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灯光调暗,乐队更新曲目,合奏起一首激昂的探戈舞曲《JealousyTango》,中央舞池多了一对又一对的舞者。
顾穆与司诉一齐滑入舞池,配合默契地摆好姿势,顺应舞曲节奏调整表情,迅速投入状态。
探戈韵律强烈,切分音的强弱拉扯分明,带着一种含蓄又奔放的张力,是很适合两位绅士共舞的舞种。
这也是顾穆最喜欢的舞蹈,司诉原先只会社交场合惯用的华尔兹,认识顾穆后,才被他硬拉着手把手教会探戈。
相比于顾穆的激越热情,司诉的风格就显得克制沉稳。
两人手掌握势紧密,上身垂直,反身扭头皆保持契合的协调感,下身快速变化舞步,踢腿,跳跃,旋转,交叉步,时而长腿在地面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沉浸在激情澎湃的音乐中,舞姿顿挫有力,华丽而高雅。
两人越跳越进状态,逐渐成为舞池的风暴眼,所有舞者不由自主地空出中心位置,甚至停下来欣赏。
两个高挑养眼的青年合体共舞,尽情挥洒热情,迸发出摄人心魄的魅力,舞池热烈的气氛感染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你来我往追逐间,司诉低沉的心情早已消弭,从上到下打量着今晚格外精致光彩的顾穆,借着一个贴身的动作,司诉在顾穆低声道:“哥哥,你今天真好看。”
两人刚认识时,顾穆便跟司诉计较过称呼。
司诉在外喊他顾总便罢了,私下他听着嫌生硬,逼着司诉让他喊哥哥。
一开始司诉不肯,还是客气地唤他顾总,顾穆就故意不理睬,磨了个把月,司诉被他那无赖劲缠怕了,别别扭扭地妥协了,后边倒是越喊越顺口。
被心上人夸赞,顾穆尾巴一下翘了起来,然而司诉下一句话就是,“打扮得这么用心,去见谁了?”
嘿……顾穆正要嗔他,与此同时灵光的大脑过了一遍这话,细品道:“你在吃醋?”
司诉据实描述,“每次出席这等场合,你身边围着的人少过吗?”
这就是吃醋了。
顾穆暗喜,还待说点什么,忽而,司诉勒住他的腰将顾穆身体下放!
失重之下令顾穆伸出腿勾住司诉下肢,右手反客为主拉着司诉的左手向前延伸,引得年轻人为他折腰。
动作定格,完美结束舞蹈最后一段高潮。
大厅内由弱至盛响起掌声,稍许,顾穆与司诉分开站直,向众人致礼,相携退出舞池。
“哥哥。”司诉从内衬口袋取出一方红色的皮质礼盒,“生日礼物。”
顾穆欣喜:“今晚就等着你的礼物,生怕你不送了。”
打开盒子,是一枚鸽血红宝石中古胸针。
九克拉的异形宝石,表面雕刻了玫瑰花纹,用黄金、银丝和数粒红宝石碎钻做框架加以点缀,将红宝石半藏在框架内,设计成心脏样式。
最为奇特的是红宝石心脏设置了弹簧装置,会随着佩戴者的动作轻轻颤动,顾穆爱不释手,放在手心把玩。
然而司诉盯着顾穆左领下方的一枚雪花胸针,“你今天已经有一枚胸针了。”
顾穆直接取下蓝宝石胸针,换上司诉送的鸽血红宝石,这样繁琐奢靡的款式对于男士而言,搭配不好容易显得浮夸,然而顾穆这等张扬强势的个性正好压得住。
“既然收了你的,那我的给你。”顾穆反手将那枚蓝宝石雪花胸针扣在司诉的心脏位置。
雪花胸针的设计是以一颗蓝宝石为中心,方型钻,分量比顾穆的红宝石稍大些,周围镶嵌上冰凌形态的白钻,视觉上看清冷通透。
顾穆初看的第一眼,便觉这颗蓝宝石的颜色跟司诉独特的幽蓝色眼眸非常像。
今天在私心和偏爱的牵引下选择佩戴这颗珠宝,没想到司诉转头送给他一个更符合自己的,要不说顾穆一朝鸿运当头诸事皆顺,挡都挡不住。
“这蓝幽幽的大冰碴子很适合你。”顾穆笑容更深,抬手给司诉理了理领结。
娱乐结束,该到应酬环节了。
今晚宴会遍邀商政两界的名流,顾穆作为商人,一贯主旨将利益最大化。这般大兴操办不单纯是为了庆祝生日,也为生意场上的人情往来,除谈判桌以外的工作。
两人回到名利场,一堆西装革履的人围上来。
“顾总,司总,好雅兴呀!”
