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舟有了一个哥哥。
不得不说对方应该是见过点世面的,她在第三天衣衫褴褛地被人带回家,擦干净沾了灰尘的脸。那个人就是收留了她的兄长。
第四天,那个哥哥说--
“你是吃激素长大的吧?!”
浮舟原先已经做好准备自己要被交给警方的准备了。
但没有,反而是浮舟得知了这位兄长是个打五份工养四个义妹的狠人。这……
浮舟被捡回来时排行第五,到了第八天,她跃成了五姐妹里的长姐。
不过浮舟看看四个认识不久的女高妹妹,再看看一眼居心不良但实际上的确是有多少钱就给义妹们花的东京打工王义兄……据说四个妹妹里面有四个都要被供上大学。
日子也还能过。
因为此前令人不快的苦日子,浮舟觉得和一群不熟悉的人窝在上下四十平只有两个房间的小房子里也不算差劲。
她扎起头发,在逼仄拥挤的小厨房里切菜,意识到自己过上了人类的生活。
终于。
不管在哪个时代,一日三餐和与之付出的努力都是存在的,会有人打猎归来,劈柴炊饭,唔,现在已经把危险的打猎活动优化掉了。
一般的上班族们,做饭也可以优化掉,便利店里饿不死人。
但浮舟喜欢这种靠自己的手做出一顿饭的感觉。
生活没什么让人不满的,还有个能停自行车的院子。
晚上十点,明天还有课的姐妹们都睡下,浮舟在餐桌上翘着腿看书,只有客厅空了她才能这样奢侈的一人独占三把椅子。等骑着自行车的兄长摸黑归来,这里的路灯看运气亮不亮,今天没有。
院灯常年不开,省电,只有玄关过道里透出门缝黄光。
这盏灯为不具名的都内打工王而留。
就在今晚,一声凄厉的惨叫响彻半条街区,把路灯都吓亮了。
刚认识不久,浮舟是如何看待兄长与妹妹的?
很简单,一个肯花钱的色胚--现在的时代下,大概能够说是galgame模板级别?浮舟可是很懂得与时俱进的。而且,如果说浮舟的启蒙作品是图书馆文学,那这位兄长…额,差不多也是东方某类文艺作品吧,浮舟在整理其房间时见到过,后宫番和学园西幻妖怪物语—总之就是多女主的轻小说。怎么不算是一种东方特供呢?往好里想,这很励志……算心想事成。
妹妹们嘛,虽然多了个姐姐很奇怪,但她们都非常习以为常地接受了浮舟,浮舟一周会帮她们准备三四次便当,她们会在周三和周五下午分别去都内的便利店与咖啡店打工以补贴家用。她们的相处很融洽,但物理意义上靠得太近了难免也有摩擦。
挺好的,好评。
浮舟看书正看到精彩处,却听门外自行车脚撑被踢正的铁声,随即是老旧的铁门吱呀吱呀打开,她没抬头,过了几秒钟指向被擦得干净的灶台:“留了一碗炒饭。”
说完,她就收回手翻书,指尖碰到光滑的纸张边缘,忽然想到这本书是他在企业里做文员加班做销冠公司发了礼品卡去网络商城兑换来的,这么敷衍怪不好意思的,浮舟又补充了一句:“我给你多放了肉。”
这样听起来就实在多了,浮舟满意,又低下头,回书本中。
义兄道谢,把盘子放进微波炉加热,转头寒暄:“你还是这么爱看书。”
“还行,还不习惯看电视。”
“可是我们每个月都还要给NHK交钱,我们白天不在家……”
浮舟敏锐地发现,这代表不看就亏了,这终于分走了她的注意。她抬起头:“多少钱?”
“1100多每个月。”
浮舟听到答案后冷声陈述:“完全是在抢钱。”她在便利店热饭团一个小时也才800。
“…总之,你不需要上学吗?能学进知识也是一种天赋。”
浮舟摇头拒绝:“不用,你攒她们的学费已经很吃力了,我不想给别人增加负担。”
加热完毕的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打断了对话,义兄返身去拿取宵夜,转头后,浮舟已经自觉离开了餐桌,摆正椅子,她抬眼看了一眼劳累了一天的人:“你坐。”就准备揽着书脊到别处去。
“别走,不用不用,桌子再小也够你在对面放一本书的。”义兄慌慌张张地伸手拦她,手指间还夹着筷子。
浮舟这才坐回去。但她向后的靠在椅背上,刻意和对面的人拉开距离。书也不放桌上,而是放在腿上,这样她低下头,余光也看不见对面的人。
她又给自己身边创造出一片安全距离。
“哎,你完全不用和我这样生分的啊,我说过,你现在是我的妹妹,我会像对待她们四个一样好好照顾你的。”
浮舟和这人才认识十天,距离她转生到这个拥挤的城市里也才两周。
这样说也许还不足以凸显时间之短,那不妨再回想到平安时代的过往:山里的妇人对她也还不错,直到秋季后三个月的冬天,她决定把孩子扛下山。
也就是说,这么短时间其实谈不上任何信赖和安心吧?
