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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 最速通关1

作者:元竹con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浮舟那里的日子诚如乌鸦先生的允诺,畅快了起来。


    有吃有喝没目标,她还又去参观了一圈炼金工坊。


    但这里没有一个人,她不可避免地感到孤独,甚至畸形地怀想起平安时代的生活来。


    首先是两个干活麻利的侍女,听她们叽叽喳喳总是有趣;其次是荻花,她的嘴巴偶尔是挺不饶人,但不幸领略过风刀霜剑般的压迫,浮舟觉得荻花人不错。


    只有一人的生活,相较于宿傩身边还是无聊了些。


    浮舟忍不住开始想,宿傩是如何熬过孤独。


    可以知晓的是,他在死后,在他永恒的灵魂里面,给自己搭建了一段旅途的记忆,而浮舟得以穿越其中。


    只是虚假的记忆竟然有时也好过古井不波的旅馆生活?


    这一发现让她震惊不已,也令她更加觉察自己的无助。有点实力的人做什么都会成功的,她就不一样了,容错率低得可怕。


    真是麻绳专挑细处断,浮舟连吃了两个三明治缓解心结。她打完嗝才发现失败了。


    还是愁人。


    实际上她也不愿意多愁善感,徒然显得矫情,再说情绪就像打球,如果没人接就只好不再乱丢。然而失落感与日俱增,阴沉沉的白天,皎洁的月夜,她起初还在电梯里上上下下,抵抗空气里的霉菌,到后来又闭门不出,只与沙发面面相对。


    唯一值得高兴的是,她之前能在宿傩的眼里看到错愕之外的眷恋。


    但要通过他的喜好来达成目的,则是另一种悲哀。


    浮舟从不说出来,保持良好心态的诀窍就是不想那些解决不来的障碍。无知与尊严的关系已然示现。


    在某个金灿灿的日子里,她打着哈欠往炼金工坊走,迎接又一次平安时代。


    浮舟脱去了忧愁与厌气,降生在这世上。


    她来到平安时代时,没掉进水缸,落在一对结实的臂弯中。


    宿傩的怀抱温暖,干燥,芬芳。


    作为一个就熟驾轻的婴儿,她不哭也不笑,淡然地打了个喷嚏,像种子等待发芽一样等待长大。


    她在宿傩的怀里蠕动了一天,次日已能下地走动。


    浮舟推开碍事的手臂,浮舟穿上里梅买的童衣,宿傩对她打招呼说:“久日未见。”


    浮舟充耳不闻,一副冷淡的样子。


    宿傩也有着值得赞许的耐心,他并不急躁:


    “现在也无须伪装成天真烂漫的模样了,但你该知道三岁的孩子不会这样老成。”


    浮舟心中反感他嗡嗡嗡讲个不停,没兴趣理:“你好吵哦。”


    宿傩从没被她这样说过,被浮舟嫌弃啰嗦也是新鲜的体验。


    他问道:“那你要去做什么?”


    以浮舟之世故,自然听出了他话里迁就的意思,于是伸出手:“想去街上走走呢,你带我去?”


    宿傩瞧她肉墩墩的小手,手指还未抽条,指节处有明显的粉色凹陷,指尖像白嫩的藕尖。


    他伸手接过她软乎乎的拳头:“…你以前可不爱出门。”


    她哪里会踩到他显而易见的试探,歪过头:“听不懂哦,我还是个小孩子。”


    虽说,也没认真伪装就是了。


    宿傩蹲下身,衣角摩擦地面的綷縩入了浮舟耳,她微笑,面容隐在他肩头。


    “真轻,今晚多吃点吧。想吃什么?”宽大的手掌抚摸过脊背,语气温和。


    浮舟哼哼唧唧:“都行,你能不能多拍几下。”被这样一弄,怪舒服哩。


    宿傩竟然也不厌其烦地照做,浮舟这时候本就轻易犯困,到最后竟然直打哈欠。


    她又赶紧制止了宿傩这双极有育儿潜质的手:“够了够了,我想去最热闹的街上逛一逛。”


    浮舟推搡间,小手碰到了他的喉结,皮肤下硬而滑,鼓出来一块,奇异感觉叫她没控制住,又多碰了两下。


    宿傩捉住她手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那是其主人在吞咽。


    现在那人低声感叹:“怎么又开始乱动了,从哪儿学的?”


    浮舟在他行动间被衣裳的熏香吞浸。她晃动手腕,挣脱不出来就放弃,说是误触。


    他又叹气:“唉,说话也是不过脑子。莫非你的也被摘了?”