顾穆顺手取来一杯香槟,“抱歉诸位,今儿来晚了,我自罚一杯。”
一位挺着啤酒肚的商界大佬嗓门洪亮地打趣顾穆,“罚一杯怎么够?刚刚切蛋糕前,司总拉着我和老陈老李讲了半天你们的新药厂,就数你这只领头羊最懈怠,得罚三杯!”
“成!”顾穆爽快地连喝了三杯酒,“不过,咱们可得分清主次啊,新药厂的主理人是司诉,顾某只是从旁协助。”
对方稀奇道:“顾总势头正盛,怎么肯退位让贤呢?”
司诉真诚道:“是顾哥提拔晚辈,让我担了好声誉,其实项目核心走盘还是由他在坐镇把控。”
如今的司诉已从初相识时那位不假辞色的少年,成长为现今能游刃有余地跟一群老油子交际打官腔的青年。顾穆在这五年间引导和陪伴着司诉,终于到了收割果实的一天。
顾穆难以形容此刻对于司诉的志在必得之心,就似饥饿的食客终于等到一盘外焦里嫩的烤肉上桌,着急下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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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得找来刀叉工具,耐心将烫口的肉吹凉,做完必要流程才可享用美食。
他和司诉在事业上有合作的医药公司,并且情感生涯也即将迎来光明。
这时,宋温暖领着一位穿着风衣便服的青年人过来,这人戴着无边框眼镜,皮肤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白,三十出头的年纪,衣着同在场人格格不入。
司诉先注意到人,主动招呼,“楚教授。”
顾穆说:“老楚来了!”
这人是顾穆的老朋友了,知名药学专家,在国际药学领域上享誉盛名,严谨话少专业过硬。
顾穆和司诉联手筹备药厂,注册公司名“EK新药”,楚莫也是主创之一,以技术入股,专职研发不参与管理。今天特地拉他过来是为了给医药公司做人型背书,让合作商们吃颗定心丸。
顾穆对众人道:“说来说去,我与司总只是商人,术业有专攻,EK新药计划第一批上市的药剂,还是楚教授出面为诸位讲解最合适,对吧?”
这话一出,围着顾穆的人群捧场地去围绕沉默寡言的老实人楚莫。
楚莫静默斜了一眼顾穆,一副“我谢谢你啊”的表情,顾穆视若无睹,趁这喘气儿的间隙对宋秘书低声嘱咐了什么。
“……”宋温暖慢慢睁大眼睛,精神一震,双瞳闪烁着某种兴奋的光芒,得令离开,走时还意味深长地瞥了司诉一眼。
司诉看在眼底心里怪异,张口欲发问,但场合不合适又忍住了。合作商们嫌听不懂楚莫一拉长串的专业术语,气氛很快冷了,开小差的两人又被叫回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顾穆今晚喝得畅快,对上前敬酒的人来者不拒。
不多时,脚底打晃显出醉意,一双手适时扶住他。
司诉:“诸位,顾哥不能再喝了,不如今晚就到这儿吧。”
众人连连称是,“顾总今晚兴致不错,人都喝高了。”
“时候也不早了,赶紧让寿星去休息吧。”
顾穆头靠着司诉的肩膀,闭着眼睛听他们对话,装作不胜酒力的模样。
他是海量,这点酒还不至于醉得走不动道,不过气氛都烘托到这儿了,当然是顺水推舟享受司诉的照顾。
司诉一手揽着顾穆的肩膀,一手搭在他腰上,扶着顾穆往外走。
宋温暖匆匆折返回宴会厅,迎面碰到两人,表情先是微微一愣,反应迅速,假模假样喊道:“Boss?怎么喝多了呀,司总,麻烦您照顾我们老板了。”
司诉:“嗯。”
借着问候顾穆的名义,宋温暖悄悄往顾穆衣兜里塞进一张房卡,俯身低声道:“1101号房,安排好了,老板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