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语广场比地面要高几个台阶,周边则是一条环形的行人道,行人道后开着各色商店。
瘟疫来袭时刚过黄昏,人们都还没有休息,全都舍弃门店逃命了,因此现在商店都大门敞开,空无一人。
特里从一面边缘被炸破的墙后探出头,远处的地面上有躺着的尸体,但大多是没有意识四处彷徨的感染者。
有一个正用手往通往广场的台阶上攀爬,他的上方是一个在广场边缘晃悠的感染者,沙温看着那张朝着她们的脸庞。
事实上那已经不算脸,它的轮廓被那些乍看红色,实则五彩斑斓的线条遮掩,如同幼童用油画棒在白纸上随意涂抹。
一路走来遇到的感染者都是这样,沙温每次看到这些,身体就有种从内到外的不适感和恐惧感,身体在本能的想远离这些线条。
“避难所的门开了。”
沙温指向广场右侧的斜坡,那条斜坡从地平面向下往地下层延伸,原本关闭的石门现在已经打开。
特里和芙薇向那边望去,看见了笼罩入口的薄薄屏障,这道屏障呈极淡的蓝色,如果不是偶尔如水纹波动下,她们都发现不了。
避难所的入口离她们有两百米的距离,这条道路上徘徊着三个感染者。
“等一下我用规则切断他们的脚,你们就赶紧跑。”沙温转头看向三个孩子说道,“只要进入领域屏障内,就安全了!”
她正要动手,小镇的北边突然响起一阵巨响,沙维和芙薇吓得身体一跳,所有的感染者都头转向那个方向奔跑起来。
原本在广场边缘的那个感染者也要往下走,但显然他不会走楼梯,只能身体一歪轱辘地滚下来。
正好滚到了她们不远处。
现在通往避难所的道路只有他一个感染者了。眼见他要爬起来,沙温立刻抬起手想要切断他的双腿。
锁定、移动……
沙温的右手向左平移,可是面前的目标却没有丝毫反应。
她的规则没成功?
沙温皱眉,快速地再一次尝试,可还是失败了。
该死!
不能让他爬起来,感染者追捕猎物时跑步速度很快,至少这些孩子跑不过他。
沙温的手立刻伸向不远处一家商店门口的桌子,桌子在下一秒迅速漂浮起来砸向感染者,把他死死压在地面上。
“跑起来!”
一声令下,三个孩子毫不犹豫地向避难所的方向跑去,沙温殿后,她控制桌子的右手上传来不断抵抗的力量。
两百米不算远,芙薇和特里又像在浓寒森林逃命时一般满心慌张地奔跑起来,沙维也拿出了她平常走街串巷的最大速度。
在桌子被感染者巨大的力气掀开同时,三个孩子正好迈入了领域内,沙温后一步进入,她们看到起身奔跑到一半的感染者如同失去了猎物般又安静下来。
他漫无目的地晃悠着,靠近入口的淡蓝色屏障,芙薇有些紧张地盯着他的动作,沙温也有些紧张。
直到感染者的身体砰地一下撞在屏障上,他转动了几下脑袋,那张杂乱线条的脸此时离沙温很近,她不可控制地有种呕吐感。
一旁的沙维也捂住嘴巴很不舒服的样子,沙温立刻揽住她的头抱在怀里。
特里拉着芙薇悄悄推后几步,感染者撞了屏障几次才转身离开,沙温这才松了口气。
镇长的力量果然不会出错。
*
斜坡很长,蜿蜒着不断向地下探索,直到连外面的一丝天光都照不进来。
在地下的尽头,有一座陈旧的巨大木门,木门敞开了一道微小的缝隙,从里面透露出暖黄的灯光。
与此同时,一些小声的交谈声也从里面传来。
芙薇和特里不知何时又到了最后面,沙温首当其冲推开门,人群的声音静止了片刻。
人们都席地而坐,面上大多是惊恐的表情。
许多视线统一盯向了门口,两秒钟后视线收回,交谈声重新响起。
特里拉紧兜帽,牵着芙薇跨过一些挡路的尾巴,沙温则在前面牵着沙维寻找合适的位置,时而扭头看看她们有没有跟上。
避难所的空间不算太大,如果以剧院一楼的前厅来估算,可能有5个大厅左右。
她们最终在靠中间的一处墙角坐下,沙温皱着眉头看看四周,才蹲下身轻声说:
“我先去找一个朋友,你们呆在这不要动。”
说完,她又转向沙维单独嘱咐道,“妈妈马上回来,你要保护好你的朋友们哦。”
“嗯嗯!”沙维举起拳头和妈妈的拳头轻轻相碰,这是独属于她们的仪式。
随着沙温离开,沙维赶紧挪动着屁股更加紧贴墙壁,小声说道:“别怕,我会保护你们的!”
芙薇已经从感染者的恐惧中缓过神来,但现在在人群里依然让她很紧张,听到沙维的话,她疑惑地问道:“这里是有坏人吗?”
“这倒不是,”沙维摸摸头,“不过以防万一嘛,毕竟小镇上有一些不务正业的人总是喜欢欺负小孩!”
