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情况下李许一般只能给领导叫来,天天说用爱感化学生,让他试试吧。李许就是想找找她妈,没想到还得给人补充家庭教育这一环,小孩是找他妈来了,带着给他爷爷烧纸,他家祖籍就在这个村,这么话了一场,在座各位没有一个敢张嘴言语的,大人都是这样的,倒也谈不上可恶。
怪不得没什么人认识张骁呢,李许这下眼瞅着副本核心刷在面前了,题目老师没讲只能干瞪眼。她也没脸问小孩能不能给蜡像都复活,倒不是怕小孩拒绝,是怕他说不出什么好屁来给大家伙都惹生气了,把她也折进去,她问小孩接下来什么打算,小孩说回去找找他妈,李许:“那我拉着你吧我有车。”
她是有车,小孩上三轮还得给脚底下煤炉子挪走,不知道短短几天她从哪攒了这么一堆破烂。俩人挥别村里,大娘还给装了二十斤苹果,她把大娘灶上开封的主食干粮全摸走了,大娘一乐(不好判断,反正是扯了扯嘴)还指着让她揪花椒,她龇牙咧嘴让刺扎了一通回来,看见大娘在摸张骁脑壳,蜡油从他脸上淌下来,她背过身装没看见,又睨见有蜡像往小孩裤口袋里塞钱,这闷头驴才不要呢,李许马上伸手“给你你就拿着”又高高兴兴往自己口袋里装,“我给他守着啊姨,保证不乱花”小孩尴尬的脸都红了,一群人就在三轮车跟前拉扯,李许不管那个,穷家富路,谁给钱她都接着。
不然怎么办,带着这么大的孩子她还到处偷,这像话吗。到最后大娘实在没东西送了,给了个宝箱,她这下车子鸟枪换炮,终于给电压带起来了,她琢磨着下一步是弄个帐篷,要不这么大点三轮也整不成上下铺,最好还能再接一冰箱,把住宿条件拉上去,这么稀里糊涂想着俩人就这么上路了,说实话,李许也怕,怕开着开着这小子不顺心给她一扳手。这俩人也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找妈呢。
李许跟他商量:“咱俩也不知道要一块走多久,我找着我妈之前势必不能放了你,你有什么受不了的生活习惯咱俩现商量,丑化说在前头比闷在心里强,你觉得呢?”张骁不吭声,李许心话我搭理你呢反正别跑了就行,她哐哐开车,多了一个人怎么觉怎么尴尬,总觉得这小子在背后用针扎她,咚轧个石头,水瓢敲在张骁脑瓜子上一声脆响。
又轧个石头,小孩又挨一下终于受不了了:“你要不会我开吧行吗?”你来就你来。李许还拴着他呢,俩人一换位置,她坐后座上掏出本来对着地图谋划,开始还怕他故意整自己,小孩素质比李许高,驾驶平稳多了,她也就真静下心看图让子涵对着规划,没一会儿琢磨出来了,又热脸去贴冷屁股跟人打商量:“先去你家找你妈吧要不?”小孩没吭声,不知道是不是没听见,她也不管,接着说,按照你的逻辑她成蜡像了,那应该跑不远,绕着你家转转,先让你放心行吗?
这下瞧出来了,小孩是纯不想搭理她,不过也就坡下驴,同意往他家开,他家在市中心的老小区,职工家属楼那种,离这里得有快二百公里,不知道小孩咋摸过来的,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不细问,原说说,不说拉倒,走就是了。
小孩这一口气不言不语开了四个小时,李许再一看都惊了,你倒说句话咱俩倒把手啊,这就要到高速口了,李许:“骁啊你说咱俩能上高速吗?”小孩懒得搭理她。她下车给灶支上了,还是那句话,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焖酥鱼吃过吗?高压锅压出来的,齁咸,寸把长的小鲫鱼跟萝卜一块儿炖上,一勺汤汁能酱糊的给筷子立起来,再去夹鱼可就夹不起了,连骨头带萝卜都是酥的,吃这个没法体面,就得吸溜,夹在碗里卷两根小葱就着烙饼,得是刚出锅的,三五层的极暄腾,还是拿猪油发的面,金黄,左手倒右手的烫,一口下去汁水顺着烙饼往手腕流。
想也知道这饭不是李许做的,她可没这本事,大娘给了一小坛子熏鱼,她?出来一勺加了点水搁锅里兑了点萝卜又给饼在火边炕了一下,俩饭桶就这么蹲在炉子旁边猛吃,一口气吃了一张半烙饼,那饼一切16角,两角就一只手大,吃到最后锅都用饼擦干净了,李许又给山楂茶热上了,山楂还没完全熟,又是热的更显酸,洒了几颗冰糖也没用,俩人脸都皱得像赖核桃,一对眼就都笑了,张骁这才显出几分孩子气。
他不好意思了李许就更来劲了,“哎,还吃吗?”张骁都惊了,这人哪来这么多东西吃,这是打比赛来了吗,李许又从炉眼儿里掏出来两个黢黑的土豆,一拿起来俩人手都粘了一下,蜡油往下淌,张骁一看就是变蜡人这礼拜没吃过好饭,两口填下去一个土豆,“这吃着也就那么回事吧,不如焖酥鱼。”
李许给土豆扒了洒了点花椒盐,这才高高举起这小灯泡从对面眼前路过往嘴里送,那滋味,给张骁眼都看直了,她掰了半个说让让张骁客气客气,小屁孩一点都不懂客气,咕咚沾了沾就吞下去了。俩人打扫打扫又往前开,这下换李许当司机,她这就不觉得后背有刺了,头天黑俩人就开上高速了,她一回头,小孩已经在后座合着衣裳睡着了。
后头有个折叠躺椅,不大,她搬下来对着主驾上,打算晚上用两个椅子这么拼着睡,让小孩就这么躺后座上,又接水洗了两个苹果,唏哩呼噜忙了一通小孩还没醒,她又把火升起来了,在上头煨玉米,咔嚓咔嚓啃苹果。一听见吃的声小孩马上就醒了。她“叭”的一声给自己那串姹紫嫣红的灯泡捏开了,冲张骁一挑眉:“帅不?”