浮舟低着头,兄长因此看不见她的表情,她不以为然地撇嘴,有手有脚有眼睛,谈不上一定需要人照顾。
但在言语中,浮舟仍然领受了其好意,她慢吞吞地说:“谢谢哦,如果不是你,我还不知道要怎么活下去。”
“在这里过的还愉快吗?”
“挺好的。”浮舟回答相当简短。
“这周快过去了,钱如果不够--”
“还够,上周末去咖啡店收银还剩不少。”
义兄抬头:“那是你自己的零花钱,难道你在用这个钱给家里买菜吗?”
浮舟心不在焉:“没事,超市八点钟以后的东西都很便宜,蔬菜泡水放冰箱,肉类每天买第二天的,都新鲜,不用花多少钱。”
她等到发现房间里还没传出殷勤的声音时才恍然抬头,看对面,本以为对方会一直喋喋不休的,怎么突然安静下来了?
却看到义兄正在用十分感动的眼神看她。
浮舟:?
然后对方说着什么“帮大忙了”“真是好高兴遇见你”竟然就要越过桌子拍她的肩膀,浮舟能清晰看见他被风吹乱的头发丝,还有殷切的眼。
她蹬着地板,椅子向后晃倒,同时下意识合上书本丢到一边,以比弹射卫星更快捷的速度伸出右臂,浮舟的手握成拳。
坚硬的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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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到对方眼眶的时候,浮舟最先感到的是他皮肤揉动错位的脸,然后才是来自颧骨和眉骨的阻力。
然后是椅子,原先的弧度到底,有折返回来的趋势,却因出拳反作用的推力再往后晃,甚至过了平衡的临界点。
浮舟跳下椅子,收手,男人的惨叫完全覆盖了椅子倒地的闷响。
这下全家人都醒来了。
“抱歉,之前也有人喜欢忽然碰我,我不习惯。”二妹找来了药箱,三妹坐在沙发上宽慰,四妹用棉签沾碘伏,五妹在旁帮他呼呼吹伤口,浮舟……总之就是随便扯了个借口。
她们叽叽喳喳的,他说没事,浮舟摸了摸鼻子。今晚上就算过去。
但回到房间后,浮舟到了她们帮自己铺设的小榻上,四个姐妹却怎么样也睡不着了。
她们还在问:“你为什么打哥哥?”
浮舟的手背也还有点疼,她知道自己没收着力气,作为有着健康成年人体格的个体,还是拿最硬的关节去碰人家的眼眶,现在想起来略微心虚。
她小声说:“觉得他突然有点激动,又一副想要和人拥抱的样子,情急之下……”
“说起来,浮舟你是为什么跟哥哥回家的,也是被家里的人抛弃了吗?”
浮舟含含糊糊:“差不多吧。”
聪明的妹妹在黑暗中质疑:“听你的语气又不像,莫非是自己逃出来的?”
浮舟还是含含糊糊:“嗯,你说的这个…也差不多。”
“啊!果然,你是在家里遭到了奇怪的对待对不对?是养父?继兄?还是叔叔?”
“……”这又是哪一出?浮舟感慨少女们发散的想象力,听她们叽叽喳喳又议论一通,自己却不说话,随便她们编排。
“喂大家,我们是不是不该在浮舟面前说这个。”
黑暗中,浮舟听得清每个人的声音,她的听力向来优秀。
然后大家才意识到,浮舟还在这里!忽然安静。浮舟一直没出声,在这几秒后她才开腔:“没关系的,我有的时候也爱在背后议论别人。”
更安静了。
浮舟不是这个意思,她又讲:“我的意思是,一般不会有人在别的人面前说这些吧,还是得在人家不在的时候才好开口。”
等等,她们好像就是在她面前说的。
浮舟……浮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她本人没受到任何影响,再稀奇古怪的事情本来就会被当成逸闻传播,与主角是谁无关,旁人热衷讨论完全正常。
人连自己的嘴巴都有管不住的时候,哪里好苛责别人。
哎呀,生活在了一个不需要动脑筋的地方,偶一疏忽就说错话了。浮舟本来想稍微责备一下自己,心里想想:你这样子那以后要怎么办呀!
可她转念一想,今晚前脚给了义兄一拳,后脚三句话沉默了四个女孩,结果……不会有任何人来找她的麻烦。
以后--以后也什么事情也不会有,浮舟觉得无比快意。
这就是说错话却无需为之心惊的好地方吗!人生简直豁然开朗,一片光明。
浮舟趁着姐妹们的沉默,枕着一屋子黑暗,嘴角带着笑睡着了。
她期待下一个,乃至每一个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