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他变得很嗜睡。
问：如果你有一只小猫, 可以用按钮按出长难句，还能准确表达它的意思，你会有什么反应？
沈承晔不知道别人怎么样。
反正他先是不知道手该往哪放，然后站起身来, 漫无目的且快速地往窗台踱步, 又快速地踱步回来。
手放在脑袋上碰了碰早上抓过的头发，又放在鼻子下面顿了顿, 再摸摸下巴, 莫名其妙打开厨房门去转了一圈，最后又回来蹲回了按钮前, 按耐住狂跳的心跳和亢奋的情绪，轻声问：“小金，你能不能再按一遍？”
没办法, 实在不怪他。
要是一个小孩子按出来这些话, 沈承晔可能根本不会有什么反应。
可按出这些话来的是小猫诶！
是毛茸茸的、可爱的、柔软的、萌萌的小金诶！
哪怕现在突然来个电话让他去公司里再加二十四小时的班儿，沈承晔也觉得他会非常亢奋。
塔凛：“？”
你这个人类仆人在干什么？
知道了猫大王为什么生气之后怎么能是这种反应？
不赶紧道歉吗, 你到底在开心什么？
他不解，疑惑, 稍许茫然加上多多的愤怒。
知错不改！错上加错！
“生气”！
塔凛重重按下了按钮。
再按！
“生气生气”！！
“生生生生生生气”！！！
太过分了吧两脚兽！
“抱歉抱歉, 我就是太震惊了……对不起！”
沈承晔听到小猫狂按生气，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好好安抚小金。
这时候，他才有功夫好好琢磨一下小猫这句话的意思。
原来，今天他在公司看到小猫一直站在按钮前, 是真的在认认真真造句。
小金琢磨了一天的话, 肯定非常非常重要！
小金说人不是主人，猫咪才是主人……嗯！
小金想当主人，那小金就是主人！
沈承晔对于这一点无条件赞同。
人瞎说人是主人, 小金生气了……沈承晔认真思考。
小猫是从昨天从宠物医院回来之后开始生气的。
难道，小金并不是因为打了疫苗才拒自己于千里之外，而是因为人说人是小猫的主人？
沈承晔立刻反思了一下——他好像从来都没有这样说过？
之前在家里没有说过，昨天在医院好像更没说过。
一直被小猫悄悄骂笨蛋的沈承晔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小金是不是在医院听见医生们说什么了？
他知道小金能听懂他说话，孙医生也有可能知道——沈承晔跟孙医生说过小猫能听懂人类语言，但孙医生明显不太信。
可其他医生们好像都不知道。
他试探着问小金：“小金，是不是昨天在医院，你听见有医生说我是你的主人了，所以才生气的？”
塔凛没好气地摁了一下“Yes”。
原来如此！那一切就都解释得通了！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的“演戏”过程明明天衣无缝，但是小金从昨天回来到现在都不愿意理他。
沈承晔轻咳一声，看着小猫道：“我没说过我是你的主人，真的。小金你是不是想说你是我的主人？”
“Yes”。
“行，那我现在给医生打电话，跟他们澄清好不好？”
小猫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人，最终还是摁下了“Yes”。
“好！没问题！”
……
【沈承晔】：“孙医生你好，抱歉在下班时间打扰你，请问您现在方便接视频电话吗？”
孙医生刚吃完饭，帮着家人收拾完桌子洗好碗之后，刚准备坐在沙发上歇歇，就收到了这样一条消息。
下午的时候，沈先生就打过一次电话。
那时候他刚下班，对方问小猫今天好像很困，睡眠时间和次数都比前两天要多，问这样有没有问题。
他耐心解答说这是小猫注射疫苗后的正常现象，有的小猫是会出现嗜睡情况，如果三五天后还是没有任何好转，且依旧伴随着低烧的话需要把猫咪带过来看看，这两天还需要沈先生多观察一下，看除了嗜睡外，猫咪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状况。
当时对方说好的，然后挂断了电话。
从业这些年，孙医生见过很多对宠物非常上心的养宠人，这很正常。
对方现在发过来的这条消息……可能是小猫出现了什么异常状况，沈先生想拍给自己看问问怎么回事吧。
于是孙医生回了个“可以”。
他专门回到了卧室，准备看看视频里小猫的情况。
“滴——”
视频接通。
“您好？沈先生，小猫是怎么了？”
视频画面一览无遗，一人一猫出现在他的手机里。
人看上去像是蹲在地上，上半身和脸出现在屏幕左侧，右边的地上站着那只眼熟的金黄色小猫。
看上去……不像是有问题？
“您好，孙医生。”
沈先生开口了。
“您好，怎么了？”他问。
“就是跟您澄清一下，我并不是这只小猫的主人。”
沈先生的表情看上去非常严肃，说话语气也异常认真。
就是内容有点儿让孙医生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这小猫不是沈先生捡回来的吗。
还没等他发问，沈先生就又说话了。
“以后去医院的时候，请不要称呼我为小猫的主人，因为这只小猫是我的主人。”
孙医生：“……？”
不是，等会儿。
“哈哈，您是在开玩笑？”
“没有开玩笑。”沈先生在电话里又强调了一遍：“这只小猫，小金是我的主人。”
孙医生：“……”
他欲言又止，忍不住问：“沈先生说的主人小猫，是真的小猫吧？”
视频里的沈先生“嗯？”了一声，把画面对准那只金黄色小猫：“就是它，真正的小猫。”
孙医生：“…………”
这个问题一旦问出来，好像无论答案是肯定的还是否定的，都很奇怪。
“孙医生，您明白了吗？”
对方甚至还在发问。
“……明白了。”
孙医生轻咳一下，问道：“那您给我打电话，不是因为猫咪不舒服？只是为了说这个吗。”
“对，是为了澄清。”
“……噢这样啊。”
孙医生嘴上这么说，实际上根本没搞明白。
“说清楚这件事我就先挂了，麻烦了。”
挂电话的时候，对方甚至还很礼貌。
完全没看出来一丝在开玩笑的意思。
就离谱。
沈先生被介绍过来的时候，不说是A司的部长吗，人看上去也挺正经的。
怎么……现在这是，这样……嗯，不好说。
孙医生神情复杂地看了看手机。
他想起自己朋友圈那些每天发“咪咪咪咪咪”、“香香软软的小猫爪子再踩踩妈妈的脸吧！”、“吓死了还好在618截止前精准用最大的优惠拍下了咪的口粮”、“出门在外好想猫，孩子拴住妈”的顾客。
恐怕，这位沈先生可能跟那些顾客们一样，已经可以确诊为猫奴晚期了吧。
……哈哈-
见人类仆人关掉了那个装着庸医画面的小薄片，塔凛终于满意了一些。
跟两脚兽一块儿呆了这么长时间，他已经知道那个小薄片叫“手机”，而且里面并没有真的把其他两脚兽关进去，只是显示了那边儿的画面。
塔凛不明白为什么两脚兽可以做出来这种神奇的发明，但他已经见怪不怪。
铁皮盒子都能装着他在外头到处跑了，电视上还能演各种“花花绿绿”的故事，这么一想小薄片能通话能打视频……也没有什么稀奇嘛。
“小金，澄清完……还生我气吗？”
他听到人类仆人问。
对方说着话，打开一个袋子——哦豁！这不是那个好吃的白泥泥吗！
他都忘了，仆人还记得给他带回来诶。
塔凛当即就凑上去进行一个吃。
舔了半天，等一整个奶油甜筒进了肚，他更满意了。
他一抬头，看见仆人有些期待地看着自己，像是在等猫大王摁下什么能够赦免仆人罪过的按钮。
……哼。
他才不按呢。
塔凛站起来，转过身走了，从按钮前踱步到阳台去。
这么快就原谅仆人，那岂不是没有好吃白泥泥了？
让他再吃两天！
小猫看上去是满意了，但沈承晔还有点儿私心。
他拿着手机跟着小猫来到阳台，看着小猫跳上猫爬架，借着最顶端的平台又跳到了玻璃上吸着的那张小床。
然后卧下了。
“小金？小金。再按一次刚才那些按钮好不好？”
沈承晔问。
他手里攥着手机，想把小猫按句子的画面记录下来，
刚才只顾着震惊，忘了记录。
小猫没理他，自顾自地舔着肉垫。
“……小金？”
沈承晔又叫了一句，金黄色的小猫这回抬头看了他一眼，放下肉垫……然后毛茸茸的身子一转，只留给他了个圆圆的背影。
小猫面向窗外又重新舔上爪子了。
像是嫌人烦。
沈承晔：“……”
好吧。
小金不愿意就算了。
他也不是那种会强猫所难的人。
嗯？
他突然想到，家里不是有监控么。
虽然不如用手机拍摄的第一视角清晰，但肯定也记录下了全程。
沈承晔坐在了沙发上，点开监控软件里面的回放。
他对着手机操作了一会儿，截取了小金按句子的视频……然后打开了微信。
没办法，任谁拥有这样的小猫，都很难忍得住……不去炫耀。
沈承晔先是点开了和学姐的聊天框。
【沈承晔】：“学姐，我家小猫会造句了。”
【吴晴】：“？”
【吴晴】：“不信。”
【沈承晔】：“[视频]”
【吴晴】：“？？”
【吴晴】：“还是不信。”
【吴晴】：“除非你把小猫送过来让我实地考察一下。”
沈承晔果断切出和学姐的聊天框，在联系人里搜寻下一个目标。
他点开了高中跟他玩得不错的同学的聊天框。
没记错的话，对方也养猫了，好像是只奶牛猫，之前在朋友圈里见过。
【沈承晔】：“滴滴。”
【小泽】：“滴滴滴滴滴”
【沈承晔】：“小泽，我家的小猫会造句。”
【小泽】：“真的吗，我家的大猫会后空翻。”
【沈承晔】：“我说的是真的。”
【小泽】：“我说的也是真的。”
【沈承晔】：“[视频]”
【小泽】：“[视频]”
俩人搁聊天框里比上了。
最后，沈承晔在对话框里留下了一句“我家小猫也会很快学会后空翻的”后，直接切出了对话框。
莫名其妙的胜负欲突然起来了。
不行，再找人炫耀一下。
【沈承晔】：“林副部，我家小猫会造句了。”
【林葵】：“……啊？”
【沈承晔】：“[视频]”
【林葵】：“/大拇指”
【林葵】：“/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大拇指”
看，正常人应该是这种反应吧！
看见林葵对小猫的夸赞，沈承晔很满意。
于是，他心情不错地在联系人里又挑选了一位。
是之前他合作过的候选人，对方职位很高，俩人交情挺好。
【沈承晔】：“最近工作忙吗？”
他一上来还客套了一下。
【许洋】：“还可以。”
【许洋】：“正好我想找你，我们这边部门有动作，需要两个管理岗，你那有没有合适的候选人？”
【许洋】：“职位详情我邮件发你吧。”
【沈承晔】：“[视频]”
【沈承晔】：“我家小猫会造句/嘿嘿”
【许洋】：“？”
【许洋】：“你被夺舍了？”
……
在阳台上趴着的塔凛又翻了个身。
他不知道人类仆人怎么了，对着手机一直在敲着些什么。
细小的动静逃不过他敏锐的听力。
和谁说什么呢这么开心……他瞄了两脚兽一眼，看见对方压也压不下去的嘴角。
打扰他睡觉。
——自从在那些庸医那里打过疫苗后，回来他就变得很嗜睡。
晚上睡完白天还要睡很久。
今天上午摁了一会按钮就得补觉，下午他是努力保持清醒，才琢磨完怎么按按钮的。
现在，那股强劲的困意又袭来了。
啧，不管了，好困。
他先睡一觉吧，让人类仆人自己玩去。
塔凛闭上了眼睛。
马上就要睡着的时候，他半梦半醒地想起带着行李离开猫族领地的时候。
长老好像特地跟他嘱咐过，说……如果突然特别困，身上还没什么力气、胃口大开的话，他得在领地里安全的洞穴里藏好。
——那说明快要化形兽人了。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那就亲亲小爪子。
好消息：给医生打过电话的当天晚上, 小猫叼着猫窝回主卧了。
坏消息：小猫决定睡在猫窝里。
塔凛跳上猫窝卧下的时候，就看见人类仆人在他的窝边转过来……又转过去。
还把脸凑过来问：“小金，去床上睡好不好？”
不好，他才不要！
猫大王这边还没生完气呢, 虽然主要矛盾解决了, 但他还得装一装。
要不然猫大王的面子往哪里搁？
呵，以为他是那种你道个歉就光速原谅仆人、上床跟仆人一块儿亲亲热热睡觉的好说话小猫咪吗？
大错特错！
塔凛站起身来, 四个爪子倒腾着迈步走到客厅, 按了好几下“不要”，这才重新回到窝里来, 就着人类仆人有些幽怨的眼神儿闭上了眼。
哼，谁管你啊！
……
沈承晔关了灯，躺在床上后很难入睡。
总是忍不住去看床头柜上睡得身体有些轻微起伏的毛茸小猫。
小小的一团, 还伴有悠长的呼吸声。
请问, 谁有这样的小猫睡在旁边，能心如磐石的无视, 自己睡觉？
反正他不能。
沈承晔干脆侧过身来，面向床头柜, 借着室内并不明晰的光看小猫。
怎么他自己运气就那么好, 能遇到这样一只聪明绝顶、可爱绝顶……一切都绝顶的小猫呢？
之前他还不理解那些在朋友圈秀猫猫狗狗的微信好友，但现在他俨然已经成为其中一员。
自己养的小猫，就连胡须尖尖也是可爱的，更不用说耳朵尖上的聪明毛了, 那是非常可爱。
他耐心地看了好久, 看到小猫完全睡熟——由卧着的姿势变成四仰八叉躺在猫窝里，嘴巴还嘟嘟囔囔地喵着些什么。
沈承晔这才动了——他小心翼翼地起身，站在猫窝旁, 用左手悄悄把热热软软的小猫身子托起来，右手托着小猫的头。
他要把小猫带到床上跟自己一起睡。
转移小猫的整个过程里，沈承晔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他很久都没有这样紧张过了。
好像手里是个什么定时炸弹一般……倒也没错，要是小金在中途醒来发现自己正在被往床上放，肯定会暴起给自己一爪子，然后跑掉。
但谁能忍住和小猫一起睡的诱惑呢？尤其还是之前好多天都一起睡习惯的情况下。
反正沈承晔不能。
“嗯？”
手里的小猫突然发出了很轻微的哼咛，沈承晔整个人立刻定在了原地，停下手里的全部动作。
小金不会醒了吧？
他等了一会儿，见小猫只是睡梦中无意识发出的声音，这才继续行动。
“呼——”
好在，整个过程是顺利的。
沈承晔成功把熟睡的小猫放在了提前掀开被子露出的大床床面上。
然后他自己轻手轻脚地上床，生怕惊扰小金。
等到他完成整个转移计划的最后一步——把被子也拉上，沈承晔心里终于舒服了。
他用手圈着小猫，听着近在咫尺的小猫呼吸声，这才也闭上了眼。
……
塔凛醒来的时候人类仆人已经出门了。
他顶着一头凌乱的毛睁开眼睛，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自己怎么在仆人的床上？
昨天晚上不是在猫窝里睡觉的吗。
他思考了几秒，果断举起前爪开始舔舔舔。
算了，在床上就在床上吧，兴许是昨晚上自己梦游过来的，毕竟床上又大又舒服，人现在又不在。
舔完爪子，塔凛踩着软软的大床长长伸了个懒腰。
舒服了舒服了。
吃饭去！
塔凛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些变化。
尽管从外表看不出来，但困意和饿意来得都特别快。
