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雾茭是被一通电话吵醒的。
强迫开机接听，手机里传来一道低沉冷淡的声线时，他停滞的脑子才稍微转了下。
“你是？”
“pm。”
pm？榜一？
雾茭猛地从床上坐起来，软声开口，“哥哥，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给你寄了衣服裙子，记得去拿。”
昨天晚上pm发来的那串数字又开始在脑子里旋转，雾茭用手给变烫的脸降温。
他小声问，“好哦，我会去拿的。”
A大校门口，林胄手握方向盘，等待门卫放行。
耳机里传来少年温温软软的回话，他手指蜷了蜷，破天荒解释了句，“不方便和你发消息，才给你打了电话。”
“啊？”雾茭有些茫然，又很快反应过来，“我不介意的。”
车子驶进学校，林胄随意瞥着后视镜，瞧见了坐在副驾驶上一脸见鬼了表情的宋升。
他漫不经心收回视线，将手机递给他，“拿我的号给主播午觉打赏。”
宋升还是一脸见鬼的表情，手上却拿过了林胄的手机。
宋升：“打赏多少？”
林胄：“五十万。”
嘶。
宋升麻木操作，第一次听见林胄语气又轻又柔和，“收到了吗？”
将手机放回林胄那里时，隐约听见林胄耳机里传来的一句：“谢谢哥哥。”
声音又轻又软。
他又看了眼林胄，神情依旧冷淡。
宋升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雾茭看到后台多了一笔钱，数了有几个零之后，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想到昨晚pm和他说让他以后只能穿他做的衣服，他好奇道，“哥哥，你这么快就做好了吗？”
pm：“不是。”
雾茭：“啊？”
pm说话太过简洁，导致雾茭有时不能理解，他无意识挠着肚子，又听到pm冷淡的一声，“不痒吗？”
雾茭反应过来，pm说的是他那些衣服穿久了会过敏。
掀开睡衣衣摆，肚子上真的长了几个红包，刚刚被他这么一抓，连成了一大块的肿块，又痒又难受。
放下睡衣，他又仔细看了眼手机屏幕，是语音电话没错，差点以为pm能看见他。
雾茭：“谢谢哥哥，我会记得去拿快递的。”
“嗯。”
等了好会儿，电话还没被挂断。
雾茭又试探地说了句，“等拿到快递，我就立马拍照发给你。”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嗯”字，这次pm很快挂断了。
雾茭看着熄灭的屏幕，眨了眨眼。
没过多久，驿站发来取件码。
他下床小心掀起一点点窗帘，才早上九点半，外边太阳就已经高高挂起了，雾茭皱了皱眉，不想出门。
随后他眼睛一亮，上网找帖子，按照操作花钱找了跑腿服务。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有人接单了，驿站距离他家没多远，雾茭拿了把塑料矮凳，坐在门边等快递。
一边看着手机上显示的送达时间还剩多少，一边想着到时候应该拍什么照片发给pm，又该怎么拍视频呢？
想着想着，雾茭最后发现，还是得先等pm给他买的衣服送到再说。
-
A大。
林胄停好车，抽了张湿纸巾擦拭手机。
宋升幽幽道，“您这也不躲着我点擦。”
林胄擦完手机，又仔细擦了一遍手，朝他看过去，“有意见？”
宋升抱拳，“不敢不敢。”
林胄没理他，打开车门下车，宋升拿上提前买好的早餐，跟上了他。
“哥，你怎么今天来学校上课了？”
宋升拿出早就放冷了的小笼包，一口一个塞嘴里，对于林胄的洁癖，他早有体会，比如车上不能吃东西等，现在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林胄淡声，“我不是来上课的，校长找我有事。”
宋升懂了，找的不是学生林胄，而是林氏掌权人林胄。
不过，他想到刚刚在车上的事，忍不住开口，“其实你不方便发消息，也可以让我帮你发，没必要打——”
林胄眼神更冷了，泛着淡淡的凉意。
宋升哆嗦了下，“我不说了，我马上滚。”
-
雾茭收到快递后打开，里面何止只有几件，简直有十几件，款式样样不同，布料十分柔软，看得出来价格不菲。
雾茭小心将它们挂在铁架上。
不过，怎么都是裙子？
其中涵盖了短裙长裙露肩裙腰部镂空裙等等。
他又看了眼快递箱，最下面还有一件白色的衬衫，雾茭放在自己面前比对了一下，好像大了很多。
发错了吗？
他先拍了张裙子的照片，发给pm。
拥抱太阳ovo：裙子收到了，谢谢哥哥。
又拍了张衬衫的照片，问是不是放错了。
pm很快回了他。
pm：没有。
pm：它很适合你。
拥抱太阳ovo：可是我穿身上大了很多，还很长，整个屁股都盖住了。
雾茭等了会儿，pm却没再回他了。
他摸了摸衬衫，内心疑惑但还是将它挂在了一边。
放下手机，雾茭打算将这些裙子挨个试一下，等直播的时候，他就不用在穿衣服上浪费很多时间了。