    浮舟噘着嘴,严肃道:“您手还在我腰和屁股上呢。”


    她说完软肉就被掐了:“像这样反驳,你就没想过我要松手么。”


    浮舟小小的身体半靠在他身上,身下坐着结实的手臂。宿傩如果松手,她就会摔下去。


    但他毕竟没有这么做,只是刮了刮她鼻尖:“既然要做小孩,就装像些。”


    浮舟歪过头:“你也没把我当小孩。”


    宿傩而后仅用几个字就打消了她的忸怩作态。


    “我吃小孩。”


    浮舟老实了。


    他笑:“现在不吃了。”


    可虽然宿傩这么说,也剔除了猎奇的食谱,但浮舟还是一路都没搭理他。


    终于到了街上,浮舟搂着宿傩的脖子,听人群中因为撞见怪异人士偶然传出的惊呼。


    而她本人,托乌鸦先生的福,已经能看见外边的世界。虽说,每次只有三天时间。


    浮舟一股脑全用在了开头,她如今正贪婪地窥伺这个世界。


    总的来说,这里和想象里有较大的出入。毕竟是偏远的地界,乡土的风格还有路面的尘沙都讲述着困顿。


    和那天的最后看见的幽深苍翠的豪宅完全不同。


    可在她看见路过人以手搔头后花发间蹦出的虱子时,终于还是有些受不了,于是扭转到宿傩胸前:“我困了,回去好不好?”


    “怎么?”


    心里想着,这毕竟是好几百年前,如何的落魄也都可以想见,只不过道理归道理,既然亲身看到了,游玩的兴致也很难不消解。


    浮舟摇摇头,不讲自己的幻灭,只说:“困了嘛,大人抱我睡一会。可别…别把我摔了哟。”


    “真是……”分明前嫌与疑惑历历可见,宿傩未主动挑破,而浮舟竟然就真像个失忆者般尽数忘却。


    怎么撒娇的时候也像个小姑娘……她上次看他一眼就离去,现在又依赖他。


    浮舟,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想,也就是她这样的态度,才致使自己忽略了良久。


    可稚拙的女孩额头靠在他肩膀,又一副全然的信赖姿态,均匀浅淡的呼吸扑在他脖子上。宿傩隔着点距离,都能闻到她身上散发出的甜丝丝的香气,一时又说不出挑刺的话来了。


    最后话出口,就变成了:“山下多风,别着凉了。”他护着她的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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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袋,声音低哑关心。


    “你抱着我就不会了呀。”她这么说。


    若说凡事皆有绪端,宿傩认为,浮舟让人移不开眼的由头便是她本人都未必发现的轻飘飘态度。


    她到底是抱持着怎么样的心态来面对他的?真是无端让人挂怀。


    总要问出来才好。


    偏偏她这幅身躯像是经不起闹腾一样,果真在回去的几步路上就睡着了,轻推了几下都不肯醒来。


    他又听她梦中的轻哼,又掐她水灵白皙的脸颊,怀中的小姑娘全然不作反应。


    宿傩这才确信,即便是他也拿一个睡着的人没办法。


    浮舟再醒来,脑袋已经顶到宿傩的下巴。这身体长得比春笋还要快。


    她不敢向上看,只好钻到他鼻子边上,手臂伸展开拥抱他。


    她的臂展变长,也快能环住他的腰。越过宿傩宽厚的肩膀,浮舟瞧见房间中朴素而干净的陈设,透光的帷帐、铜光锃亮的烛台。


    已是次日清晨。


    “早上好,大人。”浮舟的音色也不复清亮,似绸缎沉水后的温软柔和又湿润。


    宿傩的手掌盖过她头顶:“真能睡啊,浮舟。”


    浮舟也不说自己不叫浮舟,还没有名字,揉着脸嘟囔:“人家长这么大才睡了这会功夫。”


    “……”这话,倒不假。她如今已是十来岁的模样。小脸粉嘟嘟的,睡颜瞧着不怎么聪明。


    也是,她在他旁边,还能睡得这样死。


    宿傩看了浮舟一晚上,见她如花朵一夕绽放,然而终究不解其内里……她到底在想什么呢。


    浮舟只是不怎么坦然地接受了自己的姓命是他掌中物。既然宿傩偏好随心所欲,那么想来也无须挑睡梦中对她下手。


    “今天还想出去么?”宿傩低下头这样问她,一副亲密的模样。


    浮舟立刻期待地点头:“去的去的。”


    “这种乡下地方应该比不上京都吧?”宿傩未耽误许久,垂眼瞧她反应。


    浮舟片刻也未犹豫:“不知道哩,没去过。”


    撒谎精,他按下不表,接着问:“这次想要什么?”


    她随口唤道:“牙齿。”


    然后他们都因为这番干脆利落的对白呆愣住。


    宿傩停了本欲再摸摸她脑袋的手,而浮舟……浮舟飞快地抬头瞧了瞧他古怪的脸。


    这一幕刚好落在宿傩四只向下垂的冰冷眼睛中。


    浮舟赶忙低头,可宿傩的视线让她浑身发麻,像是被蛛网缠绕的猎物不得解脱。


    “唔……”浮舟只觉得虱子从昨天那人不干不净的脑袋跳到了自己头上,她抬手憨憨地碰碰后脑。


    以往,有关浮舟的琐碎细节,宿傩少有闲情去了解。现在么,稍一凝神思索,他便有了结论。


    她以前甚少这样对上他的脸,何况是抬头低头这样明显的动作。动作幅度这样大,况且不是拿耳朵对着他,而是抬头……


    他捏住浮舟的手腕,直问:“先不计较前事。你能看见了?”


    浮舟大惊,宿傩是怎么发现的?她正心慌着,面上却还镇定:“我完全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他早就习惯了她被迫使才肯说真话的习惯,随口威胁道:“可不要骗我。骗我你就什么也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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