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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 19 章

作者:咕噜老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粲然霞韵渐逝,似真若假的圆盘浮出,如覆了层轻薄面纱,光晕迷人。


    萧懋拿着黑色烫金缎面折扇缓缓而来,一步一摇,身边有属下开路,他行走间自是顺畅随意,悠散闲漫。


    沈固言和姜绣罗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看见来人皆是意外,惶恐之时放下手中的小玩意儿便要行大礼。


    “今日只作萧公子,诸位不必拘礼。”萧懋折扇轻抬,眼尾含笑。


    原本的两人行变作五人行,身后还不知道跟了多少死士暗卫,陆绥珠憋闷不已,但也无法只得僵硬的随着一起走。


    花火庙会时常有俊男美娇娥月下相约而行,遂他们这一行人走在鲜妍火光,锣声笑语,垂髫嬉闹中也并不十分稀罕。


    “陆琴师上次一曲阳关三叠也是俘获了我夫人的心啊,若有机会我定要再请你去东宫弹琴才是。”


    神游时,便听萧懋主动聊起。


    这东宫陆绥珠不过去了数次,却是她这辈子都无法驱散的噩梦,影一那双手抓在脖颈上的剌肉触感她至今仍是心有余悸,想起便觉窒息,无奈嘴上却很不诚实。


    “得殿…萧公子和夫人厚爱,实在是民女三生有幸。”


    接着萧懋又提到了一旁的静默的沈固言:“去岁徐若谷还提到沈公子,对你辞官之事甚是可惜。”


    “草民出身乡野,随性惯了,终究是辜负了徐大人的用心栽培。”这件事情沈固言已经说的无数次,不管谁人问起几乎都能脱口而出。


    萧懋点点头,看着裴执玑又道:“怀慎去边关已有些时日了吧,他长姐在家中可是日日惦念呢。”


    “怀慎一切都好,劳长姐…姐夫挂念。”裴执玑显然也是不适应这个称呼,说起来十分生疏,看着泄下疏光的皎皎明月:“姐夫是专程来此观民间雅趣?”


    “民俗终以岁苦,间以庙会为乐,这是百姓忙碌一年中难得的欢娱闲惬,父皇与太后特意派我来体察民情,也顺道与民同乐。”折扇在手中萧懋手中轻轻摇晃,飘散出的是宫中特制熏香,气味沉郁繁复,闻之便觉富贵逼人。


    “有陛下和太后娘娘勤勉政事兼以殿下夙兴夜寐,仁心辅政,才得我朝国运昌盛,百姓安居乐业,此繁华之景便是最好的证明。”


    这昧着良心的夸萧懋仁德,陆绥珠再看向裴执玑的时候却有种陌生感,虽着白衫清冽干净,却好似已经绯红官袍加身,无瑕玉冠起黑发,一派气度沉凝,专权擅势,谈笑风生的佞臣模样。


    戌时将至,饭菜香气自酒馆传出,勾起馋虫,店小二也纷纷卖笑吆喝,外出招揽客人。


    萧懋提出来要一起吃饭,大家自是点头同意。


    “就去镂月阁吧,所谓落花踏进游何处,笑入胡姬酒肆中,虽没有胡姬,但是有陆琴师抚琴,也算乐事。”


    逛了这许久,陆绥珠手下的兔子面具都快要捏碎了,面上仍赔笑点头。


    萧懋鲜少出宫,对这宫外的一切都满是好奇,行进很慢,裴执玑站在一旁与他闲谈解惑:“这些摊贩分为坐商和行商两种经营方式,座商的摊位基本固定,按时缴纳租金,行商是流动的商贩,哪里有庙会就去哪里搭棚售货。”


    问起来这民间花火庙会的由来,裴执玑亦是对答如流,毫不迟疑。


    “百姓不同时间,逛不同的街,囤不同的货,正月灯市,二月花市,三月蚕市,四月锦市,五月扇市,六月香市,七月七宝市,八月桂市,九月药市,十月酒市,十一月梅市,十二月桃符市,还有专供文人雅士们买卖书籍的地方,称为“槐市。”


    “若以后有机会可以一同去观赏。”于深宫久居的萧懋显然很觉得很有趣味。


    一路上鼓乐不停,彩灯颜色变幻万千,陆绥珠好生走着路,突然感受到人群中一股推力。


    力道不浅,将她重重的推了出去,不偏不倚的砸倒裴执玑怀里。


    “当心些。”


    感受到那双大手轻抚过腰肢,带起转瞬即逝的痒意,陆绥珠红着脸点点头。


    起身时,无人在意的地方,萧懋对她眨了一下眼睛。


    “?”