以前他早上起床吃一顿，能看一上午动画片，到中午才饿。
但今天早上吃完饭他就困了，趴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之后又饿了。
人类仆人每天给他准备的食物很多，之前他每天都吃不完，等人类仆人打猎回来的时候起码能剩下一半多。
今天过了中午，还没到下午他就已经把猫碗里的食物都吃光了，铁皮盒子里的鱼也被他吃了个七七八八，羊奶更是早就喝完了。
……看来他真的要到过渡期了。
——猫族跟犬族兽人一样，幼崽期都相当漫长，过了二十年的幼崽期，就迎来了即将转变成兽人的过渡期。
长老讲课的时候，说过幼崽期结束后的两年内都是过渡期，即将转变的前兆就是睡眠增多、食量大增。
离开猫族领地去自己领地的、还没有变成兽人的猫族们一定要注意，发现自己要转变的时候一定要找个安全的地方。
因为困意控制不了，如果在猫族睡觉的时候有危险来袭……那就很危险了。
还要找个物资丰富的地方，或者提前多给自己准备一些口粮，这个期间如果食物不够的话，变兽人可能后出现岔子——比如变成兽人，但满身的毛没有完全变没、比如变成兽人，但整个脑袋还是猫、比如变成兽人，但头是兽人头身体却还是猫……
长老讲这节课的时候，塔凛本来正在课堂上睡觉，结果硬生生被长老说的“失败案例”吓醒了。
倒不是他不喜欢猫猫头或者猫猫身子——他本来就是猫族，怎么可能不喜欢自己的脑袋和身体呢。
主要……兽人形态的他们能长得跟平原上那群两脚兽们一样大，要是两脚兽一样的身体上面顶着个猫咪头……或者两脚兽那么大的头配上猫咪小小的身子……想想就觉得异常诡异。
他被脑海中想象的画面惊骇住了，连长老后边儿说的“但这种情况也是可以补救的，大家要记得及时变回猫形态，补充完足够的食物和能量再变兽人”都没听到。
只顾着想如果自己是两脚兽的身体和猫形态的头怎么办，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能被塔息他们笑二十年。
眼下。
两脚兽仆人的巢穴很安全，应当没有什么“睡眠中遇到危险”的情况。
就是食物……他得想办法告诉人类仆人，他需要好多好多好吃的！
“咕噜——”
肚子响了一声。
不久前刚把罐头全部吃光的塔凛看了看被他吃得一干二净的猫碗，今天他连味道最一般的肉味小饼干都吃光了。
肚子又饿了。
看着外边儿的天色，离人类仆人回来可能还有一会儿……
塔凛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他扒了半天那个叫“冰箱”的冬天，发现打不开。
只好去开厨房门，从里面叼出来了三个鸡蛋，咬碎外壳吃掉了。
……虽然鸡蛋也好吃，但是猫饿的时候，会格外怀念自己吃过的好吃的。
他想吃奶油甜筒了……如果，如果人类仆人今天回来的时候能给他带两个奶油甜筒的话，他就彻底原谅两脚兽仆人！
塔凛吃完鸡蛋，边舔爪子边想。
……
家里的画面沈承晔尽收眼底。
他惊讶于今天小猫的食量。
他在网上的帖子里学到：流浪猫对食物很没有安全感，因为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如果领养流浪猫的话最好平时多放一些猫粮，让猫咪知道家里的食物一直不短缺，增强猫咪的安全感。
所以每天上班前，沈承晔都会给小猫的两个猫碗放满——一个是煮出来的鸡蛋和鸡胸肉，一个是猫粮。两个水碗也会填满，一个是清水一个是冲好的羊奶粉。
还会额外打开一个罐头放在旁边。
收养小金这么多天，他对小猫的食量已经有了基本的了解。
小猫更喜欢吃刚煮出来的肉，没那么喜欢吃猫粮。
他每天回家的时候基本能看到肉碗吃掉一半左右，猫粮被动过几口，罐头也会被吃掉一小半，羊奶和水基本上能被全喝掉。
下班后的沈承晔会补充好羊奶和水，供小猫晚上和半夜出来吃喝，肉和猫粮则是第二天早上上班前再补充。
可是今天……他看着画面里的猫碗。
这才下午三点多，小金已经把所有的食物全都吃干净了？
甚至还在自己试图打开冰箱。
沈承晔怕猫咪进冰箱出事儿，已经上过了童锁，小猫自然是扒拉不开的。
他看见小金对着冰箱费了半天劲，最后一扭屁股去开厨房门了。
然后衔着几个鸡蛋出来，在餐桌底下用牙齿咬碎了外壳，把里面的生鸡蛋都舔掉了。
被咬碎的鸡蛋清和鸡蛋黄没有完全进小猫的肚子，稀稀拉拉地流了一地。
沈承晔不在乎这个，他紧盯着吃完鸡蛋、潦草地舔完爪子，又跑到阳台的猫爬架顶端睡觉的小猫。
小金……今天睡觉时间也有点儿太长了。
昨天他其实就发现了小猫睡觉时间明显比之前久，但今天更为明显。
一整天，小猫连最喜欢看的动画片都没打开，吃完东西就睡觉，睡觉起来就吃东西。
昨天起码还琢磨了半天按钮，看起来没有那么明显。
但今天小猫的行动让看着监控画面的人类仆人皱起眉头来。
这很不正常。
那么小小一只猫，吃了这么多东西，胃不难受吗？
不行，等他下班了第一件事就是带小金去孙医生那里看看。
……
塔凛没有等到人类仆人带回来的奶油甜筒。
只等到了直接一整个被打包带上车。
猫：？
干什么干什么，这又是要带他去哪？
他现在在过渡期知不知道！巢穴才是最安全的，怎么现在把他带到外面来了！
塔凛在副驾驶位置上朝着沈承晔大叫。
服了，人类仆人怎么什么都听不懂，还朝着自己说什么……去医院检查检查，是不是生病了之类的话。
那是一群庸医！庸医！
他本来就没事儿，只不过要变兽人了懂不懂？
一群庸医能检查出来啥？
塔凛大声说了半天，人类仆人嘴里一直重复着那几句安慰他的话。
……累了。
猫咪本来就困，猫同人讲，说不通的。
塔凛干脆趴下来，在副驾驶上阖上眼。
——年轻就是好，倒头就睡。
“各种检查结果都在这，数据都在正常范围里，没什么异常。”孙医生疑惑地看着给猫咪拍的x光片：“您说他吃掉了一盆猫粮、一个罐头和一大块鸡胸肉和两个熟鸡蛋三个生鸡蛋？但这片里猫咪的胃部什么东西也没有，基本处于全都消化完的状态。”
沈承晔：“？”
“孙医生，您这边的机器没有出问题吗？”
小猫吃了那么多东西是真的，他有视频为证。
“没有问题。”
“您看我家的监控。”沈承晔把调出来的回放递过去。
“……嗯，我确实也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小猫，它今天上过厕所吗？”
“上过。”
沈承晔快进到小猫去卫生间的画面。
“……直接用马桶？”
“嗯。”沈承晔点了点头，现在显然不是什么炫耀的时候，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怀里的小猫身体有没有出问题上：“即便小金上了厕所，这个食量也不该是它这个年龄的小猫咪该有的吧？”
“确实，小猫长大过程中会增长食量，但您家这只有点儿太夸张了……可各种数据都在指标内……”孙医生也搞不懂了。
“它还很嗜睡，今天白天起码睡了六七个小时。”
“这个倒是正常，猫咪的睡眠时间的确很长，一天绝大多数时间都在睡觉。”
俩人讨论了半天，就着各种检查的单子也没讨论出什么结果来。
最后，沈承晔只得抱着一进医院就一直在睡觉的小猫出了宠物医院。
也不知道各种检查结果都正常是好事还是坏事……沈承晔明确感觉到小猫身上产生了某些变化，但连专业的医生也给不出解答。
这就非常奇怪。
他摸了摸怀里的小猫，发现小猫睁开了眼，鼻子一直在嗅。
沈承晔一抬头——噢，是走到甜品店门口了。
担忧的神情染上一丝笑意。
都这个时候了，小金还是个小馋猫。
行，他去给小猫买两个奶油甜筒。
片刻后。
吃上甜筒的塔凛满意地咂嘴。
好吃好吃好吃！
虽然人类仆人还是一样蠢，非要带他来看庸医，搞得他直接被庸医那些乱七八糟的话催眠睡着了。
但是看在这两个美味的白泥泥份儿上，他可以原谅人类仆人了！
……
跑了一趟医院也没查出来小猫出了什么问题，沈承晔只好把每天给小猫的食物多放了一倍。
他的想法很简单，既然小猫不够吃，那他就多加点儿。
在发现人类仆人很上道地给自己增加了口粮后，塔凛很欣慰。
终于，在他还没发布按钮命令前，仆人就能理解他的意思了。
那就吃！大口的吃！
看见监控里暴风吸入食物的小猫，沈承晔的担心更近一层。
但各种检查结果都没问题，他只能每天多关注一下小猫。
——尽量效率高地完成当天的工作，下午早点儿下班回家陪小金。
回到家在玄关换好鞋，沈承晔冲了澡去屋里换好睡衣，才坐到沙发上去摸摸睡着的小猫。
他怕在外面一天身上沾染到的各种灰尘和细菌碰到小猫。
电视上放着动画片，是中午吃完饭小猫打开的。
动画片播了几分钟小猫就睡着了，一觉睡到现在，就连他进门小猫都没醒。
小金明显比前两天还要嗜睡了。
沈承晔伸手摸小猫毛茸茸的脑袋，把小猫摸得呼噜噜地抬起了下巴。
他就加上另外一只手挠了挠小猫的下巴。
等到沈承晔做完自己的晚餐吃掉、坐在小猫旁边用手机回了会儿工作消息、到了回屋睡觉的时间，沙发上的小猫还在睡。
他只好小心地把柔软小猫抱在怀里，进卧室放在了大床上。
把小猫安顿好，沈承晔去卫生间洗漱。
洗漱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露出肚皮来的小猫。
睡得像个人一样。
于是他凑近，轻轻亲了亲小猫的脑袋。
睡着的小猫柔软的像一块棉花糖。
躺下的沈承晔把小金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举起小猫凑近，想要再亲一亲小猫的脸。
医生说小猫这段时间是在长身体，他希望小猫赶紧恢复到活蹦乱跳的状态，多拆家也没关系。
沈承晔这么想着，凑近了小猫的脑袋。
一只爪子抬起来，忽然摁住了他的嘴。
嗯？
沈承晔抬眼，看见睡得迷迷瞪瞪的小猫眯着眼睛，用爪子阻止他亲小猫的脸。
他闻到了按住自己嘴巴的小猫爪的味道。
淡淡的小猫味，像是糯米的味道，还有点儿小金晚上短暂苏醒去喝的羊奶味道。
不臭，香香的。
触感也软软的。
小猫只出了肉垫，没出锋利的指甲。
沈承晔闻了闻，顺手摸了摸小猫脑袋。
爪子也没事儿，那就亲亲小爪子。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看上去呆呆的，脸上还这么……
塔凛发现人类仆人真的越来越大胆了。
居然在他进入睡眠、养精蓄锐的时候偷偷舔他的毛！
把嘴巴放在他的脑袋上、脸上不就是舔毛吗！
在他们猫族, 只有地位高的能给地位低的族人舔毛懂不懂？
之前他和塔息塔星他们就是因为谁给谁舔毛的事儿大打出手，决战了七天七夜才分出胜负。
塔凛当然是最终获胜的那个！他打赢了塔息和塔星，而塔息打赢了塔星。
所以他们的地位排序是塔凛>塔息>塔星~
而眼前，这个人类明明是仆人的身份, 怎么敢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趁他睡觉偷偷舔他的毛！
狗可忍猫不可忍！
塔凛费劲巴拉地眯开眼睛, 用爪子按住了人类的嘴。
诶？
可恶可恶！人类怎么开始舔他的爪子了！
爪子也不能舔！
塔凛怒了，他把眼睛又睁开了一半, 强打起精神来蹿到人类的枕头边, 伸出舌头舔了一口人类仆人的脸！
他是主人，应该主人舔仆人知不知道？
“哈哈哈哈, 小金，痒，别闹。”
人类仆人笑着说。
塔凛：“？”
谁跟你闹了, 他明明是在捍卫猫大王的主权地位。
人类还以为自己开玩笑呢？
可恶可恶。
他舔舔舔！
得把这个人类仆人舔服了才行！
他张牙舞爪地跟人类仆人“搏斗”了半天, 结果以舔了两脚兽一脸口水、猫大王大获全胜告终。
这么一闹还真是有点儿累了……最后塔凛一头栽倒在枕头上，直接睡着了。
最近的困意确实越来越浓重了, 好多时候塔凛自己都没法儿控制。
白天喝羊奶的时候，他舔着舔着眼睛就闭上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半张脸都栽进奶盆里去了。
搞得他不得不用肉垫清理了半天……清理过程中还舔着舔着睡着一次。
塔凛对自己身体的变化有些感觉。
他这些天睡觉睡得非常多, 吃下去的食物从原来的正常量变成两倍、又变成了三倍。
他身体里的力量，似乎越来越充沛了。
长老们没有跟他们讲得那么详细，没有说过要吃多少东西要睡多少觉才能成功地变成兽人，只是神秘地说：到时候你们就明白了。
现在的塔凛确实明白了。
身体里的能量告诉他, 快了, 就快了。
马上，他就积攒到足够的能量，可以转换到兽人形态了！
甚至有可能……就是今天。
一大早, 从宽阔的大床上醒来的塔凛感觉了一下，判断道-
能每天摸到小猫是幸福的。
能每天都亲到小猫的头顶是特别幸福的。
从医院回来后，沈承晔着实过了两天非常幸福的日子。
被困意包裹的小猫咪不会上蹿下跳，只会每天趴在沙发上，或者躺在阳台上的小床呼呼大睡。
晚上抱到床上也任他揉捏，就算反抗……也只是伸出力道软绵绵的小爪子来。
他亲亲小猫的时候，小猫还会跟他互动。
用湿漉漉的舌头舔自己的脸——小猫的舌头触感很特别，有微微的刺感，还带着羊奶味，麻麻的。
这两天每天晚上睡前，沈承晔都乐此不疲地跟小猫玩半天，然后抱着小猫一块儿入睡。
他还记得他刚把小金捡回来的时候，小猫躲在沙发下面完全不肯出来。
那时候孙医生说，猫咪在外面流浪久了，肯定会对人类有戒心，他需要给猫咪时间，让小猫逐渐适应家里的环境，也要容忍小猫上蹿下跳给家里搞破坏的行为，这是每一个养宠人应该承担的“代价”。
沈承晔很有耐心。
从小猫进门开始，就留给对方充足的空间。
等着小金慢慢从沙发后面出来，等着小金开始放下戒心，吃他给小猫准备的食物和水。
虽然……中间确实有几次插曲。
因为他没有及时封窗和开关门不注意，让小猫从那么高的楼层跳下来去小区里闲逛……还好没有出什么危险。
至于给小区里养狗业主的赔偿，沈承晔也没有那么在意——小猫没受伤就好。
看着小猫从一开始的“不见猫影”，到现在能懒散地四脚朝天睡在他家沙发上，睡着睡着还会勾着尾巴乱七八糟地打滚，沈承晔是开心的。
更别说，每天下班回家，还能亲手摸到毛茸茸的小猫、亲到可爱的小猫头顶了。
这天下午，沈承晔理完一周的工作，依旧早早关上了办公室的电脑，拿工牌在门口打了卡。
他遇上拿了咖啡往回走的副部，对方见怪不怪地问他：“又提前下班回家看猫啊沈部？”
沈承晔点了点头：“对。”
“那下周见。”
林葵摆了摆手，提着咖啡往里走。
也是奇了。
之前沈部在她的眼里是那种心里只有工作、虽然说话语气温和但语句内容犀利、办事利落宛如机器人的上司。
怎么养了个猫，此人的风格能产生如此诡异的变化。
居然如此“顾家”。
啧啧啧，果然，人染上小猫咪就完了！就会变得像另外一个人！
她想起前一阵沈部莫名其妙给自己发的小猫视频，搓了搓胳膊。
跟被夺舍了一样，要不是知道沈部养了一只小猫，她还以为对方微信被盗号了。
