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许在飞行器里转了一圈，很高档，很辽阔，但是属于两位机长的只有非常小的一部分，把这个全息座椅摊开了就是个全包的舱位，李许看了一下，还有应急救援，只不过是商品款。
说到商品，确实是的，她跟张骁的破烂全都被收在货架门口的两个压缩包里，剩下的智能分拣区不让他俩进，显示权限不够，不知道放了什么，李许出走一个月，归来房车没了。
但这又确实是自己的“车”，其实飞行器外头风光好看得很，李许向左边望去，是料峭寂辽的雪山，张骁向右边望去，是晚霞余晖的海景，程莉莉支在路中间，她看不见，是难得的万里无云的好天气。
蓝天？
飞行器在动！
李许顾不得再转悠了，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了，就剩一个小桌子在程莉莉边上，上头有几个按钮，来不及了，她跑过去抓方向盘。
根本没有方向盘！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开的！
李许临阵磨枪在商城斥巨资买了点学习资料，本来是买了个辅助驾驶的，加载还要时间。
张骁这辈子没这么怕过，他眼睁睁瞅着李许把书摊开了搁在中控台上，她一边胡乱翻书一边按图索骥对照着这些按钮，还抽出空来安抚张骁：“你先系上安全带。”
张骁两条腿倒得巨快钻进了他的座位里，两只手都在后背挠出残影了，李许看他都刺挠，张骁惊慌失措：“没有安全带！”可不得慌吗！洗衣机贵替，弥补了人类没进过滚筒洗衣机的遗憾。
滚着就出去了，李许正是在老李家发了疯回来的时候，现在处于一个玄妙的不想活了但是也能凑活赖活着的状态，她一只手按着书，另一只手在后背摸了摸，行，这边也没有，那不会扣分了，硬开吧。
确实飞起来了，后头小隔间里都响了半天了，李许跟DJ似的扒拉了一通，这飞行器已经不下降了，正曲里拐弯地朝着航线终点飞，李许饶有余力指挥张骁：“给我整点东西吃。”
张骁先去隔间把里头的爹提出来，不携带出来不行，里头是洗手间，再滚两圈他爹就撞散架了，大孝子先兑了个绳子给爹捆在货架上了，再在压缩包里乱翻一通，没有任何东西吃。
张骁：......
他不敢告诉李许，因为她掌握着DJ台，只好在仓里乱窜，出去这会儿外头风光已经变了，张骁把手伸到旁边的玻璃去摸，不是！
玻璃呢！
他的手从林海里穿过，只有风，确实是风，手伸出去几秒钟再缩回来，已经冰冰的了，当然没有他的心凉，他又跑到驾驶台，把手伸到玻璃上，一按，有个手印，他长舒一口气。
李许：“你要没事干就先给我弄点饭吃行吗哥？”她刚兑换身体恢复的时候，实在等不及张骁，看了一圈吃的，刚打开就关上了，其实也能等张骁。
这价格比兑张骁他爸都贵，李许：“要不你开吧，我自己找。”
她的手离开了中控台，作势就要站起来，飞行器又开始摇晃，张骁很难想象一天不见李许已经疯到了这个水平，他跑到程莉莉跟前：“程老师你看看李许！”
程莉莉伸手一指，这吧台大的小桌子上还有一大堆按键，张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DJ台。”他破罐破摔乱按一气，桌子上头刷出来两条牙膏，张骁拿起来一看：营养剂。
凑活吃吧，他把一条塞进了自己嘴里，哕，好难吃，快孝敬给李许。
李许看张骁嘬这条东西，她不设防，冷不丁塞嘴里马上弹射起来要揍张骁，要不说人干坏事的时候是真有耐心呢，他都没看李许一眼，好像是随手递给她的。
李许嘴里嗦着电线，这个东西邪恶的刚进嘴就要吐，人会不自觉地淌口水，她要骂张骁，哈喇子忍不住流下来，张骁龇牙咧嘴要笑，也流口水，但是味道涌进嗓子眼儿又确实恶心。
喝过中药的朋友都知道，如果只是单纯的苦，就算你命好，两个人现在面部神经都是麻的，引得浑身抽搐口吐白沫，精神状态十分超前，智力水平确实很低。
一下就不饿了，什么死呀活呀的也都算了，李许一门心思只想给食道拉出来把张骁捆住抽。
真捆住了！
李许（流口水版）：“言出法随！”她简直兴奋，张骁也瞪大了眼，因为李许也被捆住了，子涵播报：检测到驾驶员状态不佳，扣除飞行器分数5分，现进入整改阶段，转接控制系统。
说到分数李许简直超绝敏感肌：“现在多少分？”
