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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作者:楼观雪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娘子,大事不好了,姑爷在外惹了事,大理寺和禁军正往咱们府上来!”深更半夜,芫荽急匆匆卷帘步入内室,将苏扶楹从睡梦中吵醒。


    扶楹一瞬睁开眼,蹙眉问:“禁军怎会来?”


    说着一边起身让芫荽帮着更衣,系上披风疾步往外走。


    “李斯羡呢?”


    寒风呼啸,从洞开的门缝中刮进屋,如刀子般刮在人脸上。


    但此刻无人理会这寒冷,主仆二人衣袂翻飞,从内院穿过长廊朝外院走去。


    “姑爷和……杜姨娘,在书房。”芫荽有过片刻的难以启齿,但此时此刻,容不得她多犹豫。


    “听闻昨夜姑爷在藏春楼,为了楼中一花娘,和郑家小郎君大打出手,姑爷他,失手将郑小郎君打死了,大理寺立案调查,如今证据确凿将文书呈交入宫,禁军奉命随大理寺一起拿人。”


    扶楹猛地顿步,压下起伏的心绪从齿缝中挤出:“昨夜的事为何今日才说?”


    “是、是姑爷故意压了消息,不让人将此事捅到您跟前来,奴婢也是刚刚得知,这才命人前去调查。”


    扶楹压下满心荒唐,咬牙道:“去书房!”


    芫荽犹豫着:“杜姨娘在书房,他们……”


    “大难临头了,还顾及这许多,满门荣辱皆系于李斯羡一身,若他出事,郑家又岂能放过我们?!”


    话落间,二人已经转过转角,到了书房门口,里头笑闹声透过门扉传出来,不堪入耳!


    扶楹神色一凛,直接推门而入。


    夜里光线昏暗,她没空顾及许多,直接迈过门槛走了进去。


    芫荽跟在她身后,进去后还来不及多说一字,后脑勺便被棍子敲中,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扶楹听见动静,连忙转头去看,却被不知何时藏身在门后的李斯羡一把捂住嘴,控住她的手将她拖至书房内桌案一角。


    “芸娘,拿绳子来!”


    他不顾扶楹挣扎,冷声吩咐。一旁杜芸哆哆嗦嗦将事先备好的绳子递上去。


    李斯羡三下五除二将扶楹双手牢牢绑在桌角上。


    扶楹得了开口空隙,强迫自己冷静问:“李斯羡,你做什么?”


    李斯羡一边将绳索打了死结,一边道:“阿楹,你别怪我,我失手打死了郑小郎君的事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杀人偿命,郑家权势滔天,我若不自救,唯有死路一条!”


    扶楹放缓语速:“你既知道自己死路一条,绑着我做什么?你放了我,我自会想法子救你。”


    李斯羡自顾自将她绑紧,又拿绢布塞在她嘴里,让她发不出声音。


    扶楹顿时紧张害怕起来,她睁大眼瞪着李斯羡,嘴里呜咽着却说不出话。


    李斯羡抬手轻拍她的脸:“阿楹你一向聪慧,但你也救不了我,你唯一能做的,就是亲手绑了我交给郑家处置,好独善其身。所以我一直想方设法瞒着你,等到东窗事发,你毫无准备,必然忙中生乱,你想以救我之名哄骗我,焉知我早已洞察你之心性,在这里等你自投罗网。”


    他看着扶楹泪盈盈的眼,眼中流露出不舍:“我与你夫妻十载,你陪我从边城县令,好不容易依靠政绩调入上京,入太常寺,跻身四品京官,振兴李氏指日可待,只可惜我一时冲动,将这一切都给毁了……”


    他低头敛去眼中泪意,笑得难看至极:“事到如今我已无退路,唯有一搏,让阿楹替我去死,方有一线生机。”


    说着,他站起身,看像一旁早已吓得六神无主的杜芸:“芸娘,我们走!”


    “呜呜……”扶楹剧烈挣扎着手上绳索,双脚来回在地上蹬,试图拦住李斯羡。


    但李斯羡拉着杜芸,半点犹豫也无。两人很快走出书房,将门从外拉上。


    扶楹强逼着自己冷静,左右巡视寻找自救之法。


    却听外面传来有什么东西泼在墙面的声音,紧接着火油味钻满鼻腔,书房瞬间起火。


    扶楹目眦欲裂,她不断用双脚拍打地面,朝着昏迷不醒的芫荽挣扎,妄想用这点动静将她唤醒。


    可李斯羡下手极重,芫荽醒不来,她周围亦没有能自救之物,显见是李斯羡早就做好准备,就等着她自投罗网。


    他要用她和芫荽的尸体迷惑圣听,让人以为他和杜芸早已死在大火之中,即使事后被人查出来,也已经给了他和杜芸逃出生天的一线可能。


    火舌很快吞噬房梁,浓烟盈了满室,熏得扶楹睁不开眼,泪水不受控制扑簌而下。


    她挣扎不开,满心绝望。


    外面一阵骚动,下人惊慌奔逃的声音,大呼救火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兵甲撞击声,禁军到了……


    大理寺的人和禁军显然没料到李府突生漫天大火,领头之人立即吩咐:“灭火,找到李斯羡,生死勿论!”