不过沈部家的小猫确实聪明哈，看得她都心痒痒了。
可爱，想偷。
……
沈承晔到家门口打开门时，小猫罕见地没有在睡觉。
猫碗都吃空了，食量又见长，他一会儿得给小金做点新的。
他换好鞋放下包，去卧室换了个衣服出来，刚巧看见小猫喝完水，跳上沙发伸懒腰。
尾巴尖一颤一颤的，圆乎乎的脸正冲着自己。
……洗澡暂停，他手有点儿痒，想放在小猫身上缓解一下。
沈承晔朝着小猫走过去，坐在了小猫身边。
他非常有技巧地用双手挠小猫的下巴，左边和右边的脸颊肉都照顾上了。
从一开始连小猫的“呼噜”声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到现在已经能够把在网上学到的猫咪按摩手法熟练使用出来，沈承晔也算是下了功夫的。
属于理论加实践派。
这不，小猫被他挠得呼噜呼噜，眼睛都眯起来了。
呼噜呼噜的圆脑袋小猫是世界的珍宝。
沈承晔摸着小猫，把脸凑近，轻轻在小猫脑袋顶上亲了一下。
小猫的脑袋毛茸茸的非常好亲，就是……
……嗯？
手里的触感忽然变了。
沈承晔还没反应过来，就猛然发现面前的小猫好像变了……身上散发出一团白光？
一团白光里，它变得个头越来越大，四肢也拉长，身上的毛渐渐……消失了？？？
……
——就是现在。
塔凛心底有一个声音这么告诉他。
从今天起来，他就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
没有那么想吃东西了，睡意也远远不像前两天那么浓烈。
刚刚，人类仆人给自己按摩的时候，塔凛全身涌出一股冲动——就是现在。
身随心动，塔凛感觉自己整个猫都变得不一样了。
几秒钟内，周围诺大的巢穴随着视野变小，看人类仆人的视角也从仰视变成了平视。
短短的腿和肉垫拉长，变成了和两脚兽一般的四肢和手指。
身上的毛也成功褪去，塔凛感觉他变成兽人的过程基本上成功了！
就是还要确认一下……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噢噢噢噢没有毛毛和胡子！不是猫猫头！成功了！
兽人形态的他晃了两下身后的尾巴，开心地想。
诶？就是人类仆人……怎么了？
看上去呆呆的，脸上还这么红！
……
沈承晔不可置信。
虽然但是……即便现在有很多影视小说作品都有什么人变成猫猫变成人狗变成人小鹿变成人小鸟变成人蟑螂变成人！
可。
看到刚刚亲完的毛茸茸小猫咪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变成了……一个长着猫耳和尾巴的赤裸少年，这还是有点儿太超前了。
超前到沈承晔怀疑这是不是自己上班上出来的幻觉。
许是因为他迟迟没有动作，面前的猫耳少年凑上前来，跟小金一样的金色眸子关切地看着他，用不太流利的人类语言问道：“人，你的脸，怎么红红的？生病了吗？”
沈承晔：“……”
等等。还会说话。
这……合理吗？
他看着面前的少年，对方皮肤白皙，眼尾上挑，长相和猫时候一样优越，下巴尖尖的，脸颊和猫时候一样有点儿圆，像是人类成年期还没完全褪去的婴儿肥。
沈承晔觉得自己大脑已经死机了。
“你刚才，舔我毛了是不是？”
猫耳少年皱了皱眉：“只能我舔你！不能你，舔我！”
说着，猫耳少年凑过来，就这么用偏三角形的舌头尖尖舔了一口沈承晔的侧脸。
沈承晔：“！！！！！！”
他终于回过神来，目光漂移，先手足无措地在沙发边上抓了一件他刚才进门时脱下的外套盖在猫耳少年身上，在用手臂隔开还想凑过来再舔他一口的少年，磕磕巴巴地问：“你，你是小金？”
中文在他嘴里都不像母语了。
小金？他才不是小金！
塔凛听到人类仆人这么问，皱了皱眉头。
他终于有机会告诉人类仆人他不喜欢这个破名字了！
于是他露出自己的虎牙，大声道：
“不许，再叫我，小金了！我是，猫大王，塔ling！！！”
刚变成兽人，说起两脚兽的话来还有点不熟悉。
沈承晔喉结动了动，脑子里很混乱，问：“塔灵？”
“是塔凛！塔凛！”
塔凛生气地推开人类仆人的手。
“好好好，塔凛！”
沈承晔手忙脚乱地把少年推开的衣服盖回去。
——“先穿好衣服！”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这像话吗！
花了好半天时间, 沈承晔才从面前这个猫耳少年……哦不，塔凛说的话里提炼出正确信息——他就是小金，但他并不喜欢小金这个名字，他本名叫塔凛。
但, 听完猫耳少年说的话, 沈承晔更混乱了：“……兽人？”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小区里捡回来的流浪猫，是兽人这种事。
塔凛：“对！”
“兽人……是什么？”
塔凛自豪开口：“兽人, 就是我, 猫族兽人！”
沈承晔：“不是，我的意思是……”
“诶？为什么, 我身上，没有你身上那种，大块的？”
塔凛已经自顾自捏起胳膊上的肌肉来了, 他把目光放在了人类仆人身上。
怎么说, 自己也是身手异常矫健的猫大王，怎么化成兽人之后……身上的这些肌肉线条捏着还没有人类仆人身上的雄壮？
从前在猫族领地的时候, 他可是天天见化成兽人形态的长老们！长老们一个个都非常健壮，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非常厉害！
塔凛想着自己化兽人之后肯定跟长老们差不多！
但, 怎么, 看上去还不如两脚兽仆人身体结实？
他上手隔着衣服摸了摸仆人的胳膊，觉得不如每天晚上趴在仆人身上时感受得直接，于是问：“你不能把衣服脱了，让我看看吗？”
沈承晔：？！
明明话听着像是耍流氓, 但由于说话的人眼神过于清澈, 反倒让人觉得这问句很……真诚？
但光天化日下脱了衣服比肌肉大小，这事儿怎么听怎么诡异吧？
至少沈承晔很难自然的做到。
于是他又花了一番口舌跟塔凛解释，人类并没有这种面对着脱掉衣服比肌肉的习惯。
塔凛不情不愿地接受了, 他哼了一声：“人类仆人，就是麻烦。”
沈承晔：“……”
稍等，塔凛管他叫什么？
“仆人？”
“对啊，我是主人，你是仆人！”
塔凛理直气壮地道。
“你们兽人，会找人类当仆人？”
“不会。”塔凛摇了摇头：“我们那边，两脚兽是有自己的领地的，但你们这边，好像和我们那里，不一样。这是楼下那只，说话很奇怪的橘猫告诉我的，说你们这里的两脚兽，都是我们的信徒，像你这种，单独供奉我的，就是塔凛大王的仆人！”
他说了长长的一句话，两脚兽语言说起来也没那么烫嘴了。
“……不是，橘猫说的也，不完全对？”
沈承晔本来想说人类一般觉得自己是猫咪的铲屎官，但转念又想到，其实他们也从来没有真正知道猫咪怎么想的。
算了。
“我叫沈承晔。”他跟塔凛道。
既然对方认真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沈承晔觉得自己也应该礼尚往来。
“生橙叶？好奇怪的名字，橙子也分生的熟的？”塔凛奇怪道。
“沈，沈承晔。”沈承晔纠正对方的发音，这位猫猫兽人有点儿eneng不分啊，陕北苏州还是上海人……不，兽人。
“沈是三点水的沈，承不是橙子的承，是承诺的承……”
塔凛听得云里雾里，不耐烦打断人类仆人：“我不认识你们两脚兽的字！”
“……那你就叫我生橙叶吧。”
“知道了知道了，麻烦。那你的肌肉是怎么练的，因为每天出去打猎吗？”
塔凛话题非常跳跃，又问回了自己更感兴趣的事情上。
“打猎？”沈承晔说完这个词就明白塔凛的意思了，他做功课的时候知道家里的猫咪都会觉得人类出门是去打猎了，他不知道怎么跟面前的兽人少年解释工作和打猎的区别，索性略过了这一点，道：“不是，大概因为我之前每周都会去健身房。”
“健身房？”
“就是锻炼身体的地方。”
沈承晔面对这个看上去对人类社会很不了解的猫耳少年简略解释。
“噢噢，那我也要去！”
说完，塔凛立刻就动了。
长长的尾巴一甩，他像小猫一样从沙发上跳下来。
——许是还没习惯兽人形态的身体，塔凛不但想要用四肢着地的方式，还因为重心不稳马上就要摔倒，身上被沈承晔盖上的外套也第一时间落在了地上。
沈承晔瞳孔地震。
他立刻起身，扶了塔凛一把，免得对方真摔着。
等把人扶稳了，沈承晔立刻别开视线，留下一句：“你等一下，我去给你拿身衣服”后，就匆匆进了卧室。
塔凛还没说话，就见匆匆往卧室走的生橙叶中途折返，快速走到阳台边上把窗帘拉上，遮盖住屋里的景象，这才重新进了卧室。
塔凛：？
怎么走这么快，有什么东西追他吗？
……
把一套洗干净的家居服拿出来，沈承晔又花费了一番口舌，告诉塔凛不能像他嘴里的兽人只在腰间围一块儿兽皮，因为这里是人类社会，那么穿会被抓走。
塔凛耳朵竖起来，郑重地问：“被抓走会发生什么，有很多庸医扎奇怪的液体吗？”
这是他能想到最恐怖的事。
沈承晔：“……差不多吧。”
“给饭吃，给水喝吗？是不是，就再也吃不到，好吃的白泥了？”
好吃白泥？沈承晔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才明白塔凛说的是奶油甜筒。
“嗯，都没有。”
没办法。
他不是爱说谎的人，眼下形势所迫，他总不能让塔凛光着到处跑。
——那真的很恐怖了。
塔凛想，他同意好好穿衣服。
穿衣服的过程也并不简单。
沈承晔本来想让猫耳少年自己来。
但见识了对方直接简单粗暴地把上衣扯开一道口子往身上套，他不得不阻止了对方还想要破坏裤子的行为，又重新拿了一套白色的居家服，认命般教着少年穿过脑袋往身上套。
少年看着瘦弱，手劲儿还挺大……
好不容易折腾完，见少年身上穿好了家居服，沈承晔才松了一口气。
他听到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不满地问：“为什么，你比我高？”
对方的尾巴从身后衣摆下方伸出来，疑惑地左右摆动。
自从度过了幼崽期，塔凛就幻想过很多次自己的兽人形态。
怎么也得跟族里的长老们一样长得高大威猛吧？
但现实给塔凛泼了一盆凉水。
比不上长老们就算了，他居然还比不上人类仆人威猛！面对面站着，他还没有生橙叶高大！
这像话吗！
他猫大王的面子往哪里放！
“额……”
“你多大了？”
于是他问起仆人的年龄来。
“二十六。”
“那就怪不得了。”塔凛心里稍许有点儿平衡，他刚过二十岁，一定是因为自己比仆人年纪小！
“等我二十六的时候，一定会比你高大威猛的！”
塔凛信誓旦旦道。
“……好。”
“咕噜——”
说自己一定会变得高大威猛的猫族兽人肚子响了一声。
声音在只有两个人的安静卧室里异常明显。
“我去做饭？”
沈承晔问。
“去吧！我饿了！”
塔凛倒完全没有不好意思。
于是沈承晔点了点头，心情复杂地往厨房走。
谁能想象，原本一人一猫的家里突然变成了……两个人？
准确地来说是一人一兽人。
他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菜。
一边拿一边计算够不够两个人吃。
晚饭就炒个西红柿鸡蛋和虾仁西蓝花吧，沈承晔顿了顿，想到小金，不，塔凛很喜欢吃鸡肉。
他又从冷冻层拿出来两个鸡腿放进微波炉解冻，准备一会儿用烤箱烤一下。
厨房外响起了电视声。
沈承晔往外瞅了一眼，看到塔凛打开了电视看猫和老鼠，此时，对方正呆在沙发扶手上……整个人蹲坐在沙发扶手上，手放在腿前。
小金……塔凛猫时候确实也喜欢这么呆着，但变成人形这么呆着看上去很像个皮猴。
加上竖起来的尾巴，就更像了。
沈承晔往外走了两步，又顿住了。
算了，猫乐意怎么呆着怎么呆着吧。
他还没从猫猫变成猫耳少年的冲击里缓过神来。
不只是塔凛需要适应时间，沈承晔自己也需要。
……
塔凛发现变成兽人之后，很多事情方便了很多。
就比如！用这个叫遥控器的时候！
猫形态的他肉垫圆圆的，摁开关时老是摁不准，有时候会碰到别的键。
但兽人形态手指长长细细的，一下就把电视打开了！
爽！
就是变成人之后体型有点儿大了。
他一开始蹲坐在沙发扶手上，觉得不舒服又想像猫形态时一样跳上沙发靠背卧在上面，结果一跳不但没成功跳上去，还摔在了沙发坐面上！
疼疼疼，磕到脚指头了！
“怎么了？”
生橙叶闻声从厨房出来问。
“没事！你接着做饭吧！”
塔凛大声道。
忘记自己不是猫形态这种丢脸的事他怎么会跟仆人说呢？
他悄悄揉了揉自己的脚，安安生生在沙发上坐好。
瞥了两眼厨房，看仆人进去了，他又悄悄把脚拿上来，整个人趴在了沙发上。
嗯，这样好像舒服点！
还是沙发太小了，他现在没法自由自在地打滚了。
苦恼。
诶！对了！
塔凛从沙发上爬起来，跑到扫地机器人旁边，蹲着观察了一下，然后用手又拍了一下，看见圆滚滚的机器人启动了，兴奋地站了上去。
现在他比原来高大多了，骑着这个机器巡视岂不是更神气？
诶？怎么不走。
塔凛看着脚下的圆盘，歪了歪头。
……在厨房的沈承晔听到了扫地机器人的“滴滴”声。
“滴滴滴滴滴滴——”
伴随着滴声，还有小扫把疯狂转动的嗡嗡声，和轮子受阻的转动声。
他循声从厨房出来，看见的就是猫耳少年结结实实蹲在扫地机器人身上，低着头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听见这边的动静，抬起头来看见他还朝他招手，疑惑地问：
“生橙叶！你看这个东西，是不是坏了？怎么不走？”
不，它不是坏了。
是不堪重负了。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生橙叶！我还要一碗米饭……
把扫地机器人从塔凛脚下解救出来, 沈承晔耐心地跟少年解释，说扫地机器人是承受不了一个成人的重量的。
塔凛恍然大悟：“那只有，我变回猫，才能骑着它巡视了？”
沈承晔点了点头, 有点儿好奇地问：“你还可以在人和猫之间自由转换？”
“应该, 是能的。”塔凛有点心虚：“族里长老是这么教的，但现在我还不知道怎么变回去！”
沈承晔：“？”
“没关系, 应该, 等过一段时间，就知道了！”
对于这个问题, 塔凛也不是很放在心上，说完之后就轻松地趴回沙发，看他的糖木去了。
沈承晔：……
小猫变成人, 好像也一样心大。
……
菜炒出来的时候米饭也做好了, 等到“滴”的一声，烤箱里面的鸡腿肉烤出来, 就可以吃饭了。
沈承晔走到厨房门口道了一声“塔凛，可以吃饭了”后, 转身回厨房把装好盘的菜一一端出来。
客厅传来一声响亮的“好！”
他左手端着西红柿鸡蛋, 右手端着虾仁西蓝花，刚放到桌子上，抬头看没上桌的人在哪。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塔凛整个人蹲在空了的猫食碗面前, 似乎在等着他放猫粮和水。
身后的尾巴还在有点儿不耐烦地小幅度拍打地面。
