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殊不过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百里芃的脸色瞬间发白,低着头不再说话。
连翘放下手中的窗帘收回视线才发现百里芃的脸色不太好看,她连忙伸手去搂住百里芃的肩膀。
“百里公子,外表模样都是来自父母,我想百里姑娘也不愿变成这样,这其中或许是有什么原由,要不你再确认一下,免得闹了乌龙,让今日在连府门口的遭遇再次上演。”连翘一想到百里芃今日替她经历了,本该连翘自己遭受的遭遇,就忍不住心疼起她来。
百里殊没想到百里芃的反应这么大,他连忙坐到百里芃另一侧,拉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心,温柔的开口:“芃儿。是不是我刚才的话有点重?你放心,我不可能认错的,我百分之分肯定你就是我的妹妹!”
百里芃闻声看向了百里殊,紧绷的神色稍作缓和,她又惊又喜:“你当真是我的哥哥吗?”说话间,一滴眼泪夺眶而出落在了百里殊的手背上,继续开口:“那你刚才在连府门口,怎么不早点说出真相,眼看着我被他们羞辱?”
百里殊拍了拍百里芃的手背,又抬起手为她擦拭着眼泪,安慰道:“就这呀,我以为你能处理好,你想想以前你什么场面没见过,那些难听的话你以前也不根本不会在意。”
以前的场面……百里芃不是江都的富家千金吗?
百里芃穿越过来后,脑海里除了在赤鹰山的经历再无其他的记忆,也不知道以前的百里芃是什么样,经历了什么。
百里芃一听更加疑惑,她再次询问:“那哥哥跟我说说,以前的我是什么样的?”
百里殊仔细打量着眼前的百里芃,模样却还是这个模样,怎么性格和以前不太一样了,甚至也不记得过往之事。这一年她在西川到底经历了什么?
百里殊试探性的询问:“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还没等百里芃回答,一旁的连翘再次开口:“应当是不记得过往了,那日我在赤鹰山下的河边,发现她漂在水上,将她救上来后她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知道为何会出现那里,后来我们回城遇到官兵和一些为非作歹的人在强抢民女,我只好带着她出城躲避。”
百里芃确实不记得过往的事情,也不想暴露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便跟着顺着连翘的话继续说道:“一切如连翘所说,我自从那日从河边醒来就什么也不记得,虽然这几日的遭遇也有些离谱,好在哥哥你及时出现了,不然我还不知道,穷困潦倒的我要如何在这兵荒马乱的西川城里活下去。”或许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安排。
百里殊听完她们的述说,才知道百里芃在西川吃了这么多苦,他心中的难过和自责倍感而生,一年前在她的恳求之下,他顺水推舟扳倒了前来迎娶她的太子沈元清,本以为帮她解决了麻烦,可她自此见了沈元钰一面之后便消失不见,没想到她是为了沈元钰只身来到了西川,甚至独闯赤鹰寨。
扳倒了沈元清,自然是沈元钰坐上了太子之位,如今要履行承诺奉旨娶她为妻的人自然也是他。若此事能成,妹妹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那么以后她就可以过回正常人的生活,过往那些不好的事不记得也罢。
百里殊心疼的看向百里芃,怜惜的开口:“芃儿,这段时间你受苦了。但是一切都过去了,以前的事不记得就不要去想了。”
“好。”百里芃点头应允,但是她刚才看到百里殊脸上的神情变化,猜想那些过往估计也没那么简单,与其再步今日连府遭遇的后尘,还不如先知己知彼,做好万全的准备,这样不管接下来会面对什么样的场面她都能轻松应对。
于是,百里芃露出诚恳的眼神望着赫百里殊,继续追问:“哥哥,我还是想知道以前的那些事,以及以前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
或许芃儿已经长大了,该面对的还是得面对。百里殊一想到回去会面对如修罗场一般的场面,就不由的替她担心起来,如今远在京城的人已悄然南下,只怕是来者不善。
经过一番思索,百里殊决定说出真相,也让百里芃有个心理准备。
“芃儿,你知道在连府门口,我为何没有第一时间出面帮助你吗?”