    心中愤恨难平,陆绥珠真的想骂人了,即便是想要撮合她和裴执玑也不用如此拙劣手段吧,真的把人都当成傻子了吗?


    方才她一直在裴执玑身侧行走,当下正小心的慢慢拉远距离,结果被一个突然闯出来的人一下子又撞回了原地。


    勉强稳住身形后,裴执玑松开虚扶的手,面上浮现不解之色:“有事和我说?”


    “对不起。”


    陆绥珠尴尬的直起身子,羞红了耳垂,眸中水光震颤,简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从来没有如此丢脸过。


    萧懋天皇贵胄,喜爱的女子从来都是别人双手奉上,哪里体会过男欢女爱,用这种粗糙不堪的手段应对裴执玑这种世家公子,简直荒唐至极。


    她闷着头刚要走开,便听裴执玑说:“就站我身边吧,别又被挤到了。”说罢脚步微动,身体便腾出来里面的位置。


    萧懋笑容满面,心情极佳。


    见状陆绥珠也松了一口气,心道萧懋可别再折腾她了,他天真的以为是在帮她接近裴执玑,拉近彼此之间感情,殊不知会让她在卧底这条路上越走越远。


    众人一前一后走进镂月阁,秦五娘簪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迎出来:“真是不巧啊,几位客观,今儿人都满了,你们寻别处看看吧。”


    被几个高大男人挡的严严实实的陆绥珠从后面探出头来,上前一步小声说对秦五娘:“这几位都是贵客,赶紧安排一个安静靠窗的包厢。”


    贵客二字咬的极重,秦五娘眼明心静,当即便派人补了银子请走了一桌客人。


    “几位客观,请随我来吧。”


    二楼包厢位置隔绝开歌舞升平的欢愉,将今日的上京的繁华热闹尽收眼底,无车马喧嚷,恍惚有结庐在人境之感。


    唯恐招待不周,秦五娘刻意在上菜前先上来了孝仁坊的买的橙沙团子,市西坊的鲍螺滴酥还有崔记的糖糕。


    看着那盘雪白莹润的糖糕,裴执玑垂下的手微微动了一下。


    见气氛一时不算活络,沈固言主动跳起话头:“听闻李太傅早些时日失足落水,我一直深感痛心,想当初我与一同赴京赶考的举子还有幸听过他讲学。”


    “却总觉得此事蹊跷,像是遭受歹人所害,也不知是何人那么恶毒?”


    气氛达到前所未有的凝重,陆绥珠呼吸一滞,怎的就如此不巧,提起了这件事情?


    偏沈固言还想继续说。


    这深灰鸡翅木圆桌,萧懋坐在上方正中的位置,旁边是裴执玑和沈固言,陆绥珠和姜绣罗两个女子挨一处。


    伸出脚踢了一下对面侃侃而谈的沈固言,他却毫无察觉。


    一杯杯烈酒入喉,情绪上涌,沈固言说的越发激动,陆绥珠心中焦灼难安,怕他将萧懋得罪了彻底,招致杀身之祸。


    此时她终于明白了沈固言说自己不适合做官并非是谦辞,而是不争的事实。


    “能杀害李太傅之人必定心狠手黑,还有涉事官员如此草草结案,定也是贪官污吏。”


    人是萧懋杀的,案子是裴执玑让徐若谷结的……陆绥珠观两位一个被骂心狠手黑,一个被骂贪官污吏的正主的神色,倒是不慌不忙,镇定自若,喝酒动作仍游刃有余,好似事情与自己全然无干系。


    此时陆绥珠真的有点佩服他们这份在朝堂待久而练就的安之若素。


    连踢了好几脚都没有用,陆绥珠又急又气,也只能无奈放弃。


    “沈公子到底是年轻气盛,才两杯酒就喝醉了,往后还需多多磨练才是。”萧懋干笑了两声。


    下边的人很有眼色的将沈固言架了出去,也不管他是否神智清醒,只一味说他醉了,姜绣罗也推脱身体不舒服先行离去,裴执玑点点头,让她回府后捎一个口信。


    彼时秦五娘已经将古琴送过来了,陆绥珠坐了下来,端坐时身姿尤其挺拔,脖颈修长弧度优雅,人琴合一将心中忧虑放下,一双柔夷在琴弦上肆意游走,手腕之力时而柔弱无骨,丝滑无声,时而力拔山河,千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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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平。