第一次有人跟她的土狗审美品味一致,小孩啃完了苹果就看见李许泡脚,李许还教他,你也搓搓。埋汰小孩根本没人教过这个,热水一泡差点化了,李许忙赶着给换了冷水,好悬没痛击我的队友,出师未捷身先死。小孩又跟着她学着用擦脸油,一开始还皱着眉“这娘们用的。”李许上去就是一下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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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眉毛你不许皱眉,让你涂你就涂。”
大差不差又是个干净小孩了,李许着急上厕所,“你看着车,我害怕,一会我找不着就喊你。”她也是个试探,万一给车偷了她白干。急匆匆上了厕所回来,车亮着还在原地,小孩没了,李许吓了一跳,外头又起风了,还在高速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捏着手机转着圈找张骁,差不多半个钟头,小孩抱着胳膊抖着腿拽拽的回来了,李许气的骂他:“跑哪去了,大晚上的多让人担心!”
小孩挺别扭,抽了根烟,李许一闻,还真是,这下火冒三丈,给小孩兜掏干净了,小小年纪不学好!拿过来给我!小孩:“我17了怎么就小小年纪了?”李许:“放你大爷的罗圈屁,要是退休能按虚岁算我可以虚30岁!”犹没消气,摁着洗漱,俩人就挺生气地躺下了,中间拉了个小帘子。
其实李许心里也打鼓,兜里还揣着水果刀和改锥,迷迷糊糊一宿没合眼。
张骁那天晚上也没走远,就抽了颗烟,隐身躲着看李许找他找了半个小时。
第二天起来李许就再没拴着他了,起来了先下挂面,一下就是一大把,就着焖酥鱼还配了半个咸鸭蛋(实在物资有限只能一人半个)又吃个精光,这才又驱车上高速。李许还琢磨呢“咱俩这应该不让上高速吧?是不是抓住了得扣分带批评教育啊?罚钱吗?”又推张骁:“你开,我昨天晚上就琢磨这口吃的抓耳挠腮睡不着,光惦记这口破饭了,困着呢。”
张骁脾气挺好,开上了,俩人运气真是不错,收费站没人,就给周围路障搬开了,找了个缝钻进去了,又把路障放回去,李许这才睡了。没睡多久,张骁叫她:“哎,起来,前头有人。”
李许一瞅,要下高速了,收费站里站着个蜡像,怎么说呢,单从面相上看不像他俩能打秋风过去的,李许:“我先跟她商量商量。”她下车,马上往回跑,快跑快跑她要用杆砸咱俩。能跑哪去又不让调头。
没辙,开怪吧,李许还道歉呢:“要不我俩把高速费补给你真是不好意思啊。”张骁:“她值班亭里有箱子。”李许:“把我刀给我拿来!”蜡像一看就怨气不小,都变成蜡像了还得打工,是得心里不好受。她抬手就拉开门了,这一融都快到他俩轮胎了,李许马上不干了,爆喝一声冲出去,说实话伤害为0,她马上打算点火,这个地方又不太能起火。
张骁看着她啄了半天,对面给她鞋底子都粘住了,拿着扳手上去,一敲,给对面头敲掉半块,李许故技重施开始攮人家眼珠子,两个人很轻易拿下了对局。这时候张骁也听见子涵播报了:“选手张骁,已激活权限,加入李许车队预备役。激活失败,李许队长权限不足。”张骁扭头问李许:什么车队?你怎么这么菜啊?
李许没说话,因为她意识到,这个游戏不止三万个人,程莉莉和张骁他爸,明显不是一天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