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步君,一个人没问题吗?”
站在玄关门口,我看着整装待发的乱步君,忍不住焦虑地在房间里走过来,走过去。
“你啰嗦太多了啦。”乱步君一脸厌烦地说
今天接近中午的时候,我们普通地吃过早饭,一起吃饭这种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变成了日常。
正当我为这种自然而然的变化感到窃喜的时候,乱步君突然放下勺子,单方面通知我,“我有点想要调查的事情。”
他若无其事地说,“所以要一个人出门,你别跟过来。”
惊慌失措的我几乎是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那么我也一起……”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别总是那么黏人,”乱步君睁开眼睛,碧绿的眼睛有种冷酷的感觉,即使这样也很迷人,“你这家伙自己不也打算避开我一个人做事吗?”
啊,果然还在介意昨天晚上的事情。
如果现在死缠烂打的话,乱步君可能会说出“那么今晚我也要一起去”,这是我绝对想要避免的情况。
“怎么会这样……”我摇摇欲坠地后退了一步,失魂落魄地坐回了椅子上,感觉世界都灰暗了。
乱步君单手托着腮,一脸稀奇地看着我,“就这么不想我和他见面吗?”
啊,果然,虽然我什么也没有告诉他,还老是遮遮掩掩,但是他已经都知道了,真不愧是乱步君,不如说作为乱步君这种程度是基本的。
“因为我没有那种自信……”我虚弱地解释道,不由自主地低下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但对我来说,那根本就是陌生人嘛。”他撂下这句话,径自回了房间。
留下呆愣在原地的我,因为这句几乎等同于安慰的话,吃惊的睁大了眼睛,几乎感动得泪眼汪汪,“乱步君……”
紧闭的房门突然打开,打断了我自说自话的情绪,几个之前装上的微型摄像头被随意地扔了出来,果然瞒不过乱步君啊。
这样感叹着,稍等了一会儿,房门再次打开,从中走出的乱步君,不再穿那件洗旧了的警校制服,而是换上了我昨晚安排人买的新衣服。
昨晚在参加宣讲会的时候,我就被天照院那充满打量意味的眼神弄得很不爽,也懊悔自己之前没有注意到这种细节,果然是和乱步君面对面的冲击实在太大了,有点忘乎所以了。
所以昨晚回公寓,处理完一些事情后,我就立刻把乱步君的身材数据发给了生活助理,让她们帮忙,尽快准备一些合适的衣物,她们也很尽职尽责,今天早上我去查看衣帽间的时候,里面已经被填满了。
而现在,它们之中的一部分,正被乱步君穿在身上。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斗篷式风衣,里面是常见的衬衫背带裤,背带没有穿上,胡乱地耷在两侧,遭到了同样对待的是衬衫领口的深蓝色领结,比起领结,它们现在更像一团胡乱纠结在一起的布带。
我走过去,替他整理领结,大概是知道自己不擅长这些事,乱步君难得乖乖地站在那里,仍由我动作。
察觉到他在看我,我抬起眼睛,问,“怎么了吗?”
“没什么,”乱步君安静了一会儿,很平常地说,“只是在想,你这个人,有的时候,意外的还挺难懂的。”
那是好的意思?坏的意思?我不太明白,或者说,我不太愿意去想自己的事情。
将注意力重新放回乱步君身上,系好领结后,犹豫了一下,我猜他是觉得拘束,就没有帮他整理背带,反正这样也挺好看了,不如说,乱步君穿着我准备的衣服这个事实,本身已经让我激动得要昏过去了。
“我出门了。”几乎是我放下手的那一刻,乱步君就迫不及待地跑向了玄关的方向。
我焦虑地追在他后面,“乱步君,一个人没问题吗?”
