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璃所住的园子,前门与后门各司其职。小姐们若是相约结伴外出游玩,会有马车候着,一众丫鬟、小厮前呼后拥,一行人从气派的前门出去。
而平日里,下人们若有个采买、办事之类的琐碎活儿,图个便捷,往往会选择从后门悄悄进出,省了许多麻烦。
温小璃沿着墙根往后门去,没再见什么新鲜事,很快便来到园子的后门。
前门有家丁值守,按常理来说,后门也理应有人看守。蹊跷的是,当温小璃她们赶到时,后门处竟不见半个人影。
她下意识地环顾左右,目光所及之处,皆是一片寂静,连个路过的小厮都看不见。满心疑惑的温小璃问身后的南乔:“怎么没人守着这儿?”
南乔在园子里有孙二撑腰,虽说有些许打发下人的权力,可园子的安保大事,她是管不了的,这后门为何无人看守,她也是一头雾水,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晓。
温小璃不再多想,她拉开后门欲要出去,突然停下抬头看‘天’的反应。想到那神魂撕裂的痛苦,不禁打了个寒颤。一天来两次她怕自己神魂受不住,再次重置。
还是不要再试,先管好眼前的事,出门的事得慢慢来,温小璃伸出的腿收了回来。
从前门到后门再到现在,小姐明明特别想出去,怎么又不出去了?难道是因为?
南乔道:“小姐您等会,我去寻来。”她转身往左边房间跑去,不一会拿来两个遮帽。
“小姐,女子出门一般要戴这个,以免别人看见你的样貌。”
温小璃看着这个带着纱缦的帽子,纠结要不要再试试出门。
南乔看来是她犹豫关于女子‘贞洁’的问题。若是以前南乔会拉着温小璃回去,现在她只觉得要随自己的心意。
小姐明明那么想出去,那她们一起出去。
她直接把帽子盖在温小璃头上,拉着她出了门。
天没有变,依旧艳阳高照着大地,隔着纱缦原本刺眼的阳光变得温和。她眯上眼感受阳光所带来的温暖,天空中有鸟略过,它们扇动着翅膀向南方飞去。
温小璃闭上眼,空气中传来普通人家做饭的香气,她再竖起耳朵听到了远处庭院中小孩子的哭闹声、嬉笑声。她来这个世界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从门内到门外仿佛经历了好几年。
一步之遥,已然是两个世界。
“没想到这么简单。”温小璃脑海里传来祖师爷的声音。
温小璃猛地睁开眼,寒光从她眼底一闪而过:“你恢复的可真快。”
祖师爷笑道:“我怎么也是你的祖师爷,你的那点道行太浅。”
温小璃嘲笑道:“对对对,你是我祖师爷,怎么不见你出这院子?我看你是在院子里困得久了,忘了自己来时的路。”
祖师爷道:“出来了,你不要去外面看看?”
一句话提醒了温小璃,她不再和祖师爷斗嘴带着南乔去街上逛逛。
宽阔平整的街面仿若一幅徐徐展开的长卷,青石板严丝合缝地铺就,在日光的映照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街道两侧,一家家店铺幌子随风轻舞,招揽着过往的行人。
往来的商贩吆喝声、顾客的议价声、孩童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组成了人间市井。
比起园子里的那些死物,外面太过于热闹,一时间温小璃有些恍惚。
南乔拽住温小璃的胳膊说:“小姐,您怎么要当东西?”