沈承晔：“？”
塔凛：“？”
两人对视, 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解。
“额……忘了问你，你想吃什么？还吃猫粮和鸡胸肉？还是跟我一块儿吃。”
沈承晔觉得是自己考虑不周了，看见塔凛变成人形就想着对方得吃人类的食物。
但塔凛也不完全是人类, 按照对方的话说，他是猫族，兽人。
“跟你一块儿吃？你吃什么？”
塔凛好奇地站起身来，去看桌上的菜。
之前人类仆人也每天都给他自己做饭，塔凛也瞄过几眼，感觉不是很好吃。
又没有肉也没有鱼的，有什么好吃的？
但变成兽人之后，之前觉得平平无奇的味道传到他鼻子里，竟然有种奇异的……香味？
怪不得族里化成兽人形态的长老们很少跟他们一起吃饭，都是跟那些平原两脚兽们一起吃什么烤熟的肉和寡淡的米汤。
好像，长老上课的时候也跟他们说过，什么兽人形态和猫形态因为身体构造不一样味蕾也不太一样之类的，但塔凛那时候正忙着在课堂上呼呼大睡，后面就没怎么听了，所以他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不一样。
但，没有肉有什么好吃的？
他还是不明白。
于是他问：“有肉吗？”
“有。”沈承晔指了指放着烤熟鸡腿的盘子：“有两个鸡腿。”
“那好吧，那我就跟你一起吃吧。”
听见有鸡腿，塔凛这才有些感兴趣，走到了餐桌前。
眼看猫耳少年打量着桌子的高度，沈承晔毫不怀疑对方是在琢磨怎么跳上去。
他眼疾手快地拉开了餐桌旁边的椅子，告诉对方：“坐在这里。”
“嗯？”
塔凛觉得新奇，照做了。
哇！他长到这么大之后，坐在椅子上就能够到桌子诶。
神奇！
这还是塔凛第一次真真正正变成兽人呢！
有意思。
“这个是碗，里面是米饭，要用筷子……你会不会用筷子？”
沈承晔问。
“我见长老用过！也见过你用！”塔凛知道那两根长长的东西是什么，也经常见人类仆人用！那是用来夹菜的！
“……算了，稍等我去给你那个勺子。”
塔凛听见生橙叶这么说着，又转身进了厨房。？
什么意思。
是不是小瞧他了，看他没用过就不让他用是吧。
塔凛十分不服气，猫大王厉害着呢，怎么能这么被小看？
不就是筷子么，他这就用给人类仆人看！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拿起放在一边的筷子，囫囵放在了虎口间，诶这样好像就没有办法夹东西了。
别人用的时候好像是用手指头把筷子分开的。
他尝试着，把其中一根筷子放在了食指和中指之间。
嘿，这下应该没错了。
塔凛瞄准了一颗虾仁，这东西不滑也不奇形怪状，应该很好夹！
舌尖因为手上的努力舔住上唇，他把力气都集中在了手中的筷子上。
很好！夹住了！
接下来需要把小虾仁夹到碗里！
他小心翼翼地盯着被夹到空中的虾仁，脑袋上的耳朵竖了起来。
全身戒备。
还好嘛，这也不是很难……
塔凛刚这么想，手里的筷子头就一歪，虾仁直接飞了出去，落在了一边的地上。
筷子倒是还在手里，就是猛猛碰了一下近在咫尺的碗，发出了声响亮的“叮——”！
塔凛瞄了一眼厨房，看见里头的人影已经找到了勺子，要转身往外走。
他赶紧把筷子放回原位，低头弯腰从地上捡起来那颗滚落的虾仁放在嘴巴里吃掉了。
“怎么了？”
听见异响，拿着勺子出来的沈承晔问。
“没事没事，你这个虾仁做得真好吃！”
塔凛竖起大拇指。
“……你用什么夹的？”沈承晔看了一眼放在一边的筷子。
“手，是用手拿的。”
塔凛说着，朝生橙叶示意了一下自己长长细细的新长出来的五个手指头。
他悄悄尝试用筷子还失败了这种事怎么能让人类仆人知道呢？多丢猫啊，他猫大王的颜面就要扫地了。
“勺子。”沈承晔把手里的勺子递给他，叮嘱：“尽量不要随便用手拿东西吃，不卫生。或者，洗个手再拿也可以。”
“好的。”
塔凛点了点头，开始舔手指头。
沈承晔：“？”
“等一下。”
他立刻拉住了塔凛的手腕：“……你这么洗手？”
“对啊，之前我都是这么洗的。”
塔凛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
确实。
小猫清理自己好像都是用舔的。
但塔凛现在已经不是小猫形态了！
“人类洗手是要用水的。”沈承晔试图跟对方解释。
“可是，我并不喜欢沾水。”塔凛皱起眉头：“会把我身上的毛都打湿的。”
“你现在不是小猫了，身上没有毛了对不对？也就不会打湿了。”
“……对哦。”
“你想，你之前清理是用舔的，是清理毛发，但现在你身上没有毛发了，看上去跟我们人类一样，人类都是用水洗手洗澡的。”沈承晔跟塔凛讲：“你们族里那些变成兽人的长老，是不是也是用水洗脸洗手的？”
虽然他并不了解塔凛说的这些东西，但已经从对方嘴里听见过很多次了。
塔凛认真想了想……在猫族领地的时候，他其实没有刻意关注过长老们，整天都想着怎么和塔息他们跑出去玩。
不过，长老们确实，好像，是用水洗澡的。
有一次他和塔息跑去喝了一大盆水，后来被白长老追着打。
因为白长老那时候正整个人泡在里面洗澡，嘿嘿。
“那行吧。”
塔凛勉强接受了。
既然他变成了兽人，那肯定要和猫时候有些不一样。
这就是成长了的证明。
“那我去洗手！”
塔凛站起身来，生橙叶也跟着站起来，还说：“我带你去。”
洗手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
塔凛想。
原来不是用水冲冲就可以了，还得打泡沫。
不过洗手台上那个一按就出来香香泡沫的东西挺好玩的，他摁了好几下。
然后在水管下面冲了半天才冲干净。
嗯，闻起来还有股柠檬味道，神奇。
洗完手，生橙叶又给他拿了一块浅蓝色的布，说这是他的擦手毛巾。
擦手毛巾被挂在了洗手台边上，是一个小象造型，用的时候在上面拍一拍，手上的水就都被吸走了。
这个也好玩。
生橙叶说得对，变成兽人之后，他好像就真的没那么怕水了。
他身上也没有什么毛发可以打湿了嘛。
“好了，洗完了，可以去吃饭了。”
生橙叶说。
“好玩。”塔凛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要再洗一次手！”
“……行。”
看着塔凛新奇地洗到第三遍手，沈承晔终于忍不住制止：“可以了，已经洗得很干净了，再不去吃饭就要凉了。”
“好吧。”塔凛这才依依不舍地在浅蓝色小象上拍了拍，把手上的水洗干净，跟着生橙叶回到餐桌上。
他的首选是桌子上的大鸡腿！
洗干净的手拿起一个大鸡腿就是啃！
塔凛的牙齿很厉害，变成兽人也同样。
三下五除二，一个烤好的鸡腿就进了肚。
沈承晔见状，把剩下一个鸡腿的盘子往他这边推了推：“还有一个。”
“不，这个，给你吃。”
塔凛一边嚼嘴里的肉一边道。
他可不是那种吃独食的大王，生橙叶仆人给他做了这么久的饭，一人一个鸡腿是应该的！
嗯！仆人做出来的东西真的蛮好吃，刚才的虾仁好吃，现在的鸡腿好吃，他要尝尝这个红红黄黄的菜了！
“这个是什么？”塔凛仔细观察，越来越觉得盘子里红色的东西像是酸甜味浆果，黄色的是……鸡蛋？
酸甜味浆果和鸡蛋都好吃，但是组合组合在一起……他想象不出来那会是一种什么味道。
“西红柿炒鸡蛋。”生橙叶跟他说。
“是我之前吃过的那个红色浆果？”塔凛指着盘里的西红柿问。
“对。”
“好奇怪的做法……”塔凛用右手拿起勺子，小心翼翼地挖了小半勺菜往嘴里送。！
好吃！
有咸味也有甜味，微酸，很开胃！
金色的尾巴也跟着甩来甩去，非常明显地表露出他此时的心情。
他又挖了一大勺！
“这个菜拌米饭也很好吃，你可以试试拌一点汤和菜在碗里。”生橙叶把西红柿鸡蛋的盘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行！”
片刻后。
吃饭前觉得两脚兽的食物又没有肉、有什么好吃的塔凛放下勺子和碗，大声道：“生橙叶！我还要一碗米饭！”
……
吃完饭，沈承晔又教给塔凛怎么刷牙。
跟洗手比起来，这位猫耳少年明显不太喜欢刷牙。
草草刷完就把嘴巴里的泡沫吐出来，漱了口。
“刷起来是挺好玩的，就是这个白色泡沫太辣了，舌头麻。”
塔凛这么评价。
“因为这是薄荷的。”
沈承晔指着牙膏上面的标志对他道。
“薄荷？跟猫薄荷完全不一样啊。”
“嗯，是两种东西。”
“好奇怪，你们人类会喜欢这种薄荷。”
塔凛说完，吐了吐舌头，还在缓解嘴巴里凉又辣的感觉。
“还有什么好玩的？”他大着舌头问生橙叶。
“嗯……洗澡？”
“怎么洗！我试试！”塔凛跃跃欲试。
沈承晔看了看家里的浴缸和淋浴头，问：“你是喜欢泡着洗，还是用水冲着洗？”
“我要都试试！”
“好吧。”
沈承晔细致地教会了塔凛怎么使用淋浴，告诉他哪个是洗头发的，哪个是洗身上的，哪个是洗脸的，还有洗完澡哪个可以抹在身上，哪个抹在脸上。
……当然没有全教完，讲到身体乳对方就不耐烦了，说他不抹这些东西也行。
于是沈承晔给塔凛放好浴缸里的水，又找了一条干净的厚浴巾过来，挂在浴室，嘱咐他现在天气凉了，洗完澡要及时擦干。
在塔凛“知道了知道了”的声音中，他这才退出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一关就是两个小时。
洗完碗、收拾完厨房，又在书房里整理完下周计划的沈承晔看了眼表，发现浴室里的人居然还没有出来的意思。
水都凉了吧？
“塔凛？”
他在门口敲了敲门，叫了一声。
门里没动静。
沈承晔皱了皱眉，等了一会儿也没听见里头有人应答。
他担心对方出什么危险，把卫生间的门推开了。
……然后就看见，浴缸里面全是泡沫，两个牙缸和三四个被翻出来的新浴花飘在水面上。
而塔凛本人。
尾巴搁在浴缸外面，脑袋上顶着小象毛巾，只露出了两个尖尖的耳朵。
已经靠在浴缸边上睡着了。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仆人要听话！猫大王要跟……
暖暖和和的水池里很舒服, 塔凛玩着两个牙缸大战的游戏，一不留神就睡着了。
睡梦中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舒展，鼻子里都是潮湿的水汽。
舒服得不得了。
怪不得之前族里的长老们会用木桶泡澡呢，原来是这样的感觉！
他睡着睡着, 听到有人叫他。
“塔凛？小金？醒醒。”
什么小金, 他都说过了自己不叫小金啦。
这个名字真是一点儿也不霸气，完全没有他自己的名字好听。
塔凛下意识想反驳, 一张嘴, 眼睛也跟着睁开了。
果然是人类仆人在叫他。
“别在浴缸里睡，水凉了吧, 会感冒的。”
“没事儿。”
塔凛揉了揉眼睛，搭在浴缸边上的尾巴翘了翘尖：“生橙叶！你不要再叫我小金了！”
“好，我一不留神……”
“诶！”塔凛猛地在水里坐直身子：“生橙叶,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泡！我们可以在浴缸里打水仗！”
刚才他自己就是用刷牙漱口的杯子, 把漂浮在水面上的那些颜色鲜艳的泡泡网当靶子，看左手和右手谁能击沉的次数最多！
可好玩了。
要是生橙叶跟他一起玩, 岂不是更有意思？
要是玩用水远程击中“靶子”也可以的，他可以用尾巴勾住一个泡泡网, 拉到远处当靶子！
“不用了, 我不玩。”人类仆人却这样回复他，还说：“塔凛，浴缸里的水两个小时了，泡时间长了身体会生病。”
生橙叶不但不想和他一起玩, 还老是说什么感冒不感冒的。
“我的身体又不像你们人类一样脆弱！以前下雨天我被淋得湿透了也没什么事！你是不是看不起猫大王的身体素……”话还没说完, 塔凛就感觉自己鼻子痒痒的。
紧接着，他打了个喷嚏。
“阿——嚏！”
“……”
“……”
这就很打脸了。
“我就是鼻子痒，打喷嚏也不代表要感冒嘛。”
塔凛小声说完, 从浴缸里站起身来。
然后一声不吭地去拿生橙叶给他挂好的厚实浴巾，裹在自己身上擦干净水珠。
把耳朵和头发上的水都吸干，再擦擦尾巴。
诶？
等他擦完一遍身上，发现浴室里就剩下了他自己。
生橙叶什么时候出去的？走得真快。
……
“这是吹风机，可以把你的头发……和耳朵、尾巴上的毛都吹干。”
塔凛看着生橙叶变戏法一般掏出来一个圆筒形的东西，说这个东西可以出风。
这个圆筒形的东西他见过的！
生橙叶之前洗完澡，就是用这个东西吹他的头发的。
那时候塔凛还不知道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猫猫祟祟靠近吹头发时的人类仆人，察觉到吹风筒出来的热风，还惊恐地往沙发上面躲。
他还以为那时候的生橙叶在自虐，搞出一堆风来折磨自己。
原来是用来毛发的人类发明啊，你早说嘛。
“我要自己试试！”
塔凛从生橙叶的手上拿过吹风筒来，一下把按钮推到了最大！
猛烈的风吹得他睁不开眼睛！
“可以调档。”
边上的生橙叶连忙拨动了吹风筒上的开关，把风调小了些：“还可以调节温度，往这边是热风，往这边是凉风。”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塔凛说着，抢回吹风筒的控制权，开始吹自己脑袋上湿漉漉的头发。
嘿嘿，有意思。
他居然也有一天可以这么掌控风。
还能控制是夏天的风还是秋天的风！要是带给塔息塔星和长老们看，他们一定会非常惊讶吧！
塔凛幻想着各种塔息他们对自己非常佩服的画面，吹干了头发。
想着长老们对自己赞扬，吹干了耳朵上的毛毛——耳朵敏感，中间他还被烫了一下，赶紧按照生橙叶说的把吹风筒出的风改成凉的。
然后，他又想着自己带着吹风机，引来巢穴外面那一大群猫崽同族惊讶、震惊、佩服眼光的样子，把尾巴也吹干净了。
塔凛关掉开关，拿着吹风机从卫生间跑出来，大声问：“生橙叶！下次我们出门的时候，我可以带它出去吗？”
因为不知道该给塔凛用人喝的感冒药还是猫喝的感冒药、于是在厨房熬了一锅红糖姜水的沈承晔闻声看过来。？
带吹风机，出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然后又问：“带它出去，是为了？”
“我想给橘猫他们见识一下，我能控制风！”
沈承晔顿了一下，有点儿好笑地说：“可是外边没法插电，它是没有风的。”
“啊！对哦。”
塔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嘴里念叨着“可恶可恶”，又带着吹风机跑回了卫生间。
……
“这是什么？味道好奇怪！”
塔凛听说生橙叶给他弄了饮料，兴致勃勃地端过来，刚闻到味道就连带脑门连带鼻子一起皱了起来。
“红糖姜水。”生橙叶跟他说：“预防感冒的。”
“我不要喝。”
塔凛把杯子递给生橙叶。
岂料生橙叶顿了一下，居然问他：“猫大王不会是怕辣吧。”
