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孙总的老婆出声吼道，“小B子你别得意！我们老孙进去，最多也不过两三年就出来了！到时候，有你倒霉的时候！”
像是印证她的话，一个穿着西装的律师站出来，“孙总只是药物发作时，无意识乱说话而已。作为从犯，并且并没有造成巨大伤害，所以即使定罪，最多三年。”
孙总老婆和儿子得意出声，“王律师可是业界胜率最高的律师，到时候，可能只有一两年！”
江颂晚哦了一声，以拳捶手，忽然对覃川道，“诶呀，覃警差，我有件事忘了交代了。”
“什么？”覃川问。
其他人也看向江颂晚，不过都是不屑一顾。
“覃警差，你也知道，为了勇闯娱乐圈，我不小心谎报了年纪，其实今天我十八岁生日……这不算犯法吧？”江颂晚歪头一问。
覃川：“……………不算。”
“江颂晚，你在那唧唧歪歪说什么呢？什么生日不生日的？！”孙总吼道。
“你笨啊！她说她当时未满十八岁！！！”孙总老婆反应过来，大声骂道，“强X未成年，即使未遂，也是五年起步！！！”
看着众人绝望呆滞，不可置信的眼神，江颂晚歪头，眨巴着眼睛笑了笑，“那就祝我，生日快乐咯？”
孙总被带走，孙总家人哭得涕泪横流。
因为门口围了许多媒体，江颂晚被困在了帽子局。
秦野扔给江颂晚他的外套，“跟我走。”
江颂晚烦躁地从头顶拿下秦野的外套，因为衣服的蹂躏，她的头发都是乱糟糟的。
“秦野！”江颂晚不满道，“现在没别人，你可以不用扮演油腻霸总了。”
秦野一愣，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抱歉，短剧拍多了，形成肌肉记忆了。”
江颂晚将外套扔了回去，“还是你跟我走吧。”
豪车从帽子局开出，立刻引来了无数媒体。
他们疯狂地拍摄着车子里用衣服包着头的女人，甚至跟出了几千米。
“不对！她不是江颂晚！”一个记者忽然察觉不对。
这时，人们才终于看清，车子里后排穿着礼服裙的女人，是个男人……
同一时间，经过特效化妆的江颂晚和秦野，已经在另一辆车里，离开许久了。
司机吴叔在后视镜里，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江颂晚，然后继续开车。
车子在一个红灯前停下，街角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哭泣声。
江颂晚看过去，发现是不远处的大排档里，一桌四十几岁的男人正在喝酒。
“王台丁！余别芝！你们真该死啊！宋芷涟被你们冤枉了二十年啊！我因为你们，误会了她那么多年！！”
一个身材走形的男人痛哭流涕，呜呜地哭着，旁边人劝慰着，另有两个人抽着烟不语。
秦野淡淡道，“别小看男人的白月光，那是他们的青春，是一段他们最热血的生命。”
江颂晚却嗤笑一声，“啧，早干嘛了。”
秦野欲言又止，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车子驶入了一个东江顶级小区——天悦华府。
顺着专用的电梯上楼，经过人脸识别，才进入C座的27层，最高层。
江颂晚跟着秦野进门，发现这个顶级平层里，内部装修却是很朴素。
家具很少，也不时尚，但很实用。
只不过，没有任何装饰物，像是很久没人住过了。
27层还附赠顶楼空间。
江颂晚走上天台，发现别有洞天，满天台的花草，还有一个天文望远镜。
在这里，东江如同一条闪光的金色丝带，环绕在脚下，抬头适应片刻，便可看见若隐若现的星光。
“欸。”秦野递给江颂晚一个塑料袋，江颂晚看了一眼，里面是一个小蛋糕和一罐牛奶。
江颂晚道，“我不爱喝牛奶。我想要豆浆。”
秦野将塑料袋塞进她的手里，“你还想上天呢。……没那条件，爱喝不喝。”
“谢咯。”江颂晚接了袋子，坐在藤桌旁，打开牛奶，喝了起来。
秦野坐在旁边，刚拿出烟，却没有按照之前的习惯直接点燃，他问，“介意么？”
江颂晚点头，“介意。”
秦野叼烟在嘴里的动作一顿，还是拿了下来，低声道，“……就跟你礼貌一下……”
夏日的暖风吹在身上，十分舒服。
秦野靠在藤椅背上，抬头看着星空，“我救你那天，你根本没受伤，所谓的紫砂，不过是你自导自演的吧？”
江颂晚疑惑，“你怎么知道我没受伤？你可是抱着我上救护车的。”
秦野淡淡道，“那不是人血的味道。”
江颂晚挑挑眉，“人血什么味道？”
秦野皱眉，微微有些嫌弃，“你是不是女人？你见血，比我次数多。”
江颂晚伸了个懒腰，“我能分辨是正常的，你呢？你怎么对人血那么敏感？……吸血鬼啊？还是上过战场？还是有一个月经不调的女朋友？”
秦野又把烟叼上了，却没有点燃，淡淡道，“我被绑架过。”
江颂晚一愣。
秦野又嗤笑一声，“很久以前的事了，我都记不清了。当时血液的味道，让我印象深刻。虽然捡了一条命，但是眼睛搞坏了。”
“没办法治好么？”江颂晚问。
秦野摇摇头，站起来，靠在围栏边，看着远方。
“试了几乎所有的办法，无解。医生说只会越来越严重。所以，可能哪天，我就看不见了。不过也无所谓，像你说的，看见的都是什么牛鬼蛇神，都是假相。还不如眼不见为净。”
