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后，萧矜然解锁手机。
五分钟后，林嫣等到188的回复：【不会。】
【嗯嗯，那就好！】
林嫣一件心事放下，已经打算睡了，不想188却主动问起来：【你要和你老公离婚了？】
这不是一个秘密，至少对林嫣直播间的观众来说。
她打个哈欠，如实道：【对，本来这会儿应该已经离了，但他不是腿受伤嘛，只能先缓缓，等他好了再去办】
188：【为什么要离婚。】
188：【他对你不好吗？】
他今天问的似乎有点多，林嫣倒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还好吧】
她想了想，说：【也不是好不好吧，主要一点感情都没有，他想离，我也同意，真的没必要继续在这段婚姻里浪费时间】
188沉默了一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万一他其实不想离婚呢？】
已经误会过萧矜然不止一次的林嫣这下不好再一口否决了，她挠挠脸，皱着眉按照188这个设想认真思考起来。
如果萧矜然其实不想离婚……
不对啊，如果他不想离，怎么会有那份离婚协议的存在？
心中豁然开朗，林嫣笃定地说：【不可能，他离婚协议书都写好了】
虽然早就已经关灯准备睡觉了，但因为夫妻两个都没睡，还都看起了手机，考虑到在黑暗的环境中玩手机对眼睛的伤害会很大，林嫣索性又把自己这边的床头灯打开了。
萧矜然就看着林嫣从皱眉沉思到盲目自信，整个过程不超过五秒，就给他下了定论。
萧矜然：“……”
188：【……他拿给你的吗？】
林嫣：【我不小心自己看到的】
188：【。】
188：【写好了但是没有拿给你，中间会不会是有什么误会？】
不会吧？
林嫣又皱眉思考起来。
“咳，”
这时，隔壁床上的萧矜然咳了一声，林嫣在想自己的事，没有理会。谁知道他像呛着一样，一声之后又是一声，接连不断地发出动静来，并且越咳越假。
林嫣实在没办法再无视了，知道这人是个腹黑的，八成是有什么事，于是主动询问：“怎么了，是要喝水吗？”
萧矜然：“……谢谢。”
林嫣下楼给他倒水，路上忍不住吐槽：【我真的是服了】
188：【什么？】
林嫣：【我老公，口渴了也不说，就是一个劲儿的咳嗽，然后等我主动问，我不问难道就要把自己渴死吗？】
林嫣：【你说他是不是死装？】
188：【……】
把水递给萧矜然，林嫣继续思考离婚协议书的事。
既然已经写好了，萧矜然为什么不直接拿给她签字呢？
林嫣觉得可能是因为她看到的那份只是初稿，具体的细则条款还要改。毕竟萧矜然这家大业大的，离婚这么大的事，有一条写不清楚，损失的可不是小数目。
——所以他才没有第一时间拿给林嫣。
这样就很合理了。
但是想到之前对萧矜然的种种误会，林嫣又有点拿不准，万一又是她想当然了怎么办？
啊，头要秃了，猜别人的想法好难啊！
林嫣决定这次还是问问萧矜然吧：“萧矜然。”
“嗯。”
她叫了一声，萧矜然马上答应，像等了好久似的。
“你离婚协议都已经写好了，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拿给我签字啊？”
终！于！
萧矜然能完整地把这句话说出来了：“那是婚前写的，我现在还没有想离。如果不是你看到的话，我已经忘了它的存在。”
他打着石膏不方便，指了指自己这边的柜子，让林嫣过来看。
抽屉打开，那份引发一切的离婚协议书静静躺着。
萧矜然示意林嫣看日期，四个半月之前，他们还没有结婚，是萧矜然刚从他父母那里看到相亲名单、决定和‘林小林’结婚的第二天。
他让律师提前拟了一份离婚协议，晚上看过后随手放到床头柜里，一直被遗忘，直到那天被林嫣翻出来。
林嫣瞠目结舌地看着，努力转动大脑，慢慢地消化这件事。
所以，那天她看到的离婚协议书，其实是一份废稿。萧矜然婚前本来确实想的是结了走个过场再离来着，但是婚后，他又改变主意了？
为什么？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他总不可能是经过相处，突然爱上她了吧？
可他们明明也没有什么相处啊……
林嫣回忆萧矜然车祸断腿之前他们两个人的交集，绞尽脑汁，也只有聊天框里冰冷的八个大字——
【午饭等我。】
【晚饭等我。】
萧矜然几乎每天都要发。
然后就再没别的了。
——这是喜欢？
说出来林嫣自己都不太信，可如果不是因为突然爱上她的话，还能是什么原因呢？
林嫣带着问题找答案。
她本来就擅长脑补，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都不用施肥，自己就能生根发芽。
她又想起了腿受伤之后萧矜然的表现：
帮她主持公道、怕她误会多次主动解释和老同学的关系、堵住她解释没有心上人、还说那种根本不像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调戏人的话、主动避嫌但是看到她穿得漂亮会流鼻血、她都编排他职场骚扰女下属了他都没生气……