“什么怕！猫大王怎么可能会怕辣？”塔凛瞪大眼睛。
“红糖姜水是甜的，可能会因为有姜喝着有点儿辣，我以为你是怕辣呢。”
沈承晔见塔凛没事儿就把“本猫大王”挂在嘴边，这句激将法更是直接打在了塔凛的命门上。
可恶！他居然被人类仆人小瞧了！
“不就是，什么姜水吗！喝就喝！”
塔凛把杯子拿回来，一低头就要往嘴里灌。
“诶等一下！烫！”生橙叶的话在耳边响起。
可惜已经晚了。
证明自己心切的塔凛已经用舌尖碰到了滚烫的红糖姜水，当即烫得他一个激灵——眼泪都烫出来了！
他泪眼婆娑地生气，质问生橙叶：“嘶……你，嘶，为什么，谋害，嘶猫大王？”
只不过因为表情过于委屈，说出来的话也没什么威慑力就是了。
“我错了我错了，应该放凉一点再给你的。”
沈承晔立刻道歉，去倒了一杯凉水过来，替换掉了塔凛手里的杯子。
他也没想到激将法能这么成功，塔凛居然吹也不吹就直接喝。
猫大王很注重威严，但看上去实在没什么心眼。
他以为猫大王摸到杯把手的热度，起码会好好吹一吹的。
但这话肯定不能说。虽然塔凛变成人也就是下午的事儿，但沈承晔也多少了解了些对方的性格。
跟猫时候一样，活泼又有点儿臭屁，得顺着毛捋。
这话要是当着猫大王的面儿说出来，猫大王不得眼眶里含着被烫出来的眼泪暴跳如雷么。
于是他打开了电视：“要不……先看会动画片？”
“你别想嘶，用糖木糊弄过去，嘶，道个歉就，结束了？”
塔凛说完，随意地瞄了一眼电视上打开的猫和老鼠。
……然后就看进去了。
也忘了向生橙叶继续质问的事儿。
坐在他旁边的生橙叶看了他好几眼，塔凛都没发现，只是晾着舌头聚精会神地盯着电视机上的糖木围捕“杰瑞”。
连中途生橙叶把晾凉些的红糖姜水递到他手里、抬起杯子给他灌了好几口，塔凛都没太关注。
沈承晔拿回塔凛喝空的杯子，只觉得好笑。
对方刚变成人形的时候，他确实震惊。
觉得陌生，觉得无措。
但现在看来，人形态的塔凛和猫时候，好像也没有太大区别。
注意力也是，轻而易举就被转移了。
很好糊弄的一个小猫。
……
变成人的小猫明显没有像前两天那样非常容易昏昏欲睡了。
塔凛一口气足足看了六七集猫和老鼠都精神抖擞！
他又接着看了三集，觉得眼睛有点儿困的时候，刚巧注意到旁边的生橙叶用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
“咳咳，生橙叶你是不是困了？那我就，体贴地不看了，我们去睡觉吧！”
塔凛义正词严地道。
嘿嘿，这么说能体现他是一个非常好的猫大王了吧？
诶，说到猫大王……塔凛觉得自己刚才好像忘了什么事。
是什么事呢……他努力地想了想，并没有想起来。
没想起来就算了！说明不重要。
“行。”
生橙叶朝他点了点头，关上了电视：“睡觉前先刷个牙。”
“我不是刷过了吗？为什么还要刷？”
“因为刚才喝红糖水了，不刷牙的话牙齿会坏掉。”
“谁喝红糖水了！我不是根本没喝……”不对。
塔凛想起来了，他就说看糖木的时候，怎么感觉有时候嘴巴甜甜的有时候嘴巴辣辣的。
原来生橙叶悄悄给他偷喝了那个红糖姜水！
“是你喂我喝的！不是我主动喝的，这样我也要刷牙吗？”
塔凛问，试图躲避他并不喜欢的刷牙活动。
他觉得自己还挺有理的。
“我也喝了，我们都得刷牙。”
岂料生橙叶这么说。
“……我不想刷牙，我可以多洗一遍手。”
塔凛自己选上了。
洗手他可以，他喜欢玩一按就能出来的白色泡沫，也喜欢拍那个小象。
“刷牙刷牙，洗手是洗手……猫大王不会是怕牙膏会辣舌头吧？”
塔凛：“？！”
涉及到了猫大王的尊严，那他就必须给生橙叶证明一下了！
“谁说的！不就是刷牙么，谁怕了！刷就刷！！！”
他一下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了，气势汹汹朝着卫生间冲过去。
沈承晔收敛起脸上的笑意，跟着塔凛走进卫生间。
咳。虽然但是。
他怎么感觉，拿捏准小猫痛处的自己，有点像个坏人？
……
塔凛用最快速度刷完了牙，他看了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生橙叶挂回来的小象毛巾，又洗了一遍手。
人类仆人确实挺勤快的，他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对方把浴缸的水放掉、刷干净浴缸，还把他拿进去玩的牙缸和浴花拿出来洗干净，放回原位的。
很主动的一个仆人！
把白色泡泡挤到手上，塔凛又开心了。
把手上的泡沫搓搓搓搓，从左手弄到右手……这是怎么回事？
他抹开泡沫，看清自己的手指突然大惊失色，一脸惊恐地对旁边的生橙叶道：“生橙叶，我好像要死了。”
正等着塔凛洗完手的沈承晔：？
“怎么了？”
“你看我的手！上面跟树皮一样全都是褶子……我的生命力是不是正在消散？”塔凛说着“完了完了”，道：“我见过族里去见猫神的老长老，他们的皮肤就是这样，皱皱巴巴的。”
明白塔凛在说什么的沈承晔失笑：“你这是在水里泡的太久了，皮肤一直在水里就会这样，一会儿就好了。”
“真的？”
“真的，你要不要抹点儿这个水？是补水的。”沈承晔借机让小猫抹护肤品。
原本不想往身上抹东西的塔凛闻言：“要抹！”
“那顺便在脸上也抹点？”
“要抹要抹！”
把生橙叶挤在自己手上的，味道香香的水往脸上和手上全都抹了一遍，塔凛这才回了卧室。
一到卧室他就困了。
没想到，刚变成兽人的一晚上，居然有这么多挑战等着他。
现在塔凛是真累了。
他自然地把自己丢在床上，掀开被子把自己裹进去。
嗯？用兽人的形态躺在床上好像和猫时候感觉不一样。
床一下变小了似的。
塔凛坐起来，捏了捏枕头，又感受了一下身下的床。
还是一样软，那问题出在哪？
啊！是因为他穿着碍事的衣服吧！
塔凛三下五除二把身上的睡衣脱掉了扔在一边，重新钻进被子。
嗯嗯，这下感觉跟之前很像了！就是还差个可以躺的仆人！
“生橙叶，你赶紧上床，睡觉了！”
他把脑袋露在被子外面，大声催促。
跟着走到床边的生橙叶看上去，却非常……迟疑？
“我们要，一起睡吗？”
塔凛听见对方问：“我家还有一个房间，要不，我去那边睡吧。”
这是什么问题。
他想也不想地道：“不要！我们不是每一天，都一起睡的吗？快过来，我要躺在你身上！”
“……”
生橙叶脸上的表情好像更复杂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什么不好？”塔凛皱鼻子：“仆人要听话！猫大王要跟你一起睡！”
他说完，还觉得不爽利，掀开被子准备把那个别扭的“内裤”也脱掉。
“别！”
生橙叶一下上来按住了他的手。
“不舒服！我之前睡觉都是什么都不穿的！”
“……小猫可以不用穿，小猫人得穿，每个人类都得穿着睡觉的。”
习惯了猫时候无拘无束的塔凛问：“那什么时候可以脱掉？”
“只有洗澡和上厕所的时候可以脱。”
“可我不是人，我是兽人，所以我不用穿。”塔凛狡辩。
“……兽人也要穿。”
“谁说的？你见过别的兽人？”
“……没见过。手机和电视上说的。”沈承晔扯了个谎。
“可是糖木都没穿。”
沈承晔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塔凛口中的“糖木”是汤姆。
“……那不算，它还是猫，不是兽人。”
“噢……”塔凛想了想，确实，糖木不算兽人。
“那好吧，我不脱，你赶紧来睡觉！”
塔凛勉强答应了，就着生橙叶抓住他的手，把人一把拉上了床。
尾巴还灵活地缠住了生橙叶的脚腕，怕人类仆人逃跑。
沈承晔无法，只好就着塔凛的手上了床。
缠在他脚腕上的猫咪尾巴软软的，力道还不小。
怪痒的。
他刚躺下，塔凛就自觉地把被子盖在了他身上。
人也习惯性地凑过来，把脑袋搁在他胸口上。
四肢乱七八糟地缠上来，他察觉到肚子上毛茸茸的，是塔凛把尾巴搁上来了。
侧脸也痒痒的，有毛茸茸的耳朵尖蹭在他脸旁。
整个人被塔凛“捆”得严严实实。
“生橙叶你抱着好暖和哦。”
他还听见塔凛嘟囔。
对方说完这句话后，就没了声音。
入睡速度相当之快。
沈承晔僵住，完全不敢动。
半晌，确认身上的小猫人睡着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塔凛睡得倒是香，刚才陪着看电视时就困了的沈承晔此时倒是一点儿睡意都没了。
他从来没有跟另外一个人这么“亲近”的一块儿睡在一张床上过。
塔凛猫时候除外。
仔细想想，这一整天，尤其是下班之后的经历实属魔幻。
自己养了那么长时间的小猫突然变成了人，还会说话了。
沈承晔一开始很难适应这个现实。
——任谁都很难接受吧。
但到现在……猫耳少年这么抱着他，耳朵和尾巴还不时动一下，绵长又轻缓的呼吸声如往常一般灌进他耳中，这感觉陌生又熟悉。
沈承晔的洁癖除了注重卫生以外，生理和心理上其实都有一些。
他并不习惯和别人靠得太近。
可，想到塔凛本体是只金黄色的毛茸茸小猫，这一切好像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他抬了抬下巴，避开些一直让他脖颈痒痒的猫耳朵尖。
脑海里是塔凛疑惑地踩着机器人问他为什么圆盘不动的样子，还有对方顶着小象毛巾睡在浴缸里、拿着勺子大口吃饭的样子。
虽然这么说有些奇怪……但沈承晔发觉自己好像已经接受了对方的兽人样子。
甚至还觉得很可爱。
他没被束缚住的右手动了，在尽量不惊动塔凛的情况下摸到了床头柜上的手机。
沈承晔想在网上搜索一下“兽人”。
手机打开，他还没点开搜索引擎，忽然想到了什么事。
于是他先点开了某团，把之前团的猫咪绝育套餐券退了。
……不说别的。
如果他带着这样的人形塔凛去宠物医院做绝育手术，是个人都会觉得他是个神经病吧？
甚至连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触感就跟猫时候一样。……
变成兽人形态还是有点不方便的。
塔凛想。
至少在睡觉这件事情上。
猫时候可以随便滚来滚去, 那么大一张床，他能睡着睡着打好几个滚，各种四脚朝天露出肚皮。
反正四面八方都是柔软的床面。
但变成兽人之后……多翻两个身就容易滚下床。
塔凛感觉昨天晚上至少有三四回，他睡着睡着滚着滚着就差点掉到床下面去, 还好半梦半醒之间有人把他从床边缘拉回来。
应该是生橙叶拉的吧, 很有用的一个人类仆人。
要是人类仆人不在床上，他就会像现在这样, 睡着睡着滚落在地上, 直接把自己摔醒。
现在也比猫时候不抗摔。
他身上没有毛茸茸的毛做缓冲了！
猫时候他从冰箱上跳下来都没什么事，肉垫不但消音还能缓冲。
但兽人形态么……掉下来把他胳膊摔得挺疼的。
还好床不像是冰箱那么高。
塔凛这么想着, 揉着自己有点儿发红的胳膊肘从地上爬起来，推开卧室门去找生橙叶。
按照人类仆人打猎的周期来算，今天对方应该不用出门。
果然。
他一推开卧室门就在沙发上见到了生橙叶。
对方手上拿着那个薄薄的黑色方块, 不知道正在看什么。
奇怪。
以往不用打猎的早上仆人都会多睡一会儿的, 他可以随便趴在仆人身上，用对方的下巴蹭自己的脑袋。
今天生橙叶怎么起来这么早？
塔凛没完全睡醒, 已经下意识坐到了仆人身边，掰开对方的手冲着自己, 然后把脑袋伸过去在对方手底下蹭了蹭。
明明生橙叶每天早上都会给自己按摩的！
就算是要出门打猎的时候也会！今天怎么没有按摩！
仆人忘了他就自己手动来。
他一边蹭脑袋一边往生橙叶的手机上瞄, 一瞄看见了一堆密密麻麻的字。
看不懂看不懂，没意思。
“生橙叶，昨天我们没有出门！”
塔凛还不满地道。
他是刚刚才想起来的。
每天仆人打猎回来他都会带着对方去楼底下转一圈。
昨天下午塔凛变成兽人后，是有点儿激动啦, 把这事儿给忘了。
但是仆人怎么也不记得！
大大的失职！
……
沈承晔本来正在跟孙医生发消息。
昨天晚上他完全没睡好。
塔凛睡着后, 他用手机在网上搜索“猫咪变成兽人”的关键词，想查查这种情况下他应该怎么应对。
世界上人那么多，千奇百怪的状况都有, 应该总有先例在。
但。
无论是搜索引擎、各种社交媒体软件，搜出来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各种小说、电视剧甚至短剧。
还有什么捡手机文学……沈承晔还花了点儿时间搞明白捡手机文学是什么东西。
大概是以对话框为主要载体的一种小说形式？
一开始看到“聊天记录”的图片，他还真以为别人家有猫咪变成人的例子呢。
查到最后才发现也是编出来的故事。
毕竟翻开作者的主页，对方另外一篇作品写的是“我居然真的收到了惊喜魅魔！”
……没有一例是现实中真实发生的。
今天早上他醒得也很早，可能本来就没睡踏实——身边的小猫变成了人，他刚开始被对方用四肢紧紧缠着，后来对方松开桎梏，又在睡梦中在床上到处打滚，他得时刻注意着别让塔凛滚下床去。
根本就没睡几个小时。
心里记挂着事情，沈承晔起床的时候比平时上班还要早些。
他轻手轻脚地从卧室里出来，先洗漱完把早餐做上，才坐在沙发上掐着宠物医院开门的时间给孙医生发消息。
他先是解释了一下说自家宠物暂时不需要绝育，所以把团的券退了。
孙医生回消息也回得很快，说理解理解，等以后需要了再团就可以了。
沈承晔：“……”
以后可能也不需要了。
小金变成了塔凛，小猫变成了兽人，这种情况下还预约绝育手术多少是有点儿残忍了。
他回了个ok的表情包，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
然后想了想，隐晦地询问孙医生，从业这么多年，有没有见过什么比较神秘稀奇的案例。
【孙医生】：“您是指哪种？”
【孙医生】：“稀奇肯定是有的，有全国比较罕见的病症，也有因为犬猫个体比较独特的性格导致的伤，或者非常少的过敏源。”
沈承晔肯定不是想问这个……
眼见孙医生并没有说到他想问的内容，他打字问：
“您有没有见过，猫咪有一天突然变成人的。”
[对方正在输入中]
微信聊天框上方这行字显示了一会儿。
【孙医生】：“哈哈哈哈”
【孙医生】：“您是不是看最近国外特别火的那个电视剧了？”
【沈承晔】：“如果，我是说真的呢？”
[对方正在输入中]
这次，这行字显示的时间更长了些。
良久，孙医生的消息才发过来。
【孙医生】：“您还真幽默。”
【沈承晔】：“没开玩笑，想问问您有没有见过。”
【孙医生】：“见过。”
【沈承晔】：“！”
【孙医生】：“迪士尼有好多呢哈哈哈”
【孙医生】：“沈先生，我先上班了哈。”
沈承晔：“……”
在没有亲眼见到塔凛从小猫变成人之前，如果有人这么认真地问他如果猫变成了人怎么办，他觉得自己也会觉得对方有点魔怔了。
孙医生讲话已经很客气了。
但眼下，变成人的小猫正在用他的头顶和毛茸茸的耳朵蹭自己的手心。
触感就跟猫时候一样。
