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长老没有再跟他多说什么,只说让萧凤清做好出发的准备,无论去哪都无所谓,气运之子冥冥之中都会互相吸引,离开宗门去往更广阔的天地,总会遇到更多愿意加入他们的朋友。
回去的路上,萧凤清仍在不断思考着三长老的话。在这些日子里,他已经妥善安排好了一切。两个小徒弟修为还低,独自出门怕会遇到危险,他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让安珏和祁钲二人陪同。
两人修为一个元婴后期一个元婴前期,皆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两人联手能足以解决大部分麻烦。
这一路上,他也难得注意起华阳宗中的一切。来到此地一年,他其实并没有多关注过周围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
刚开始他也难免精神紧绷,一边提防着随时有可能出现的异世之人,一边埋头修炼试图让自己能早日强大起来。但白希音和三长老的话无疑让他一直紧绷着的心弦放松下来,总算让他有了些许踏实的感觉。
原来他并不像自己担忧的那般孤立无援,有目标一致的师姐,有无条件伸出援手的师兄们,也有将他们都看做自己的孩子,为之殚精竭虑的师尊。
按照师尊的话说,未来他也会遇到更多志同道合,愿意和他一起抵抗异世之人的朋友,在这条路上,他从来不会是一个人。
还有谢闻远,谢闻远从前惯会说“殿下说什么都是对的”,若以后闻远知道他的计划,应该也会支持他吧?想到这里,他忽然安下心来,加快脚步往回走去。
回到住处时,谢闻远依然没有醒来。安珏显然已经知晓了三长老的安排,看见他回来便说要去通知祁钲收拾行李,很快离开了。萧凤清坐回床边,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谢闻远的脸。
看着看着,他抬起手捻着谢闻远耳垂上的红痣轻轻揪了一下,低声说:“闻远,阿远,你醒一醒好不好?师尊让我们一同外出游历,你醒了我们一起出发。”
这是萧凤清以前惯用的法子,他教谢闻远很多东西,但谢闻远的学习能力属实不算太强,有些复杂东西来来回回教了数十遍也讲不明白。
萧凤清一生气就爱揪他耳垂,还专盯着长了红痣的那边揪。谢闻远吃痛,每次一见他有伸手过来的苗头就心虚地捂住自己的耳朵。
但谢闻远现在昏睡着,就给了萧凤清肆无忌惮的机会。眼看着耳垂都被他揪红了,谢闻远还是没什么反应,萧凤清收回作恶多端的手,换了个姿势坐着继续看他。
就这样又看到日头偏西,中途祁钲也来过一趟,没有多停留就离开了。眼看着房间一点点暗下来,萧凤清起身去点灯,回过头发现谢闻远睁开了眼睛,微微偏了头直勾勾看着他。
见他醒了萧凤清突然有些无措,快步迎上去想说些什么,支支吾吾着还没说出口,谢闻远突然坐了起来,双目赤红看着他,连被子也顾不上掀开就准备下床,被绊得踉跄一下摔下床,膝盖骨狠狠撞在床沿上发出闷响。
萧凤清伸手想要接住他,他顺势紧紧攀着萧凤清的手臂,声音嘶哑着一遍遍问道:“殿下没死,对不对?你不是公主,你不是……你是殿下……告诉我,你是殿下对不对?告诉我啊……殿下没死,你是殿下……”
说到最后,他的嗓子几乎发不出一点声音,豆大的泪珠从眼中滚落,很快就将寝衣的衣襟沾湿了大半。谢闻远的头发散乱着,双目红得像是要泣血一般,用嘶哑哽咽的声音一遍遍问着萧凤清。
萧凤清生怕他再摔着,又担心磕到的膝盖严不严重,想要查看却被谢闻远抓得很紧,手指隔着衣衫几乎掐进肉里。萧凤清的声音哽在喉咙里,不知该怎么回答他。
谢闻远几乎要崩溃了,他盯着萧凤清那张脸,感觉自己快要疯了,但理智已经被巨大的痛苦淹没,让他只能质问了一句又一句:”你到底……是不是殿下?”