“为何?”倒是吃瓜的连翘率先脱口而出,而百里芃没有接话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因为今天的场面对你来说只是个“开胃小菜”,你以前承受的流言蜚语可比这严重多了,而且那时候的你……”百里殊忽做停顿,目光在百里芃身上一扫而过,才继续开口:“那时候的还没有那么胖,脸上只是有些红疹不像如今这般骇人。”
百里殊此话一出,百里芃和连翘都觉得不可思议。
要知道百里府在江都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其财力雄厚堪比大宣王朝的国库,虽说家世比不上达官贵人皇亲国戚,但商贾人家在大宣的地位也不算低,更何况是首富之女。
百里芃实在想不出,有这样身世背景的原主,还能有什么流言蜚语。就在这时,她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原主在临风崖濒临死亡之际,一男一女朝着她走了过来。
跑了许多宫斗剧龙套的她瞬间反应过来,难不成是他们?
连翘实在不解,连忙追问:“之前听围观的来百姓说你们百里府富甲一方,有如此雄厚的财力,想必你们的家世背景也不简单,作为你们百里府千金,谁敢说她的不是?”
“曾经的大宣的确对商贾人家有优待,但如今的天下……”百里殊忽然顿住,将后面的话咽了下去。
看过古往今来历史演变的百里芃能明白百里殊话中的意思,如今的天下早已不是百姓期待的那个国泰民安的天下,西川借着剿匪的名义肆意为非作歹,官府风气也不正,若长久下去百姓必定会怨声载道,这也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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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王朝覆灭的开始。
“其实商贾人家也到底还是普通人,就算再有财力也不敢跟权贵抗衡,那些王公大臣之后也常遭人诟病,更何况我们这样的黎民百姓。哥哥,你就实话跟我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百里芃此话一出,百里殊顿时倍感惊讶,在他印象中,妹妹的心思都放在了沈元钰身上,从来不回想她的作为会给自己和百里府带来什么后果。
他深吸一口气,将百里芃的过往缓缓道来。
落日余晖,山河暮色。天空被一片绯红霞光晕染,透过云彩缝隙洒落的金色光芒肆意洒下,并透过被风吹起的窗帘缝隙照进到马车内,落在了百里芃的半张脸上。
白昼更迭,日新月异。马车一路向南行驶了三个日程,虽然晚上有找客栈歇息,但连续三天都在赶路,加上百里芃之前受伤又中过毒,身上的元气并未恢复。
这天中午,百里芃用过午饭后回到马车上不久便有了困意,歪着头靠在百里殊的肩头就睡着了。
但她睡得并不安稳,一闭上就开始梦魇交织,在梦境中她看到了还是孩童模样的百里芃,那时候的个子清瘦模样水灵可爱。
那是一个午后,孩童模样的百里芃趁着娘亲睡着想拿娘亲的首饰来玩,却一眼看中了一块精致的玉佩,当她拿着玉佩欣赏上,急匆匆的父亲走了进来。
百里芃上前仔细一瞧,孩童手中拿着的玉佩,正是之前在百里府门口展示在人前的那块玉佩。
他本来有话想说,看到百里芃手中拿着的玉佩时,一张脸顿时变了颜色,漆黑的眼眸满是愤怒,他疾步上前从幼小的百里芃手中夺过了玉佩,却因为动作太快把百里芃碰到在了地上。
他没有看一眼摔倒在地上的幼小无助百里芃,而是一腔怒意看向了趴在桌案上熟睡的女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过去。
百里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本想再看下去,画面却突然一转,出现在她面前的是已是豆蔻年华的百里芃,此刻的她体型比寻常女子胖了近两圈,一条上好的蚕丝手帕系在了如圆盘大的脸上,微风吹拂,她脸上的面纱随风起舞,隔着轻透的面纱隐约可她脸色泛红,而在她的前方站着一位锦衣华服束起发髻的男子。
“钰哥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只要我完成你吩咐的事就会来娶我?”百里芃夹着嗓子,尽可能用让自己的话语变得轻声细语,她说完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华服男子,双手紧张的抓着自己的衣角,等待着他的答复。
百里芃上前看了华服男子一眼,这熟悉装扮好像在哪里见过?
钰哥哥……难道他是沈元钰?
沈元钰闻言冷哼一声,低头看了一眼右手大拇指上的翡翠绿玉扳指,将它转动了一圈才幽幽开口:“除此以外,你若再帮我办成另一件事,我一定八抬大轿迎娶你,将来我若为王你将为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