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脂糕”这个词库莉丝听说太多次，要说实质上的了解，并不多。
她不想有所暴露，面对天雪也不敢多问关于琼脂糕的问题。她知道哪怕在星球地面，只要是人类都会清楚了解琼脂糕相关。
小女孩舔舐糖果，笑容满面，那舒服自在的感觉和天雪、方熠还有小阿橙如出一辙。
笑着回应道：“舒服呀，和吃了琼脂糕一样舒服。”
回头瞥见守着店铺柜台的天雪，一股罪恶感在库莉丝心中升起。
“琼脂糕太难吃了，我不喜欢，有一个月没吃呢，身体才不舒服的，不过现在好舒服呢。”小女孩又道。手掌大小的棒棒糖还剩中间一丁点。
“是吗？”库莉丝想早点赚到钱还债，不想相信这些商品有神奇作用，更不想为了自己赚钱，砸掉天雪的生意。
“是呀，这个在手上就好舒服呢，”小女孩举高风车，认真仔细解释，“肚子，肚子里热乎乎的，身体轻飘飘的。”
小女孩意识很强，只聊几句就表示时间到该回家，头也不回跑远。
留下库莉丝挪着超小的步子，足足走了好几分钟，才回到店铺。
她习惯解决问题，而不是沉溺于苦恼和发愁。
在不曝光自己的情况下问清楚琼脂糕的事情，才能决定是否继续待在天雪的店铺支小推车。
“怎么了，小朋友喜欢你的糖果不好吗？”天雪嫌皮筋扎着头发痛，还没结束工作就拆散头发，随意摇晃几下脑袋。
气氛瞬间轻松起来。
库莉丝选择性提问：“长期不吃琼脂糕会不舒服，那突然吃了琼脂糕是什么感觉？”
“还等到长期，小命都……”
还绑紧高马尾的库莉丝，一本正经的模样当场截停天雪的话。
“呃，我的意思是，星塔居民基本两天吃一次，像贵族那些，每天都要吃的，谁都不想短命。你都感觉不出什么，我就更不可能有多少特别感觉……”
看着库莉丝那张越来越严肃的脸，天雪以为是自己傲慢说错话，闭嘴不再言语。
轻松也不再轻松，她绑好头发，往柜台下面低头，整理琼脂糕。
“那，改造店铺的费用是多少呢？”无论真相如何，库莉丝心中有了答案。
一听就是决裂之际的用词，天雪着急抬头，一下子撞到柜台边缘，痛得双手捂住脑袋。弓着腰慢慢往后退，到墙边才落座椅子上。
“你说什么？”
“呃，你的头，”库莉丝也没想到一句话能弄成这样，双手无措举在身前，像只惊慌失措的兔子，“还好吗？我只是想推小推车出去走街串巷卖东西，感觉浪费了你改造的角落。”
“所以就要支付改造费用给我？就算你想出去跑，万一想回来呢，得有个落脚的地方吧。都说我们是朋友了，为什么要跟我算得这么清楚呢？”天雪性子直，说话又急，一通絮絮叨叨，好像在埋怨库莉丝一样。
“我只是……”有些事不能说，有些事要解释太复杂，库莉丝没法回答。
“不许你跟我计较这些费用，反正这个角落就是留给你摆小推车用的。”天雪斩钉截铁，态度坚决。
既然说不了就不说，库莉丝计划着以后多给天雪准备些好东西，用来弥补损失，如果她的小推车生意真的会影响琼脂糕售卖。
这几天是天雪进货的日子，午后照例搬货。刚好除了方熠这个大客户，小推车也没什么生意。
再次天黑返回星球地面的库莉丝无法再像前几天那样轻松，带着一肚子心事回到破屋。
除了小阿橙，连劳伦斯也进了破屋，帮忙搬开塞满的柜子，清理角落灰尘。
灯光依旧昏暗到看不清什么东西，库莉丝却觉得这间破屋干净整齐，在昏暗之下熠熠生辉。
拆散的头发有些遮挡视线，她拆了手腕上的皮筋，随意绑起头发，额前一些较短的碎发顺势别到耳后。
“你，我明白，”她按住小阿橙的肩膀推到旁边，面对劳伦斯站直，高高扬起下巴，“你，是几个意思？”
“你卖给特叔两盒汤，收了400星币，我也不能白吃你的东西，出点力也是应该的。”劳伦斯不含糊，说得理直气壮。
“我给你吃，不是因为……”
不等库莉丝说完话，劳伦斯回头移动柜子。
别看柜子不大，东西塞得严严实实，有不少份量。像劳伦斯这样身材结实的人也要费不少力气。
“你们多久吃一次琼脂糕？”库莉丝忽然改口，意识到现在才是问这个问题的最好时机。
“一个月？两个月？”小阿橙努力回忆，“我也不记得了，反正就是很难受很难受的时候才能吃。”
“吃完什么感觉？或者说，你吃完我给你的美味食物是不是一样的感觉。”库莉丝着急追问。
“砰”的一声巨响，震得破屋房顶都颤抖几下，似乎是劳伦斯用力过猛，推得柜子撞到墙壁。
