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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12章

作者:夜桅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入夜后,一阵剧烈的船体晃动让浅睡中的安莉卡立马惊醒。


    船体摇晃得厉害,厨房的料理瓶发出了叮当响的碰撞声。


    她迅速察觉到不对劲。


    海浪是不是有些大了?


    咚咚咚——


    外面的地板上也传来几串跑动的脚步声。


    她快速冲出房间,来到阳台的护栏旁,握住船栏的扶手,眺望远方。


    夜幕中的大海呈黑蓝色,远处一片漆黑看不清海上的形势。


    阴沉的夜晚中,强势又刺骨的风扑向她的脸上,风呼啸着,像一头嘶吼的野兽,海浪拍打着船身的声音格外响亮。


    船体目前虽然不是什么严重的晃动,但明显将有异常的气候来临,而且会很快。


    外面几个值班的水手也已经将船长叫醒,船长裹着外衣来到了门外,脸色一变,经验丰富的船长也快速反应:


    “风暴要来了!把那些蠢货们叫醒,收起风帆!”


    “船长,我们不逃吗??”


    “你在说什么鬼话!”


    “穿过风暴?风暴的移动速度很快,不可能逃得了,早就来不及了!”


    叮铃铃铃铃铃铃——


    警示铃急促地响起。


    海上航行者最怕的就是恶劣天气了,突如其来的风暴是最令人猝不及防的,何况是夜航的情况下。


    随着船员的来回忙碌奔跑。


    急迫的气氛逐渐弥漫开来。


    “我来放浮锚。”


    只听到一个女声传入大伙耳中。


    说罢,安莉卡在另一个水手的带路下也加入了行动中。


    ……


    广阔无垠的大海上,海浪一波又一波的起伏,十几米大的船如一片浮萍般飘摇着。


    狂风卷积着海浪,猛砸在船身,甲板上扑腾了大量的海水,一遍遍冲刷着粗糙的木板。


    安莉卡已经在绞盘扳手前放开了锚链,将抛浮锚的行动解决妥当。


    在她的指示下,与其他水手一同将前炮列甲板的大炮与武器也做了捆绑与固定,以防止在船体颠簸时再次突发意外情况。


    她的行为,自认为不是什么善心,她也在船上,要是船只翻了她可就遭殃了,飞鸟可没法在这个气候下带她飞到不知道在哪的陆地。


    恶劣天气下也无法上驾驶舱,船员们只能牢牢抓住可以能保持平衡的东西,挪移到船长身边等待新的指令。


    “所有东西都收好了吗?!”


    “是!船长!”


    “咳咳咳……!”已经有船员被海水浇得够呛。


    “现在所有人进船舱!封上生活区的舱门!不许外出!”


    甲板上的人顶着狂风巨浪,船只的摇晃已经到了不利于站立的程度了,只能借由着船上一切可以抓固定物挪走到舱内。


    安莉卡的行动速度快很多,回来后头发只是被水汽渗湿了些许。


    在船舱里,听着外面风嘶扯的咆哮声,船上发出各种奇怪的声音,储物柜因为船的摆动太大而没法锁住,里面的东西被甩的到处都是。


    当所有人惊险地进入暂时安全的舱门时,船员的口齿打着冷颤,深深吐了一口气,正要合上门。


    有个人颤颤巍巍的声音传来:“克里欧涅没在!!”


    船长再度清点人数确认时,发现确实少了一个水手,他皱了皱眉:“别管他。”


    “这种风暴中,没及时回来谁也救不了他。”


    “……怎么会这样?!”那个船员不可置信的说,“可、可是……那是条人命啊!”


    船长伯森一把拎住那人的衣领,狠狠甩在地上!


    咚的一声响,地板上的人在周遭看来格外的显眼。


    “别给老子说废话!你要违背我的命令?!”


    “你要是想去就滚去!天真的小鬼怎么死都不知道!”船长踹了他一脚,愤然在旁边盘腿而坐,一旁的大副把油灯摆放在他眼前。


    那个倒地的船员,被同伴扶起来。


    “艾文,他没回来兴许是被卷入了大海了……”同伴丧气的说。


    沉重的心情在几个新人水手中蔓延,有人已经害怕的缩绻起来。


    今晩注定是不眠之夜。


    老练的船员似乎司空见惯,默默遵守着船长的命令,他们阖上眼睛,闭目养神,等待着这次的风暴过去。


    两股不同的气氛在舱内格外的突兀。


    那个出声的船员看着外面的风暴,狂风刮得风帆哗啦作响,刚才的勇气也在质疑声中消声灭迹。


    安莉卡与飞鸟在角落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默不作声,若有所思。


    所有船员中,除开船长,给她印象最深的那个水滴型帽子男人不在,昨天的宴会上向她敬酒时,他灰绿色的头发藏在了能够包住耳朵与下巴的帽子里,说话时喜欢一惊一乍,很活跃的一个男人,年纪看起来应该是刚成年不久。


    克里欧涅,就是这个男人的名字。


    “喂!”