子涵：-5分。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张骁笑得李许能直接从他张着的大嘴里看见扁桃体。
直接停机，下坠，旱地拔葱，直直就扎下去了，好消息是飞行器里三个人现在都有属于自己的安全带了，坏消息是唯一没有安全带的程莉莉是个瞎子。
程莉莉还是经验老道，她搂住了桌子，但是老道的有限，因为桌子也会动，程莉莉被桌子和安全舱夹住了，飞行器也落地了。
几个人从窗户里鱼贯而入，李许：！
张骁：“对了李许，忘了告诉你了，飞行器没门，而且没玻璃。”
进来的几个人是非常标准的人，穿着执法服，很正规，直到他们转过头来看李许，确定了，是很标准的机器人，游戏捏脸的时候应该是系统建模，到脸这里没充值，胡乱接了点电线上去。
李许跟张骁被扭送进了劳改所，机器人：货物车队整改完毕可提取驾驶器。
李许跟程莉莉被拴在前头，她被标记了两个字：商品。
张骁被拴在后头，他手里还拴着他爸，他也有字：商品2号。
两个商品看着他们进了自己进不去的库房，张骁问李许：“咱的车队是不是除了咱俩，谁都能自由进出。”
是的，他俩被扫描一遍，-5分意味着要到0才能重新起飞，要是24小时内，不能回正，就要被送去做商品，就业方向很广，除了整出，可以做情感陪伴类宠物，还能单卖，以零件状态出售。
倒不如送货了，李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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俩送的是配件，就是机器人的零部件，现在这项资格也被剥夺了，还要缴纳滞纳金，做货拉拉的第一天，先赔钱。
说是让提分，直接被送进了劳改场，李许还以为做点社会劳动能加分呢，合着发配了。
车间也能选，可以做能源块也能做营养剂，因为扣的分少，还能挑选，能源块就装在这几个机器人的脑袋上，他俩没资格配送，要及格才行，李许这人好学：“及格分多少？”
90。
至于他俩更关心的灵魂层面咋接触，是不是也能配送，多少分能升班，刚打听就又扣了5分，没有权限。
进机器城的第一天，两个人扣了10分。
车还没了，赤手空拳，是的，压缩包也扣车上了。
垂头丧气排队等着进去打能量块，他乡遇故知，瘦猴排在前头。
三个人贼眉鼠眼交头接耳，张骁临时被李许改志愿，拨给瘦猴了，你俩去搅营养剂。
李许被机器扫了一遍，送进了一个巨大的车间，路线规划的让她一个人也看不见，甚至没什么方向感，只能闷头往前走，她揣着自己的锤子，一分钟也没停歇开始劳作。
铁匠李师傅面前显示了个数值表，敲够了就能走，李许敲了几下，还是0，不信邪，以为是自己没使劲，卯足了劲又来了一下，还是0。
李许：“领导，长官，大人，有人吗？我这屏幕好像坏了。”车间四面八方都是回声，“经检测，无误。”
李许：......
她又锤了几下，还是0，倔脾气上来了，哐哐哐猛锤了半天，0。
李许彻底服了，这半天也没力气了，意思意思敲了一下，-1，不是！你什么意思！
李许劳改的第一个小时，扣了一分。
并同步播报给了张骁，他顾不上吃惊这个，因为他的工作是从罐子里的人里提炼营养剂。
也不知道是不是人，都木木的，像仿生人，长得差不多，张骁和瘦猴要一个一个打开盖子，把机器伸进去扫，半天也是0，他们开始往后面走。
越往后这些人的外观剥落的越多，漏出脑袋里的电线。
李许那边积极改造的结果就是被请出车间，几只机械臂从墙里擒住李许：“检测商品出错，需修改程序。”
李许被放进了一个小房间，甚至是好吃好喝的供起来了，面前是整个车间的监控。
李许好长时间没看电视了，手伸向果盘，捏了个草莓吃，正感叹呢，全世界怎么有这么方便的水果，不用剥皮不用吐核不用切块直接能吃，一口就吐了。
这是个什么东西！根本不是草莓！只是长得像个水果！甚至嚼起来都是空气的感觉，她看着手里的半颗草莓，汁水四溢，闻起来香香甜甜的。
李许又把桌上的水果挨个啃了一遍，很虚无的一场体验，如吃。
她又半死不活躺在地上，角落的屏幕里看到刚被送进车间的一个人，手里也攥着一把锤子，他抬起头来，是曹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