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史蒂芬妮在餐盘里头搁下餐叉，精致的餐具之间互相碰撞着，发出一声脆响。
“您其实是说，您和蝙蝠侠是舍友？”史蒂芬妮顽强地跟坐在主位优雅切羊排的布鲁斯韦恩说，“毕竟我刚刚看他上楼去了，阿福说那是您的房间。”
“当然不是，甜心。”男人把切割好的羊排送进嘴里，摇摇头对女孩露出一个甜蜜的笑容，“你不需要对我用敬称，叫我布鲁斯就好。”
“以及，我就是蝙蝠侠。”
史蒂芬妮看起来需要一个心脏起搏器，坐在她身边的光之子怜悯地拍拍她的腿。
看灵魂认人是光之子们的基本技能，毕竟云上王国里头撞脸撞衣服的人比比皆是，通过感受灵魂，它一看就知道上下楼的人是同一位。
尽管这个人前后的气质变化确实割裂得叫人害怕。
如果不是确认这个人的灵魂本源完整且强健有力，光之子会怀疑也许这是在躯壳里头杂糅了两个灵魂的人。
“你…你！”
史蒂芬妮把颤抖的手指指向闷头吃饭，以此拒绝和布鲁斯宝贝对视的杰森，又扫过淡定的提姆和憋着笑的迪克，两个‘you’之中饱含悲愤与控诉。
O！M！G！她刚刚在蝙蝠侠面前高喊了好几本R18同人文！
“嘿，女孩。”杰森喝了口水顺了顺塞满的食道，懒洋洋地对史蒂芬妮说，“讲道理，我可没有对你说过一句谎话。”
“而且，你想想。”他突然正色起来，按下女孩的手指，“蝙蝠侠从来没否认过他和韦恩阔佬是一对。”
“第一，”杰森郑重其事地竖起食指，“蝙蝠侠每天都从布鲁斯韦恩的床上醒来。”
史蒂芬妮的手停止了颤抖，她缓缓地、缓缓地郑重点头，希冀地看着杰森，像一个迷失了信仰等待被拯救的羊羔。
“第二，”杰森慢悠悠竖起中指，“蝙蝠侠的确和阔佬穿一条裤子，他们甚至共享一个衣柜。”
史蒂芬妮平静下来，双手交握面容宁静仿佛正聆听圣音。
“第三，”杰森竖起无名指，仿佛用直挺挺的三根手指就要敲响命运的钟声，“布鲁斯韦恩用所有财产支持蝙蝠侠的事业，你看到了，他甚至让他把基地建在自己家里。”
史蒂芬妮倒吸一口冷气。
“最后，也是最不可忽视的。”
杰森看了一眼快把脸扎进汤里头的抽搐的迪克，和半捂着脸的提姆从指缝里对视一眼，目光最后划过布鲁斯举着餐叉良久未动的羊排，躲开男人投来的复杂的目光。
黑发蓝眼的男孩嘴角还粘着一些没擦掉的肉酱，收回三根手指拍上史蒂芬妮的肩膀，如恶魔低语般对女孩说。
“布鲁斯韦恩的命属于蝙蝠侠，蝙蝠侠的命属于布鲁斯韦恩，他们生死相依，不可独活。”
“噢是的，杰森。”史蒂芬妮看起来被杰森神父超度了，金发女孩面容安宁，双手合握置于胸前，“这才是真实的，我要把我十分钟前的记忆删除。”
光之子不明所以，小孩看了看餐桌上放松却难掩疲惫的人们，学着史蒂芬妮对样子双手合握于胸前，蓄积力量大叫了一声。
叭——————
明亮的光自光之子为中心向四周晕开，布鲁斯的手握紧一瞬又很快松开，褪下布鲁斯宝贝甜蜜气质的男人展露出蝙蝠的凛冽，严肃地盯住了专心为同伴回能的光之子。
一阵阵光晕很快扫过餐桌上的所有人，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温暖与宁静如春日解封的泉眼般汩汩流入身体，舒缓着紧绷已久难以松弛下来的神经。
大蓝鸟新奇地扇动了几下翅膀，尾羽在光晕汇入时微微炸开。
小红鸟慢条斯理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感到连日熬夜带来的疲惫在渐渐被抚平，但困意并没有消失。