“你啰嗦太多了啦。”他有些厌烦地鼓起脸颊。
“啊,对了,带上这个吧。”我想起什么,匆匆跑向厨房的方向,回来时,手上拿着一个小挎包。
“这是?”他的目光在挎包上停留了一会儿,没有打开,尽管没有打开,眼睛已经闪闪发亮,“你很上道嘛。”
挎包里装的,是这两天负责餐食的厨师做的三明治,此外,我还放了一些小零食、现金、湿巾纸之类实用的东西,总之,是按照春游的规格准备的。
“那我走啦。”乱步君背上挎包,随意地朝我挥了挥手,消失在了门后。
我有些寂寞地叹了口气,也转身回了房间,开始为晚上的事情做准备。
#
“那家教会的事情?”
这是一间灯光昏暗的酒吧里,唯一的酒保,同时也是店主,小田谦治站在吧台后面,他的年纪大约四十岁,脸上有着多年的酒精和生活的印记。
说话时,他的眼神在空气中飘忽不定,时常流露出一种空洞的迷茫,仿佛心灵深处被什么东西占据了,悬在空中的手指不自觉地痉挛着。
他大概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掩饰性地抓起面前的空杯子,反复擦拭着,那动作和寻常酒保为了营造让客人安心的氛围时不同,更像是在寻求自己内心的平静。
乱步有些无聊地从他衬衣胸口露出的半截赌马券上收回视线,不感兴趣地打量着酒吧内的陈设,顺便听着小田的自白。
提及教会时,小田的语气略带不屑,“他们那套理论,教你怎么通过什么他妈的‘心灵的启蒙’找回自我,什么公平不公平,讲得好像很深奥似的。”
他嗤笑一声,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食指拇指围成圈,“说到底,不还是想从信徒手里捞钱吗?”
“要我说,勾勾手指就有大把信徒送上钞票的人,哪懂什么公平?”他大声嚷嚷着,“念经作法有什么用?真的关心穷人,把卖护身符拿来的钱分一分,这才叫拯救。”
乱步“嗯嗯”地随口答应着,伸出食指在卡座的沙发上一抹,摸到厚厚的一层灰。
“我从一开始就是冲着领免费护身符去的,他们的活动不记名,只要装成新人混进去,每次都能领到,”小田说到这里了,忍不住得意洋洋,“他们那群人信教信疯了,一点商机也看不到,那个护身符,二手市场上倒卖一下,能够卖到这个数。”
他用手比了个五。
“但是,大叔没有还清赌债吧?后来为什么不去了?”
听到“赌债”这个词,小田的脸色瞬间一变。
“谁派你来的?”他神经兮兮地左右张望着,冷笑一声,“他们现在派这种小鬼来做这种事情了?”
“倒也不用别人告诉,看就知道了吧?”乱步苦恼地皱起一边眉毛,“比起这个,再多说点护身符的事情吧?我对超自然什么的,还不太擅长。”
“超自然?”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在恍然大悟之后,露出了一个怜悯的笑容,仿佛在看一个一无所知地踏入地狱的人,“原来如此,你也去过那家教会了吧?”
说到这个话题,他的话一下子变多了,“我就这么说吧,那东西,那个护身符是活着的。”
“活着的?”
“一开始,我倒卖了几次护身符,没出什么差错,那群二道贩子,都追着我要货。”他啐了一口,仿佛对话语中的二道贩子很深恶痛绝似的,但这种痛恨,更像是用来掩饰某种深入骨髓的不安的虚张声势。
“后来有一天,我早上起来,去洗漱,一抬头,发现那个应该已经被卖出去的护身符,它……它自己回来了。”
“它就那样戴在我的脖子上,连串护身符的绳子都一模一样,我吓坏了,但是转念一想,这也是件好事,就找了另一个中间人,又出手了一次。”
“结果……”
“又回来了是吗?”乱步乏味道,“好俗气的都市怪谈啊,大叔,你没有在骗我吧?”
“你懂什么!”小田被他的这种态度激怒了,吼道,“那之后又重复了几次,再也没有中间人再愿意收我的护身符了,他们都说,是我自己把东西卖出去,又偷回来,把他们当傻子耍……”
“你,你们,所有人,大家什么也不知道,我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那东西的视线,它一直看着我,而且离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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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来越近了。”
“所以,为了这种理由,就出卖了朋友?”乱步随口道。
话一出口,小田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那种强撑出的气势瞬间消散了,他脸上的肌肉近乎癫狂的缠动着,“啪”的一声,将手上哆哆嗦嗦擦拭了无数遍的水晶杯掷了出去。
“闭嘴!”