    禁军向两边散去,所有房屋都被火势蔓延,如夜间巨兽吞噬整座府邸。


    扶楹听见外面有人走动,还有人不停汇报:“大人,没找到李斯羡。”


    “继续找!”冰凉冷漠的声音响起。


    扶楹透过窗户缝隙,看到有一道人影在书房外,被滔天火势阻拦脚步:“这间屋子找过了吗?”


    底下人战战兢兢:“这里火势最大,房屋马上就要塌了,属下们不敢贸然闯入。”


    扶楹满怀希冀地望着那道身影,漫天火光映照下,那人一身紫袍金带,贵气逼人。


    一如十年前,扶楹家破人亡,背井离乡,初入上京。


    高门府邸,金铃香车,瓷白素手挑起车帘,淡如远山的眼自上而下,落在风尘仆仆满身狼狈的扶楹身上。


    “带表姑娘入府梳妆。”


    “轰隆”一声,房梁倒塌。


    扶楹陷入黑暗前,除却满身疼痛,只听到外面一声疾呼:“大人,房梁塌了,不可入内!”


    。


    再次睁开眼,扶楹除了浑身疼痛以外,一张口便觉嗓子呛得生疼。


    “姑娘,您醒了?”芫荽满含惊喜的声音响起。


    扶楹动作迟钝地看向她,一开口,声音极度沙哑:“芫荽?”


    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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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的声音,芫荽忍不住一下哭出声来:“还好姑娘没事,你被二姑娘推进湖里差点淹死,奴婢半条命都给您吓没了!”


    扶楹呆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二姑娘?


    推进湖里?


    她撑着自己想坐起身,腰背处骤然传来撕心裂肺的疼,她只得放弃,躺着道:“芫荽,拿妆镜给我。”


    芫荽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


    “姑娘放心,您掉进湖里撞到了石头,虽然摔伤了腰背,但脸是一点没受伤的。”芫荽以为她在意自己的脸,连忙解释。


    扶楹却是看着镜中的自己愣神,镜中不是那个十年后梳着妇人发髻,眉梢眼角都带着疲惫的李氏夫人,而是目光盈盈年少稚气的少女苏扶楹。


    哪怕她眼下流露病态,唇色苍白,也只添楚楚动人,眼波流转间,依旧是朝气璀璨。


    看着这张时隔十年,隔着生死的脸,扶楹骤然落下泪来。


    小声哽咽渐渐变成号啕大哭。


    压抑了十年的情绪骤然爆发,她哭得声嘶力竭,气喘不止。


    芫荽吓得脸色大变:“姑娘,您怎么了?可是伤处疼得厉害?您别哭,奴婢去给您找大夫来!”


    “芫荽。”扶楹唤住拔腿往外的人,哽咽着收敛情绪:“我没事。”


    芫荽看着她红红的眼,整个人像个易碎的瓷娃娃,她退回去小声安慰道:“姑娘,您放心吧大夫说躺上十天半个月就会好了,不会留疤的。”


    她单纯以为扶楹爱美,扶楹也没解释,她擦掉眼泪,缓了片刻才道:“你刚才说,是二姑娘推我下水的?”


    芫荽点头:“是,您和她在花园遇上,起了些争执,她便将您推下去了。”


    扶楹明白了,这是她刚入谢家的半个月后。


    她本是兰陵郡守之女,数月前,边境战乱,兰陵沦陷,她爹遣散百姓,自己却守城不退,她被她娘混在百姓堆里,跟着逃出兰陵。


    紧接着兰陵失守,她爹身为兰陵郡守,以身殉城,她娘也跟着去了。


    只有她,带着芫荽,扮作难民一路逃亡南下,几经生死,风尘仆仆,终于来到上京,靠着她娘的信物进了谢府。


    谢家门第显赫,扶楹本是进不来的,但她娘乃是谢家八杆子打不着的旁支出身,机缘巧合下曾在谢老夫人跟前教养过数月,有过数月的母女之情,谢老夫人念及旧情,才愿意庇护于她。


    只是谢家枝繁叶茂,子孙众多,个个金尊玉贵,扶楹一个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自然是被人瞧不上的。


    这些人中,当属谢二姑娘谢衔月为首。


    芫荽所说的争执,不过是谢衔月看她一介孤女,寄人篱下,出言羞辱,骂她爹是亡城郡守,骂她趋炎附势,扶楹出口反驳,她说不过自己,便动手将她推下湖去。


    不过,以谢家门风,断不能让谢衔月如此放肆,因此,若她没记错,现下谢衔月应当还在祠堂跪着。


    思及此,扶楹咬着牙从床上爬起来:“芫荽,替我更衣,我要去见老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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