容不得沈承晔不信。
……
“嗯。”
听到塔凛不满地提起昨天晚上没有出门遛弯的事，沈承晔点了点头：“一会儿吃完早饭咱们就出去。”
“好！”
“塔凛，出门之前我们需要约定一下，好不好？”他说。
“嗯？约定什么？”
塔凛抬头问。
生橙叶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
“出门后，你得表现得像个人类……也就是两脚兽。”
他用了塔凛对人类的说法。
这是沈承晔今天早上就在思考的问题。
聪明好动的小猫变成了兽人，家里反锁的防盗门肯定困不住他。
猫时候就能自己跑出门玩的小猫也不会甘愿整天呆在家里。
沈承晔可不想自己在上班的时候在小区物业群里看见塔凛蹲在树上、或者带着一群猫在景观池里抓鱼……甚至是赤身裸体在小区里乱跑的照片。
“为什么？”塔凛疑惑：“我为什么要装两脚兽？”
看见对方迷茫的神情，沈承晔愈发觉得，需要好好跟小猫人讲一下人类社会的规则。
“因为……如果别人发现了你是兽人的身份，你和我都会被抓走，做科学研究。”
“咳血岩鸠？一种鸟？”
塔凛听不懂。
“科学研究。”生橙叶纠正塔凛的发音，用简单直白的方式解释：“就是在你身上打针抽血，查明白为什么小猫会变成人。”
塔凛倒吸一口凉气：“你们两脚兽开始捕猎兽人了？”
“不是……”
“我记得两族签署过停战和平协议啊！”塔凛震惊：“你们两脚兽单方面撕毁协议了！怪不得，怪不得你们搞出来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发明我们族里也没有听到一点儿风声。”
先前奇怪的地方得到了解释。
塔凛之前就觉得奇怪，为什么他这次出来遇到的两脚兽们，还有两脚兽聚居地附近那些移动的铁皮盒子、大到看不见尽头的方形建筑跟他印象里的两脚兽聚居地完全不一样！
“什么和平协议？”
见塔凛说的有鼻子有眼的，沈承晔忍不住问。
“就是那个，互相不打架！你不知道吗？”
沈承晔摇了摇头，他觉得自己说的跟塔凛说的好像……不在一个空间。
他长了这么大可从来没听说过世界上有兽人，人类还和兽人签署过，协议？
“那你去问问你们族长啊！”
“我们没有族长。”
“啊？族长死了啊，那你去问问族里的长老。”
“不是死了，我们也没有长老……”
“那是谁在管着你们？”
“管……公司领导？不对，警察吧，如果你做错了事就会被警察抓走，如果你说的是管理的话，市有市长，省有省长，国家有主席。”
“你说的这些……是什么啊？”
“……”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个觉得自己在猫同人讲，一个觉得自己在人同猫讲。
沈承晔突然有了一个诡异的念头，他跟塔凛说：“有没有可能，你原来的世界，跟现在我们所处的世界，不是同一个？”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
可昨天晚上在手机上搜出来结果……除了各种动物变人的小说外，不乏穿越、重生、反穿越各种世界观设定的题材。
奇怪的知识以诡异的方式进入了他的大脑，结合塔凛此时说的这些内容，沈承晔脱口而出。
说完，还觉得很有道理。
“怎么可能！”
塔凛下意识道：“这样的话，这样的话……”
他脑袋瓜转动起来，想反驳生橙叶。
可他想到楼下的橘猫根本不知道猫神，也不知道猫族领地，他向这一大片所有猫都问过，猫们都表示没听说过。
也没有任何一个同族知道鸟鸟山在哪里，明明鸟鸟山就在离猫族领地不远的地方啊！
还有。
自己离开领地的时候塔息说过过两天就来找他玩，如果他还在鸟鸟山附近的话，怎么也应该能感受到塔息的气息才对，塔息嗅觉万里挑一，找猫可厉害了。
“可我就是从猫族领地出来，到了鸟鸟山睡了一觉啊，醒来就在这里了，怎么可能跑到另外一个很远的地方来的？”
“鸟鸟山？”沈承晔捕捉到关键词，拿手机搜索。
国内还真的有叫鸟鸟山的地方，他按照地点找到图片，举着手机给塔凛看：“是这个地方吗？”
塔凛听到鸟鸟山这个词凑了过来，看到生橙叶手机上的图片后大失所望地摇了摇头：“不是。”
长得完全不一样，没有山顶那块奇特的石头，更没有那些很有特点的树。
图片里的鸟鸟山和他印象里的鸟鸟山完全两模两样。
“是不是我字输错了，鸟是哪个鸟？”
“我不认识你们人类的字，猫文的话，就是小鸟的鸟。”
“这个就是小鸟的鸟。”沈承晔顿了顿，问：“那猫族领地呢？就叫猫族领地吗？”
他见塔凛撇下了嘴角，准备在手机上再搜一下这个地方。
“猫族领地在钟休谷里。”
塔凛期待地看着他：“钟是……能响的大钟那个钟，休是……睡觉休息的那个休，谷是小鸟吃的谷子的谷。”
沈承晔在手机上输入了这三个字。
——暂无结果。
他又换了地图软件，同样显示没有，下面跟着一行小字：您也可以帮忙完善地图信息哦。
“……没有。”
“真的？”
塔凛眼里短暂出现的光灭了。
“……嗯。”
虽然不忍心，沈承晔还是告诉了他这个结果。
见小猫人六神无主的样子，沈承晔说：“你知不知道，穿越？”
塔凛摇了摇头。
“嗯……就是从一个世界突然到了另外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你有没有经历什么不寻常的事？”
塔凛努力回忆了一下：“……那天我抓到了一条鱼，还吃了浆果。我很擅长抓鱼的，但是那天抓鱼的时候小鱼们跑得很快，我抓了半天才抓到，但是到新领地了很开心，我没有在意。”
“嗯。”
“还有灰兔子傻了吧唧的，我蹲在它身后它也没发现，我已经吃饱了就没逮，看着它定在原地呆了半天，很不寻常。”
塔凛煞有其事地道。
“还有吗？”
沈承晔很有耐心地问。
“有！”
塔凛想起来了：“我看到树丛上结了五颜六色的果子！是一颗果子本身就五颜六色的！还发着光，我没有吃过那种果子，上去就一口啃掉了。吃完以后我觉得很困进了山洞睡觉，一觉醒来就在这里了……”
他睁大瞳孔：“是那颗果子！”
沈承晔听着塔凛说话，这种五颜六色还发着光的果子他闻所未闻，八成只有在奇幻作品或者游戏里才能找到。
“……所以，我是因为吃掉了那个果子，才来了这里？”塔凛对生橙叶刚才说的“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已经相信了大半。
“可能是。”
“那我是不是回不去了？回不到鸟鸟山，见不到塔息塔星，也没有猫族领地了。”
塔凛看向他，漂亮的眼珠子里，像是一览无遗地写着“难过”。
耳朵和尾巴也耷拉下来，像个……就是个委屈的小猫。
沈承晔没忍住，摸了摸小猫人的脑袋。
“别伤心，这里是你的新领地。”
他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沈承晔挡住塔凛身后开始摆……
“别伤心, 这里是你的新领地。”
塔凛听到生橙叶对他这么说。
对哦，虽然这个世界可能真的没有猫神、没有猫族领地也没有鸟鸟山了。
但他现在还有新领地和人类仆人。
塔凛其实不是个容易难过的小猫。
他心很大，也非常容易接受现实。
——很快，快到生橙叶的手放到他头顶上, 揉完他脑袋、并起身去拿了杯水递给他时, 塔凛就抬起眼来问：“这个意思是不是，我是你们这个世界里唯一一个猫族兽人？”
反倒是沈承晔顿了一下, 还沉浸在心疼小猫人的情绪里：“……应该是吧？”
“那！我是不是可以统治所有两脚兽当唯一的大王啦！我要跳到那些不知道兽人的两脚兽面前, 露出我锋利的爪子和牙齿，让他们臣服于我！”
塔凛突然激动起来。
沈承晔按住塔凛胡乱挥舞的手, 适时打破小猫人不着边际的幻想：“不行，我刚才说过，你要是暴露自己的身份会被抓走的。”
“诶？”
塔凛顿了一下, 想起来生橙叶刚才好像确实说过这句话。
不过他没有仔细听就是了。
“我们人类社会没有什么大王, 也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兽人统治的年代了，知不知道？”
塔凛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
也不理解。
没有大王, 别的兽族打过来了怎么办？
噢噢他们这个世界好像也没有别的兽人。
看小猫人这个样子，沈承晔无奈地笑了一下, 举了个例子：“就好比在你们那个世界, 如果你们猫族发现了一个以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小动物，会怎么样？”
“抓过来玩一会儿，最后尝尝好不好吃。”塔凛说。
“……要是这个动物你抓不住，看上去还很厉害呢？”
“回族里摇人, 叫上塔息塔星和长老们跟我一块儿去抓？然后抓住了先玩一会儿, 再尝尝好不好吃。”
“……如果是你们族里长老发现的呢？这个小动物还很奇特。”
沈承晔觉得，应该不是每一个猫族兽人都和塔凛一样满脑子想着玩和吃吧？
“那可能……会被抓到领地里关进笼子观察它会不会伤害猫族吧……！我会被抓进笼子里观察？？？”
塔凛猛然明白过来，震惊地看向生橙叶。
见小猫人终于明白了自己的意图, 沈承晔点了点头。
……他也不知道塔凛的身份被发现后具体会怎么样，可能会被研究可能会被观察，但应该也跟被关在笼子里差不多。
塔凛被唬住了，问：“那怎么办？”
他听见生橙叶清了清嗓子，道：“所以，在这个人类……两脚兽社会，你作为很有可能是唯一存在的猫族兽人，需要遵守人类社会的规则，不要被其他人发现。”
“可是你已经发现了！我还把什么都跟你说了！”塔凛大叫。
“……我不算。”
“你为什么不算？你不是人？”
“不是……我不是你的仆人吗？”沈承晔转而用上了塔凛的说法：“当然要保护你。”
“噢！原来如此，那你是一个很好的仆人了。”塔凛肯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沈承晔点了点头：“那我接下来讲的人类社会规则，你得好好记住。”
虽然……就算他把这个消息说出去，别人也未必会信。
就像孙医生，对方八成以为是他的脑子出现了什么毛病。
但沈承晔为了小猫人的自由，还是得防患于未然。
目前，最大的隐患应该就是对人类社会毫不了解且我行我素的塔凛自己了。
“人类社会其实很包容，各种各样的人类都有，约束人的规矩不多。所以塔凛只需要在外面的时候表现得像一个人类就可以了。”
塔凛听见生橙叶开口。
“嗯嗯。”他点了点头。
生橙叶继续说：“表现得像一个人类指——1.不能在外面随便脱掉衣服，更不能脱全光。
2.不能在外面随便抓小鸟小鱼小老鼠及任何活的动物，更不能抓完之后就地吃掉。
3.人类社会的商品是需要购买的，不能不付钱就随便拿。人类之间流通的货币叫人民币，也叫钱，塔凛如果需要就找我要，但是绝对不能悄悄从别人那里拿走或者抢走，这点非常重要。
4.不能随便毁坏物品，不能随便伤害人类……”
塔凛听着这一条两条三条规则，从双眼认真听到双眼发直。
他感觉，仿佛是幼崽期给他们上课的长老上了仆人的身，否则为什么生橙叶一开口说123他就开始觉得昏昏欲睡呢？
但被抓走的恐惧还是战胜了睡意。
塔凛强打着精神听完，尽量把生橙叶说的这些内容往脑袋里记。
还说什么人类社会很包容，规矩不多……这还不多啊！他都快忘了前两条是什么了！可恶！
怎么这也不能那也不能的，人类为什么不喜欢光着身子爬树抓小鱼跳上一切高处啊？
真是个奇怪的物种。
……
终于……等到生橙叶全部说完后，他松了一口气。
感觉比听长老的课还累。
“好了，那我们先吃饭，吃完饭一起出门去买点东西。”
一听到吃饭，塔凛精神头又回来了：“吃什么？可以吃昨天晚上那个酸酸甜甜的饭吗？”
“有别的好吃的。”生橙叶这么说。
“好耶！”
塔凛弹射离开沙发，脚步轻盈地跳上了餐桌坐下来。
“……塔凛，刚才说过不能随便跳上桌子的，得坐在椅子上。”
“这又不是在外面！”塔凛振振有词。
“我觉得猫大王如果坐在椅子上吃饭，会显得成熟稳重又厉害。”沈承晔从厨房把烤鸡胸肉、西红柿、鸡蛋和牛油果夹心的豪华三明治端出来，哄着道。
“那好吧！”
塔凛一下就坐回了椅子上。
很吃软不吃硬的一只小猫。
……
吃过早饭，塔凛跟着生橙叶一块出了门。
哇，这还是他变成兽人形态后第一次出门。
原来这个叫“电梯”的移动盒子也没有那么大，“长高”的塔凛如是想道。
哇！他可以自己打开门口的单元门了诶，按照生橙叶说的摁一下这个按钮就可以推开了。
怪不得他猫时候使劲顶也顶不开呢！
刚出单元门，塔凛就在门口的草地上看见了一位老熟人。
橘猫本来背对着他们，伪装成一个大鸡腿舔自己身上的毛。听见有人从楼里出来，橘猫转过头，正准备夹一夹喵一声。
看见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时，他鼻子动了动。
咦？奇怪，这个戴着猫耳朵和没藏好尾巴的人类闻上去怎么那么像某个昨天没出现的毛头小猫？
太诡异了喵。
还有跟在这人身边的人类，不是那个天天被毛头小猫牵着出来乱逛的铲屎官吗？
等等……
“喵呜——喵，喵呜！”
戴着猫耳的熟悉味道人类突然朝他叫了一声。
‘带口音的橘猫，你在这里呢！’！
这熟悉的声音！这娴熟的猫语！这没大没小的态度！
真的是那个毛头小猫！
他怎么变成人类了！！！！
阳光充足的早晨，橘猫原本的竖瞳震惊地变成了大圆。
多么崩坏猫三观的景象！他不会还没睡醒吧！
“你，你你你怎么变成人类了喵？”
“不是人类！是兽人！我是兽人，不是普、通、的、猫！更不是普通的人、类！懂？”
说话还是那副欠揍的臭屁样子，真的是塔凛喵？！
橘猫长大了嘴，呆愣原地。
“我要出门跟两脚兽一块儿打猎去……买东西去了，拜拜！”
塔凛欢快地跟说不出话的橘猫喵完，摆了摆手。
站在旁边等小猫人跟猫咪交流的沈承晔犹豫了一下。
看见塔凛跟门口这只他每天都能见到的橘猫交流时，他本来想阻止的。
但转念一想——本来小区里就有很多人对着猫咪喵喵喵的叫，比塔凛叫得还要夹。
塔凛这样也暴露不了他的身份，应该也没事儿。
于是他就任小猫人去了。
……
变成兽人后，每天遛弯的“小区”好像都变了一个样。
路边的灌木丛变得好矮哦，还有跟着大两脚兽出来玩的小两脚兽也好矮！
感觉他现在随随便便就能绊倒好几个。
……生橙叶说了不能随便伤害人类，塔凛被迫收回自己蠢蠢欲动的脚。
还有摇着尾巴凑上来的白色大狗！他一眼就认出来对方被自己打过好几次了，怎么还吐着舌头想要上来舔他？
他刚准备露爪子，就被生橙叶不由分说地拉走了。他回头看那只白色犬族，对方留在原地疑惑地闻着味道，朝他俩的背影歪了歪头。
塔凛恶劣地朝对方吐了吐舌头。
手下败将！
路过小区门口的景观池时，他也是好不容易才遏制住自己去里面捞鱼的冲动！
塔凛觉得自己真是个不容易的兽人啊！
呼……而且还成熟稳重，一下就适应这些两脚兽的社会规则了。