“对不起,闻远。”萧凤清叹了口气,解除了幻音术用自己的声音回答道,“我是,闻远,我是萧风清。”
在得到肯定答案的一瞬间,谢闻远像是虚脱了一般,再也站不稳身形,晃悠了一下跌落在萧凤清怀里,半晌才发出压抑的哭声。萧凤清环抱着他,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被这哭声弄得束手无策。
最终他只能收紧了怀抱,让谢闻远紧紧贴着自己,像他刚才一遍遍质问那般一遍遍回答:“我没有死,我不是公主,我是殿下,我是你的殿下。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骗了你这么久,对不起。”
过了不知多久,谢闻远似乎是哭累了,埋在萧凤清怀里逐渐安静下来。萧凤清轻轻拍了拍,见他毫无反应,再低头看看,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萧凤清失笑着摇摇头,又把他放回床上,还不忘卷开裤腿看看磕青了一片的膝盖。睡梦中的谢闻远仍然紧皱着眉头,眼皮和脸颊都哭得通红,脸上湿漉漉的一片,瞧着可怜极了。
萧凤清摸摸他的额头,出门打了水回来拧了帕子一点点给他擦脸,然后支着下巴趴在床头看他,半晌低笑了一声抱怨道:“怎么这么能睡……累坏了吧?希望睡醒以后,你还能原谅我。不原谅也没关系……”
谢闻远再次醒来时,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桌上的烛火散发出微弱的火光,啪嚓一声炸出个灯花,动静不大却吓了他一跳。
他只觉得眼睛酸涩不适,嗓子也如吞了烙铁般嘶哑刺痛,不知是灌了太多寒潭水的缘故还是他那过于凄厉的质问……
想到这里,谢闻远突然意识到什么,一骨碌爬起来匆匆忙忙穿好衣服出门。他有些怀疑那一切究竟是真实发生了还是他绝望时做了一个歇斯底里的梦,所以此时此刻他急需确认一二。
他推开门,院中的三个人齐刷刷看向他,同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安珏正忙着清点丹药和符咒的种类和数量,面前四四方方的石桌上摆满了各种形状的瓷瓶和黄纸;
祁钲在往储物袋里塞各种法器,都是他这些年找别人切磋比试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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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
萧凤清在整理食物和衣服,见到谢闻远出门便向他招了招手,待谢闻远走到身边后随手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梅子酥。
谢闻远怔怔看着他,酸甜滋味在口腔中蔓延开,那酸味似乎有点冲鼻子,刺激得他差点又落下泪来。他硬生生忍住,碍着两个师兄在场,只能盯着萧凤清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什么来。
安珏和祁钲不明所以,萧凤清却明白了他的意思,微笑着向他点了点头,声音听着还是那个女声,却一下子让谢闻远安下心来。
“好吃吗?从京城送来的,你以前最喜欢这个了。”萧凤清说。
谢闻远愣愣点头,这才想起来嚼一嚼。确实是熟悉的味道,以前谢侯一家去参加宫宴,老嫌他拿不出手不愿与他一道,殿下就干脆将他带在自己身边。
宫宴都是早早备下的,席上多是些糕点凉菜,谢闻远不大喜欢那些东西,只对那叠梅子酥情有独钟,三两下就将自己面前那碟子吃完了。
见他喜欢,殿下便趁着无人注意时将自己面前的碟子跟他交换了一下,让他吃了个够。
再后来,那会做梅子酥的厨子被殿下从宫里讨要了过来,专门在四皇子府做梅子酥,每次谢闻远在都有新鲜的梅子酥吃。
他恍然想起自己在公主府的那些时日,吃的那些梅子酥似乎也是出自那位御厨之手,想来也是殿下的安排。
他一时为自己的迟钝懊恼不已,萧凤清回头看看两个师兄都在各忙各的不再看向他们,贴着谢闻远的耳朵轻声问:“闻远愿意原谅我了吗?”
“殿下有殿下的判断。”谢闻远小声回答,“何况也不是只骗我一个吧?我记得那时陛下和娘娘的反应,应该也是不知情吧?”
他不提这茬还不要紧,萧凤清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颇为不自然地点了点头。若不是帝后的悲戚之情太过真实,谢闻远也不能轻易信了殿下病逝的消息。
他只是没想到,他家殿下竟然如此大胆,这招瞒天过海真是要将天下人全蒙骗了过去。
殿下聪明得很,既然他这样做一定有他自己的道理。在经历了京城那一遭以后又沉睡了这么些时日,如今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谢闻远已经完全平静了下来,也想开了许多。
于他而言,被萧凤清隐瞒一年之久虽然有些气恼,却远比不上得知殿下并没有死这件事带来的欢欣强烈,故而现在倒也没有多生他的气了。
“其中缘由暂时无法多说,你先去收拾收拾行李,师尊要我们近几日就出发,离开宗门出去历练一段时日。”萧凤清说。
谢闻远应下,转身要回房收拾东西,走出几步后似乎想起什么,又转身回来示意萧凤清将耳朵贴近些,温热的气息吹在萧凤清耳畔,将那片肌肤染上一片薄红,说出来的话却让萧凤清心跳如鼓。
“殿下不愿多说的话我大概能猜到了。我的身体里,是不是还有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