他人也背对着库莉丝，没有动作，也不说话。
库莉丝没管他，只等小阿橙的答案。
“一样的感觉吧，反正库莉丝姐姐给我美味食物吃以后，我感觉都不用吃琼脂糕了。”小阿橙如实表达。
事实上，前两天最难受，最需要赶紧食用琼脂糕的时候，吃到了库莉丝准备的美味食物，身体舒畅，之后也没去买琼脂糕。连她父亲也是。
星塔居民频繁食用琼脂糕，对身体变化或许没有太多感觉。但小阿橙的感受如此真实，库莉丝几乎可以笃定原主囤下这些商品，是用来替代琼脂糕。
原主似乎有大计划，而她，不能耽误一心跟她交朋友的天雪做生意。
“让你在星塔上售卖商品的人不会意识到你的担忧，而你也不会耽误琼脂糕生意。”劳伦斯重新规整好柜子位置，拍掉手上灰尘，盘腿坐在矮桌前，还冲小阿橙招手示意。
“你在说什么？”库莉丝一头雾水，又多少带点让人看穿的不服气。明明自己什么都没说过，关于小推车的消息是怎么传出去的。
她反身，也往矮桌落座，右小臂支撑在桌面上，左手往宽大外套口袋里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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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出两袋菠萝包拍在桌面上，头也没回，冲着小阿橙挥手，道：“这个你拿回去吃，姐姐有事跟这个大块头谈。”
“库莉丝姐姐，这些我不能拿啦。”见识过天卖两盒汤的场景，小阿橙哪里还敢白吃白拿，扭头就跑，还帮忙关紧破屋大门。
两袋脑袋那么大的菠萝包放在矮桌上，小阿橙不敢拿，劳伦斯倒是不客气，直接上手撕包装，深吸一口面包气味，感慨道：“好怀念。”
“怀念？”回来路上想到哥哥的事情，库莉丝才偷摸从BUG空间里拿出两袋菠萝包放口袋。
从劳伦斯嘴里听到怀念，她不由得再次怀疑。
“你到底……”
“是想知道琼脂糕的事情吗？”劳伦斯及时打断，“我告诉你。”
昏暗破屋中，那相似的轮廓，熟悉的说话方式，低沉悦耳的声音，让库莉丝一遍遍回忆起早已逝去的哥哥。
从还在摇篮中时，父母就总是在外忙碌，比她大6岁的哥哥经常推着她去上学。无论是吃饭、玩耍还是睡觉，库莉丝一直跟在哥哥身边。
她对父母是有感情的，对哥哥才是真正无法割舍的亲情。
破屋里，库莉丝还在回想哥哥的事情，关于琼脂糕的情报一字一句跟着涌入耳朵。
三百年前邪神暴走的那个夜晚之后，星球地表不仅逐渐沦为废土，还弥漫着一种影响人类寿命的物质，人们称之为幽物质。三柱建造星塔的同时，也研究出抵抗幽物质影响的食物：琼脂糕。
“又是邪神，你们都说囹圄是邪神，影响了星球和人类，可囹圄帮了我。”库莉丝还在出神，嘴里默默吐出一句抱不平的话。
“嗨，”劳伦斯习惯性在库莉丝眼前一个响指，拉回她的注意力，“你已经见过囹圄了？”
“什么？”库莉丝回过神，也瞬间意识到一些事情。
这里的人类总是用邪神称呼囹圄，她怀疑能让囹圄说出名字的只有她一个。而劳伦斯张口就顺着她说囹圄，莫非……
她两手一起拍着脸蛋，好让自己精神一些，才道：“你怎么知道邪神叫囹圄？”
面对库莉丝眼神坚定的质疑，劳伦斯意外闪躲：“我知道很多特叔都不知道的秘密，不是吗？”
“是，可是……”
“菠萝包挺好吃的，这些我就带回去吃了。”劳伦斯挪退起身，用吃剩一半的食物打岔，光速开溜。
“菠萝，包……”右手食指追着劳伦斯快闪的身影而去，库莉丝几乎可以肯定一些事情，又存有太多怀疑。
这个星球哪有什么菠萝包。就算有，生活在地面的人类又怎么可能认识。
那说话口气，那打响指引注意力的习惯，分明就是她的哥哥。
疑点仍然很多，但库莉丝始终存有一丝幻想。她能在死亡之际来到这里，占据了容貌相同的身体，她的哥哥怎么就不能来了呢？
“哟，那不是劳伦斯吗？怎么这两天总往你这里跑，你俩该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吧？”
讨人嫌的声音总是不合时宜地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