黑漆漆的大蝙蝠警惕地看着光晕环绕着它转了几圈，似乎有些为难，最后找准地方如落雪般散成碎片，汇入它黑色皮毛下的藏起的陈旧沉疴。
布鲁斯感到身体轻松了许多。
杰森和史蒂芬妮就自然多了，快被光能药剂腌入味的大红鸟懒洋洋地团成一团，被海浪般地光晕洗涤着灵魂，史蒂芬妮把小孩抱进怀里，治疗自己方才受到的心灵重击。
光晕散去后，迪克活动活动肩膀，惊叹地看向光之子，“你可真有一套，这是怎么做到的。”提姆和布鲁斯同样投来目光。
叭！
我们那的人天生就会这个嘞！
光之子丝毫不设防地说，被杰森拍了拍脑袋，坐回位子上喝汤去了。
感受到杰森的袒护与警告，布鲁斯收回看向光之子的目光，快速解决着盘子里的食物，他是最晚来吃晚饭的，其他孩子基本都吃完了。
“女孩，你的身份资料在家里吗？如果是阿福会安排人去取一下。”布鲁斯在吃饭间隙安排着他的收养大业，尽管吃饭说话有违阿福的教导，但老管家宽容地看了眼自己的孩子然后朝史蒂芬妮点头以示肯定。
“呃，韦恩先生。”史蒂芬妮先是剐了一眼杰森，然后斟酌着词句，试图拒绝这场突如其来的收养。
“叫我布鲁斯，”解决了晚饭拿起餐巾擦嘴的布鲁斯朝她眨眨眼睛，带着点期待地请求道，“如果你愿意让我叫你史黛，那就更好了。”
没有人能拒绝布鲁斯宝贝，如果有，那么那个人肯定不属于哥谭。
“噢当然，布鲁斯，但你没必要收养我。”史蒂芬妮缴械投降，但她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我是说，虽然我知道了你的秘密身份，但这个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史黛。”布鲁斯真挚地看向史蒂芬妮，“实际上，除了提姆之外，迪克和杰森在被我收养之前都不知道我的深夜业务。”
迪克点头：“布鲁斯直接告诉我他是蝙蝠侠。”
被当场抓获撬蝙蝠车的杰森同样表示了肯定：“老头子直接在我面前摘下了面罩。”
因为太聪明而被排除在话题以外的提姆耸耸肩。
布鲁斯接着说道，“很抱歉我私自调取了你的档案，因为警局收到了史密斯小姐的报案，你已经两天没去上学了。孩子，我注意到你现在并没有监护人。”
班主任的名字让史蒂芬妮的瞳孔放大一瞬，随后的话语又让女孩垂下眼眸捏紧了拳头。杰森仰倒在椅背上，撇开头看着墙上熟悉的油画，轻轻拍了拍伙伴的紧绷的背。
“我想，找到一个支持义警事业的监护人并不容易。”布鲁斯蓝宝石一般的眼睛真挚地看向史蒂芬妮，说出的话语又带上了蝙蝠侠的味道，“你是个有天赋的孩子，但想在哥谭打击犯罪这还不够，你需要更专业的训练、更精良的装备。”
光之子想到史蒂芬妮半路肢解的钩索枪，深以为然地叭叭叫了两声。
“我会以蝙蝠侠的身份教导你平衡白天与夜晚的生活，”布鲁斯又跳回那个俏皮的哥谭宝贝，打趣道，“我希望韦恩的姓氏还算够得上格。”
“噢！这是当然的布鲁斯。”史蒂芬妮很快回到了状态。
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个很难抉择的问题，第一次阻拦父亲犯罪时，她就意识到了自己的种种劣势，她想过装瞎过好自己普通人的生活，毕竟亚瑟算得上是一个把私生活和犯罪事业分类管理的人。
但史蒂芬妮选择了在夜晚裹上紫皮茄子套装爬上屋顶，这就已经说明了答案。
“我很乐意加入这个家。”史蒂芬妮朗声说道，字字铿锵。
