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惊呼出声。
秦野抬头，就看见自己被举起的手里，拿着38号的牌子。
“你干什么？”秦野无语了。
何菲菲和陈筱筱都捂着嘴，常峰目瞪口呆。
导演颤抖着，再从药瓶里抖出两粒药，颤抖地塞在嘴里，心想，他到底是老了，工作压力太大，他该退休了……
“38号，250万第一次，250万第二次，250万第三次，成交！”
随着木槌的敲击，砚台入袋。
“恭喜这位……先生。”主持人看着一脸无语的秦野，再看看他依旧被抓着举牌的手。
应该算是拍下了吧？他都没反抗。
两个人这么好看，应该是一对吧？
所以，这就是小情侣之间调情的把戏么？
好一个欲拒还迎啊，这位先生是真霸道总裁啊。
江颂晚起身，要去办手续，拿砚台。
常峰有些慌张，“小江啊，你这是干嘛呀？这块砚台，你为什么一定要拍下？”
江颂晚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又对秦野道，“等会我和你们解释。你先和节目组借钱。”
秦野起身，跟了出去。
在办理处，拍行的人还有些惊讶，没见过这么着急的买家，只能给江颂晚他们办手续。
导演脸如菜色，刚才，他软着胳膊，又给上级打了个电话，收获了无数指责。
他们一档节目的预算，总共才一千五百万不到啊！
现在，第一天还没过完，C组就借了七百五十万了！！！！
安抚了导演，江颂晚终于拿到了礼盒装的砚台。
秦野冷脸，“江颂晚，咱们是一个团体，你做什么事能不能先沟通？如果因为你，导致C组输了，那么其他人失去了代言，怎么办？你会被网暴的，你知道吗？”
江颂晚散漫道，“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说完就要走，却被秦野一把拉住。
秦野正色道，“我没跟你开玩笑！我知道你狡猾，你厉害，但是我是为你好。”
江颂晚看了秦野几秒，认真道，“秦野，有些事遇到了，就算是当坏人，我也必须去做。”
秦野一愣，然后看向那个砚台，“这块砚台，有什么说法？”
江颂晚垂眸，看向砚台，“我们老家有句俗语，砚台开，真相来。……希望这块砚台，能带来好运吧。”
秦野皱了皱眉，终究是没说什么。
两人回去之后，正好是最后一件展品开始拍卖，九螭衔月黄铜冰鉴。
主持人，“今天的最后一件拍品，是从月初岛流出，被西国某个家族收藏。冰鉴全身黄铜铸造，年代为晏朝初期昭明帝时代，距今已经有900年左右……内刻铭文……”
此时，后面的屏幕上，出现了内部铭文的字样。
“……昭明十三年，西来客至昆仑，授我窥天璇玑之术，传以驭火金仪之工。铸铁为螭，承恩泰西，永祀格物圣火……”
何菲菲有些疑惑，“这是什么意思啊？”
秦野冷哼，“意思是，是西方人到达晏朝，教授了各种科学技术，才让晏朝迅速扩大。”
何菲菲一惊，“那不是传说么？竟然是真的？我们当初的文明，是西方人带去的？”
常峰皱眉，“之前只说是怀疑，可是现在出了这个冰鉴，那就是证据了……”
陈筱筱冷冷道，“如果这个事情被公布，那么很多软骨头又要高兴了，说大夏人什么都比不过西方人……”
主持人继续说，“起拍价，五千万。”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这在文玩界，可不算低啊。
“且慢！”
忽然，台下有人开口。
众人看去，就是刚才得到了好几件拍品的华国面孔的白发老人。
老人面向媒体，“这个冰鉴，是假的。”
众人哗然。
拍下两件拍品的西方人起身，脸色不善道，“雷觐先生，你凭什么说是假的？拍行的认证中，有很多位华国的鉴定师背书。”
秦野微微一怔，“他就是雷觐啊……”
常峰问，“你知道他？”
秦野道，“二百年前，华国古董古籍流落海外，这几十年，有很多有识之士，在带古董回家。雷老这几十年，经常向各个博物馆捐赠古董。很多新闻有介绍过他，只不过，雷老从不露脸。”
这时，雷觐对西方人道，“赛泽斯先生，国际上，黄铜鼎器，华国的鉴别水平虽然最高，但内在也有一些浑水摸鱼之辈。你说的几个鉴定师，我认为并不代表官方。”
赛泽斯冷笑，“你不能凭借一个人的话，就颠倒黑白。你有证据么？证明它是假的？”
“那么你有证据么？证明它是真的？”忽然，一个年轻的声音开口了。
众人看去，是刚才拍下几件拍品的耳机男人。
耳机男人起身，面向媒体，“众所周知，鉴定古董，还要参考类似的案例，可是试问，到目前为止，全世界发现了类似的黄铜冰鉴么？”
众人议论纷纷。
赛泽斯冷声道，“只要熟悉古董行业，就知道目前晏朝流出的祭祀类鼎器，暂属空白。这也是为什么，这个冰鉴的价值这么高。所以，根本无法横向对比。”
年轻男人开口道，“这就是了，既然没有类似的案例，那么凭什么认定这个鼎器是真的？况且，我们考古界的习惯，是找到相互、彼此佐证的证据。可是除了冰鉴，没有任何文物或者典籍，可以证明。”
秦野笑了，“好一个以己之盾攻彼之矛。”
何菲菲有些没听懂，“所以，这个冰鉴，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秦野冷哼，“百分之九十是假的。就算是真的，它也必须是假的。”
“什么意思？”何菲菲没明白。
常峰也一脸疑惑。
江颂晚淡淡地道，“如果冰鉴真的，那么铭文就是真的。到时候，全世界都会认定，晏朝不合逻辑的科技大爆发，是西方人带来的。那么大夏人们的民族自信，从此荡然无存。这是在掘大夏文化的根啊。”
几个人都惊呆了。
常峰气的嘴角都在抖动，似乎是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何菲菲抿住嘴，感觉备受打击。
是啊，所有人都会备受打击。
这比物理上的打击，更让人绝望。
江颂晚却勾唇一笑，“别当真。那个所谓的月初古墓，我觉得啊，根本就是一场西国人搞出来的文化圈套。”
众人一愣。
秦野也看了过去。
江颂晚笑了笑，“这个冰鉴，能放在这个拍卖会，就是为了让冰鉴成为真的。西方人可以收买某些所谓的专家，给冰鉴背书，给它提升成为正统，再在这一场拍卖会正式拍出。那么，就侧面证实了，所谓西人帮助华国崛起的谣言了。”
好大一个圈套！
常峰气的想破口大骂，“如果是真的，那西人真是太恶毒了！！”
秦野冷冷道，“何止是古董界啊，文化圈不是也一样……”
他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江颂晚听见了。
江颂晚扫了一眼秦野，玩味地勾了勾唇角。
陈筱筱道，“所以雷老和那个年轻男人，站出来，就是破解他们的圈套咯?”
