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先前在篮球场边有意怼他，还以为裴率没有听懂话外之音来着。
但他现在才来算账……
别是她刚刚夸得太过，以至于他开始担心曾经是人类的系统，有朝一日可能会对他有意思吧？
“宿主，这个提问违规。”谢知之谨慎地斟酌着用词，编造规则，“系统管理局明文规定：禁止系统回答宿主自己的情感相关问题，禁止系统和宿主之间产生情感联系，以免影响双方合作任务的完成。”
“但系统你出现的第一天，就问了我个人感情的问题。”裴率停下筷子，似笑非笑地望着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谢知之疑惑：“我有问过你这方面的问题吗？”
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
长睫几颤，裴率错开她询问的目光，口吻努力随意道：“你不是问我……对系统你显形的模样，是不是……？”
谢知之哑然，她那明明是准备贴脸开大，问裴孔雀是不是觉得和她有仇来着……
但游棠之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而宿主这张花枝招展的脸……作为学习系统，她确实该提醒宿主规避这方面的问题。
将错就错，也未尝不可。
“因为宿主想起的学习伙伴是异性，所以例行询问罢了。”仿佛真有其事一样，她耐心解释，“宿主的情感波动很可能影响学习状态，对任务进度造成不良影响，系统需要对宿主的感情状况有一定了解。”
“不过……宿主，感情有风险，恋爱需谨慎。”谢知之诚恳规劝，“想想我们的重本目标和惩罚。任务期间，请你努力断情绝爱。”
裴率一怔，目光重新落回食物上。
过了一会儿，不知又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咬牙切齿道：“系统放心好了。我一丁点儿都没有喜、欢、谁的想法。”
星期五晚上，是他们商量好的休息时间。
裴率现在习惯把客厅留给系统，自己回房间一个人待着。
谢知之就在客厅研究平板，今天见到晏宴后，她也就出现在了平板上实时监测好感度数据的APP里，只有60，刚好及格。
她百无聊赖地划拉着列表，全浏览了一遍，突然发现上面没有自己对裴率的好感度显示。
“是因为现在这个时间点存在两个‘我’，不好统计吗？”她问0807号。
“不是，是出于尊重用户隐私的目的。”0807号道，“用户对宿主的好感度，我们通常不做监测。只要好感度没有跌到影响灵魂寄宿的地步，我们也不会干涉。”
谢知之好奇道：“要是跌到了影响的地步，要怎么干涉？”
0807号：“真到了那一步，用户你自然就会知道。但我建议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她碰了个软钉子，识趣地换了个方向研究，点开了“相册”准备看看支线任务完成的奖励是什么。
然后发现依旧只有上次任务奖励的“结局1”。
“奖励还没发放下来吗？”谢知之问，“支线任务的奖励会是什么？也是我或裴率原故事线关键节点的剧情？”
“是的，但你可以自行选择要看谁的。”0807号道。
“那还是看他的吧。”谢知之道，“我总觉得要是提前预知了自己的命运，反而可能束手束脚。也总怀疑在知道的那一刻，接下来的命运会因此改变。”
“好的，现在为您抽取支线任务奖励……今晚宿主入睡后，他死后在本故事位面最后一段剧情，就会发放下来。”0807号道。
谢知之这段时间一直在摸索0807号给的平板，上面有些APP图标是灰色的。0807号说这是要时机合适才会解锁的功能。
她看见有一个新亮起的APP，图标是个卡通的手机图案。
谢知之好奇地点开，发现页面在自行滑动，至于内容……很像是在实时监控某人的手机屏幕。
她反应过来，立即退出：“这不会是在监控裴率的手机吧？”
0807号给出肯定的答案。
“这也太侵犯宿主隐私了吧……我不是这种人啊。”谢知之道，“这个APP可以卸载吗？”
0807号道：“可以。需要注意的是，用户一旦卸载，就不能再下回。后续如果需要使用这种功能，就只能问我了。”
谢知之迟疑了一下：“我应该……没有需要使用这种功能的时候吧？”还是按了卸载。
0807号这才提示道：“用户没发现刚刚的页面，是裴率在看这个时间线的你的企鹅空间吗？”
“？！”谢知之一惊，“他又想确认什么？”
0807号道：“不知道。他看的相册，但你全锁了。”
不过，裴率怎么还能看见她空间？她明明记得当初删除的时候，勾选的是彻底互删。
小学刚用上企鹅号的时候，大家都是一人好几个企鹅号。关系熟一点的统统都互相加好友，只是通常精力有限，最后常用的只有一个大号。
裴率现在用的，就是之前加的小号之一。
