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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1 章

作者:追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应承宴第一次见到谢萦珠,是在全港城最大的剧院。


    那会儿外面下着雨,剧已经演到最后一幕。他姗姗来迟,进贵宾包厢时袖口还在往下滴着雨水。


    包厢里只有两个人,坐在左边的头发斑白上了年纪,右边的精致地做了发型,戴了副金丝框的眼镜,看上去像是富人家养的小少爷。


    应承宴靠在包厢门口看了一会儿,脸上的表情因为舞台的打光忽明忽暗,半晌重重地咳了一声。


    正聊到兴头上的两人齐齐回头,右边的“小少爷”脸色一变,几乎瞬间站起身,有些局促不安地对应承宴鞠了一躬:“哥,您来了。”


    应承宴笑了下,慢慢走到他身边,声音听不出喜怒:“你继续坐着呗,站起来干什么?”


    “小少爷”的神色更加惶恐窘迫:“我.......”


    “怎么这么晚才来?”坐在左边的人开口,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氛围,“多亏你弟弟在这里陪我聊了这么久。”


    应承宴的目光不紧不慢地从“小少爷”的身上挪开,真情实感地和对方笑了下:“陈叔,我不爱看这些剧您也知道。应承舒正好说他想看,我就让他来了,没想到能和您聊的这么开心。”


    他说完这话,旁边站着的应承舒又轻轻抖了下。


    “让你坐着,”应承宴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我说最后一次。”


    对方战战兢兢地又坐回了贵宾包厢柔软的沙发上,只是动作再也没了刚刚的放松和随意。站在他身后的应承宴就像一颗随时会炸的定时炸/弹,说不准现在让他坐下是想一会儿继续为难他。


    陈叔看见他紧绷的侧脸,在心中叹了口气。


    港城应家是远近闻名的权贵豪门,当年应承宴的母亲早亡,没隔几年应父娶了个新的女人回家,还带着一个半大的孩子,顺顺利利地做了应家的二少爷。应承宴当了十来年的独生子,忽然冒出来一个弟弟来和他争应家,关系自然好不到哪去。


    只是没想到关系能这么差。


    他思索到一半,外面的观众席忽然沸腾起来。


    陈叔眼前一亮,立刻转移话题:“看看看,台柱子出来了。你有福气啊,还能赶上这最后一幕。”


    应承宴一向对这些在舞台上搔首弄姿的男人女人不感兴趣,扬起眉,正准备对所谓的“台柱子”发表自己刻薄的看法,目光落在舞台中间的人身上时却倏地愣了一下。


    剧叫什么名字应承宴并不知道,只知道那个瞬间全世界的颜色好像都褪去了,只余下那人身上墨绿色旗袍的身影映在他眼睛里,影影绰绰。


    “开盲卡能开出A卡,幸好你来看了,不然真的亏了,”陈叔点了支烟,眯着眼说,“有人为了想要的卡司,加成千上万的的钱收票呢。”


    舞台上的人半倚着坐在布景中,演的好像是个男扮女装的角色,旗袍的开衩处隐约能看见白皙的皮肤。他掐着一支用作道具的长杆烟枪,烟头明灭间,淡淡的烟雾缠在他的指尖,而后攀着他的指节向上,在他眼尾的停留许久,在灯光的渲染下染上一层若有似无的红晕。


    音乐声骤然变强,美人慵懒地支着身子,撩起眼皮,唇角勾起一个懒洋洋的笑,用手中的烟杆敲了敲身侧的栏杆。其他演员一拥而上,在弦乐中将最后一幕的剧情送上高.潮。


    应承宴回过神时,台上的演员正手拉着手鞠躬谢幕,身侧的陈叔激动地大声鼓着掌,脸上泛着兴奋的红光。


    “怎么样?好看吧?”陈叔问。


    “还成,”应承宴笑了笑,“这台柱子叫什么名字?”


    “谢萦珠,”陈叔说,“谢谢的谢,萦绕的萦,珠玉的珠。”


    这名字听着很秀气,应承宴想。


    和刚刚舞台上的人很搭,好像有的人生来就是要叫这样秀气又漂亮的名字。


    应承舒这会儿好像从应承宴突然到访的惊惧中缓过神来,笑着附和道:“之前我就听朋友说如果来了雾港剧院,一定要来看看他的剧,否则就算是白来了。”


    他说完,有些小心地看了眼应承宴:“他之前演出的场次和时间都不固定,但是大哥一向有福,我们说不定沾了大哥的光呢。”


    应承宴瞥了他一眼,语气没什么起伏:“你挺了解他呀。”


    应承舒又讪讪地闭嘴了。


    他转而看向另一个人:“陈叔,走吧,我家司机一会儿来,正好送您回去。”


    陈叔还在回味刚刚的好戏,听见他说的话后一拍脑门:“哎,想起来了,我这票是托雾港的老板给我拿的,你正好去帮我给他问个好。”


    应承宴扬起眉:“我?”


