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的走廊上,明愿坐在椅子上,看着专家门诊的门微微出神,老太太在检查室里,周福英正在陪同,她则被留在外面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周福英走出来,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你可以走了,接下来不用你管。”
“我帮奶奶再请一个看护吧。”
“不用好心了,你也看见了,只要你出现,我们家就没好事。”
周福英的声音尖锐又疲倦,情绪豪不压抑地爆发出来。
明愿站在她面前,手指攥紧了包带,嗓音轻缓而不失坚定,“阿姨,今天是奶奶突然摔倒了,我只是想要帮忙。”
“帮忙?”周福英冷笑了一声,“如果不是你,我们家至于变成这样子吗?明杰大好的前程,本来都要结婚了······,还有我们家老李,整晚整晚睡不着,我都怕他开出租的时候,会出事·····”
她越说越激动,仿佛要把这些年的苦水全部倾泻出来,指着明愿的鼻子,“你知道我们过得有多难吗?你根本不懂!你一个大小姐,怎么可能懂!”
“阿姨,我······”
“别跟我说什么抱歉或者补偿,我不稀罕!你要是真有心,就不要再出现在我们家门口了。”
走廊上的护士和病人频频侧目,明愿低垂着眼睑,胸口像是被人狠狠按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厉京承站在走廊尽头,修长的身影隐没在柔和的灯光下,没想到在医院居然看见这样一幕。
她微微垂着头,肩膀绷得很紧,看过去像是在随时准备迎接更多责难,淡色的毛衣裹住她纤细的身形,脸色显得苍白,神情却倔强隐忍。
工作上从容淡定的她,小心翼翼地隐藏着锋芒,此刻却狼狈得像一只迷途的小兽,远比那晚在泳池边来得更加可怜。
看着怒火的周福英,厉京承的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一瞬,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他伸手招来一个护士小姐,低声和她说了些什么,而后迈步离开。
医院门口,夜色微凉,风中裹挟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明愿裹了裹外套,低着头顺着人行道慢慢往前走,脚步没有方向,漫无目的地发泄着某种情绪。
不远处,一辆黑色轿车缓缓跟着,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车内的人单手扶着方向盘,目光若有所思地锁着前方纤细的背影。
厉京承不紧不慢地跟了她五分钟,直到遇见十字路口,见她始终发呆,才轻按了两下喇叭。
明愿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看见熟悉的车,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车窗缓缓降下,厉京承倚在驾驶座上,露出那张一贯淡然的脸。
“上车。”他的语气平淡,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明愿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会儿,见他似乎没有离开的打算,最终还是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她想了很多,厉京承是不是在医院的时候就看见了她?是不是从一直在后面跟着她?是不是听到了周福英在医院说的话?是不是······
“谢谢。”她简单地说了句,眼神盯着窗外的路灯,显然不想多说什么。
厉京承打了个方向盘掉头,瞥了她一眼。
这是他之前从未见过的沉静的明愿,藏着不少故事。
他在姑姑厉清舟的病房呆了多久,她一个人在楼下的长椅上就坐了多久,也许是在思考,也许是在低泣······
“我还以为,我那个自信又能干的秘书,今晚失恋了,跑出来散心。”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揶揄。
放假一天,她居然可以在医院哭得如此伤心和委屈。
明愿转过头来看着他,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不知为何鼻头一酸。
双眼一张一合,豆大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滑落,砸在她紧握的手背上,晕开了一片湿痕。
轮胎碾过地面的减速带,发出轻微的震动声。
厉京承侧过头看着她的侧脸,随后缓缓将车停在路边,熄了火。
他眉心蹙起,语气放缓开几分,“哭什么?”
