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率从记不清内容的梦里蓦地清醒过来,睁开眼时,卧室里还很昏暗,只从窗帘缝隙漏进几缕天光。
他从床头柜拿起手机一看,提前关掉了即将在十秒后响起的早起闹钟。
系统所教的自然醒的小技巧确实很管用,裴率想着,迅速起来收拾洗漱。
系统其实不介意每天六点准时飘进房间,通过触碰直接把他冰醒。但裴率认为,虽然系统现在是“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半人半数据,可她既然顶着谢知之的形象,他们就应该保持一个得体的距离。
系统便建议他每天睡前多想几遍:第二天早上要六点醒来早读,说这叫“心里有事就会自然醒”法。他实践了两天,果然效果不错,每天都准时醒了。
裴率精神饱满地坐到了书桌前,打开了这学期的英语书开始背单词。
0807号啧啧称奇:“你提的‘自然醒’法真的很有效。”
“其实算是一种心理暗示,”谢知之落在裴率身后,刷着从意识空间里带出来的平板,“再加上控制了睡眠周期。他现在每天十点半睡,六点起,刚好睡够了五个90分钟的睡眠周期,醒来自然很有精神。”
0807号肃然起敬:“这也是你之前为你的学渣逆袭系统文做的功课吗?”
“那倒不是,我准备写的是一路学习升级的系统爽文:主角就算天天熬夜,也会容光焕发地大杀四方,之前倒没怎么做这种日常生活习惯的研究。”
谢知之想到这点也觉得很妙:“现在教裴率的小技巧,是我在意识空间的书架上找到的一本笔记里随手记的。整本笔记都是针对的学渣如何逆袭的内容,除了各种学习方法,还具体到了生活的方方面面,可操作性很高。我准备之后也在裴率身上试试。”
“我还在书架上看见了不少教育心理学之类的书籍。可能原故事线后来的‘我’,有准备写现实向的青春励志校园小说的打算?”
0807号没有接话,好在谢知之也不是真的想要个回答。反正未来是她迟早会经历的,以后她自然就知道了。
山月区二中每周的休息时间,与谢知之就读的嘉棠市一中不同,是每周五下午放学后,星期六休息一整天,星期天早上才上课。
学生时代,大家都是数着周末和假期过日子的。星期五早上一来,班上的氛围明显要比前四天都好,充满了即将休息的愉悦松快感。
谢知之给裴率颁布的任务四,是半期考试就要把成绩提到二本线以上。
高一高二的全年级统考只有半期考试,期末是全区统考,等高三才会有月考,以及全市统考的一调、二调、三调。
这种范围较大的统考出成绩后,都会结合往年高考的重本率和二本率来计算相应的分数线,可以做个参考。
因此,考前这段时间,谢知之决定上午都给裴率补主课,既然裴率选的是理科,下午她也就只给他补理化生的副课。
至于文科,她已经整理好了足够应付高一下学期半期考试的重点知识点速背笔记,准备考前再拿给裴率直接背,至少要都考上六十五吧。
在已经结束高考的谢知之看来,高一的知识点真的都很简单。第一天讲课时,她是直接从高一上学期的内容开始给裴率讲的,但很快她就发现——
裴率的问题是从初中开始的基础就没有打好。
所谓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谢知之不得不回去再度连夜修改教学计划,重新备课,工作量陡然翻了几倍,从只教高一,变成了要把初中知识点都联系起来也讲一遍。
虽然是以魂体和裴率意念交流,讲多久都不会嗓子疼,但谢知之还是觉得好累,心累。
裴率为什么不能一点就透?举一反三不是很容易想到的吗?
最基础的公式为什么都记不熟练?题目里给出的条件为什么总是看漏?
单位换算怎么都能出错……
谢知之在尽力克制自己不要生气,要耐心,故而这几天都是很压抑的状态,只说必要的话,除了讲课之外也不怎么与裴率闲聊了。
再一想到还没想好如何完成的支线任务,明明现在没有大脑这个器官,她还是有种大脑过载的感觉。
星期五的下午只有三节课。
裴率自认为这几天的学习状态很好,从来没有人把知识点这么掰开揉碎了往他嘴里塞过。
虽然以前的谢知之也会给他讲题,但不可能细致到这种程度。他自己终于意识到了自己之前落下太多,积重难返,因此拿出了十二分心力听讲,以至于这几天也没觉得系统有什么不对。
直到这节课,系统在她的平板上画受力分析图时漏掉了一次重力,随后又把题目中规定的“g取10”看漏了,计算时直接用的9.8,还是经他提醒才反应过来。
“系统今天心事很重的样子?”裴率观察了一番系统的神色,放下笔,好奇问道,“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上忙?”
