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洵原本心里正盘算着几句尖酸嘲讽的话,想着怎么再好好刺一刺简亓州。
然而,当简亓州那带着真诚的夸赞之词传入耳中时,到了嘴边的刻薄话语,就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硬生生地堵了回去。
他终究还是把那些话咽了下去,选择了沉默。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都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契地低头,风卷残云般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用餐结束后,楚洵默默站起身来,习惯性地准备收拾碗筷。
可他刚伸出手,还没碰到碗筷,简亓州便抬手轻轻拦了一下。
简亓州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语气轻快地说道:“既然吃了你亲手做的饭,那这些收拾的活儿就交给我来做吧。”
听到这话,楚洵也没跟他客气,直接把碗筷交到了简亓州手中,脸上还隐隐带着几分看好戏的神色。
毕竟,他昨天就已经发现,这房子里并没有配备现代化的洗碗设施。
他满心好奇,这位一向养尊处优、生活优渥的简少将,究竟会用怎样的方式来处理这些沾满油污的碗筷。
简亓州似乎真的不知道洗碗机的存在。只见他毫不犹豫地径直走到水槽边,将碗筷一股脑儿地放在水龙头下方,随后打开水龙头,认真地冲洗起来。
他的动作格外专注,一遍又一遍地仔细清洗着每一个碗碟、每一双筷子,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直到确保所有的碗筷上都没有一点污渍残留,他才停下手中的动作,又一丝不苟地将洗干净的碗筷一一摆放回原来的位置。
楚洵倚在厨房门框上,等着收拾烂摊子看笑话,可他没瞧着预想中的好戏,他只觉索然无味,抬脚就要往楼上走。
他转身,拖鞋与地板摩擦出细微声响,他去抱起馒头,准备上楼回房去模拟仓里进行训练。
简亓州听到脚步声,突然转身,眼神紧紧盯着楚洵。
“你要去哪?”
楚洵觉得此时的简亓州有些奇怪,
这带着压迫感的追问让楚洵脚步一顿。往日里简亓州对他行踪向来不闻不问,此刻紧锁的眉峰与灼灼视线,倒像是换了个人。
为了不让刚缓和的关系变得再次僵硬,楚洵回答道:“回房间。”
“这么早回去做什么?”简亓州解下围裙随意搭在一旁,声线突然变得低沉而蛊惑。
尾音像羽毛般扫过他的耳畔,“要不要,一起看《时光恋语》?正好为下周录制节目找点灵感。”
楚洵犹豫了片刻,抿了抿唇回了声:“好。”
他垂眸思索,既然简亓州主动释放善意,他确实没必要继续针锋相对。
同在屋檐下生活,抬头不见低头见,能缓和关系自然是更好的选择。
而且简亓州这个人很奇怪。
他作为第一军团钦定的接班人,简亓州却总做出些令人费解的事:他从不刻意经营接班人形象,对高层会议敷衍了事,反而热衷于穿梭在各类娱乐晚宴中。
他更像是一个随心所欲的人。
热衷于各种娱乐活动,频繁出入各种场合,完全没有一点身为军团接班人的自觉。
楚洵的思绪飘向昨夜在星眼论坛刷到的照片,简亓州这样随心所欲的人,怎么会有这么精湛的演技?
在早上的采访中,简亓州的表演堪称完美,眼里的深情几乎让人信以为真。
难道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简亓州和楚洵坐在沙发上,面前投放着第一集时光恋语的开头。
时光恋语这个节目采用的是直播的方式,各色俊男美女被迫一起完成令人脸红心跳的游戏。
简亓州屈起手指敲了敲扶手,目光扫过画面里纠缠的alpha与omega。暧昧的喘息声却穿透立体音响,在客厅里回荡。
他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沙发边缘:“你看,只要接吻,镜头就会开启自动屏蔽。画面是固定切断,但声音...”他的尾音拖得绵长,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楚洵冷漠地看着屏幕前疯狂涌动的弹幕,无语地看他一眼,淡淡道:“我知道。”
简亓州把视线落在楚洵显得有些淡薄的嘴唇,突然问道:“楚洵,你接过吻吗?”
楚洵猛地扭过头,却撞进对方骤然暗沉的眼底。
简亓州很不对劲。
alpha那如同大海般潮湿的强烈的信息素,正紧紧地裹挟、围绕着他。那浓郁的气息就像是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牢牢笼罩其中。
都怪他看节目太过专心,以至于都没有发现,周遭的信息素浓度已经浓郁得可怕。
简亓州原本那双明亮的眼眸此刻变得晦暗不明,深蓝色的眼眸里仿佛藏着一片幽深的漩涡。
与平时清醒与理智的模样大相径庭。
“简亓州,你易感期了?”楚洵的声音染上不易察觉的颤意,伸手抵住对方迫近的胸膛,却摸到一片滚烫。
简亓州仿若全然没听见一般,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楚洵那一张一合的嘴唇,仿佛那嘴唇有着莫大的魔力,将他全部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他缓缓地低下头,身子也不受控制地朝着楚洵一点点靠近,眼底透露着浓浓的欲望。
楚洵心中猛地一惊,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一把推开了简亓州。
他语气中透着浓浓的厌恶,“简亓州,你清醒点,我不是你那些床伴!”