    “快看!!”


    那个船员突然兴奋的大喊道,像燃起了希望。


    “他没有掉海里!!”


    安莉卡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舱窗外,一根高耸的桅杆上,风帆收起堆砌着,收束风帆的缆绳下方,竟悬挂着一个人影,那根绳子竟在他的脚踝处。


    他整个人随着船舶摇晃也在左右摇摆,就像一个巨大的钟摆,无情的晃动着。


    船边上几米高的时不时的海浪击打着他,让他摇摆得更加剧烈,甚至不幸地撞到桅杆,令他晕厥了过去。


    所幸还有根绳子吊住,不然已经被风浪卷走了,但目前的情况也极不乐观。


    ……再久一点,就难保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我们还能救他!还能救……救……”


    船舱内的老船员听到这则''好消息'',仍旧不为所动,船长凶狠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他转而用拜托的目光看向跟他一起的新手船员们,他们目光四散,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对视。


    “……怎么会这样…”


    他难以置信。


    “我们不是伙伴吗!这样不管他会……会死的。”他似乎才意识到,真正大海上的航海并没有理想中的美好,他们有宴会、冒险故事、欢乐,也有斗争、负伤……还有死亡。


    意外的死亡是真实存在的。


    “吵死了!”大副开口,“你没听到吗?!船长说了——要救你自己去!”


    他站在门前局促不安,显然也意识到,这是不现实的,以他一个人的力量,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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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狂风中可能站也站不稳,更别说爬上桅杆救人了。


    他觉得自己站了许久,却无法伸手拉开这个平日里开过无数次的门把手。


    毫无声响的沉寂——令他有种背后目光如炬的错觉。


    呼啸的风声,橱柜中东倒西撞的噹啷声,都像是一串警钟。


    脑中的小人在打架,他的呼吸急促起来,伸出去的手不由的泄力——


    一只带着薄茧的嫩白的手这时握住了门把。


    他面色僵硬看到一双白色的长靴,再抬头看向手的主人。


    那个女人还是一身白衣,黑白色的头发与她肩上的飞鸟融合到了一起,灰蓝色的眼瞳此时在夜晚暗沉得像黑色,那桃花眼下凌厉的伤痕如刀刻一般,她的嘴角带着一贯的浅笑。


    明明平日里对她时常忐忑的心情,此刻却在看到她笑意时松懈了下来。


    “交给我吧。”


    此时,所有船员的目光都聚集到安莉卡的身上,都是不可思议的目光。


    那小子跟她完全没有关系吧,至于这么……


    船长凝视了她一眼,他拿着酒瓶的手握紧,目光撇向了房间角落……的皮箱。


    “我欣赏你的''勇气''。”她说。


    “……白鸥老大!”那个船员欲哭无泪,但又一时之间难以言喻,就只能干巴巴地叫她。


    “安啦,这个不是什么大问题。”


    “把缆绳给我。”只听她这么说道。


    此时的船舶横摇已达三十度了,几乎与海面贴到一起。


    大片的海水砸在甲板上,一般情况下,摇晃到这个程度顶风顶浪,驾驶室的舵也已经失去作用,随时都有倾覆的危险,木质船只更是只能看造化了。


    但是,所幸船上的浮锚有多个,浮锚的作用大概率能防止船身侧翻。


    只要不是突发破损进水,目前还算是安全的。


    而救人的现实情况其实并没有安莉卡说的那么简单。


    她是恶魔果实能力者,在食用恶魔果实后,他们会被大海唾弃,终其一生都是''旱鸭子''。能力者在接触到海水后,会浑身无力,无法主动使用能力。


    海水是她的克星,所以必须尽可能的在行动时将海水“隔离”。


    老实说,她从未训练过这样用途的技能。


    不过,她的移速快,用''月步''能行。


    ''月步''是用强劲的脚力踏在空气上,产生强劲的滞空力。一般的月步无法做到长期滞空,但她将果实能力附在脚下,结合海军六式''月步''——她的进阶技能「月步·滞空」能够长时间空中悬停。


    同样的原理,如果将脚下的切割力量用于身体周围,理论上是可行的。


    她将缆绳分为两根,估算了一下长度。


    两根都捆绑在自己腰间,而绳子的另外两端,一根系在了船舱外阳台的船栏上,另一根则打成圈提在了手上。


    船员们咽了咽口水,为她忐忑了起来。


    在这么大的风暴和海浪中,到底怎么去爬上船桅,把像钟摆晃荡的人解下来啊?


    “大姐头,要不就算……”另一个船员不安的叫出了声,劝阻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她似乎完全没听见。


    拉开门后的风浪声早已盖过了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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