嘶……这一桩桩一件件的……
坏了，萧矜然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之前冷漠是因为死装，后面要离婚了他急了？
逻辑完美自洽，林嫣成功说服了自己，抬头，一脸惊恐地看着萧矜然。
恰好他也在看她，四目相对，林嫣很难得地从一向不显山露水的萧矜然眼里看到了情绪，显得很诚恳。
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你为……”
“我xi……”
林嫣本来还怕又是自己想劈叉，打算问问萧矜然来着，但是看到他口型的瞬间，她心里‘咯噔’一下，十分慌张，突然很怕他真的说出来。
林嫣不是没被人表白过，但那些都是同学、朋友、或者陌生人，听完直接拒绝就可以了。
但萧矜然不一样啊，他是她合法的老公，本来将就着凑合过还行，心知肚明没感情，他要是突然表白了，那多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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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林嫣现在满心欢喜地正盼着离婚呢，真的有点没办法接受前夫哥居然喜欢她这个事实。
“啊！”
林嫣猛地拔高声调打断萧矜然，语速很快地说了句：“很晚了快睡吧。”
说完根本不给萧矜然反应的机会，一秒拉灯躺下，还自欺欺人地用被子蒙住了头。
萧矜然：“……”
搞什么鬼？
不过总体来说，今天的进展还是挺顺利的。
他现在还没想离的意愿已经表达出去了，就看林嫣那边怎么想，是依然坚持要马上离，还是愿意再等一等？
这个萧矜然不着急，林嫣知道他的态度了就可以，剩下的都可以聊。
怀着轻松的心情，萧矜然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但是隔壁床上的林嫣，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萧矜然喜欢她？
萧矜然居然喜、欢、她？
这简直像个天方夜谭，但是已经经过了深思熟虑发现处处是端倪的林嫣又不能不信，好愁人哦。
今天还好被她机智混过去了，他以后要是再表白怎么办，这个婚还能离得成吗？
林嫣几乎是一夜没睡，天快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眯了会儿，但是因为睡得不沉，萧矜然早上正常起床，那边刚有动静，她就醒了。
林嫣坐起来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其实脑子还懵着，但是下一秒——
“早。”
萧矜然语气轻松的一个字，直接把她给吓清醒了。
‘萧矜然喜欢她’
这六个字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在林嫣脑子里360°无死角循环播放，震得她脑瓜子嗡嗡响。
“早。”
林嫣机械地回了一句，躺下想继续睡，她明明很困，但是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天哪，萧矜然居然真的喜欢她！
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会主动和她打招呼呢？
而且用心观察下来，其实生活中处处是痕迹。
早饭，两人坐对面，吃一颗鸡蛋的时间里，萧矜然至少假装不经意地往她这边看了五次，五次！
林嫣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夹菜的手都略微有些抖了。
——好想当场就站起来质问他，秀色可餐是这么用的吗！
可是不行，暗恋一旦被戳破，那就真的回不去。
林嫣忍了，低着头，用最快的速度吃完下桌。
中午，阿姨问想吃什么，并说了萧矜然点的几个菜，林嫣一听，这不全都是她爱吃的？
萧矜然你……用情至深啊！
——好想现在就告诉他，别爱我了，没结果的。
可是不行。
饭后，林嫣吃多了有点撑，想去室外散散步，萧矜然看见了，主动邀请。
“要一起和kiki玩一会儿吗？它这个时间应该在晒太阳。”
对，林嫣想起来了，还有kiki，这也是他追求她的手段吗？
难怪那么好，还帮她捏狗头。
为了不让萧矜然产生什么不必要的误解，林嫣坚定地拒绝了：“不了，我还有事。”
她独自上楼，看着院子里萧矜然和小狗玩耍的快乐背影，心中十分憋闷。
算了，还是找个人说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