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剩余寿命:9999年1月1日】
山中的景色绿了又黄,白了又绿,转眼已经来年开春三月份,李类在这个世界,也即将度过第一年。
一大早,李类就起来忙活“年夜饭”。
点心是秋天在山里采集的好坚果,每样都炒了一大盘,这就已经有五碗了,荤菜有熏鹿肉、蘑菇炒鹿肉、炖兔肉、炒野猪肉、烤鸟,素菜也有烤蘑菇、瓜汤、蕨饼,连饮料也有果干茶,结结实实地凑了丰盛的七菜一汤。
从打金镇挖来的果树离结果的日子还远,倒是两株茶树已经能陆续采一点嫩芽,从船员那里得到的瓜果种子种下去后能长大结果的只有寥寥几株,有一种像南瓜的大瓜能保存很久,李类特意留了最大的一个用在“年夜饭”上。
没有粮食,李类也从山里找到了一种蕨类,它的根打烂后放在水里淘洗能产出大量淀粉,用它制作的烤饼子有一种特别的香味,李类为此在临近的山上开辟了一处蕨菜园,移植过去后就不用再多管了,不仅生长得快,还能自己繁殖,非常省事,。
抓兔子和鹿当试毒员,李类在山里找到不少能用来调味的植物,菜肴的滋味更佳,尤其是一种类似茱萸的植物,用它制作的肉干麻辣可口,现在已经是李类最爱的食物了。
将最后的炖兔肉和野菜汤端上炕桌,李类摆好碗筷坐上炕。
狗子尚大学闻着肉香早就在一旁口水直流,等主人坐好,它也趴在地上,疯狂嗅闻着面前大木碗里的肉,没有冲上去大快朵颐。
另一个大木碗里装的东西分量差不多,它的主人在门口有些迟疑地观望了几下,见狗子的长嘴竟然开始有意无意地往自己的碗里伸,顿时大怒,冲进去狠叨了一下狗子。
李类见状,也给了它一个脑瓜蹦,“金达克,过年不准闹事!”
金羽鸟,现在叫金达克了,这只变异的大鸟在李类这里当了半年的走地鸭,体重增长,脾气却被动物医学的专业人才给磨没了,脑瓜子嗡嗡地也只敢缩缩脖子,色厉内荏地呱两声,便眼睛发直地盯着木碗吧嗒嘴,期间还不停将狗子和自己的分量做对比,似乎是有些满意。
金达克有初级的灵智,约摸有四五岁孩童的智商,别看它脑子比狗子小,但调教起来比狗子省事多了,很多指令教个三四遍便能理解,但它比狗子更不可控,它有阅历能思考,行为规则早已固定,李类在训练的时候大部分时间是在跟它斗智斗勇,当然,结果无一例外都是以金达克的失败告终。
在肉食加大棒的夹击下,金达克的改变还是挺大的,首先是足够听话了,不管它内心转着什么小九九,表面上对李类的指令都执行得很认真,其次,就是这家伙胖了一圈,皮被绷得紧紧的,为了避免这家伙被自己的脂肪撑死,从三个月前李类就开始控制它的进食,结果金达克馋虫上脑,竟然仗着自己不怕抓挠的身体强抢狗子的食物,哪怕隔得远远的,吃得飞快的金达克也会精准找到狗子的碗,然后一通乱叨将其赶跑,自己美美独享。
为了拯救可怜的狗子,李类只得将它们两个放在一起,用同样的碗吃同样的食物,到了山下再给狗子喂一餐,半山腰上才终于恢复了和平。
等李类的进食指令一出,一鸟一狗都默契地抱着碗开始飞快进食,不时撇一眼对方的进度,霎时“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和“哐哐”的敲击声响彻屋子。
李类夹了片蘑菇慢悠悠吃着,将背景音当作是喜庆的鞭炮声。
在热闹的“年夜饭”中,“长命万岁”牌上的信息悄悄更新了。
【当前剩余寿命:9998年12月31日】
“新年好啊,尚大学,金达克。”李类笑咪咪地给一鸟一狗的木碗里各夹了一块兔腿,“新的一年继续努力,别辜负我的期望哦。”
狗子尚大学几口将兔腿吃完,金达克则斜着一双黑豆眼盯着李类看,一幅鬼精鬼精的样子,不出意料地得了一个脑瓜蹦后,才叼起兔腿撒腿跑出去,没过一会又进来了,这家伙怕李类还发“红包”,自然是不肯错过这等好事。
李类吃的饭菜自然是比一鸟一狗的食物滋味好得多,尤其是金达克,对撒了麻辣粉末的肉干爱得发了狂,吃过几次后就盯上了厨房,经常偷偷溜进来翻找,每次都被李类狠狠教训,但死活不改。
在两双可怜巴巴的乞食眼神里,李类细嚼慢咽,将饭菜一扫而空。
