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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祸起

作者:咸散人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当前剩余寿命:9999年12月25日】


    起床前,李类习惯性地看了一下“长命万岁”牌的信息,今天是她穿越的第七天,但未到中午,仍显示是“25日”。


    将穿越那天记为穿越元年1日,今天就是穿越元年7日。


    伴着外头此起彼伏的鸡叫声,李类来到院子里简单洗漱了一下,抬头一看,天空泛着蟹壳青。


    天黑就睡,鸡鸣就起,李类现在的作息时间可以说是健康得不得了。


    吃得更差,李类起早贪黑,早饭只有两个没有油水的馍馍,虽然看起来比刚来的时候吃的大了不少,那都是狂加不值钱的野菜的缘故——那野菜还是李类采的,奈何老太太掌管着厨房大权,李类打不过也不敢离开,自然只能老老实实当烧火的小哑巴。


    干完院子的活,李类没有上山挖野菜,而是歇到太阳出来后,拿出用草药煮过的长布条将口鼻绕了几圈,拿上锄头和装着竹香、纸钱等物的篮子,跟在也把口鼻裹严实的老太太身后,出门往河边堆着浮殍的那块空地走。


    这会河水已经退了,留在岸上的烂泥散发出浓烈腥臭气味,但跟六七具尸体腐烂散发的恶臭比起来,简直称得上是小清新了。


    这几天晴空万里,大太阳赶跑湿冷的空气,气温攀升,对活人来说是未必是好事,各种疫病也跟着复苏了,码头西坡是灾民聚集的棚子区,现在那里几乎每天都要抬出一两具尸体。


    李类这段时间完全不敢往人多的地方去,路上碰到人远远就绕路。


    灾民中舍得从义庄买棺材的寥寥无几,大多数人只能从老太太那里租两把锄头,将死去的亲友送去专门划出来当乱葬岗的一处荒山,挖个坑埋了,也算是给人留了些最后的体面。


    有不讲究的趁着天黑,直接将尸体往河中一丢,事后还得老太太拿竹竿子把人巴拉上岸。


    洪灾中被冲到岸边的尸体有近三十具,加上现在还不时从上游飘来的浮殍、病死的灾民,数量就更多了,挖坑都得忙活好久,老太太干脆分批将他们烧了,今天是最后一批。


    老太太这段时间也是忙坏了,她平日里除了打理义庄,还兼职神婆和药婆,自制小药包物美价廉,煮了后也有浓浓药味,有没有用先不说,反正喝死不人,病好了更是血赚,因此看不起正经大夫的贫民都爱来找她拿药,义庄后院的门几乎从早到晚都在响,小背篓现在整天泡在山上,药草一背篓一背篓往院子里送,赚了不少吃食和铜子。


    老太太应该也赚了不少,早上都舍得给李类多加一个馍馍了。


    不过李类认为是自己表现足够亮眼的原因。


    跑上跑下搬完柴火,等老太太拿着特制的长钩子叉着尸体往柴垛上放好,又到处点香洒纸钱地做完法事,李类连忙仔细淋上臭油,丢上火把。


    “轰”的一声,火焰升腾,很快,焦味和臭味交织混合成一股奇异味道,吓跑了附近的飞鸟。


    有李类这个任劳任怨的小助手在,老太太飞快跑路了,李类只能苦逼地留下来注意火势,不时要用棍子翻动火堆里的东西,添加柴火。


    忙活到柴火告罄,尸体也都被烧成骷髅了,腐臭味被净化得差不多了,李类这才脱下被汗水浸湿的布条,大口呼吸。


    老太太带着大陶翁适时赶来,将所有骨头收敛好,红布一罩,在乱葬岗挖一个深坑埋下就行了,连碑都不用立,能舍给这些外乡人一处阴宅已经是天大的功德了。


    李类这小身板亏空得厉害,挥不动锄头,便在一旁帮把手。离开前她环顾四周那十几个新鲜的土包,如果不是她穿越,这具身体也应该在此处永眠。


    回到义庄后院时,小背篓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闻到李类身上的味道连忙捂着鼻子后退,但躲避不及还是连呕了几下。


    李类心中波澜不惊,面上做出尴尬、关心的表情,小背篓则不好意思地笑了,转头跟老太太聊了起来。


    许是原身残存的身体本能,李类接受本地语言的速度飞快,不过一周时间,已经能听懂一些简单对话了。


    这会小背篓跟老太太抱怨,附近沟渠田地里的野菜都被连根挖没了,导致进山的人越来越多,她能找到的药草越来越少了。


    那些灾民饿极了连嫩树叶都撸干净了,随处可见的草套子比动物还多,为一只老鼠一根野菜打起来的事可太多了,还有不怕死的组团跑到深山老林里去打猎,结果被野兽重伤了几人,没熬两天就都死了。


    这吓退了灾民,但是附近山林的竞争也越发激烈,一些半大小孩组成的小团体天不怕地不怕,见有人落单就敢抢东西,李类遇到过不止一次,不过她人小腿快还熟悉地形,从没被追上过,小背篓被抢过两次,现在一听到点动静就会跑得飞快。