简亓州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种混沌的状态。
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omega要推开他,楚洵就应该陪伴在他身边、给予他安抚啊。
他不假思索地伸出手,紧紧抓住了楚洵的手腕,急切地将眼前的人拽向自己一把搂住。
他只知道,只要触碰到楚洵,就能缓解自己身体和心里的难受。
楚洵又气又惊,完全没料到简亓州在易感期会失去理智。
他毫不犹豫地反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这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在了简亓州的脸上,瞬间就留下了一道清晰的指印。
简亓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懵了。
他迷茫地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困惑和委屈,像是一只无辜受伤的小动物。
老婆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在他最需要关怀、最需要爱的时候,为什么他要这么粗暴地对他,他的身体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揪住了。
那股酸涩和疼痛的感觉交织在一起,不断地蔓延、扩散,让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很难受,他想要被爱抚被拥抱。可是他的omega不抱他,还打他。
简亓州越想越觉得难过。
湛蓝色的眼睛蓄满了雾气,泪水在微红的眼眶里打转,可怜无助地看向楚洵。
那句破碎的质问带着哭腔漫开:“为什么不喜欢我?”
楚洵看着简亓州这副模样,眉头紧紧皱起,低咒混着气音从齿缝间挤出来:“靠,发什么疯!”
楚洵满脸不耐烦地拽着简亓州滚烫的手腕,指尖几乎要陷进对方肌肉里,扯着人往楼梯冲去,双脚踏在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简亓州顺从地被拖着走,脚步虚浮却不忘往楚洵身边蹭。
在对方低头解锁门锁的瞬间,他突然俯下身,鼻尖几乎要贴上那银白色的发丝,深深吸气时喉间溢出满足的叹息:“你身上好香……”
温热的吐息扫过楚洵后颈,带着易感期alpha特有的沙哑与缠绵。
楚洵只觉胃里翻涌着恶心,被信息素搅得烦躁的情绪轰然炸开。
他本就对简亓州在易感期这般失控的行为窝了一肚子火,此刻这火更是“噌”地一下就冒了起来。
他猛地夺过简亓州腕间的光脑,蓝光扫过门锁的瞬间,金属门发出“滴”的轻响。
不等对方反应,他攥着人衣领狠狠一甩,简亓州踉跄着跌进房间。
“砰!”厚重的隔音门被重重甩上,震得门框嗡嗡作响。
过一会,楚洵还是觉得不放心。
楚洵又打开门,冷着脸夺过简亓州腕间的光脑,修长手指在全息屏上快速滑动,设置了禁止出入的门禁。
然后,再次恶狠狠地把alpha的房门关上!
楚洵快步回到房间,迅速反锁房门,希望这该死的一切赶紧恢复正常。
……
简亓州看着那扇无情关上的门,他跌跌撞撞扑到门前,额头抵着冰凉的金属,听着走廊里渐远的脚步声,眼里中满是落寞与绝望。
心爱的omega就这样毫不留情地从他眼前消失,冷酷地离他而去。
只留他独自一人待在这寂静又显得格外空旷的房间里。
他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人狠狠捅了一刀,那尖锐的疼痛从心口处迅速蔓延开来,传遍了全身的每一处角落,让他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我的omega为什么不爱我?
海盐味的大海信息素不受控地在房间里翻涌。
蜷缩在床角的简亓州颤抖着扯过被子,将自己裹成紧实的茧。
他的鼻尖蹭过柔软的被面,试图从那熟悉的柔软触感中寻得一丝慰藉。
他拼命地嗅着空气中残留的那丝丝缕缕的香味,仿佛只要能再多闻到一点香味,就能证明omega还在他身边。
可是他什么都闻不到。
心里空荡荡的,好难受,好绝望。
他的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呜咽,他猛地扯开被单,指节因用力过度泛着青白,丝绸布料在撕扯中发出脆弱的裂响。
但这还是无法缓解他身上那股躁动不安的难受。
他扯松军装领口的纽扣,又疯狂地扒下衬衫,粗糙的掌心顺着滚烫的口口一路下滑。
当指尖触到敏感之处时,他的脊背突然弓起,电流般的颤栗瞬间席卷全身,腺体在易感期的灼热下突突跳动。
他开始用力地摩挲起来,动作中带着一种本能的急切和对慰藉的强烈渴望。
他想要omega……
他的omega名字是什么?
他想起来了。
“楚洵...”沙哑的呢喃混着喘息逸出,他无意识地扭动身体,在凌乱的床单间辗转。
他反复念着那个名字,仿佛那是唯一能解救他于深渊的咒语,却只能在欲望与痛苦的交织中,将自己灼烧成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