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
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后，少年轻柔的话语紧随其后。
“学习擦边第一天，欢迎你们观看~”
话落，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少年离得很近，摄像头聚焦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处。
他似乎还不太适应拍摄，眨了眨眼睛才说，“嗯……今天是在床上拍的哦。”
语调轻软，像是在说悄悄话，瞬间将人心勾起。
摄像头往下移动，露出戴着黑色项圈的脖颈，随着少年的动作，项圈上的细链轻轻摇晃，垂落在锁骨中间，让人视线不由自主地顺着锁骨，滑向两端。
细瘦的肩膀上挂着的，是两根黑色蕾丝系带，往锁骨下蔓延，被少年穿在外层的白长T恤遮挡住。
T恤宽松柔软，贴在皮肉上，从锁骨到腰间，隐隐能看出来蕾丝系带的形状。
少年爬起来跪坐在床上，双手撩起衣摆，露出腰间的黑色蕾丝系带，系带上有一排小铃铛，随着他的动作，铃铛轻微晃动。
少年抬腰凑近屏幕，抬手拨了下，响起一阵悦耳的叮当声。
“好听嘛？”他问。
随后，画面转黑，视频播完。
一分钟不到就涌入十几条评论。
【好听好听好听/流鼻血.jpg】
【买的时候不是说可以触屏吗/看手机.jpg】
【拍完了吗转过身去痛是正常的宝宝】
【还行，下次还来/穿裤子.jpg】
【色字头上一把刀，能挨几刀是几刀/握拳.jpg】
【可以出健身教程吗？没有的话调.教也行】
【很喜欢这种氛围，老师们都团结一致，不管白的黑的全都说成黄的】*
……
雾茭跪坐在床上，身上还穿着铃铛系带。
视频发完不久，点赞评论慢慢增多起来，看到这个架势，他还是有点紧张。
两天前，他被一阵刺痛疼醒，睁开眼便看到一截血淋淋的手腕。
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眼泪先哗啦啦地掉了下来。
一半是疼的，另一半是吓的。
等他出门包扎手腕，花掉了身上的最后一点钱，还带回了满身的红疹后，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穿书了。
他穿到了和自己长得一样、名字一样的人身上。
没有父母，还有严重的紫外线过敏，要自己赚钱，但又不能出门，所以只好在网上找点零工，赚来的钱也只够勉强活着。
后来误入工会，说是直播一个月少能挣一万，多能挣百万。
原身信了，以为只是简单的直播聊天，傻乎乎签了十年的卖身合同。
等收到公司寄给他的一大堆廉价擦边工具，多年来的压抑让他终于受不住崩溃割腕自杀。
真是笨蛋！
雾茭红着眼眶，吹了吹绑着纱布的手腕。
现在都这么疼，当时肯定更疼吧。
原身更笨的，是去年还遇到了一个自称是他父亲的中年男人，缺爱的原身没有怀疑直接信了，导致他被哄骗着帮这个男人贷款了一百万。
男人说到时候还是他来还钱，可一百万到手就卷钱逃走，再没了踪影。
经过一年的利滚利，到现在为止，原身不仅没钱，还倒欠五百万。
按照现在的情形，雾茭只能庆幸自己不讨厌穿女装，甚至可以说是喜欢的、期待的！
雾茭抬起头，看向摆在门口的那一大袋公司寄来的擦边工具，双眼放光，跃跃欲试^^
但……擦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摸索了大半天，感觉前途一片灰暗的雾茭决定先发条视频求助网友。
意外的是，这条视频火了！
雾茭焉了吧唧的尾巴又高高翘起来，开始跟着评论区热心老师们的建议学习。
今天是学习的第一天，也是他的第一条学习成果视频。
只是，他们会喜欢吗？
雾茭手指扣着手机壳，紧张到只敢半眯着眼点开评论区，但在看到这么多的善意夸奖的评论后，心里逐渐欢喜起来。
雾茭嘴角上扬，开始回复一些评论。
“化妆太难了，我还没有学会TT，所以这几天都带了口罩。”
“谢谢你夸我！”
“我会努力擦边的【握拳】”
有网友看到他的回复：【宝宝你真好说话，很容易被撅的！】
雾茭问：“撅是什么意思？”
【说你可爱的意思~】
【宝宝要不今晚直播吧，好想见见你，今晚见不到我要睡不着了！（撒泼）（大闹）】
雾茭被夸的飘飘然，脑子一热，答应了下来。
等他反应过来后，评论区已经在坐等今晚直播了。
雾茭慌张的同时，内心又生出一股期待和激动，直播会有更多人看见他，那是不是也就会有更多人喜欢他、夸他？
他看了看手腕上包扎的纱布和身上的红疹，鼓了鼓脸颊，可不能这样直播！