何菲菲有些六神无主，“那怎么办？两边都说不动对方，怎么办啊？”
赛泽斯见耳机男人咄咄逼人，转了转眼珠，换了一种策略。
赛泽斯道，“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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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怀疑，你们之所以出来演这场戏，就是为了让冰鉴流拍，你们才可以低价捡漏。我是不允许你们利用这么拙劣的手段的。我认为应该继续竞拍，大家觉得呢？”
说着，他看向周围众人。
他看去的方向，两个西方人脸孔的人彼此递了个眼色，就有一个人站出来，“我出六千万！”
另一个举牌，“七千万！”
众人的关注点被拉了回来。
很多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赛泽斯则冷笑看着雷觐和耳机男人，“我出一个亿！”
全场哗然！
众人已经被带动了情绪，彻底相信冰鉴是真的了。
否则，怎么会有人愿意出一个亿？
赛泽斯的眼神中透露出得意的光芒。
上面交给他的任务，是装着竞争，实则让华国官方买走冰鉴。
再让他们收买的华国某些‘专家’背书，证明那个冰鉴是真的。
虽然计划有些出入，但是如果自己拍下冰鉴，一样可以坐实冰鉴是真的这样的事实。
这个所谓的冰鉴，是他们西国高层，利用千年以前的陨铁，经过后期加工拼接，做出的赝品。虽然是赝品，却是最厉害的做旧师做出的精品。几乎看不出现代痕迹。
除非，将黄铜冰鉴敲开上面一层镀层，才能看见下面的现代化材质，否则，根本不会看出来。
话说回来，谁敢破坏冰鉴，来鉴定真伪？
这可是价值不菲啊。
冰鉴里面的铭文，有几句写着感谢西人之类的，其实就是坐实了晏朝科技的进步，是西人带领的。
要让西人在世界人的眼里，成为最聪明的。让华人在西人面前，永远抬不起头。
这是一个完美，并成为闭环的计谋。
几乎无解。
眼看着计划就要成功，赛泽斯忍不住高兴起来。
雷觐面红耳赤，耳机男人也脸色阴沉。两人似乎都在想对策，可是却无解。
要怪，就要怪所谓的某些专家，拿了脏钱，做了二鬼子，现在人都跑到西国定居了，却依然顶着华国专家的名号，干着丧尽天良的勾当。
江颂晚肩膀顶了秦野一下，“知道破局最好的方式是什么？”
秦野看了她一眼，“……把事情，搞得更大？”
江颂晚笑了，“bingo。来，打我。”
秦野抽了抽嘴角，“……还有没有更体面的方式？”
江颂晚勾唇坏笑，“那就，我打你咯？”
说罢，忽然一脚踩在秦野的脚上，然后江颂晚跳起来，十分浮夸地大喊，“啊！！偷油婆（蟑螂）！！！！！”
秦野嗷一声跳起来，“蟑螂！”
江颂晚狠狠地踩着地板，大喊，“飞！飞！飞飞！”
她的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差点震得耳膜爆炸。
江颂晚不断跳跃，秦野不断闪躲，像两个陀螺，将周围人撞翻一大片，引起重重尖叫。
然后，江颂晚眼神一眯，抓着刚才拍下的砚台，狠狠地朝前面扔了出去。
砚台在空中划出一条猛烈的直线，在众人视线的洗礼下，直直冲着冰鉴飞跃而去……
“哐当！”
剧烈的声音，砸的众人的心都停跳了。
因为他们看见，砚台正好撞在冰鉴的一个凸起部分，砸下了很多屑。
所有人都呆住了。
主持人更是尖叫出声，“冰鉴！冰——鉴——！”
这一声，才让所有人如梦初醒。
安保立刻上前要抓人，却听见耳机男人大声的呼和。
“冰鉴是假的！！！”他两步跨上前，拿起地面上的一个碎片，“断口处有现代鱼腹焊工艺！不符合晏朝传统工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