“年夜饭”几乎将剩下的食盐用光了,下午李类整理了一番物资,拿出部分准备明天带到打金镇贩卖。
第二天一早,李类将金达克关在笼子里,用抹香料的肉干安抚下来后,给一鸟一狗留了足够的食物,李类踏上了前往打金镇的路程。
一回生二回熟,这次李类花费的时间更少,春寒料峭,路上几乎没有人,约摸三个多时辰就到打金镇了。
这会打金镇的形势远比李类预想的要严峻,入镇的桥头不仅看守的人手多了两倍,还安上了木制的拒马,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镇子的空地上建了不下百座七零八落的地棚,周围的山头都秃了一半。
李类目不斜视地从衣衫褴褛的流民中穿过,有人想伸手扯住她的鹿皮袋子,还没碰到就被她用棍子狠狠打了回去。
这么一个身强体壮下手还快准狠的硬茬子确实是不好惹,打退了三波黑手后,就没人再敢伸手了。
等走到桥头时,守卫队的队长有些赞许地冲李类笑了一下,询问她的来历后,也没说要看什么身份证明,反而是邀请她搬下山加入靖河帮,被拒绝后也不恼,快速检查了一下鹿皮袋,便抬手放人。
这下换李类诧异了,拿出三个铜子投入框子后,又从背包里取出部分鹿茸和蘑菇塞给队长,他也笑眯眯地接过了,十分友好地叫手下跟她讲了长生药行现在部分山货的收购价。
谢过队长,李类直奔长生药行的铺子,今年的药价比去年高,蘑菇、坚果等这个季节难寻的山货也卖了个好价钱,尽管虎骨等好东西没有带来,得的钱付完靴袜、买完食盐后还能剩下一半。
李类也带了皮子,在药行的铺子卖不上价,人家有自己的皮货来源,而是卖给了裁缝铺,抵了部分靴子的钱。
镇子里的人时间观念不大,李类隔了半年才来取货,老板也不恼,取出靴子热心地叫她试试合不合脚。
李类这具身体的年龄不大,还在生长发育阶段,订做的时候就特意嘱咐要做大些,现在穿上还空了半个手指,等穿上袜子就合脚了。
将缝缝补补的旧鞋包好放进袋子里,李类交完钱,又订做了两身衣服,补充了针线,便穿着新鞋子出门了。
白家粮铺的盐又涨价了,粮食更是价高得吓人,本地居民也多是负担不起,有人在糙米和米糠那里转悠了半天,才咬牙叫伙计给自己称几斤糠半斤米,说要拿回去掺着吃。
本来想带几斤米回去改善伙食的李类只默默叫伙计称了五斤青盐,拿了两罐咸豆酱,大半两银子就出去了。
头也不回地出了粮铺,李类往码头上走,很快就到了食铺附近。
与萧瑟的天气不同,码头上热火朝天,水位恢复之后泊位几乎没空过,做生意的、做工的人来人往,力工是最多的,在口号的指挥下排成一队队搬运货物,他们穿着单薄的衣服,或挑或背,没一个人的腰是直的。在角落里还有涂着劣质脂粉的女人,大的二三十岁,小的满脸稚气,在刺骨的江风中瑟瑟发抖,有穿着不差的走男人过来都挤出媚笑努力招徕客人。
除了这些,李类还见到不少乞丐,只要船上有人下来,全都疯狂围上去伸手伸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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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被靖河帮的人打得头破血流也不跑,往往是被围住的人不敢将事情闹大,这时就赶紧散出几个铜子,乞丐们也不强抢他,那施舍的人也就不会太过抗拒,在这样的微薄道德支撑中,有人得了善,有人得了财,连打人的事后也能得到孝敬,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远远看了几场闹剧,李类心无波澜,转身进了食铺。
食铺内坐得满满的,连老掌柜都到后厨帮忙去了,小伙计将李类带到一处人少的桌子,一边收拾吃剩的碗碟、擦干净桌子一边连声道歉,李类也不在意,点了上次吃的羊汤饼子,又加了两碟炒清蔬,在山上肉吃得多,下山来就得吃点蔬菜换口味。
等东西都端上来后,一直老看她的同桌客人忍不住出声:“小哥好胃口!”
