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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一章

作者:凌其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淮水之南有一国名大雍。时新帝登基四年,皇后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诞下一对龙凤胎,天边彩霞弥漫,日月同辉,伴有彩凤清吟,帝见天降祥瑞大喜过望,赐皇四子小字凤君,五公主小字明月奴。


    新历二十三年,皇四子偶染急病,数日后薨逝,帝后大恸,停灵十四日哀乐不绝,追封皇四子为亲王,葬入皇陵。


    “公主,今日四殿下移灵,您真的不去吗?”女官立在一旁,不敢抬头观察这位主子的表情。停灵这些日子,为了时时陪伴伤心过度的皇后,五公主一直在宫中住着。


    四皇子与五公主颇受帝后宠爱,即使早已各自出宫建府,皇帝仍然命人腾出离中宫最近的栖凤殿供兄妹俩常进宫小住。


    如今距四皇子薨逝已有十五日,五公主与他是一母同胞的双生兄妹,自四皇子辞世后性情大变喜怒无常,将原本在栖凤殿伺候的宫婢和女官打发走了数十个,如今这位女官便是尚宫局派来临时顶上的,她并不想在这样的时候惹怒五公主。


    五公主斜倚在贵妃榻上阖眼假寐,宫婢在一旁轻轻摇着扇子,一时间殿内寂静无声,女官连呼吸都清浅了几分。


    直至过了很久,久到女官甚至开始怀疑五公主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她才缓缓开了口道:“不去,母后若问起就说我哭了整夜,天明时分才歇下。”


    女官踟蹰半晌,最终还是领命离去,心中却不免腹诽,四皇子薨逝时这位至亲胞妹不曾掉过一滴眼泪,还是陪着皇后守灵时捏着染了姜汁的帕子才跟着哭了几声,那姜汁还是几个宫婢帮忙磨好的,如今这“哭了整夜”的说辞实在是不走心。


    待女官走远后,五公主寻了个由头将身边宫婢一并支走,起身走到梳妆台旁坐下,修长指尖描摹着铜镜中人的眉眼。


    镜中人云鬓花颜、朱唇粉面,虽然化着娇媚女儿家的妆容,却因着眉眼中天生的英气衬托得明艳大气。五公主身着一袭素色高领宫装,又将原本的轮廓柔和了几分。


    五公主轻轻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也不知此举是对是错……希望父皇母后不要怪我……”


    一月前,四皇子萧风清在梦中遇一天人,他看不清天人面貌,但莫名觉得似乎曾在哪里见过。天人交给他一册话本和一枚灵石。


    话本内容大致说不久后将有一异世之人携所谓“系统”而来,夺舍谢侯次子谢闻远,那“系统”会害死四皇子并夺其气运,助他在三月后仙人临朝时借四皇子的灵根大放异彩,被仙人选中踏入仙门,在各路机缘加持下成为天下共主。


    而话本中的五公主则像变了个人,原本的五公主只是个稍显娇纵的矜贵小姑娘,话本中却极尽恶毒之词将她描写得十恶不赦,对异世之人心怀怨怼,做出许多坑害之举,最终惨死于异世之人剑下,成为他成仙路上踩在脚下的一具枯骨。


    萧风清惊惧交加地看完了整个话本,若话本中写的故事是真,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死于非命,而自幼受宠的妹妹也将在未来惨死,他们兄妹二人都会成为那异世之人登顶路上的垫脚石。


    “想要改变你们兄妹二人的命运,只能靠你自己。”天人似是看出了他的疑虑,开口道,“你将灵石交给谢闻远贴身携带,能尽量阻止他被夺舍,至于能阻止多久,就要看谢闻远自身意志是否强于夺舍那人了。切记,不要被系统发现你的存在。”


    萧风清攥紧了手中的灵石,忽然想起什么又追问道:“书中未写谢闻远被夺舍后去了哪里,那他……”


    “怕是因你的死而心灰意冷,无意求生了吧……”天人的声音逐渐缥缈远去,待萧风清惊醒,话本已无处可寻,只余手中一枚刻满不知名纹路的冰蓝色灵石,证实了梦中所见所闻并非子虚乌有。


    天人口中的异世之人与“系统”超出他的认知之外,他并不能肯定,认知之外的存在能否靠他一己之力对抗。


    留给萧风清的时间并不宽裕,他先是寻个理由将灵石送去给谢闻远,让他务必贴身携带不能取下,又命人暗中将真正的五公主送出京城。


    他又从死牢里找来个身形相似的死囚,易容成自己的模样伪造成急病去世,而如今移灵下葬的不过是一具空棺。


    最后,他摇身一变成了现在的“五公主”,兄妹二人一胞双生,长相本就有八分相似,加之繁复妆容的遮掩,倒是无人对他的身份起疑。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一计划他并未告知帝后,连五公主也只是模糊知晓要有些变故让她出去避避风头。


