忧虑了这么久的心事,于他而言竟如此不值一提,他包容她,竟连她的欺瞒也一并宽宥。
这是徐素湘未曾想到的。
怔愣间,裴放重又牵起她的手,低头看着她道:“所以,以后不可再说‘和离’两个字了,嗯?”
徐素湘回神,歉疚地朝他点头。
裴放看起来心情很好,又在她颊边轻轻落下一吻。
这一幕正好落在远处欲往这边走来的姚采薇眼里,她站定不动,远远的看不出脸上是什么神色,只见围绕在她身边的宫人都默契地垂下了头。
这里只一条通往花园的路,裴放和徐素湘若要出来,难以避免要碰上她,然她岿然不动,好似正等着二人似的。
裴放看见了,却是丝毫不怵。
他牵着徐素湘徐徐上前,经过她身边时,连眼睛都没抬一下,径自带着徐素湘与她擦肩而过,真真视她如无物。
姚采薇不动声色转过身来,对着他的背影唤了一声:“表哥。”
这一声“表哥”令裴放皱了皱眉,他原不想搭理,但徐素湘却顿住了。
两人转过身来,姚采薇对裴放脸上的嫌恶视而不见,移开视线看着徐素湘道:“表嫂也在。”
“说起来,这些时日我好像总能见到表嫂。”姚采薇浅浅笑着,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柔软,“我记得,先前我们在宝香斋见过一次,就在表哥昏迷没几日的时候。”
她的表情和语气都好像只是在闲聊家常,然而徐素湘听见这些话却难以抑制地感觉到背后发凉。
“那里的冰酪确实不错,甜而不腻,那天没来得及和表嫂见礼,改天有机会我再请表嫂去坐坐,以全上次之礼。”
徐素湘下意识看了裴放一眼,他脸上笑意淡得几乎要看不见,幽深的眼睛里带着丝丝寒意。
徐素湘硬着头皮接话道:“上次是我眼拙,没认出表妹。”
姚采薇笑容更加柔和,她脸上因喝了酒氤氲出两片酡红,衬得剪水双瞳越发熠熠。
她轻轻笑了两声,如花枝微颤:“我与表嫂可不止这一次有缘,之前在茗香茶楼,表嫂与表姐先走一步,我都没来得及问候一声。”
“还有一次,表嫂骑马归家,我正好路过,原想着这次总要打声招呼了,但表嫂好像喝醉了……”她像在说一件趣事,手中团扇遮住半张脸,露出一双如嗔似笑的眼睛。
那双眼睛悠悠然落在两人牵着的手上,裴放似乎用了点劲,捏着徐素湘的那只手骨节略微泛白。
姚采薇眨了眨眼,笑意加深。
徐素湘手上吃痛,却没当众甩开裴放,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道:“这么说来,也不知道我与表妹是有缘还是无缘了,否则怎么会次次遇见又回回错过呢?”
姚采薇放下团扇,好似认真想了想,点头道:“表嫂说的,似乎有些道理。”
“表妹慢逛,我与夫君就不扰了表妹的雅兴。”徐素湘朝她浅浅一福,与裴放并肩而去。
眼看着两人越行越远,直到看不见了,姚采薇却还伫立在原地。
她抬起自己的手,怔怔看了半晌。
“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旁边有人过来,一把攥住了她纤细的指尖。
姚采薇顺着手指往上看去,就听见身边宫婢恭恭敬敬墩身叫了声“王爷”。
礼王今日穿的是皇上特允的金黄团龙补服,衬着他高大的身姿和身上与生俱来的威严,竟隐隐有几分天子之相。
姚采薇正要矮身行礼,被礼王一把托住:“你方才在看什么?”
姚采薇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扭头往紫宸殿的方向道:“看表哥。”
“表哥?”礼王皱眉思索片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裴放?”
“是啊。”姚采薇怅惘地收回视线。
礼王忽然松开她的手,擒住了她的下巴:“蔷儿,你当着本王的面惦记别的男人?”
姚采薇被迫仰起脸,却是丝毫不慌。
“谁让王爷自己跑了,都不记得带上妾。”她眼中带着一分哀怨,三分挑衅。
“跑?”礼王皱起眉头,手上也用了两分力,“蔷儿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本王不过与舅舅说两句话,这不是惦记你,亲自来接你了么?”
姚采薇这才笑起来,低头含住他的大拇指,用牙齿轻轻咬了咬。
礼王忍耐片刻,抽回手,睨她一眼:“成何体统?”
这四个字说得轻飘飘,倒像是调情一般。
姚采薇持着团扇,挡住脸,眼睫弯起:“妾才不管。”
礼王看着指尖上的两个牙印,笑了笑。
“你方才和裴放,说了什么?”
“说起……”姚采薇踮起脚尖,凑近他,“他来我家,我给他下药的事。”
礼王呼吸一顿,声音里透出冷意:“然后呢?”