她一脸气愤的样子,显然想到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一旁的特里蜷腿坐在地上,斗篷盖住她的全身。
特里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来到避难所的人不算太多,零零散散只填满了二分之一的空间。
距离红丝瘟疫扩散、小镇陷入恐慌才过去了两个小时不到,很多广场附近的人们才会逃到避难所。
但现在更多的人应该聚集在举办圣食节的小镇北边,包括更多的感染者。
芙薇和沙维的谈话声从旁传来,特里望向左侧远处,她看到沙温在一个角落停了下来。
那里蹲着个头发乱糟糟的男人,他正双手抱头摇晃着的不知道干什么。
“那是苹伯爷爷。”沙维顺着特里的目光看向那处说。
“苹伯……爷爷?”芙薇眯起眼睛努力看清那张男人的脸,看起来比伊德老一点,怎么样也和爷爷无关。
“嗯,他看起来不太像爷爷吧,我认识的另一个爷爷他会长很厚的白胡子,但苹伯爷爷没有。”沙维解答道,“他是妈妈的朋友,不过苹伯爷爷精神不太好。”
沙维对长辈总是很尊敬,她努力措辞说:
“他有时会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妈妈让我偶尔可以和苹伯爷爷聊聊天,但当爷爷状态不好……比如开始乱跑、或者伤害自己的时候,妈妈让我离爷爷远一些。”
“但是,这样的情况还是很少的!”沙维最后补充。
“他是生病了吗?”特里问。
“不——”
沙维突然缩头缩脑地看看周围,靠近特里和芙薇小声说:
“苹伯爷爷是十二年前低语森林的幸存者,就是和现在的红谜语镇一样,到处都是瘟疫和感染。”
十二年前,沙维还没有出生,这些都是妈妈告诉她的。同时,妈妈也说,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小镇上的其他人。
但是芙薇和特里不算小镇上的人,而且她们又是差不多年纪……还是朋友。
总的来说,沙维没忍住把这件事说了出来。
“原来是这样。”特里说。
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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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里没有变化的表情,还有芙薇不知道懂没懂的点头,沙维松了口气。
毕竟现在的孩子都不知道那场瘟疫的可怕之处,事实上即便是成年人,也没有因此而了解且警醒太多。
直到现在瘟疫重新降临红谜语镇。
红丝瘟疫到底来自哪里,它是怎么在红谜语镇传播开来的?
现在还没有人知道。
*
等到沙温回来,她的手里多出了四个面包。
“来,一人一个。”沙温把金黄色的羊角包递给每个孩子。
“谢谢。”
“谢谢,沙温阿姨。”
“谢谢妈妈!”
“妈妈,这个面包是从哪来的?”沙维问。
沙温温柔地笑道:“我找到了克莱普阿姨,她用规则帮我们制作的。”
她摸摸沙维的脑袋,用一切安心的语调说,“等我们出去了,记得要感谢克莱普阿姨。”
这个出去,是指一切结束,小镇重新安全的意思。
“好!”
时间指向21:35,特里把钟表重新塞回口袋。
避难所上方的灯暗了几盏,空间在光暗交错间变得寂静,一些人们开始闭上眼假寐,之后木门外又进来了几个慌里慌张的镇民。
在暂时无法逃脱的小镇里,特里和芙薇也只能闭上眼进行短暂休息。
*
早上七点,厨房的时钟小鸟准时跳出来播报,现在是人偶们的早餐时间。
胖罗尼端上来今日份的早餐——一盘蒜香培根面包和一杯牛奶。
她快速的吃完,和另外一同吃完的两名人偶——奥斐亚、摩琳整齐地放下餐具,起立,向门外走去。
等到另外两名人偶前往排练室看不见身影,萨雷拉才悄悄的走到芙薇的房门前。
“嗒嗒。”她敲了敲门,果然没有应答。
萨雷拉又敲了一次,才决定打开门,里面并没有芙薇的身影,事实上这三天芙薇都没有出现。
如果是其他的人偶,或许并不会因此产生好奇心。
天鹅剧院的人偶只有在特定场所才会“鲜活”起来——也就是舞台,她们表演着一切喜怒哀乐,但这些情绪也只是浮于这层软皮的材料上。
萨雷拉捏了捏自己的脸,在感受到一种“虚假”的触感后停了下来。
她捏过真正人的脸,是被伊德大人聘请的园丁的人。
园丁是一个看起来比她们制造的身体要大点的女孩。
萨雷拉不知道她的名字,只是在有一天下午,她发现园丁靠在树边睡着了,那时的萨雷拉不知为何上前摸了摸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女孩的脸庞。
她想知道真的人摸起来是什么样子的。
这真是一个奇怪的想法。
关上芙薇房间的门,萨雷拉站在原地想了想,朝走廊拐弯处走去,她重新站在了另一个人偶的房门前。
“嗒嗒。”
“嗒嗒。”
特里也不在。
她们去哪了?萨雷拉只能庆幸,幸好其他人偶没有注意到这点,或者说她们无法注意到这点。
观察身边同类的情况,也在好奇心的范畴中。
回到排练室,萨雷拉照例开始日常的训练,周围十位人偶几乎没有声响地在完成自己的动作。
没有了芙薇和特里,这个排练室不知为何让萨雷拉变的有些害怕,那些人偶们的影子仿佛巨大无比,遮盖天花板般要把她吞噬。
明明她们是同类才对。
她果然最近变得奇怪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