    袅袅入耳,悠扬婉转。


    琴音宜人,酒酣耳热之际,裴执玑与萧懋推杯换盏,觥筹交错间始终进退得宜。


    “殿下,微臣真的不能再喝了。”裴执玑连连推拒,已有醉态,身子端的不复以往笔直,言语间少许吞字。


    酒过三巡,乐声正沸,裴执玑终于撑不住了,醉倒在了桌子上。


    “裴大人喝醉了,孤也该回宫了,今日甚是畅快啊!”


    萧懋身形也有些不稳,手一晃折扇果然没有全张开,他走到陆绥珠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微微仰头时笑意瘆人。


    “你负责把裴大人送回去,哈哈哈哈哈。”


    醉醺醺的离去时,嘴上还直说着有趣。


    好在秦五娘早有准备差人备了马车,与陆绥珠一道将裴执玑扶了上去。


    “绥珠,你自己行吗?”秦五娘看着他们孤男寡女,共乘一辆马车,有些不放心。


    “没事,等到了裴府,就会有人来接。”


    秦五娘无奈看着陆绥珠离去的背景,到底还是没长大的孩子。


    马车一路碾过市井,留下清浅的车辙印,走出去好久,彻底离开了闹市,原本热闹的街才慢慢的静了下来。


    裴执玑阖眼靠在一旁,人安安静静的,虽然这浅色衣裳为着姜表妹穿的,但真的很衬他,眉眼如清雪般温柔。


    陆绥珠大着胆子凑上前去。


    突然,四目相对。


    原是裴执玑装醉,方才一直在假寐,此刻眼神清明,哪里还有半分醉态。


    知道自己也被骗了过去,一只手用力撑在后面马车软垫上,陆绥珠强忍着心慌:“我是担心你的伤口,今日喝了这么多的酒。”


    “我没事。”


    裴执玑说话的声音有些低沉喑哑,喝了酒身子总归是有些不舒服的,眉皱的很紧,呼吸比平时略重了些,身上有未散的酒气,腰间的衣服也皱了有些垮意。


    “姜小姐很漂亮。”


    陆绥珠说的毫无征兆。


    “确实。”


    回答的人也慵懒随意。


    姜绣罗长得最像裴执玑母亲,自然漂亮,此时他一只手还撑在额头,眼眸未曾睁开,这会出来吹了冷风头疼的厉害。


    陆绥珠坐在一旁不吭声,许久裴执玑察觉有些奇怪,喉咙滚动用低哑的嗓音问。


    “怎么不说话了?”


    “已经过了戌时了,怕回去挨罚。”陆绥珠格外平和,语气也是淡淡的。


    突然马车碾过一个石子,咔哒一声响,车身剧烈晃荡,陆绥珠一个没坐稳,身子猛得向后栽。


    鼻尖相对,浅浅的酒味入鼻,似乎五娘最新配的樱桃碧螺白。


    此酒定是最醉人的。


    不然怎么闻一下她脸就红了?


    今日太多“意外”发生,陆绥珠神色都明显有些张惶凌乱,本以为裴执玑会和从前一样冷漠讥讽,说些让她安分守己的话,可是没有。


    “别怕,今日例外。”


    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会受罚。”


    愣了许久,听到轿夫传来连连道歉声,陆绥珠才后知后觉耳热难耐。


    离开时鼻尖擦过。


    突然眼神向下一瞥,见裴执玑那脏污的裤摆上明显落了几个女子的脚印,登时陆绥珠内心又是一阵兵荒马乱,简直想遁地而逃,找一个地缝钻进去才好。


    本想打开掀开车帘透透气。


    却见裴执玑面色苍白的捂着肩膀,身子慢慢靠在了椅背上,呼吸起伏可见脖颈青筋。


    “可是伤口疼了?”


    不知是不是喝酒的缘故,感受到伤口的撕裂,忍着疼痛裴执玑仍旧将一只手支撑在前,拒绝了陆绥珠的好意。


    她便也没有再主动上前。


    只听裴执玑说。


    “我已计划周密,在老太君生辰那日帮你讨得一个名分。”


    接着他又低声重复了一边,也不知这一遍是对谁说的,声音小的连陆绥珠也没能听清:“对……是怀慎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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