温小璃回过神,看清了眼前的情景,她们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一家当铺门口。她抬头看只见牌匾上写着‘沈家当铺’四个字。
这时,从里面走出一个身着缎衣的男人,身高约一米七几。
他那头乌发打理得极为精细,右鬓角处插着一朵粉色的山茶花,娇艳欲滴的花瓣与他身上暗纹涌动的缎衣相互映衬,本应添几分雅致,可偏生他那双眼,生得极大却空洞无神,流出几分轻浮。鼻子略微有些塌,嘴唇微厚,使得整张脸多了几分憨气。
走路是大步流星,双手负在身后,微微仰头,仿佛整条街都是他家的后院,旁人都得敬让三分。
南乔拉温小璃退后半步,转过脸低声道:“小姐,是沈惊鸿的哥哥沈翊。”
温小璃脑子像是接收到了某个指令,关于沈侪的信息快速进入。
沈惊鸿不成器的哥哥,生意不会做,天天就和一些狐朋狗友鬼混,前段时间跟人产生冲突打死了人。在裴家的帮助下,解决了此事后带着妹妹和母亲一起住进了裴家。
温小璃纳闷:就这么点?怎么这么少?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正想着,那边的沈侪似像一条狗似的不停地嗅:“好香啊。”随着香味他寻到了来源正是身侧的两个小娘子。
沈侪见她们的穿着算不得华贵,想来应该是哪家大户人家的丫鬟,帷幔虽遮住了她们的样貌。但遮不住她们身上的气质,还有那两双白嫩的小手,让人心痒痒。
沈侪走上前抬手要去掀南乔头上的白色帷幔:“你是哪家的小娘子,告诉哥哥今个我就去你家提亲。”
温小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沈侪的手腕,反手扔了出去。
那沈侪琅跄往后退了半步,不怒反笑:“呀呀呀,小娘子力气真大。你们姐妹两人一个静,一个动我都喜欢,小娘子们快快告诉哥哥家门,哥哥今天就去你们家提亲。”
他再次上前一步,这回胆子更大去掀温小璃头上的帷幔,就在他的手尖碰上帷幔时,天空突变,乌云压下,电闪雷鸣‘轰隆隆’的响声,似有人温小璃耳边打锣。
‘咣,咣,咣……’
“狗老天催命啊?”温小璃仰天大骂。
闪电如箭穿过云层直击而下。
温小璃嘴扬一抹笑意:“祖师爷,你我一起抗下他怎样?”
就在闪电就要落到她头顶上时,温小璃脚下挪动,直顶她天灵盖的闪电偏了几分,砸在她的肩膀上。
就在那道闪电即将击中温小璃的头顶时,她迅速地挪动了脚步。那道闪电原本直指她的天灵盖,但在她巧妙的躲避下,偏了几分,最终砸在了她的肩膀上。
瞬间,一股如同火烧般的剧痛从肩膀蔓延至全身,温小璃闭上眼紧咬牙关,忍受着锥心的疼痛。
那双熟悉的、仿佛能够撕裂她神魂的手再次伸入她的身体,试图摧毁她的意志。温璃拼尽全力调动神魂之力,紧紧守住,筑起最后一道防线。
时间仿这一刻静止,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那股力量,渐渐散去。温小璃全身大汗淋漓,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
温小璃睁开眼,刚刚的挪动她头上的纱幔离沈侪的指尖多了两分公。她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与他保持在安全距离内,以免再生事端。
温小璃低头看自己的右肩那里完好无损,许是心理作用,她隐隐感觉到些许烧伤的疼痛。
“祖师爷厉害。”温小璃毫不吝啬她的称赞:“不亏是我祖师爷,刚刚的强度我一个人可抗不过去。”
祖师爷冷声道:“不是我厉害,是他没有下狠手。”
温小璃自是知道,狗老天只是小小惩罚,但不妨碍她拍马屁:“还是祖师爷厉害,只要你出手狗老天肯定拿你没办法。”
祖师爷嗤笑:“也不知是谁笑我忘了来时路,也不知是谁让我闭嘴。”
温小璃现在没空跟他拌嘴,她得先打发走沈侪以免再碰触到什么禁制,打回重来。
温小璃抬手作那掐指的模样高深道:“公子,休要调笑,我们乃正经人家。我算出你我有缘,我可为你算上一卦。”
沈侪只觉有趣,街上遇上个小娘子,只说了两句话,面都没见着突然说起算命。这调情的调调他喜欢。
沈侪抬眼道:“小娘子真会算卦?只是我这里没有八字能否算?”
温小璃:“无妨,你只需说出一字,问你想问的事便可。”
沈侪道:“好!我就算这个‘好’字,问前程。”
温小璃掐指一算道:“女”字三折似镣铐,“子”字弯钩如枷锁,合为囚徒受刑之象。公子因女子命犯官非,应该是有牢狱血光。但我看公子的面相并非短命之人,你虽有官非但化险为夷。”
沈侪听她说得准确,神色兴奋:“姑娘真是神算,我确实如您所说惹上了官非,也确实是化险为夷。敢问姑娘我的前程怎样?”