“然后,他摔了茶杯,羞辱了我。”
礼王的手忽然扼上了她的脖子:“蔷儿,你用对付他的招式又来对付我?”
姚采薇被掐得喘不上气,却对他绽出一个笑来。
礼王顿时觉得手上掐住的是这世间最温柔美艳的花朵,只不过,花枝上盘着毒蛇,正嘶嘶朝他吐信。
“可是,王爷与他不同啊,他没中招,王爷却中招了,他定是在笑王爷,捡了他不要的女人。”
她眼睛向上翻起,嘴角边却依旧是笑着的。
两息过后,礼王松开了她。
“你真是个疯子!”礼王身上全无方才的温和,只剩下被人冒犯的恼怒。
姚采薇呛咳两声,抬起一双带泪的眼睛,楚楚可怜地扑进了他的怀里,她仰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流下两行泪:“王爷,杀了他吧。”
她的语气像在撒娇。
任谁对着这样一张脸,都生不起气来。
礼王低头看她,胸膛起伏不定:“你真是个妖精。”
“杀了他,就没人嘲笑王爷,”姚采薇笑得越发温柔,“这世上,也没有羞辱过我的男人了。”
礼王也笑:“蔷儿不是说过,我身上的势就是你的刀,现如今我已把刀递到你手里,你怎么还要来求我呢?”
大殿里似乎又起了歌舞,乐声远远传开,盖住了姚采薇嘴边的笑。
眼看着宫宴将散,裴放让宫人给徐素湘递了话,两人提前离席。
宫门口,红菱和翠竹等人已等了大半天,见夫人和侯爷一起出来,忙迎了上去。
和进去时一样,也是侯爷牵着夫人,但两人之间的气氛却似乎不一样了,入宫时侯爷对夫人还是好声好气的,还出言维护夫人,如今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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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出来,侯爷看着好像不太高兴了。
红菱和翠竹一时不敢多说话,两人坐了后面的马车,战战兢兢跟着回府。
马车里,裴放冷着一张脸,手上却是紧紧扣住了徐素湘。
徐素湘心里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可嘴上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难道要说,她不该趁他躺着,自己出去吃冰酪,也不该趁他昏迷,在外面撒欢?
这么违心的话,她实在说不出口。
两人十指相扣,这般亲密的牵手姿势却愣是被裴放牵出了生气的感觉,徐素湘的手都被他捏红了,他还一无所觉。
“你就没什么想跟我说的吗?”裴放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徐素湘硬着头皮看向他:“说什么?”
“冰酪好吃吗?”裴放盯着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徐素湘头皮发麻:“……好吃。”
“茗香茶楼呢?”
徐素湘:“还行。”
“骑马……”裴放说着,忽然顿住。
他竟然不知道,素娘会骑马。
徐素湘很自觉地接话道:“小时候学过,骑术不精。”
“……”裴放似乎更气了,手上又用了点力。
他忽然吩咐车夫:“绕道,去宝香斋!”
徐素湘无话可说,只能由着他。
到了宝香斋门口,红菱和翠竹从后面的马车下来,都愣住了。
裴放问她二人道:“上次来宝香斋吃冰酪,是你二人陪着夫人来的?”
红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很好。”裴放也点头,牵了徐素湘进去。
他与素娘坐了一桌,指了红菱和翠竹坐在角落,对店伴道:“给她二人上十碗冰酪。”
十、十碗?!
红菱和翠竹比店伴更加吃惊,险些就要站起来。
那店伴道:“贵客不知,这冰酪吃多了,可是会闹肚子的。”
裴放睨他一眼,店伴忙打了下嘴,利索地去了。
他看向红菱和翠竹:“吃不完,扣一个月的月钱。”
红菱一把攥住对面翠竹的手,用眼神询问她“选肚子还是选月钱”。
翠竹欲哭无泪,摇了摇头。
她吃不下呀!
红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毅然抬起眼睛:肚子可以治,月钱没了就真没啦!
两人打着眉眼官司,徐素湘的面前已经上了一碗冰酪。
裴放推到她面前:“不是喜欢?吃吧。”
徐素湘叹了口气,只能伸出手捏了瓷勺,她手背上红痕还没消去,裴放看见了忍不住眼神一软,正要开口,最后却还是忍住了。
才在宫宴上吃了东西,这会子徐素湘实在是没什么胃口,但她若不吃,裴放显然就哄不好,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两口。
裴放就这么坐在一旁看着她。
徐素湘动作很慢,好不容易吃了半碗,越吃越觉得腹中隐隐作痛,她皱着眉放下了勺子。
感觉到下面有一股暖流,她脸上一红,咬着嘴唇捂住了肚子。
“怎么了?”裴放见她这般,忙拿开了冰酪,伸手扶住她。
徐素湘又气又恼,抬头瞪他一眼。
“我、我来癸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