    谢闻远品性纯良,他并不想让那所谓异世之人的举止影响到谢闻远。何况那异世之人既然想要夺取气运自立为王,即使没了谢闻远,也照样有些别的什么人会惨遭夺舍,该除掉的不是谢闻远,而是那异世之人和他背靠的“系统”。


    自“萧风清”死后,皇后每每看到幺女的脸总要哀哀地哭上一场,而他顶着五公主的身份,常要与皇后上演母女执手相看泪眼的戏码。


    他心疼皇后,但自己给自己哭坟又属实哭不出来,只能在怀里揣着张浸满了姜汁的帕子,抽出来往眼角一按,陪着红了眼圈落下泪来。


    停灵这半月,他怕是要把记事以来所有的眼泪都跟着哭出来了,如今即将下葬,实在没精力再跟着哭一场了。


    旁人都被支走,他终于是稍稍放松了些,神色倦怠抬手捏了捏眉心。为了不在熟悉兄妹二人的宫人面前露出端倪,他这些日子寻了各种借口将殿内的人换了个遍。


    如今,除了两个心腹暗卫,无人再知晓他和真正的五公主偷梁换柱的事。但长久待在宫中也不是办法,如今帝后都沉浸在哀痛中未曾发现端倪,待他们平复心情后总会看出什么不对劲。现在四皇子已经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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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也是时候出宫去安排下一步行动了。


    梦中他只是匆匆看了一遍话本,梦醒后并不能把所有内容都回忆起来,只能凭着记忆将一些重要的事记录下来,藏在床头的暗格里,待没人的时候再认真研读。


    根据话本所述,异世之人大约还有十日就会夺舍谢闻远,他打定主意,即使现在顶着五公主的身份,也要想个办法将人放在眼皮底下盯着。


    按天人所言,谢闻远无意与异世之人争夺身体,才会轻易被夺舍,夺舍后谢闻远本人的魂魄去了哪里连天人也不知晓。待将谢闻远带在身边后,首要就是想办法激起这人的求生欲,这样才能跟异世之人抗衡一二。


    思来想去,好办法一个没有,烂主意倒是一箩筐。时间越来越近,他只能选了个不那么烂的法子,拎着立了大功的姜汁帕子去找皇帝。


    中年丧子的帝王在看见女儿以后也难得流露出温情来,父女二人怀念了一番与“萧风清”的过往种种,就见公主手执帕子掩面而泣,哽咽着说:“近日儿臣总梦见皇兄,他像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儿臣思来想去,想起以前皇兄曾担忧儿臣觅不得如意郎君,一边说新贵出身寒门配不得,一边说世家多娇纵恐受委屈,总也不得个结果。这几日在梦中,皇兄总看着儿臣叹息,怕不是还在为此事忧思。”


    “明月奴是朕和皇后膝下唯一的公主,该有世间最好的男儿相配。只是朕总有私心,想将你多留几年,如今一看竟也是十九岁的大姑娘了,也难怪你皇兄担忧,他一向是最疼你的。”皇帝说着说着,声音也透出些许哽咽来,“凤君走得突然,朕心里难过,也不舍得他因这些事不得安眠。他可曾说过有哪家儿郎看得上眼,父皇为你赐婚,也当了了凤君一桩心事,待丧期过后就成婚。”


    他学着以前妹妹惯用的模样垂泪不语,心中盘算着时机差不多了,这才柔柔开口:“皇兄曾说,谢二郎虽然才疏学浅,但品行端正,又与皇兄一同长大算得上知根知底,再加上有谢大郎继承爵位,他在谢家不得宠,即使让他赘入公主府也未尝不可。”


    这番话算不得假话,谢二郎不通文墨在京城人尽皆知,但偏偏受四皇子青睐选为伴读,能跟着一众世家勋贵子弟一同学习。萧风清看重谢二郎,皇帝也曾对他关注一二,此人没什么主见,但胜在纯良无害,于五公主而言算是良配。


    一炷香后,他走出御书房,身后还跟着个传旨的内侍。“劳烦告诉谢二,若他有异议,直接来公主府找本宫。”他话音未落,就听内侍答道:“公主说笑了,您是陛下亲封的安国公主,是陛下亲自下旨赐婚,于谢家满门皆是荣耀,谢二公子哪会有什么异议?”


    他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以我对他的了解那可未必,谢侯可能巴不得将他打包送进公主府,他自己未必愿意。不过……本宫喜欢强扭的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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