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顾琢成不要脸的杨嘉树最后还是接受了顾琢成的邀请,跟他一块儿玩LOL。
只不过杨嘉树全程不说话,也不开麦,终于,顾琢成发现杨嘉树的不对劲了:“你怎么了?”他在组队语音里问杨嘉树。
杨嘉树躲在草丛里,打字:“没怎么啊。”
“怎么不说话?”
杨嘉树说:“在宿舍,不方便。”
“他们两个在学习?”
杨嘉树:“没有。”
顾琢成也不说话了。
这把赢了,但是杨嘉树却丝毫没有感受到喜悦,结算的时候顾琢成在麦里说:“还要玩吗。”
杨嘉树默默地退了游戏。
他呆坐在电脑前面,内心只觉得委屈。是你叫我一起玩,玩了一把又问我还要不要玩,好像一起玩游戏这件事并不怎么重要似的,既然这样,干脆一开始就不要叫我啊。
杨嘉树脱了鞋子,爬上床,戴起耳机开始听音乐。
灯关了,寝室里漆黑一片,只有阳台上依稀透进来的一些月光。杨嘉树听着耳机里陈奕迅孤寂又哀伤的声音,内心也像被这忧伤的声音填满似的,说不出的烦闷。
这时微信铃响,杨嘉树切进去一看,愣住了。
是顾琢成。
他心里别扭,不想接,可又想听听顾琢成要跟他说什么,道歉?他有这觉悟吗——假如真的是道歉,那我要接受吗。杨嘉树胡思乱想了一通,手指不小心误触,接通了——
顾琢成的声音很清晰地在耳机里响起来:“嘉树,你今天怎么了?不开心?”
杨嘉树发现顾琢成还是有点东北人的血脉在身上的,普通话很标准,声音也爷们儿,他莫名感到脸热,什么生气不生气一时也忘记了,“没有啊,我刚上床准备休息的。”
顾琢成表示怀疑:“才九点,你平时有这么早睡吗。”
“呃……”杨嘉树弱弱地说,“今天不舒服,想早点睡。”
“哪里不舒服?”
杨嘉树轻轻翻了个身,说:“就——心情不好啊。”
“为什么不好?”
杨嘉树沉默了。
为什么不好——这个问题问的好。还不是因为你不理我,可是,究其原因,是我让你不要理我的,我因此而生气,是不是显得我很小气。
杨嘉树又翻了一个身,还是沉默。
耳机里传来微弱的电流声,过了一会儿,顾琢成轻轻地说:“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来聊天啊。”
声音听起来有点温柔,杨嘉树保持着侧卧的姿势,朝下的那只耳机杵进耳朵深处,好像身体里住了一个顾琢成,正在跟他说话似的。杨嘉树在被窝里纠着自己睡衣的衣角,说:“聊什么?”
“你想聊什么?”
杨嘉树瞪着对面顾琢成空荡荡的床铺,说:“我也不知道。”
“你今天打游戏挺厉害的,全靠你关键时刻把血给我奶满,不然我们就要输了。”
“——真的假的?”杨嘉树表示怀疑,怀疑顾琢成是在哄自己开心。
“真的。”顾琢成说,语气笃定。
杨嘉树感觉没有那么闷了,甚至有一点点开心:“那说明我这段时间的练习还是有用的。”
“你怎么练习,单排?”
“对啊。”
“那你遇到的ADC一定没我厉害。”
“噗。”杨嘉树笑了,这下眼睛都眯起来,“你好自恋啊,顾琢成。话说我前几天还真遇到一个特别厉害的ADC,玩德莱文,拿着一把斧子跳来跳去,我总是跟不上。不过最后他自己也打赢了,好像根本就不需要辅助一样。”
“那他厉害还是我厉害?”
“嗯……”杨嘉树说,“那还是你比较厉害吧。”
“——这么给面子啊。”
“你知道为什么吗?”杨嘉树自己问,然后又自己答,“他只顾自己冲锋陷阵,不管我的死活。可是你不会,你就算残血也要来救我,哪怕给对面送双杀——这点我觉得你比较厉害。”而且,除了你也没别人会这样做了。杨嘉树在心里补充。
“呵呵。”顾琢成在那头笑,声音很轻快,“只是一个游戏而已,输赢不重要。”
“那什么才重要?”
“体验啊。开心就好。”
“你的心态好好。”杨嘉树感叹,“我一早就发现了,有你这样心态的人干什么不会成功——对了,你比赛怎么样?”
“第一名。”顾琢成说,语气很平淡。
“哇!”杨嘉树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你好厉害啊,顾琢成!”
“……还行吧。”
杨嘉树又“哇”了一声:“得第一有什么奖励?奖金多吗?还有——”他说,声音变小,里面隐藏着一丝不为人知的羞涩,“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奖金是组员们平分,没有很多。我下星期就回去了。”
“嗯……”杨嘉树说,“那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了吧。”顾琢成说,听上去有点犹豫,“学校安排了人来接机。”
“……哦。”杨嘉树摸摸鼻子,觉得有点尴尬。特意去接什么的……会不会太多情了,“那等你回来,我请你吃饭,庆祝你得冠军,嘿嘿。”
“谢谢。”顾琢成也笑了,“我请你吧,我拿奖金了。”
“……哦。”杨嘉树说,抑制着内心疯狂冒出来的喜悦,“那我先想想吃什么——”
“叫上赵靖和永平一起。”顾琢成说。
——一点都不夸张,这句话像一盆冷水一样浇到杨嘉树的头上,一下子把他给浇懵了。
“……啊?”