早有预料的乱步,轻巧地向右边迈了一步,杯子于是掠过他的身影,径自砸在地板上,细碎的棱片在灯光的照耀下,兀自泠泠地发光。
“很危险哎,大叔。”乱步将视线从地面挪回小田的身上,不满地大声抱怨。
而他的抱怨对象却对此充耳不闻,刚才的举动好像已经抽干了他全身的力气,他失魂落魄地依靠在吧台前,瞳孔不正常地收缩着,如同崩溃般地喃喃自语着谁也听不懂的话。
他猛地扭头,颈骨因为过于激烈的动作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脸上是无法抑制的惊恐,“你听到了吗?”
乱步配合他的话语,微微侧耳倾听,困惑地皱起一边的眉毛,“什么也没有啊。”
小田死死地盯着天花板,眼中是完全真实的恐惧,“那种黏糊糊的声音,我这辈子也忘不掉,那东西离我越来越近了,我没法睡着,就算闭上眼睛,也能闻到那股恶臭,它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它是想吃了我,没错,我被当成食物了啊。”
他一边说话,一边神经质地啃着指甲。
他的十指光秃秃的,不难想象,在过去的日子里,他重复了这套动作多少次。
“然后那天,那一天,渡边来了店里,”他突然垂下视线,比起刚才状若疯癫的模样,他现在的语气更加六神无主,飘忽得像个幽魂,然而,语速却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快,仿佛极端亢奋一般,“然后,我就把那东西塞进了他的包里。”
他说这话时,脸上的神色亢奋得如同回到了犯罪现场的杀人犯,陶醉地一遍遍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这种兴奋在接触到乱步脸上那不为所动的表情时,却仿佛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下子虚弱起来。
“我、我一开始也不想那么做的,但是他一直和我聊他的生活。”他近乎急切地为自己辩护。
“他说,他从下个月开始就要被调派到东京的总部去工作,上司给他加了薪,还有真由美,”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真由美答应了他的求婚。”
下一秒,他的声音骤然拔高,几乎是在尖叫,“凭什么!这根本就不公平!”
他的拳头重重敲在吧台上,一下又一下,“我们不是朋友吗?凭什么我要这样悲惨地活着,他却能得到幸福?”
“然后你就背叛了他,把护身符塞到了他身上,”乱步不感兴趣地做了总结,“我也不是很明白啦,你们不是朋友吗?这样互相嫉妒,互相陷害也是友情的一种表现方式吗?”
小田通红的眼睛猛地锁定在了乱步的身上。
“最近好像一直在看人演戏,大家为什么都这么喜欢表演呢?”乱步对那杀人般的视线毫不在意,只是如此嘀咕着,走向了大门的方向。
“再见啦,大叔,谢谢你提供的情报。”他头也不回,举起一只手挥了挥,就算打过招呼了。
“竟然敢看不起我……”小田的呼吸粗重如牛,眼白上布满了血丝,颤抖的手指在料理台上摸索着,摸到了那把用来做果盘的菜刀,“像你这样的小鬼……像你这样的小鬼懂什么?”
“你们,一个两个都看不起我!”
他大叫着,高高举起菜刀,猛地朝乱步的背影冲去。
“铛”,金铁相交的一瞬间,火星迸溅。
小田不由自主地后退一步,呆若木鸡,伴随着手腕上的剧痛,他手中的菜刀飞了出去,刀尖朝外,深深地插入木质的梁柱里。
不知何时出现在房间里的第三个人,左手袖口露出黑铁制的钩爪手套,刚才,千钧一发之际,正是这双包裹在钢铁中的手稳稳地击中了癫狂挥舞的菜刀,将其击飞。
柔顺垂坠的白色圣袍,在不起眼处镶有金色的丝线。
那是圣天锡教教主的装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