夏日的微风吹拂过屋顶，似乎带来了淡淡的人们谈笑的嘈杂，却转瞬即逝。
秦野道，“王台丁虽然被抓了，可是很难拿到证据。”
江颂晚一愣，“什么意思？”
秦野叼着烟，依旧没点燃，“他非常小心，都是在国外犯案。否则，你以为帽子为什么迟迟不收网？”
“你知道的还挺多。”江颂晚顿了顿，“可是国际联合执法呢？”
“没用。他在T国有很强的关系，T国法律不像华国，到时候，他们不配合，咱们的帽子叔叔，再努力也没用。他们很会钻空子。除非……”
江颂晚疑惑，“除非什么？”
秦野哼笑，“除非某些和他过从甚密的大佬，出卖他，才能拿到更隐蔽的证据。”
江颂晚哦了一声，不语了。
秦野坐下，“……所以，王台丁、李淌、余别芝，都是被你请君入瓮了。那么我还有个问题……”
“你问。”江颂晚道。
秦野沉默片刻，“那么我想问，在这个故事里，……对你来说，我是君，还是瓮。”
江颂晚勾唇一笑，“……你不在这个故事里。”
秦野一怔。
四目相对，秦野移开了目光，“江颂晚，你的梦想是什么？”
江颂晚有些惊讶，“哇，这么哲学的问题啊？”
“嗯，不敢答？”秦野挑眉。
江颂晚嘻嘻一笑，“我的梦想啊，当然是世界和平，国泰民安咯~”
秦野勾唇一笑，看向天空，“好巧，和我的梦想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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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颂晚玩味地看着秦野，又看向天空。
秦野转身，去拿了小蛋糕，送到江颂晚的眼前。
又从口袋拿出一个打火机，啪地打开火，温暖的火苗在黑暗的空间里亮起。
“忘记带蜡烛了，将就一下吧。许愿，吹火机。”
江颂晚默默看着那个火苗，顺着握着火机的大手，抬眸看向秦野。
火光中的秦野依旧帅气，剑眉星目，英俊霸气，当他静静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即使没感情，也显得有神且含情脉脉。
秦野也看着江颂晚，温柔的火光在江颂晚的眼中映射闪烁，江颂晚的浓密的睫毛翻起，澄澈的眼眸上抬，隔着火光，和秦野对视。
看不出喜怒哀乐，却知道那双眸子之下，一定有很多故事。
十八岁女孩的眼眸，却有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深邃，让人想要一探究竟的冲动。
江颂晚默默许下心愿，然后吹向火机……
吹了一次，没吹灭。
又吹了一次，还是没灭。
江颂晚皱皱眉，狠狠地一直吹，……还是没灭。
秦野忽然一惊，然后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忘了，这是防风火机。”
江颂晚：“………………你脑壳有包哈！”
“你再吹，我手动帮你‘实现愿望’。”秦野道。
江颂晚翻了个白眼，再次吹过去，秦野顺着她的力道，松开了火机开关，火苗熄灭。
“生日快乐。”秦野顿了顿，“……年年有福，岁岁安康。所愿皆成真，所行……皆坦途。”
江颂晚笑了，“谢谢你，秦野。”
…………
江颂晚在27楼住下。
秦野回到26楼，他自己的住处。
刚进房间，就接到了裴欢的电话。
裴欢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先听哪个？”
“撒冷地，我要睡觉了。”秦野打了个哈欠。
裴欢无奈道，“好消息是，之前你一直让我暗中收购幻领的股票，现在占股已经超过了16%。明天开市，幻领因为牛志应的丑闻，必然股价大跌，到时候，可以继续收购。”
“不过坏消息是，有一股资本，前几天也在陆续收购幻领的股票，他们的目的，可能和咱们一样，想要吞掉幻领。”
秦野冷哼一声，“越来越有意思了。继续收购，无论对方是谁，和他掰掰手腕。”
挂了手机，秦野站在镜子前，看着面前模糊的自己。
似乎视力更差了啊……
他的时间，越来愈短了。他要做的事，必须要加快速度了。
秦野的脑中，想起了很多。
想到他少年时的意气风发，拿着枪的喜悦，后来被绑架，身处绝望……
那个时候，他终于明白，人心很脆弱，他也一样。
当视觉受损，甚至是看不见彩色，只能看到黑白的、模糊的世界的时候，在那个瞬间，他想要黑化。
是什么阻止了他？
对，那个秋天，穿过蜜雨冰城玩偶头套的眼睛，看见了那个在秋天的少女。
少女高挑，像个假小子，斜挎着一个屎黄色的斜挎包。
她使劲儿地拍了拍自己的蜜雨冰城玩偶头套，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了什么。
然后秦野就看见了秋天的颜色。
依旧是模糊的，却神奇地让他恢复了色觉。
秋黄之中，一个女孩盈盈独立，在大树之间，如同一个猿猴一样绕着树窜，似乎是在笑。
虽然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感觉到她神秘而强大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