雾茭放下手机，立马脱掉身上的铃铛系带，下床穿鞋。
现在外出他也长记性了。
浅色衣服容易透光，得穿黑外套黑长裤，再带上手套，面罩，墨镜，帽子。
等检查全身上下没有一点皮肤露出来后，他才出门。
他住的地方比较偏，位于城市郊区的一个贫民窟里。这里住的大多数是没钱讨生活的人。
当时他抬着一只血渍呼啦的手臂走在外边，没人敢搭理他，还是经过一家诊所，坐在里面的老爷爷看见了，急忙拉着他进诊所给他止血。
这次换完药，雾茭轻声问，“爷爷，紫外线过敏怎么治呀？”
这间诊所三面都有窗户，虽然没有太阳直射进来，但雾茭脱下手套换药的那只手，也很快起了红疹。
老人问他，“你这个拖很久了吧？”
雾茭点头，期待地问，“那好治吗？”
“有钱就好治。”
雾茭愣了下。
老人看了眼雾茭穿着洗到发白开胶的帆布鞋，转身打开抽屉，从里面拿了一张名片递给他。
“无界皮肤研制院，这是一家专门研究皮肤病的福利中心医院，你可以去那里看看，检查项目不收钱，治疗也是免费的。”
雾茭有些谨慎，没立马接过来。
老爷子看出来他的想法，说，“我之前在那里给人治过病，要是骗你你来找我就是。”
闻言，雾茭犹豫了下，接过名片，“谢谢爷爷。”
趁现在还早，雾茭按照名片上的地址，导航坐了公交车去。
车上，他顺便搜了这家医院的资料，最先跳出来的是一个人的名字，应该是这家医院的老板。
雾茭跟着念了一遍，“林胄。”
-
林胄推开门，视线朝里扫视一圈，看到长方红木桌后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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叉八仰坐着的人后，才走进来。
对方似乎没听到脚步声，眼睛一眼不眨地盯着屏幕里。
安静的房间里传出一道轻柔的声音，语调里还带了点苦恼。
“这些我都不会搭配，你们能教我吗？”
“我好笨！化妆好难啊QAQ”
“我去，起号方式挺特别啊——”
等林胄走到跟前，宋升才抬起头，整个人哆嗦了下才骂道，“——啊靠，你来了怎么也不吱一声，吓死我了。”
林胄没理他，转身解开西装扣，坐在靠窗下的真皮沙发上，“让我看的合同呢？”
“你不先看看我的网站啊？”
“我很忙。”
宋升啧了下，“是是是，林大总裁，大忙人！你看看你放了我多少鸽子了？”
但抱怨完，他还是放下手机，起身拿过网站的所有资料递给林胄。
宋升最近接手了一个集短视频直播的网站，打算拿来试试手，但买下来后才发现网站管理这一块很多问题，只好求助早就接手公司的发小。
林胄看了一遍，提出几个不明显的问题。
宋升记下来，丝毫没了怨气，谄媚道，“哥，你是我亲哥！朋友一生一起走，那些……”
林胄淡淡说了句：“滚。”
他理了理西装，打算起身离开。
宋升喊住他，“哎等等，我刚刚看到一个小主播，蛮可爱的，起号方式也很特别，你要不要看看？”
林胄挑眉，“又想被骗？”
前阵子宋升网恋陷入爱河，被哄骗着给对方打钱。
一开始是小几百，后来小几万，再后来几十万，等他最后一次把五十万转过去，扭捏着发消息说想要见面时，消息上却闪着刺眼的感叹号，这才反应过来，他被骗了！
等报警去了公安局，宋升看到那个在电话里甜甜软软说自己只有一米六的女孩子，实际上身高一米八长相粗犷声音像是他外甥女最爱看的动画片里的狗熊，宋升崩溃了。
自此，宋升网恋被骗在豪门圈成名。
“爱别提！”宋升恼羞成怒，看着发小幸灾乐祸的神情有些牙痒痒，“信不信迟早有一天你也这样，说不定比我做得还要过分。”
林胄嗤笑一声，冷淡的神情里带了点不屑。
“不可能。”
说完宋升也有点后悔了。
林胄高中时被男生告白骚扰，问题是那个男生有男朋友。
导致林胄对同性恋敬而远之，连带着对爱情也歇了心思，豪门圈里哪个不是还没成年就已经学会开着豪车撩妹了，唯独他二十二了还没谈过恋爱，暗地里还传他性冷淡。
宋升一开始百思不得其解，到后来深信不疑。
毕竟，林胄这样冷冰冰的性格确实让人很难想象他陷入爱河的样子，但宋升还是弱弱补上了一句，“我等着。”
林胄眉毛没动一下，显然没当一回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宋升 ：“去皮肤院？”
“嗯。”
“那我送你？”
“不用，司机在楼下。”
路过办公桌，林胄视线突然掠过摆在桌上的手机。
宋升跟着看过去，在看到屏幕上暂停的视频后，不死心地向好友推荐自己的员工。
“真的不看看这个主播吗？他今晚直播呢！”
林胄头也没回，“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