他灵光一闪,想起上次系统用谢知之的脸露出过有心事的表情:“好像是星期二上午体育课后回教室的路上开始的吗?”
谢知之把数据改回来,垂下眼:“先做完这道题再说。”
支线任务的限定时间就在这天下午,但她还没想好怎么和裴率说。
任务涉及的事情其实一点都不复杂。
在当年高一的谢知之看来,游棠之和她讲的这件事,属于日常生活中微不足道的细小波澜:不过是游棠之去看班级篮球赛时,差点被篮球砸中,被一个路人拉了一把。
但在高三后的谢知之看来:天杀的,这件事得算一切孽缘的开端。
她那原本稳定在重本线上的朋友,就读于山月区二中最好的精英班,曾经和她约好一起要考江南地区的985……
但因为早恋,她高考没上重本线,甚至都没有超二本线太多。
最后游棠之又为了男朋友没选外省的学校,选了省内一所很一般的民办二本。
而她早恋的对象,就是当初那个路过的人。
如果拦下那个篮球,掐掉他们这一次初见的机遇,能否改变她后来成绩一落千丈的命运?
谢知之一直很坚定地认为:对的人绝不会是给人生前途造成消极影响的人,一开始就应该离这种祸端远一点。
她把前情加工了一番,隐掉姓名,用“我有一个朋友,她又有一个朋友”的方式简略地讲给裴率听。
裴率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之前建议我星期五下午去打篮球,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你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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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忙很好帮啊!”他很自然地转换了人称,“我可以让你夺舍,拦个球而已,多大点事。”
“但是建议你还是要有心理准备:拦球虽然容易,但想改变她早恋的命运很难。”
谢知之不知作何表情,于是硬生生挤出个狰狞的笑来:“为什么?”裴率的这一句简直十足准确地踩在了她心里隐秘的痛处上。
“你以前是不是从没喜欢过人?也对,你们好学生很多都断情绝欲的……”裴率难得认真地开始了分析,“真正非常喜欢过的人都知道,‘喜欢’确实是一种很难说清的感觉:其实不太会是因为对方具体做了什么,你就喜欢上对方。如果喜欢真是这样简单,那以后一旦换其他人来做了同样的事,人就该迅速移情别恋……但我们通常会管这种人叫‘渣’。”
“‘喜欢’应该就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他而已。你今天拦下了球,但也许之后某天他们在操场上对视了一眼,就又……你朋友还是会和他早恋。”他说,“你自己想吧,正常情况下,谁会把被路人拉了一把避开篮球的小事从高一记到高三啊?除非一开始就不是普通的路人……”
“……尽人事,听天命。走一步看一步吧,以后是以后的事。”谢知之坚持道,“总之,我们得先把这次的球拦下。”
下午第三节课后,何光尘、裴率和谢知之准时出现在了篮球场边。
然后发现他们到得比正主还早。三个人提前占据了最佳观看位置,才看到一班和三班的人渐渐围了过来。
“所以你想好怎么拦了吗?”裴率问道。
“等看见她过来了,我们就去站她旁边,等看见有球飞过来的时候,宿主你就潇洒地上前给拦下,怎么样?”谢知之虚心地请教道,“其实我不太擅长运动,可能借用你的躯壳也没法顺利拦下球。还是得麻烦宿主你来。”
裴率肃容道:“系统,你看看我这张脸。除非是生死攸关的大事,我一般都不会第一个冲上去见义勇为。我怕别人多想,导致我后续会很危险。”
谢知之:“???那我夺舍你去拦球,不也用的是你的脸?”
“内里灵魂不一样,这就很重要了。”他想了想,又提议道,“要不让何光尘去?”
“但是我们是已知有球将飞出来,才会时刻关注着她,确保她不会被砸到。你要怎么说服冲着看球赛来的何光尘,让他一直关注某个观众而不是场上比赛?”谢知之觉得不妥。
两个人讨论间,球场上的观众渐渐多了起来。双方球员也都就位。
幸运的是,身后挤挤攘攘间,有人被推到了前面来,裴率和何光尘习惯性地旁边挪了挪。
被人群推挤到前面的游棠之,就这么突兀地从他们中间冒了出来。
得来全不费工夫。
但糟糕的是,她和裴率还没商量好待会具体怎么行动,甚至连备选方案都没有——
游棠之出现后,谢知之非常仔细看了几遍四周,却没有看到那个原本会拉她一把的人。
莫非要球砸过来时,那个人才会出现吗?看到他,就说明球也要砸过来了?
又或者那个人这次不会出现了?谢知之很难不想到蝴蝶效应。要是她拦不住球,游棠之就等着挨砸?
裴率和她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