    抱怨归抱怨,小背篓将药草称重后又接着上山了,李类跟在后面,俩人在一处岔路分开。


    一路左拐右拐,李类来到自己的一号基地,这是小溪流边的大石头组成的小石洞,地势高,有什么动静能看得很清楚。


    因为取水方便又隐秘,这里算是李类的盥洗室兼食堂。


    小溪很浅,太阳将水照得温热,李类痛痛快快地洗了个战斗澡,又拿出野菜干嚼了起来。


    生野菜的味道和口感都不太好,李类吃习惯了,细嚼慢咽,尽量为自己补充些能量。


    现在还不到操练《五禽戏》的时间,她担心身上会出现违和之处,坏了人设,还是等待一两个月后再练风险更小。


    李类采了小半篓野菜,剩下的时间都用来练习爬树,一直到“长命万岁”牌的信息更新才下山回去吃午饭。


    【当前剩余寿命:9999年12月24日】


    距离开老家,已经整整过了一周。


    到了义庄,李类察觉气氛有些不对,再一细看,义庄的大门大开,几个壮汉正跪在那不知名的神像前烧香,长案上摆了十几碟上好瓜果点心,胖老太太拿着一捧点燃的香走来走去,嘴里念念有词,颇有神婆风范。


    李类一眼看到跟老太太说话的正是蓑衣男,心下微动,做出犹犹豫豫的样子趴在门框上往里张望,在众人的视线中吓得两条腿抖似筛糠。


    见这黄毛丫头这幅上不了台面的模样,蓑衣男只瞥了一眼便收回视线,继续跟老太太说道:“……都喝着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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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水,铢州祭龙王咱们打金镇也不能落后了,不过那边到底是府城,照老太爷的意思,咱们这里出个神妃就行了,送下去给龙王爷吹吹耳边风也好,好事总不能让铢州人占全了。”


    老太太冷笑一声,说道:“说这些乱七八糟的做什么,我不耐烦听,快点把前段时间的汤药钱结了。”


    蓑衣男听罢连忙呵斥手下粗心,叫人赶紧给老太太结汤药钱。


    萍婆,也就是这胖老太太,不仅神药双修,在当地的妇女圈中颇有声望,且还悍勇无比,蓑衣男虽为帮派中的当家,手下管着几十号兄弟,但也不会无缘无故得罪这等有几分本事和人望的刁老婆子。


    萍婆颠了颠手中的银角子,约摸有个二三两,比汤药钱多几倍,因此便撇撇嘴,说道:“行了石三爷,这里又没有外人,说话痛快些,难道是专门来找我老婆子当龙王爷的神妃?”


    石三爷笑道:“我这是有事相求,这不是大老爷得了老太爷的信,相中了几个女孩,其中一个您也认识,正是林家那小丫头,这可是天大的福分,大老爷一吩咐,我立刻就想起您了,想让您老做个说客,把那丫头买下来,不拘多少钱都使得,事成了肯定少不了您老的红包。”


    听到这话老太太立刻有些挂脸,没好气地回道:“这种好事怎么不找帮里的兄弟,石三爷见外了不是?那丫头又瘦又丑,哪里配得上做龙王爷的妃子,让她老老实实在人间受苦吧,再说她父母就她一点血脉,让人家骨肉分离大损阴德啊。”


    白三爷忙道:“这都是大老爷的意思,我一个外姓的当家说不上话,哪里能违抗?不瞒您说,我们帮里的兄弟家中都没有那么好颜色的女孩,大老爷指名道姓,便是没有这一遭,以后也跑不了。我之前找过那夫妻,人家没答应,您德高望重,想来您说的话人家能听进去,那丫头到底留不住的,不如拿了钱,早点生养个儿子才是。”


    萍婆低头沉思了一下,问道:“那丫头是个孝顺孩子,我向来爱她,就这么没了实在是太可惜了,不能拿别人替她?”


    白三爷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一脸茫然的李类,李类福至心灵,朝俩人怯怯地笑了一下,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


    白三爷一副被亮瞎眼的样子,连连摇头:“这不成,大老爷那关绝对过不去,萍婆你还是去林家走一趟吧,别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主意,白家有权有势,绝不是你们能碰得起的。”


    萍婆长叹一口气,“既如此,老婆子舍了这张脸也就是了,只是没了女儿,银钱上不能让他们吃亏。”


    白三爷说道:“这么想就对了,白家想办成的事没有坏事的,何必给全家人找不痛快,只要将那丫头献上,光银子就有二百两呢!你知道在灾民中买一个丫头要多少钱?一两银子就顶了天了。”


    “对了,五月初祭龙王,现在就剩不到两个月了,您老得捉紧时间了。”白三爷拍了拍衣服,准备离开,“告诉林家两口子,别想着逃走的事,没白家允许,哪条道都走不远。”


    等人走光了,李类才抱着背篓凑上前跟老太太展示自己的收获,看着案台上的吃食露出一脸馋相,实则一颗心早已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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