()
……
终于，塔凛跟着仆人上了铁皮盒子……哦，人类管这个东西叫车。
他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生橙叶帮他绑“安全带”。
好新奇。
车开动起来后，他兴奋地趴在窗边看外头飞速略过的景象。
啊！原来铁皮盒子窗户外头是这样的！
他的尾巴一直在身后甩来甩去，充分彰显了尾巴主人此时的心情。
就是……开车的人手不时被毛茸茸的尾巴扫过，有点儿痒。
之前猫时候个头太小，塔凛趴在副驾驶上只能看见铁皮盒子里头的东西。
这回塔凛趴在窗边看了一路，直到车开进商场地下停车场，他才好好坐回来，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有点儿晕。”
“晕车吗？”
把车停进停车位的沈承晔熄了火，从车里找出来一小瓶风油精，往自己食指上抹了一点儿，揉开了，侧过身往塔凛太阳穴上擦了擦。
“刚才有点儿堵车，你一直往侧边看是容易晕车。”沈承晔边帮着小猫人按摩太阳穴边说：“现在好点没？”
塔凛鼻子动了动：“你给我抹了什么东西？”
“风油精，一种类似清凉的薄荷味制品。”
“跟刷牙那个东西一样？”
这个闻着也好辣，不过抹在脑袋上还挺舒服的，仆人懂的东西可真多。
他好奇地把生橙叶放在一边的绿色小瓶子拿起来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
“差不多吧。”沈承晔见小猫人好点了，收回手，又强调了一遍出门前给塔凛讲过的规则。
“这个地方人类很多，你要藏好自己的身份。”
塔凛点了点头，严肃地指着自己的脑袋问：“那耳朵和尾巴怎么办？你们人类不长这个吧？我现在刚化形……还收不起来。”
“意思是，以后你能把耳朵和尾巴也收起来？”
沈承晔倒是没想到。
“是的，族里的长老们都能收放自如，我可能还得再长一阵吧。”
“没事，耳朵和尾巴应该还好。”
“为什么？”塔凛不明白。
“额……这个商场人很多，周末应该也有很多出cos的二次元。”
“二次元？那是什么？”
“就是，人扮演成动画里的角色，有的角色也有尾巴和耳朵。这种人类很多的商场里，什么打扮的人都有，你应该也不是特别显眼……就是尾巴别一直摆动，别让人以为是真的。”
“噢噢。”塔凛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会好好伪装人类的！”
他没完全听明白，但也听懂了生橙叶话里的一部分——有的人类喜欢扮演成动物，带着尾巴和耳朵那种。
臭屁小猫哼了一声。
看，人类也觉得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好看吧？
算你们人类有点儿品味！
……
沈承晔带塔凛来商场，本意是给对方挑一些衣服。
家中柜子里的衣服全都是他自己的，暂时给塔凛穿还可以，但毕竟他比塔凛高些，衣服穿在对方身上有些大不说，颜色也比较单一。
——基本上都是黑白灰。
还是给塔凛挑一些他自己比较喜欢的比较好。
其次，还有个比较重要的事情。
得给小猫人买个手机。
这样他上班的时候，有什么事情塔凛能及时联系到他。
小猫自己在家的时候，有个摄像头就够用了。
但，小猫人自己在家的时候，只有摄像头显然不够用。
沈承晔毫不怀疑，精力充沛的塔凛会在家搞出很多“意外事件”来。
就像之前那样。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俩人从地下停车场坐电梯上来，刚进了商场一楼，塔凛就被奶茶店门口排着的长长队伍吸引了。
“生橙叶，他们在干什么？”
“排队买奶茶，一种有奶和茶的饮料。”
塔凛闻了闻，敏锐地道：“闻着还有奶油！”
“嗯，有的确实有奶油。”
“生橙叶！我也要喝！给我买！”
小猫人兴奋地道。
沈承晔挡住塔凛身后开始摆动的尾巴，低声道：“好，我们买，尾巴安静些好不？”
“嗯嗯！”
半个小时后。
塔凛捧着奶茶一口气喝了小半杯，欢快地拉着沈承晔又挤进了人看上去就很多的潮玩店。
“生橙叶！这个小玩偶好好看！给我买！”
“这个是盲盒，不能选款式，得抽。”
“那我要抽！”
二十分钟后，手里拎着两个盲盒袋子、抽了八个才抽到想要的那款小玩偶的塔凛又瞄上了对面的小创优品。
“生橙叶！你看那边儿人好多啊！是干什么的！”
“那个店卖很多东西，有……”沈承晔话还没说完，就被塔凛打断了：“我们过去看看！”
“……好，走慢点。”
沈承晔护着虎头虎脑的小猫人，避免被周末商场拥挤的人群挤到。
方才在车上保证自己会好好伪装的小猫人转眼就忘了“谨慎”两个字怎么写。
小猫的注意力还是一如既往地……容易被热闹的东西吸引。
沈承晔倒是完全不意外。
好在商场人多，都是周末出来玩的，没什么人关注别人在干什么。
头一回来人类商场的塔凛像是一只兔子进了天然大森林，被花花绿绿的植物和各色小蘑菇迷了眼。
看什么都稀奇，看什么都想要。
人类怎么能发明这么多好闻好喝好吃好玩又好看的东西！
挤进小创优品的塔凛逛了一大圈，被店里一整面亮闪闪的配饰晃到了眼睛。
哇！好闪好漂亮！这都是什么？好想要！
“生橙叶！给我买这个！”
他拿了一个最好看的大声对人类仆人道。
“这个是耳钉，你没有耳洞，戴不了。”
“那不可以给我买一个耳洞吗？”
“……耳洞得在你耳朵上打。”生橙叶往他头顶尖尖的耳朵上瞅。
啊？得在他耳朵上打个洞？
那也太疼了！他不要了！
塔凛赶紧把手上的耳钉放下了。
“这个呢？这个也好看！”
“这是项链，戴在脖子上的。”
“那我要了！这个呢？”
“这是手链，戴在手腕上的。”
“这个呢这个呢？”
“这是戒指，在手指头上。”
“这些我都要了！！！”
塔凛把挑好的一大堆亮晶晶的配饰全都堆到了生橙叶怀里：“生橙叶，给我买！”
“好，那你稍等一下，我去结账。”
沈承晔好脾气地道，还不忘安排好小猫人的站位：“店里人多，你别去挤了，在门口等我就行。”
塔凛想要就买吧，又不贵。
只不过。
他刚结完账，一转头就看见站在门口的塔凛拦住了两个……coser？
沈承晔不了解这两位出的是什么角色，不过乍一看上去一个像是狐狸一个像是兔子。
而塔凛，正在好奇地围在狐狸身边，盯着人家的尾巴问：“你这个尾巴看上去好真，我能摸摸吗？”
沈承晔：“！？”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没有猫德！没有底线！……
“好啊。”出狐狸的coser很好说话, 侧过身让这个戴着猫耳和尾巴的男生看尾巴：“当然不是真的，是声控电动的。”
塔凛开心地摸了摸，哇，这个触感跟真的毛毛很像诶, 还会动！
他觉得很新奇, 身后的尾巴也灵活地跟着甩了两下。
“诶，你这个尾巴好像更自然, 是在谁家做的？”
兔子coser盯上了塔凛的真尾巴。
“我这个？我这个是真……”
塔凛话到嘴边, 总算想起来在车上时生橙叶的叮嘱，没说完。
生橙叶就是这个时候提着手上的一大堆东西冲过来的。
“他这个是专门定制的。”沈承晔道。
“在哪定制的？能把老师的联系方式给我们推一下吗？”
“卖家做了这一单觉得太耗精力就不做了, 不好意思。”
“噢噢，耳朵也是同一家做的吗？看着好真。”
“对，是同一套。”
“这个精细度确实耗精力, 真的不能把这位老师的联系方式推我吗？”
人家问。
“抱歉哈, 那位卖家已经不干这行了。”
沈承晔客客气气地拒绝。
塔凛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知道不是该自己说话的时候, 只是在一边点头如蒜捣。
……
看着两个coser有些遗憾地离开，沈承晔和塔凛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我刚才表现得不错吧！没有露馅！”
塔凛开心地问。
沈承晔“嗯”了一声, 倒是没有吝惜夸奖：“塔凛反应很快。”
比他预想中好太多, 起码小猫人真的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你骗他们的话说得跟真的一样，是不是经常骗人？”
塔凛问。
“……没有，迫不得已。”
“嘿嘿。”
“我们去六楼吧。”
“去六楼？怎么去，去干什么？”塔凛问题不断。
“去吃饭。”沈承晔说：“到中午饭点了。”
到达商场瞎逛了快俩小时, 今天的“主线任务”还没提上日程, 已经到了该吃中午饭的时候。
第一次乘坐扶梯的塔凛看着脚下一楼景象一点点拉小，上了到三楼的扶梯，他们又离二楼越来越远……他到达了六楼还意犹未尽。
“我想要再坐下去！”塔凛指着电梯兴奋道。
于是, 两人来来回回从一楼到六楼、再从六楼到一楼、又从一楼到六楼这样循环往复了两遍，塔凛才停下奔向扶梯的脚步。
“这个好玩，我们的巢穴里不能安一个这个吗？”
塔凛问生橙叶。
“不要说巢穴，说家就可以了。我们家里太小，用不上这样的扶梯。”
生橙叶这么跟他说。
“啊……那好吧。”塔凛对此表示遗憾。
“想吃什么？”生橙叶问。
周末饭点的餐饮楼层人满为患，放眼望去全都是坐在门口等号的。
头回体验在外面吃饭，塔凛路过每家店都要问一下“这家是什么？”、“吃什么的？”、“好吃吗？”、“门口的人在干什么？”、“排队？那是什么？”
最后，俩人在一家烤肉店门口停下脚步。拿了号，在门口坐下来。
“你们人类……我们人类的人真的好多啊！”
塔凛感叹。
之前他在猫族领地都没见过这么多猫的。
“吃饭的地方是人最多的，其他楼层倒还好。”
“为什么？”
“因为人类很重视吃饭。”
“噢噢！我们猫……”塔凛放低声音：“我们猫族也很重视吃饭的。”
确实，小猫一顿不吃饿得慌。
很快，在外面等了没多久塔凛肚子就开始叫了。
小猫人从坐在凳子上东张西望到饿得精神萎靡，只需要半个小时的等位时间。
好不容易进了店，沈承晔下了单，小猫人已经完全瘫倒在卡座上了。
他弄了点儿店里免费的零食给塔凛先垫垫肚子，等肉上来了拿着剪刀和夹子烤肉，先紧着塔凛吃。
塔凛吃得满嘴流油，一边吃还一边感叹“哇这个好吃！”、“这个也好吃！”、“这个太好吃了！”、“生橙叶你真厉害，能把肉做得这么好吃！”
等填饱肚子，小猫人开始在卡座上犯困了。
支着脑袋问烤完肉开始吃的沈承晔：“我们什么时候回巢……回家啊？我想睡觉了。”
沈承晔的筷子一顿：“吃完饭我们得去给你买衣服。”
“啊？”塔凛眼皮都快要合上了：“我不想去买衣服……Zzzz”
话都没说完，小猫人已经瘫倒在卡座沙发上了。
倒头就睡。
沈承晔无奈地摇了摇头，放下筷子给塔凛调整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把自己外套脱下来给对方盖上。
睡会就睡会吧，今天还有一下午时间，没那么急。
……
事实证明，对于感兴趣的东西塔凛会兴致勃勃地自主挑选，对于不感兴趣的东西，即便是在餐厅睡了四十分钟才起来逛，塔凛也没什么精神。
塔凛不喜欢穿衣服，更不喜欢挑选衣服。
三楼一整层的各种服装店，刚走到第二家他就不乐意了。
“麻烦！麻烦死了！还得试来试去穿来穿去！我不喜欢买衣服！”
他大声道：“已经买了一身了我们还不能回家吗！仆人你越来越不听话了！”
沈承晔使出惯用伎俩：“猫大王不都是很讲究的吗，穿一身好看的衣服才有气势吧？”
塔凛犹豫片刻，拧起眉头：“那……好吧？我再跟你去看看。”
一向好用的激将法只维持到从第二家店里出来。
塔凛说什么都不接着逛衣服了：“已经够了！猫大王很累，一步路都走不动了，现在就要回家！”
生橙叶老是问来问去问哪套他喜欢，还不能说都不喜欢！
他随便一指的衣服都要试！试衣服的时候旁边试衣间的人还老用奇怪的眼神看他的耳朵和尾巴，生橙叶还不让他亮爪子呲牙！讨厌！
沈承晔拎着手上给塔凛选出来的四身衣服和一件厚外套，琢磨着这些到今年冬天差不多应该够穿了，嘴上应道：“好，那我们就不去给你买手机了？”
“手机？”塔凛把耳朵竖起来：“那个小黑盒子？”
“嗯，手机上可以跟别人说话，可以跟别人视频，也可以在上面看各种动画片和新鲜的事儿。不过你要是累了，咱们就回家吧，改天来买也行。”
“……诶塔凛大王现在好像忽然又没那么累了，我估算了一下大概还有可以买一下手机但不能试衣服那么多的体力。”塔凛立刻道。
一个非常懂得灵活变通的小猫人。
“好。”沈承晔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是不是嘲笑本大王了？”
“没有，我是开心。”
“有什么好开心的？？”塔凛呲出虎牙。
“开心以后出去上班的时候可以给塔凛打电话聊天了。”
“……”塔凛一顿：“哦，这样啊。哼，那你确实应该开心的。”
“嗯嗯。”
“在哪买手机！带路！”
塔凛一扭身子，冲着最近的电梯就去了。
“不是那边，走这边。”生橙叶在他身后道。
“不早说！”塔凛一下就转回来了。
……
沈承晔带着塔凛去了二楼的手机门店。
国内的、国外的各种大牌手机官方店内的机型五花八门，看得塔凛眼花缭乱。
“这是我们家新款的三折叠，您要是平时喜欢看剧或者刷视频可以全都展开，像这样。”
“哇——好厉害！”
塔凛非常给面子地发出惊呼。
“这款机型流畅漂亮，是今年卖得最好的，只有我家才有粉紫色。”
“哇我喜欢粉紫色！”
塔凛捧着小巧的机型爱不释手。
“这款手机的摄像头搭载了HZ家相机的强大功能，完全可以媲美微单，您看我拍一张店里的照片，把远处的东西放大也依旧清晰。”
“哇这么厉害，真的能照下眼睛里看的东西！”
塔凛啧啧称奇。
虽然看手机跟刚才看衣服时一样，都得看颜色看款式上手试，甚至店员讲解性能时的话更多，但小猫人明显跟在服装店里的萎靡不振判若两人。
然后兴奋地转头问生橙叶：“它们哪个手机能跟别人说话啊？”
“……？”
顶着店员奇怪的目光，沈承晔耐心地跟塔凛解释：“每一个都能打电话，也都能拍照看动画片，你选你喜欢的手机样子就行。”
“原来如此！”塔凛点头如蒜捣：“可是上面字太多了，有没有全是图画的？”
“每一款手机上肯定都有字的。”店员笑着道。
“可我不认字！”塔凛理直气壮。
“额……”
“那个没关系，都可以开语音辅助功能。”沈承晔道：“你挑外观就行。”
“那我就要刚才那个店里粉紫色那个！像好闻的小花颜色一样。”
塔凛一锤定音。
片刻后，手机门店门口的休息椅上，沈承晔把自己手机的副卡装在塔凛新手机里，帮着下了几个必备的软件。
还调出了语音辅助和老年人模式——图标特别大那种。
塔凛凑在他身边，脑袋搁在生橙叶肩膀上，眼珠子都快贴到手机屏幕上去了。
“好了没好了没好了没？”
“可以了。”
沈承晔把新手机放到他面前：“录入一下你的脸，以后你一看就能解开手机，别人不能随便用。”
“好哇好哇！”
