“你诓我?!”
“能化成人形的小妖少说也有百年修为,这点香粉,就算是凡人,也得两个时辰后才会发作,他怎么会……”江漓也疑惑,他不是真想对个小娃娃下手,洛临一看就是牙都没换完的稚妖,他用魅香只是想诈沐桐仁。
正常来说,未经人事的小家伙……迷魂术更不该这么快发作。
说话间,洛临头上另外半边耳朵也悄然探了出来,洛临不知这是欲/潮涌现的前兆,他只觉得这屋子挤了太多人进来,热得他喝了半壶茶也还是口干舌燥。
“师父打得好!”洛临此时的面色已然红润得不像话,但他浑然不知自己深陷魅香,还在为他师父鼓掌助威。
也是被沐桐仁养得单纯过了头——
“洛临神魂不全。”借着缠住江漓的藤蔓,沐桐仁施展了传音术,江漓脑海中出现了沐桐仁咬牙切齿的声音。
不早说!
江漓暗道,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不是小替身啊……”江漓出口的话语仍带着看乐子的意图,他在千余年前曾用迷魂术坑过沐桐仁一次,这回不是有意,但也……如今他对沐桐仁还有所求,时间紧迫,他急忙喊道,“解药真在酒里,快给他灌下!”
沐桐仁抓起其中一个瓷瓶丢到洛临怀中,把尾巴也已经跑出来的洛临揽入怀中,宽大的袖袍一挡,将怀里的少年遮得严严实实。
“洛临最好不会出事。”沐桐仁冷着面踹翻木桌,给江漓留下满地狼籍,才收回捆身的枝蔓。
“我……我自己也可以走,师父快放我下来!”解药又辣又涩,洛临皱紧眉头咽下,他浑身烫得要命,他的师父一言不合将他拦腰抱入怀中,他紧贴着沐桐仁的胸膛,闻见沐桐仁身上淡淡的草木香,身体愈发燥热。
“别动,若在这里变回原身我抱不动你,先回客栈。”沐桐仁边往外走边半真半假吓唬。
洛临不敢不听,他又有被桑木刺穿那晚的感受了,周身灵力滞塞不通,这次好像还更严重些,洛临想运转灵力冲破堵塞的经脉,但才聚起一团灵力,丹田的位置便灼热不堪,腿还有些软。
真是好歹毒的狐狸!
洛临也把账算在江漓头上,离开前狠狠瞪了眼狐狸,然后才继续乖巧地缩回师父身前。
“师父……那狐狸不会又骗我们吧,这解药怎么越喝越热……”洛临抱着手中的酒瓶子,他们落脚的客栈离茶楼只有一街之隔,瓷瓶内的酒液喝了大半,周身的症状不减反增,他埋在沐桐仁胸前,悄悄打了个酒嗝。
“江漓!”沐桐仁暗骂一声,他突然想起:洛临在他身边就没沾过酒!
混在酒里的解药还未来得及生效,便被涌起的酒劲盖了过去,短短几步,洛临已将胸前的衣领扯得乱七八糟,就连沐桐仁整齐的衣袍,也被蹭得凌乱不堪!
怀里抱着的小火炉将沐桐仁胸前压出一片红印,被洛临撩开的领口隐约可见,被烫到发红的锁骨。
沐桐仁面无表情踹开客栈门,将洛临安置于床榻。
一截滚烫的白臂扯住沐桐仁指尖。
“师父……我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