一整个下午，雾茭忙忙碌碌。
穿裙子，拍照，拍视频，发给pm；再换裙子，拍照，拍视频，发给pm。
-
林氏总裁办公室。
一整个下午，林胄陆陆续续收到了午觉发来的照片和视频。
似乎是为了看上去更好看，对方还加了一些滤镜。
林胄挨个点开，神情平静地像是在看文件。
第一张照片里，少年穿了一件纯白色的长裙，裙子上点缀了很多的羽毛，他在身后戴上了一对同色的羽毛翅膀，配合他苍白的肤色，清澈分明的眼珠，整个就像是一只懵懂的天使小羊。
少年脚踝光着，视频里走动时，粉色脚尖若隐若现。
林胄垂眼，盯了会儿，随后敲字。
pm：给你寄了地毯。
第二张照片里，少年穿了黑色的开叉旗袍，上身有些靠内收，林胄猜测稍稍挤出了一点胸脯肉，所以少年拍照时都微微挡住了前边，为了不突兀，离摄像头也更近了。
这样却更显得他腰细腿长，视频里露出的腿又白又细，跪坐在地上时，大腿肉堆叠在一起，像是剥了壳的荔枝肉。
……
雾茭喝了口水，打算歇息一下。
手机屏幕显示他有消息，是pm发来的。
pm：【图片】
pm：这件衬衫，光腿拍。
雾茭愣了下，问：不穿裤子吗？
pm：你可以穿内裤，或者都不穿。
看到这句话，雾茭脸颊浮起一层红，又觉得昨晚上那个目测他三维的不正经pm出现了。
但他还是老实回复：好的哥哥。
雾茭脱下外裤，只留下一条内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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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穿上衬衫重新拍照和录视频。
他看着照片里衬衫刚好盖过皮肤，挡住了他的内裤，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这条衬衫会大两个码了。
原来是这样穿的。
这次他拍了很久，发过去时已经下午六点了。
离直播还有两个小时，他还剩一件裙子没试穿。
这件裙子整体是大红色的，但上半身有着很多条细细的又十分复杂的红色肩带，连接着手臂后背腰部。
雾茭脱下衬衣，尝试着穿了一下。
期间，他又看了眼消息，pm依旧没有回复。
难道还是不喜欢他拍的这个衬衫照吗？
-
林氏集团内部群聊。
“老板今天是遇到什么好事了？今天会议竟然没骂我们是废物。”
“还让我们今天都早早下了班。”
“我们项目组的人都发了红包！”
“……”
-
酒吧豪华包间内。
宋升给林胄倒了一杯酒，“怎么今天下午有兴致来这里了，以前怎么喊你都不来。”
林胄喝了一口酒，喉结滚动，没说话。
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下，林胄拿起来看了眼，是午觉发来的衬衫照。
衬衫衣领较大，林胄挑选时，特意将上边的两颗扣子剪了，少年穿在身上刚好露出微微泛红的肩肉，衬衫下摆两条腿笔直。
林胄眼神倏地转深。
宋升又在旁边叽叽喳喳说些什么，林胄没听，突然又收到消息。
拥抱太阳ovo：哥哥，我有条裙子不会穿，你能教我吗？
不知道是不是太急了，对方还打了视频过来。
匆忙间，林胄接通，关掉摄像头，走去了包间外面。
只见视频里少年满背的红色细带，交错地卡在薄薄的皮肉上。
林胄闭了闭眼，嗓音有些哑，“你觉得有些紧的肩带，应该是穿错一边了。”
少年跟着他的话很快就穿好了，最后小声地说，“那我就趁着现在视频给你看了，待会不拍照和录视频了，好不好？我今天好累的。”
林胄注视着他，“嗯。”
目光略过少年腰上明显又奇怪的圈痕，他皱眉问，“里面穿了什么？”
雾茭当着他的面掀起裙子，露出里面的四角裤，“穿的这个。”
“脱了。”
雾茭眨了眨眼，“可是我里面没穿内裤了。”
林胄怔了下，喉咙滚了滚，过了会儿才问，“你总是这样和别人说话吗？”
他说错什么了吗？
雾茭绞着手指解释，“今天换裙子太热了，穿衬衫的时候内裤都被汗浸湿了，我就脱掉洗了，但我只有两条内裤，还没来得及买新的……”
没想到下一秒，视频就被挂断了，雾茭呆了下。
-
宋升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就看到包间外边林胄似乎在和人打视频？
林胄，打视频？
这两个词放一起，都让宋升觉得震撼。
从小到大，他还没见过林胄和谁视频过。
他走近想凑过去到底是谁？
林胄瞬间反应过来，扣下手机，按了挂断。
宋升还想再问，突然就看到林胄颈侧耳廓泛着薄红，神情似乎也有些不太寻常。
“卧槽！”他吓了一跳，“你不会是过敏了吧？！难道今天的酒有问题？要不要去医——”
话没说话，宋升察觉有一道极冷的目光朝他看来，随后就听到林胄带有怒意的一句。
“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