“怎么了?”
“赵靖?”杨嘉树难以置信地拖长音调,“永——平?”
“……”顾琢成沉默了几秒钟,说,“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了!杨嘉树重重翻了个身,生气地鼓起眼睛:“你什么时候跟何永平关系这么好了?”还永平,过几天是不是就要叫小平、阿平了。
“没有。”顾琢成解释,“这不是叫得顺嘴么。”
“我不想跟他一起吃饭。”杨嘉树闷闷地说。
“为什么?”
“因为——我讨厌他!”
——终于把这句话说出来了,就像扔掉攥在手里很久的垃圾似的,杨嘉树心里一阵轻松。
“……为什么?”顾琢成说,“因为他把袜子攒起来洗?”
“当然不是了!”开了一个头,杨嘉树吐槽(告状?)起来就格外顺畅,“因为他瞧不起我!他觉得我有钱,臭显摆,就处处针对我,说我像个女人,就差早上起来描眉画眼了,还总说我打游戏菜——明明他自己也玩得不咋地。”
“——他真的这么说了?”顾琢成说,语气有点严肃。
“对。”杨嘉树扁扁嘴,平时深藏在心里的委屈在这个时候潮水一样涌出来,“还有更过分的,我就不跟你说了。”
“那是他的不对。”顾琢成说,“回头我找他聊聊。”
“不!”杨嘉树从床上坐起来,整个人如临大敌,“千万不要说,他讨厌我,我一点都不在乎,我也不想跟他关系变好,因为——我也讨厌他!”
“……”顾琢成沉默了。都是一个宿舍的,何必讨厌来讨厌去。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杨嘉树是个很敏感的人,经常不知道什么原因就生气了,有点难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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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杨嘉树说完就有点后悔了,背地里说人坏话毕竟是小人行径——他懊恼,小心翼翼地问顾琢成:“那个,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小气啊。”
“怎么会?”顾琢成说,“这是你的性格,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
脾气可真好。杨嘉树闷闷地躺回去,想说话,又觉得顾琢成的“大气”衬得自己愈发小气,于是他闭紧嘴巴,不打算再说话了。
见他沉默,顾琢成说:“累了?要睡觉吗。”
睡觉=挂电话。杨嘉树心里一紧,连忙说:“我还不困。那个,聊聊你的家庭呗。”
“可以啊。”
“你爸爸是做什么的?”
“他……是我们当地教育局的干部。”顾琢成说,有点犹豫。
“哇。怪不得你那么优秀,原来是家里教得好啊!”
“不。”顾琢成摇头,“他平时根本就不管我,他爱普天之下的学生胜过爱我。”
杨嘉树愣住了。
顾琢成也沉默。他现在坐在酒店的沙发上,对面就是黄浦江畔的夜景,很繁华。他平时是个内敛的人,不会轻易对人袒露内心的想法,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许是氛围正好,也许是太久没有和人交换心事,这么一冲动——就说了。
杨嘉树躺在被窝里,很久没动,他感觉自己的心也狠狠揪起来,他理解这种不被重视的感觉,甚至感同身受,分外难受。“也许……你爸爸只是不会表达,男人嘛,都比较内敛。”他轻轻地说,试图安慰顾琢成。
“可能吧。”顾琢成看着东方明珠塔流转的七色灯光,无声地、缓慢地叹了口气。
“那,你妈妈呢。”杨嘉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顾琢成没有说话。
杨嘉树这才觉得懊恼,他恨自己嘴快,就这么不管不顾问出来了,“对不起,你……狠狠地无视我吧。我有时候就是说话不过脑子。”
“没关系啊。”顾琢成扯起嘴角,轻轻地笑了笑,“她是在我小学的时候去世的,病毒性心肌炎,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不行了。”
“……”
“见到她最后一面了。让我好好学习,不要让爸爸操心。”顾琢成说,“还让我不要经常想她,如果有了新妈妈,就把她忘了。”
“……”杨嘉树捂住嘴巴,两颗大大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心里难受得像是堵了一团棉花。
“……你怎么不说话?”
“我……”杨嘉树一开口,把自己吓了一跳——声音沙哑,带着哭腔,“额,对不起……”他感到难为情,干啊,怎么听别人的伤心事听哭了!
电话那头的顾琢成很是意外:“你哭了?”
“……”杨嘉树连忙把手机话筒捂住,从枕头旁边的抽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狠狠擤了一把鼻涕,然后松开手,“我没有。”
“……”顾琢成哭笑不得地说,“杨嘉树,你撒谎太明显了知不知道。”
“那你干嘛要拆穿我。”杨嘉树感到颜面尽失,有心想使气氛轻松一点,“那你爸爸给你找后妈了吗。”
“没有。”
“……哎。”杨嘉树叹了口气,“那你爸爸还是爱你的。”
“何以见得?”这一点顾琢成不敢苟同:“也许他只是工作忙,没空谈恋爱。或者还没遇到合适的对象而已。”
“不是的。”杨嘉树说,“男人都一个样,总得找个人过日子,旧人没了就找新人。”他感觉一股情绪在胸中翻涌,搅得他胸闷、心疼,忍不住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
“什么?”
杨嘉树说:“其实,我不是我妈亲生的……我现在的妈妈,其实是我后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