    “对啊,你。”


    陈叔拧着眉,装若不满地对他说:“我好不容易搞来的票,结果你迟到了,帮我去跑个腿怎么了?而且......”


    他看了眼站在不远处低头发消息的应承舒,压低声音:“你父亲明年想投资演艺圈,你提前去和人家聊聊,对你有好处,知道吗?”


    应承宴垂眸,半晌后笑道:“谢谢陈叔,有心了。”


    陈叔这才满意地拍了拍应承宴的肩,和应承舒离开了包厢。


    应承宴独自坐在包厢里,“咔哒咔哒”地玩着一枚火机,等外面的观众散得差不多了,他才慢悠悠地起身下楼,向后台走去。


    没了观众的剧院一下子显得有些安静,只剩下他踩在木质地板上发出的“哒哒”声。偶尔有工作人员见他面生想上来询问,都被一张印着“贵宾包厢”的票根挡了回去。


    他不太想让人知道自己在这里,也不知自己为何会鬼迷心窍地应下了陈叔的请求,纵然在他看来雾港的老板没什么背着应承舒接近的必要。


    烂泥是扶不上墙的,应承宴让应承舒一百次,对方都没胆子把应家抢去。


    应承宴打心眼看不起自己那个便宜弟弟,尤其是在对方脸上露出胆怯和犹豫的神色时,烦得他都想一巴掌扇在那张和自己没几分相似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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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老式剧院的后台构造错综复杂,应承宴冷着脸拒绝了一万个人询问的后果就是他迷路了。


    这时他看着昏暗的走廊,开始有些烦躁,可是想打道回府也找不到方向。


    应承宴“啧”了一声,干脆走到这条路的尽头,随手推开了一间房间的门。


    这应该是某个演员的化妆间,正对着他的是一张化妆桌,角落里则摆着衣架,上面挂满了演出服,上面点缀的假水晶在暖黄色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应承宴之前对演戏的人是嗤之以鼻的,无论是舞台剧音乐剧的演员,还是拍电影电视剧的演员。在他看来不管演技如何,只要背后的人有钱,哪怕长得不好看也能被捧出来。他一向看不起这种腹中空空只能卖弄姿色的人,之前有人明着暗着往他身边塞小演员,他也没拒绝,反而是那几个小演员被他折腾了一圈后哭爹喊娘地跑了。


    自此港城便隐隐有传言,说应家大少爷心理变态,喜怒无常,谁和他谈恋爱才是倒了大霉。


    应承宴想到这儿,百无聊赖地撩起一串项链,听着廉价人造珍珠碰撞时发出的响声,觉得应该出去找个人问问路。


    可还没等他转身,就听见身后的门被打开了。


    进屋的人轻笑一声,而后三两步走到他背后,手臂缓缓环上他的腰,指尖攀着衣扣向上,轻轻划过他的领口,按在了他的喉结上,带着些微凉意。


    应承宴倏地僵在原地,罕见地有些不知所措。


    一股薄荷烟的味道慢慢侵入应承宴的鼻腔,对方的声音带着几分俏皮,贴着他的耳际轻声问道:“应老板,不是说好了今晚在剧院后门等我吗?怎么......找进化妆间来了?”


    应承宴微微蹙眉,笃定约对方幽会的不可能是自己。


    那其他在港城会被叫“应老板”的除了自己的父亲,就只剩一个应承舒了。


    几秒钟之内,他便拼凑出了一个答案,心情变得有点微妙。


    应承宴微微侧眸,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你认错人了。”


    这回轮到抱着他的人僵在原地了,原本游蛇似的手蓦地顿住,而后慢慢地松开了搂着他腰的手。


    应承宴原本以为会看见某个跑龙套的小演员惊慌失措的脸,却在转身的瞬间,猝不及防撞入一双潋滟的桃花眼。


    那是双刚刚在舞台上见过的桃花眼。


    谢萦珠还穿着那身掐出好看腰线的墨绿色旗袍,哪怕闹出了乌龙,也不见面上露出慌乱,只是脸颊多了两抹绯色,有些错愕地看着应承宴。


    “那你是......”


    终于占了上风的感觉很好,让应承宴骨子里恶劣的性子露出头来,忽然就想骗骗他。


    应承宴对他鞠了一躬,微微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他的语气一改先前的不近人情,变得热络又腼腆,就像一个刚毕业走上社会的大学生一样:“您说的应老板是应承舒先生吧?我是他的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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