明愿抬手擦了擦脸,却越擦越乱,憋了一下午的情绪像是决堤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没什么。”她哑声回答,声音里带着点鼻音,显然是在努力掩饰。
“明愿。”他喊她的名字,声音低沉而温和,没有刚才的揶揄和调侃,“哭够了就说句话,别让我猜。”
明愿咬着唇,怕发出一点声音会让自己彻底溃不成军。
可她越是安静,落泪的模样就越是让人心疼。
厉京承静静地着盯着她许久,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将纸巾盒递到她手里,随后重新启动了车子。
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奈何从医院一路跟着她出来,手脚就不听大脑使唤了。
车子驶出繁华的街道,沿着蜿蜒的海岸线缓缓前行。
车窗外的海风带着轻微的咸腥气息,吹拂着明愿的发丝。
厉京承一言不发,手握着方向盘,侧脸沉着冷静,似乎没有注意到副驾驶上那抹隐忍的哽咽。
直到车子停在,海浪拍岸的声音,透过半开的车窗窗来,轻缓却又带着一丝遥远的力量。
厉京承率先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明愿眼圈还泛红,看到他在车门外逆光而立,海风将他的衣角吹得微微扬起,显得格外高大沉稳。
她怔了一瞬,解开安全带,脱了鞋,慢慢走了下来。
光着脚踩在细软的沙滩上,她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久违的放松,鼻尖吸入带着海水气息的空气,呼吸也顺畅了些。
厉京承走在她身旁,步子悠闲得像是在散步,目光却始终淡淡地落在她的身上。
“哭够了吗?”他忽然开口,语气轻缓,平常得像是在问天气如何。
明愿低头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若无其事地反驳,“厉总,你真的很不会安慰人。”
厉京承的目光从她细嫩的的脚丫转移到她红肿的眼睛上,嘴角微微勾起,“嗯,老板没有安慰秘书的责任。”
明愿张了张嘴,最终哑口无言,只能扭过头看着海面,假装没有听见。
海浪轻拍着岸边,像是某种低语,替她掩盖住心底深处那些说不出口的脆弱。
良久,明愿低头捡起脚边的一个小石子丢向海浪,语气不服气地顶了回去,“可现在是放假时间,我不是秘书。”
厉京承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那现在你的是什么身份?”
明愿愣了愣,没想到他会反问。
她低头踢着脚边的沙粒,风吹乱了她的头发,闷声道:“我,我是你相识很久又不太熟的朋友,是一个需要安慰的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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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
厉京承闻言,轻笑了一声,目光变得柔和了些许。
夜色下,她微卷的发丝在海风中扬起,映着天边微弱的星光,鼻尖微红,泛着泪光的眼眸溢满了倔强和温婉。
厉京承站在她身旁,看着她在夜色和海风中安静委屈的模样,忽然有些移不开视线。
他没有继续逗她,而是微微倾身,将她外套上的帽子轻轻拉起,自然地扣在了她的头上。
“那就看在放假时间的份上,”他低声说着,语气带着几分宠溺般的调侃,“勉强安慰一下相识很久又不太熟的朋友。”
明愿被他的动作怔住,抬头看他,摸了摸帽檐,心跳忽然快了半拍。
“这才像话嘛。”她低声嘟嘟囔一句,低头摆弄起帽檐,掩饰住脸色泛起的红晕,和一抹不知如何而来的轻松。
她及膝的裙摆在风中轻轻摆动,织物柔软的触感不经意间扫过厉京承的小腿。
厉京承转头看向海浪,眉眼间透着克制和沉思。
沉默了一会儿,她忽然轻声问道:“厉总,你最难过的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
厉京承侧目看了她一眼,眉宇微敛,像是在回忆什么,但最终只是淡淡地回答:“忍着。”
“忍?”明愿有些意外。
“生活不会因为你的情绪停下来,时间不会等你,所以只能忍着,慢慢熬过去。”他微微勾唇,语气带着一丝自嘲。
明愿看着他侧脸的轮廓,这个平日里强大到让人难以接近的男人,或许也有过孤立无援的时刻。
“所以你从不倾诉?”她小心翼翼地问。
厉京承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你觉得,倾诉有用吗?”
明愿被他这么一问,一时语塞,垂下眼睫,“至少不会那么压抑。”
厉京承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有些事,压抑比宣泄更能让人保持清醒。”
明愿听了这话,忽然觉得他话里有几分现实的残酷,心里莫名发闷。
她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嘴角带着一丝微笑,“可是有一些事情,有人帮忙分担就会更轻松,不是吗?”
厉京承没有说话,只是那双深邃的眼睛像是在审视她,带着些许的柔和,又带着某种隐秘的情绪。
他忽然笑了笑,低声道:“你想听什么样的答案?”
明愿被他问得有些措手不及,偏开头看向海面,低声反驳:“就算你不轻诉,至少不会像我一样,把自己憋出眼泪。”
“嗯,你哭起来的时候,像是被人甩了一样。”
明愿忍不住扭过头,抬手一拳捶在他的手臂上,“我真的不是失恋!”
“我知道。”厉京承嘴角一扬,语气欠扁又愉悦,“可你哭起来确实挺像的。”
明愿抿了抿唇,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垂眸不再反驳。
厉京承看着突然又低下的脑袋,眸光流转,“走吧,太晚了,该回去了。吹感冒了,明天还得请假不做秘书。”
他的话带着几分调侃,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明愿心里有些乱。
海风很乱,脚下的沙粒很乱,心情很乱,仿佛只有他是这片夜色中最从容不迫的存在。
似乎是察觉到她的窘迫,他率先走在前面。
明愿趁机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跟在他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