温小璃放慢声道:“公子,你今生再努力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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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封侯拜相,少近女色,安分守已便能平安一生。”
沈侪作辑一改刚刚的浪荡:“姑娘真乃神算。”从腰间拿出一袋银子递给温小璃:“多谢姑娘指点,这是卦金还请姑娘收下。”
说着她要塞进温小璃手上,温小璃赶紧往后退出一步不敢与他有任何接触。
南乔眼疾手快接过银袋子道:“收了,赶紧走。”
沈侪心想:自古高人都有些不同于凡人的脾气。
他谢过温小璃走出几步突然又折回,问道:“敢问姑娘下次算卦是什么时候?”
本来就是用来打发他胡编出来的东西,怎么还会有下次?
温小璃随手指向对面街面角落上说:“我想算命的时候会在那边支个摊。”
沈侪顺着她指的方向瞧去,那边是一家布铺角落里坐着一个乞丐在讨饭。
他在心里默默记下,还要再向温小璃确认下具体时间,转过头已不见她们的身影。
温小璃倒不是怕沈侪,她怕的是沈侪碰到她或者撞着她会重置,她可不想因为这种事再重来一回。
温小璃拉着南乔跑出了这条街才停下,她弯下大口喘气。
跟在她身后的南乔边喘气边问:“小姐,您还会算命。”
温小璃笑道:“只懂些皮毛,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伎俩。我家……”
到这里她顿住,发现了一个问题。
她家祖师爷才是厉害人物,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小到一人命运大到国家命运都能算出个七八。
她没说出口,她家祖师爷现在正跟她共用一个身体,说话做事的模样跟师父口中的祖师爷两模两样。
温小璃改口道:“我家师父才厉害。”她师父在摸鱼打浑方面确实很厉害,不干正事的厉害也是一种厉害嘛。
南乔看了看她欲言又止,跟在她身后走了两步,突然走上前低声道:“小姐,您不能让外人知道您会算命。”
温小璃:“嗯?”她也没让外人知道啊?
南乔道:“小姐,你小时候听老人讲了个故事,说是有一个小姐生了一场病,醒来后像是变了个人。言行举止跳脱,做了许多出格的事。她家里人觉得蹊跷,寻来了道法高强的道士作法,后来这位小姐恢复如初。”
温小璃明白了,她是怕自己也和那个小姐一样被‘送走’。真能被送走她是求之不得。
温小璃笑道:“别担心,你家小姐永远都会是你家小姐,我可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天地有正气,浩存于世间,心正则清明,邪祟不可侵。”
南乔心中有所思,见她坦荡,想说的话终是没说出口。
两人很快回到园子,后门还是没人看守,她们很顺利地回到所住的院子。
两人收拾完刚坐下,院外便传来了嘈杂的喝喊声。
“温月璃你仗着你家小姐撑腰,竟敢在园子里私会外男。”听声音好像是早上跟随周夫人来的嬷嬷之一。
“小贱蹄子,光天化日之下跟男人卿卿我我。你家小姐都没嫁人,你倒好先跟别的男人勾搭上,怎的?是要学那红娘给你家小姐和张生牵线不成?”嬷嬷的声音如洪钟般响亮,恨不得全园子里的人都能听见。
随着她话音落下,众人低头窃语议论的声音传来。
南乔气得脸色发白:“指桑骂槐,真不要脸。”说着,她要冲出去理论。
温小璃拦住她说:“别急。”
南乔气得跺脚道:“小姐,你没听出来吗?她骂的是温月璃,实际上是在说你,说你和别的男人有染。”
温小璃后知后觉:“原来是这个意思,难怪我听来怪怪的,抓温月璃抓就抓了,怎又扯到红娘和张生。”
南乔本来一肚子的气,见她这般肚子里的气竟是消了一半。这可不行,小姐不知道轻重,她能不知道?小姐的丫鬟和某个男人有染,代表着小姐也跟某个男人有染。
温月璃虽说不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但名义上她就是小姐的丫鬟。他们如此大声吆喝传出去小姐的名声就没了,以后怎么嫁人?
太欺负人了!
南乔越想越气,她推开温小璃直接冲出去骂:“哪个不长眼的奴才,大白天的在院子门口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