塔凛接过手机来，在生橙叶的辅导下录入了面容和密码。
为了防止密码本人记不住，密码他直接设置了六个0。
简单好记！
……从这一刻开始，塔凛的眼睛就没有离开手机。
尽管不认识字，但是不耽误他划来划去，点开每一个图标再退出来、点开圆圆图标的照相机到处拍照，打开电话图标里存着的唯一联系人反复拨打。
对新玩具爱不释手。
——为了防止塔凛不认识，沈承晔刚才专门存了自己的号码在他的手机里。
备注不是文字，是一个橙子的图标加一个叶子的图标。
很猫性化。
“这样，你站在这里别动，我去那里给你打电话！”
塔凛指挥生橙叶，自己跑到了离对方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点了一下手机里的橙和叶子那一栏。
然后学着人类的样子兴奋地把手机放在耳朵边。
“嘟嘟嘟——喂？”
生橙叶的声音出现在他的粉紫色手机里，真的成功了！
“我在我在，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可以。”
“好耶！”
尽管已经见过人类的手机有多新奇，实际拿在自己手里听到仆人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的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也太神奇啦！
他小跑回生橙叶面前：“这样，我再去远一点的地方给你打电话！”
说完就跑了。
沈承晔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塔凛一溜烟消失在视线里，从前面的岔口拐走了。
“……”
小猫人开心就好。
塔凛拿着手机一直往前冲，连电话都没挂。
也可能是他根本不知道需要挂断。
总之，他一口气跑到离刚才所在位置有相当一段距离的地方，才兴奋地举起手机来。
嗯？
塔凛闻到了一股很令他在意的味道。
同族？
好像还是很多同族。
他一转身，就看到了一面……巨大的玻璃窗？
窗子里面非常明显地能看到好几个两脚兽，和一大堆猫咪。
等等……那个人类，怎么抱着一只蓬松柔软的米色同族疯狂嘬肚子！
塔凛瞳孔地震。
他迟缓地挪动脚步，走到了玻璃面前。
——一只银色的同族从桌子上跳下来，塔凛敏锐地听见对方发出了“嗡”地声音。
这，是非常刻意地装可爱！
人类看不出来，猫族还看不出来吗！
正经猫族从来不屑于干这种事啊！
——还有一只白色长毛同族身上穿着……粉红色的小裙子？戴着白粉色的小头带，正妖娆地朝着举着手机、诡异微笑的人类摇尾巴！
这是什么地方！！！
沈承晔从电话里迟迟听不见塔凛的声音，顺着对方跑走的方向找过来时，看到的就是塔凛趴在玻璃上，满脸都是苦大仇深。
他抬头看了看，找到头顶的招牌——猫咖。
见生橙叶过来，塔凛严肃地把手机往对方手里一放：“我看不下去了，我要进去救他们！”
“等等！”沈承晔连忙拉住塔凛的手腕阻止：“怎么了？”
“你看不到吗？他们在被逼着做奇怪的事！”
没有猫德！没有底线！
一定是被人类强迫的！
塔凛不允许这种事情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
“不是……这里是猫咖，他们没有被强迫！”沈承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拦住想要冲进猫咖的塔凛：“这些猫咪都是自愿的，这是他们的工作。”
“工作？？”塔凛显然更震惊了：“这就是工作吗？生橙叶你每天出门的工作就是这个？？？”
沈承晔：“？”
不……那倒不是的……
第40章 第四十章 小猫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从商场回家的车上, 沈承晔一直能感受到身旁副驾驶上的人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自己。
尽管刚才在猫咖门口，他已经很认真解释了，工作只是一个笼统的称呼，细分之下有很多很多工种, 塔凛眼前所见只是小猫咪们工作的一种……
但结合对方的眼神, 他觉得塔凛并不是很相信他。
于是在车上，沈承晔清了清嗓子, 再次开口：“咳, 我的工作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塔凛盯着生橙叶问：“哪样？”
“具体来说，我的工作可以解释为……帮能力不同的人类找到适合他们的岗位。比如有的人很聪明, 我就推荐给他需要动脑子的工作，有的人计算很厉害，我就推荐给他需要对数字敏感的岗位, 有的人管理别的人类很有经验, 我就推荐给他管理岗……这样我说得清楚吗？”
“哦……所以，如果你遇到长得好看的人类, 也会介绍他们去谄媚其他人类？”
塔凛的脑子转得很快。
他看到生橙叶皱了皱眉头：“没有。”
“那为什么猫族就要谄媚人类！”塔凛很不服：“你们这不是物种歧视吗！”
“不是……人类其实也有这方面的工作，像直播颜值领域, 但这部分并不是我来负责的, 也不能说谄媚……这也算是一个很正常的行业，每份工作都有它的价值。”
“所以你们人类真的在做这种事情！”塔凛震惊。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沈承晔连着说了好几个不是，但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并不了解人类社会的小猫人解释清楚。
“哼。”
小猫人哼了一声，就低头摆弄手机了。
沈承晔这边儿还在想着该怎么措辞, 没多久就听见塔凛手上的手机传来短视频的声音。
……小猫人还挺聪明的, 居然已经学会打开视频软件了。
算了。
等到塔凛多了解一些人类社会，应该就能理解今天见到的猫咖了……吧？
沈承晔开着车，心里不太确定地想。
——事实证明, 生活是事与愿违的学问。
事情前进的轨迹一般不都会如同每个人期望的那般发展。
回到家后，沈承晔着手收拾屋子，归置买回来的东西、整理给塔凛买回来的新衣服，剪掉标签洗上。
到了周末也是该换床单被罩的时候，他忙着把屋里的床上用品撤下来换上新的，从手机平台上下单的食材也到家了，冰箱需要重新整理一下。
而塔凛则拿着新手机趴在沙发上，不知道在鼓捣什么。
反正沈承晔蹲在客厅整理那些从车上拿回来的各种袋子时，听见对方正在对着手机发布指令：“手机手机，教我兜江软件怎么用。”
塔凛的新手机已经打开了无障碍模式里的旁白。
他收拾完袋子，进屋去整理衣柜腾地方的时候，客厅里一直传来小猫人和手机语音助手交流的声音。
听起来模模糊糊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拿着剪掉标签的衣服放到阳台上的洗衣机里洗上，路过沙发时沈承晔看见塔凛对着手机皱眉头，嘴里说：“重新搜索重新搜索！”
等到沈承晔把屋里的床单被罩换好新的，把换下来的四件套放到阳台上的脏衣篓里，去冰箱里归置新食材时。
塔凛一个猛子从沙发上蹦起来，举着自己的新手机跑到生橙叶旁边，像是专程给他看的。
正在往冰箱里一颗颗放西红柿的沈承晔：“怎么了？”
塔凛没说话，只是一味地给他放视频。
“以色侍人的危害？色字头上一把刀，谈谈贪色对人的祸患与警示……”
听到视频里传出的声音，沈承晔：“？”
塔凛紧盯着他，手指往下一划，下一条视频弹了出来。
“不正经的工作分几种？以下这些工作如果你正在从事，建议你赶紧离开，时间长了对你百害而无一利……”
沈承晔：“？？？”
塔凛手没停，又往下一划。
“这些工作千万别去，很有可能害了你自己也害了你身边的家人……”
沈承晔：“……”
够了。
“把手机借我一下。”
他说着，从塔凛手上拿过手机来，在搜索框里打了几个字，在搜索结果中随手点开一条视频，放在小猫人面前。
“猎头这个行业极其暴利，干的是买卖人才的活儿，做得年头越多赚得越多，你们平时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实际上更多油水都藏在你看不到的角落，……”
不对，这条视频好像有点儿不对劲。
塔凛已经震惊地在问“你们还买卖人类？！”了。
“不是那个意思。”沈承晔赶紧划到下一条。
“你以为的猎头：收集资料、加班、开会、跟候选人周旋，实际上的猎头：酒局、人情往来、在纸醉金迷间游走、打扮得漂漂亮亮想方设法从竞争对手那里抢人……”
等会！
沈承晔皱着眉头退出。
不是，请问现在的自媒体已经把他们行业妖魔化成什么样了？
“网上的东西不能全信，这些都不是真的，你等一下啊。”
塔凛看着生橙叶有些“慌张”地抛下这句话，低头又在他的手机上打字。
他叹了一口气，一把从对方手上把自己的新手机捞回来，学着刚才自己搜索到的视频内容语重深长地对生橙叶道：“你耗子为之！”
不知道什么意思，但是用就对了！
没想到啊没想到，他猫时候以为仆人每天兢兢业业出去冒着生命危险打猎，但实际上是在用这种方式换钱！
所以。
在吃完晚饭后，听到生橙叶要去书房加班。
本着“把误入歧途的仆人拉回正道”的想法，塔凛也搬了个椅子，坐在了生橙叶旁边。
他倒要看看，生橙叶到底在做什么没有底线的事情！
只不过……
电脑上这些密密麻麻的人类文字他一个也看不懂，正襟危坐没多久，看着生橙叶用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敲的动作，塔凛只觉得……好催眠。
脑袋在不受控制地往下沉，眼皮好像也快要合上了!
“砰——”
一声低低的闷响。
塔凛脑袋快要磕到桌子上的时候，一直关注着小猫人动作的沈承晔伸手垫了一下。
“唔……”
塔凛猛地抬起头来，大声道：“我没睡！”
“困了就先去刷牙洗脸睡觉吧。”
沈承晔有点儿好笑地道。
困糊涂了困糊涂了，刚才还以为自己是在长老的课堂上！
塔凛炸了眨眼睛，又重复了一遍：“我没睡！我也不困，我刚才就是活动一下脖子，我精神着呢！”
他的尾巴甩来甩去，像是极力证明自己真的很精神。
“……行。”
沈承晔伸手从旁边拿了个抱枕过来，放在塔凛怀里：“垫一下，别磕到脑袋。”
“说了我不困！”塔凛呲牙，把抱枕扔到一边。
“好好好。”
……
没过多久，沈承晔微微侧头，就看到用胳膊肘支着脑袋，但眼睛已经闭上了的塔凛。
小猫人困了，但在强撑。
他嘴角勾了勾，刚准备伸手把塔凛叫醒去屋里睡，小猫人猛地惊醒：“没睡！你别在我眼皮子底下干不好的事情！”
沈承晔：“……”
塔凛居然困成这样还在想这件事。
塔凛再次醒过来，右手伸到腿边悄悄拧了一下，企图让自己清醒些。
他一抬头，瞄到生橙叶放在手边的杯子。
那里面装着的是褐色的液体——这东西他看生橙叶喝过好多次，一到要进书房加班的时候就会喝，有时候早上也能见到对方喝。
塔凛记得自己猫时候蹲在厨房台面上看对方冲这个玩意儿的时候，生橙叶还跟自己讲过，说喝了这个东西能让人精神，不困。
所以他想也不想地端过杯子来，灌了自己一大口。
“诶别……”
沈承晔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塔凛脸上苦兮兮地皱成了一团。
“哇！好苦！！！！！”
一口下去，塔凛觉得自己舌尖都被苦麻了。
人类为什么要发明这种东西来自虐？
难怪喝这东西会清醒呢，都这么苦了，谁喝谁不清醒啊！
完了完了，他嘴巴里嗓子眼全都是这个味道！
塔凛眼眶湿乎乎，苦得他眼泪都出来了。
沈承晔赶紧去客厅倒了一杯水，还热了一杯奶端过来，递给小猫人：“奶里放了点糖，压一压。”
塔凛接过来，一口气把奶干了，又喝了半杯水，这才好受些。
“这是咖啡，很苦，别乱喝。你这么困，早点去睡觉吧。”
沈承晔又劝。
“不行！我得看着你工作，万一你做不正经的事情怎么办？”
“可是……”沈承晔顿了一下，瞄了一眼自己的电脑：“都是字，你也看不出来我在干什么吧？”
塔凛听见生橙叶这么说，猛然被点醒。
对哦……他又不认字，看半天能看出来什么？
不对……不对不对！
生橙叶是不是嘲笑他不认字呢？！
“好啊，趁着我不认字你就干不正经的工作？！”塔凛重重拍了一下桌子：“还小瞧我？”
“没有小瞧你……来，这个视频把我的工作解释得很清楚。”
沈承晔把刚才热牛奶时终于搜到的正经科普视频放在塔凛面前。
“猎头是人力资源中一种较为专业的招聘服务专家，为企业寻找难以从常规渠道获取资讯的专业岗位人才，简单来说，就是就业市场中类似于中介的合作方，连接公司和高端人才，把拥有技能的人介绍到更合适的岗位上去，也帮公司找到能胜任他们需求的员工。”
塔凛半信半疑地看完，撇去那一大堆他听不明白的专业名词，他好像大概理解了一些：“意思是……你是帮人类找工作的吗？”
生橙叶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差不多。”
“嗡嗡嗡——”
沈承晔的手机振动起来，他瞥了一眼，是周内刚完成那单的候选人。
这个点打电话过来，有急事？
“稍等，我接个电话，工作上的事儿。”
“哦。”
塔凛捧着剩下半杯水喝。
他甩了甩尾巴，竖起耳朵去听生橙叶“工作上”在聊什么。
“喂？”沈承晔拿着手机走到窗边。
……
“明天就见Lucy？哦，你不用太紧张，我和她接触得不算少，外企的环境氛围你应该也有了解，Lucy是你未来的顶头上司，她做事情很有效率，说话也直接，不喜欢虚与委蛇那一套，你专业能力没问题的，之前的成果也不少，正常聊就行。”
……
“建议？据我对Lucy的了解，她比较倾向手下人打扮得体，因为见外籍客户的场合很多，我建议你明天见她的时候好好整理一下仪表，头发能抓就抓一下，尽量选休闲一点的西服，说话措辞漂亮一些就行。
你长得本来就挺好看的，真不用这么紧张，按Lucy对手下人外貌的考核，你肯定能过的。”沈承晔怕对方紧张，还开了个玩笑。
通话的两人都明白，能签下offer肯定说明实力达标，沈承晔这么说肯定是活跃气氛。
“不用谢，早点休息。嗯，好。”
沈承晔说完，挂了电话。
一转头，就对上了塔凛狐疑的目光。
“穿得，漂亮一些？”
“刚才那是……”沈承晔想解释一下。
塔凛震声打断了生橙叶：“还用视频骗我，你真的在干不正经的事？我要狠狠学认你们人类的字！你等着吧，别想再糊弄我！”
说完，还愤怒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怒气冲冲地叉腰盯着他。
沈承晔：“……”
怎么明明长了嘴，但怎么都解释不清楚呢？
小猫的成见是一座大山。【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