见这人是外地口音,李类便问道:“见笑了,我从小就吃得多。老哥是哪里人?不像是我们打金镇的。”
“我是铢州人,跟着家里人坐船出来长长见识。”老哥白白胖胖的,没留胡须,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穿着不显,一些小细节却能看出他生活优渥,这人修养也很到位,坐在小地方的小食铺中跟一个山民拼桌搭话依旧态度平常,“小哥是猎人?你这包制式不错,只是针线活差了些。”
缝伤口和做针线是两码事,李类自认前者能及格,后者就勉勉强强了,听了这小子的话便笑了笑,说道:“我们山里人不像你们城里人那么讲究,做点东西都要用到人力,一刻不得闲,不知何时才能像你们这样有时间坐船出来玩。”
李类目若朗星,通身气势不若寻常山民,说话也是抑扬顿挫的,老哥越看越爱,连忙将面前几乎没动的肉菜推到李类跟前,又叫来小伙计点了两个肉菜,“这菜我才动了两筷子,小哥不嫌弃就拿去吃吧。小哥气势不凡,不像是猎户,不知可否告知姓名来历?”
李类将“石壁山猎户”那一套搬了出来:“我叫李树,乃是……”
边说,李类还边变换神色,该深沉时深沉,该忧郁时忧郁,成功把这阅历不深的富家老哥哄得一愣一愣的,真以为他来历不凡,脑补了一堆“武学世家后裔因为种种原因落败后无奈逃进深山当猎户”之类的脑洞。
老哥也跟着将自己的来历说了,他姓谢,叫谢益行,自称是云霄堂谢老宗师的远房族人,靠着老宗师的面子,自家跟另几家族人合伙买了几艘河船,主要是往大江和慈河两边上下游做些倒买倒卖的生意,因为都会一点功夫,一般的河匪不放在眼里,现在生意做得还不错。
老哥家里逐渐富裕,他也得到了非常优质的教育,这年头太乱了,天灾人祸不休,京城里的皇帝还不知道能当几年,因此虽然学问做得好,家里人也不让他参加科举,他也不想闲在家里,就跟着族人出船,看看江河沿岸风景,增长见识。
难怪老哥敢独自跑出来吃饭,原来是有些腿脚功夫。李类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练《五禽戏》《太极拳》等功法的疑问夹在谈话中,老哥回答得很仔细,听起来也很有道理的样子,李类记在心里,准备回去试着改进。
李类将山里的生活挑出些好玩的片段加工一下,讲出来那叫一个绘声绘色,不止老哥听得入神,邻座的客人也听得忘了吃菜。
老哥也说了不少铢州城里的事,以及出来以后见到的人文风景,两人聊得投机,吃了两个多时辰。
各自付账后,将老哥送到码头,俩人称兄道弟一番这才依依分别,李类一边消化听到的各地信息,一边在码头逛了一圈,没买到合适的东西,干脆跑到居民区,找到大娘扯闲篇,没一会就从她们手中买到了不少瓜菜种子,还附赠种植要点。
今天收获满满,李类在特意从白家外面绕过,房子依旧没有修好,监工的仆役更多了,傻老七也没见着,便离开了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