他下午看清游棠之的脸时，隐隐有点熟悉，总觉得似乎见过她和谢知之在一起的样子。故而晚上特意去翻谢知之的空间相册确认一下。
结果一无所获。
谢知之的隐私观念很强，往往在露脸照片晒几天后就锁上相册。
纯文字的说说倒是可以随意观看：她随手写的故事段子、日常生活的记录……看起来在这些日子里一直过得很好。没有他，也很好。
裴率反思，确实是他自己的问题，才会动不动就把从天而降的系统和谢知之联系在一起，说什么、做什么都往她的方向想。可说到底，就连系统之所以会成为她的形象让他轻易联想，也完全是他一手导致的。
做人最怕自我欺骗。
关联账号显示有新消息，是何光尘让他快看群。
裴率切回大号，何光尘说的，是要参加《孔雀东南飞》表演的几个同学拉的小群。
星期三语文课刚开始，梅老师就宣布了报名表演的同学名单。何光尘因为报名比较迟，选的角色比他还要炮灰，是当时剩的最后一个角色——诗中刘兰芝要再嫁的太守第五子，在原诗中一句自己的台词都没有。
系统却道最初是想建议他选这个角色，正好可以和白树演的男主形成对比。
如果改编按原诗来，那他不用背台词，就参演混个脸熟，显得很积极参加课堂活动也好。如果改编有自己的想法，那他可发挥的余地会很大。
但是裴率报名时间太早，又不准备接写剧本的任务，上来就选这个角色很奇怪。
裴率这才恍然：“难道你让我选女主哥哥的角色时，就已经算好了白树要演男主？”
系统道：“是啊，根据星期二上午白树的表现，很容易预测到：一旦你露出想报名表演的意思，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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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极有可能跟着要来插一脚。你报名那么积极，他多半觉得你想要的角色是男主，就先一步报名抢了。”
裴率问：“男主不好吗？”
系统叹了口气：“这就要看你怎么理解了。”
正如系统所料，何光尘虽然演了没有台词的角色，但是主动请缨要来写剧本后，就以群内匿名投票最多的票数得到了机会，顺便还兼任排练的导演。
他现在让裴率快看群，就是已经把剧本写好了发在群里。让大家看看自己的部分有没有什么要改的，明早发给他汇总，下午大家就约时间开始排练。
裴率接收了剧本，但没急着看，心情不佳，不想努力。反正明天早上才汇总，他准备到时再让系统来把关。
明天的排练时间定在下午两点半，大家约好准时上线，以群通话的形式在群里过遍词。等星期天上课了，再抽课间休息时间线下排练。
裴率处理好消息，就彻底退出了社交软件，打开游戏发泄。
这个星期由于系统的到来，他每天打游戏的时间有限，都没能和从前经常一起开黑的网友五排，全是单排上分。
好在大家本就只是网友关系，每次也是直接在游戏里看见头像亮了拉人发邀请，合适的话就一起打。
但今晚也没能五排。
以往常打中路法师的网友，网名“猴子捞月”的，在线却没接受邀请，且游戏昵称也改成了“ABB-猴子捞月”。
其他网友给裴率补课：“猴子捞月”从这周星期一开始，就不方便和大家一起打了，说是加了公会，他现在昵称里的前缀“ABB”就是其公会名。
“猴子捞月”现在成为了游戏主播，每天开着直播打游戏，接单，带粉丝打，也请他们去直播平台捧捧场，不要求大家砸钱送礼物，多个人看也多点人气。
这几天大家没上游戏时常去捧场，只是裴率每天上游戏时间有限，刚好错过了他们这些交流。
裴率问了“猴子捞月”的直播平台信息和开播时间。在游戏里大家并肩作战过好长一段时间，他准备今晚打几局后也去捧个场。
也许是因为周末的原因，今晚他们招募的队友水平很菜。连着五排了三局，裴率就连掉了三颗星。
他果断决定及时止损，结束今晚的掉星之旅，还是去直播平台给“猴子捞月”捧场吧。
屏幕上大半画面都是正在直播的游戏场面，只在下方一小块画面里是露脸直播的“猴子捞月”。虽然美颜滤镜开得不小，但也看得出来他本人年龄不大。
以往打游戏时，听其粗犷的声音和常常夹杂脏话的说话内容，一直以为“猴子捞月”是混社会的不良青年。没想到真人看起来这么年轻，长相也确实猴系，非常有辨识度。
裴率因为是浓颜系长相，看起来要比实际年龄大一些，过往走在路上，好几次被当作男大要联系方式。他觉得“猴子捞月”和自己看起来差不多大，甚至可能还要小些，应该也正是被困在学校读书的年纪。
裴率默默地点了个小礼物，听见以往的队友用熟悉的声音念出他的ID并道谢。
他很难不羡慕“猴子捞月”。喜欢打游戏、游戏打得好的少男，谁没做过当电竞选手或者游戏主播一炮而红的梦呢？
这种人生可比普通的考大学、找工作有趣多了。
裴率正心绪翻涌，旁边冷不丁地传来系统“十二点，宿主该睡觉了”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