“我家最近闹贼，就把证件随身带着了。”做事周全的女孩翻找出东西，严肃地交给了阿福，“麻烦你了，阿尔弗雷德。”
十几岁的女孩即使严肃起来还是满脸稚气，苦痛没能打磨掉她阳光的天性，动作间皆是满满的活力，同时话语不失礼貌。
一直想要个甜心妹妹的迪克感觉自己要被融化了。
“好的，史蒂芬妮小姐。”阿福接过证件，温和地跟女孩讲着大致的流程，“等手续大致办完之后，会有一场新闻发布会宣布韦恩家族的新成员，我们需要择时挑选您的礼服。”
平民出身的史蒂芬妮好奇地听着大家族的规矩，实际上这种宣布收养了新孩子的发布会在大多注重血脉的古老家族中并不常见，但对韦恩来说已经一回生二回熟了。
经历过一次的杰森给自己又端了一碗甜汤来喝，心不在焉。
“这期间我们还需要等待韦恩家徽制作完毕，这枚徽章很少用到但象征着您的身份，上面会刻上家族成员的名字，陪伴着您的一生。”
阿福说着话锋一转，目光飞镖般看向杰森。
“请原谅老眼昏花的老管家吧，他本通知工匠只需要制作一枚，但后来发现实际上是两枚。”
清晨刚把自己的坟墓炸了个粉碎，棺材板连同内里陪葬物件一块送上天空的杰森勺子一顿，跟着挖了坟的光之子晃晃脚目光飘忽。
“小丑真该死，不是吗。”男孩若无其事地搅动着甜汤，果断把这件事赖到了小丑身上。
“但是阿福，我不需要那个。”杰森一口闷下碗里的汤，从椅子上站起身，“我只是来蝙蝠洞做个检查，很快就走。”
他不需要恢复他的什么韦恩家族身份，理念之分让他与老蝙蝠没办法同处一室，他要在哥谭打下自己的事业！
未成年的男孩胸中有着鸿鹄之志。
B！说点什么！迪克给布鲁斯打眼色，一边催一边警告他不要去激怒小翅膀。
阿尔弗雷德在布鲁斯身边清了清嗓子。
“你需要完成学业，杰森。”摘下蝙蝠面罩的男人确实恢复了一部分语言功能，他一语击中了好学的杰森的命脉。
迪克看着闻言一僵的杰森叹为观止，他到现在都记得，小翅膀是一个会因为写不完作业而放弃夜巡的罗宾。
布鲁斯跟着杰森的动作起身，双手稳稳按住了男孩的肩膀，“你还有不到两年时间就要参加SAT考试，实际上我很担心这一年多里落下的学业。”
想到自己可能止步高中学历的杰森面色挣扎起来。
布鲁斯抓住时机乘胜追击，他在杰森面前蹲下身，仰头看向自己亲手培养的男孩。
之前在屋顶的第一次谈话被蝙蝠侠搞砸了，幸好阿福救场让他有机会弥补，第二次谈话还是交给哥谭宝贝布鲁斯来说吧。
“杰森，我很抱歉我迟到了。”
布鲁斯宝贝湛蓝的眼睛染上真切的哀伤，杰森想要让自己转过头去避开老蝙蝠的诡计，却死活撕不开自己的眼睛，两双蓝眼睛对视着。
“不杀原则是拉住我不堕落的安全绳，我不能斩断它，”布鲁斯快速略过这段不讨喜的蝙蝠侠风格解释，在杰森面色彻底转冷之前说道，“但我真的很高兴你回来了，杰森，这是上天赐予我的奇迹。”
“在解决我们的分歧之前，我希望我的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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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一切都好。”
布鲁斯朝一瞬间有些不知所措的男孩张开了怀抱，等待了片刻主动把人揽进怀里，抱住了杰森瘦削的身体，他的指尖碰到男孩不正常扭曲的脊椎时顿了顿，转而把自己的孩子抱得更紧，大手捂紧了男孩的脑袋。
怔住的杰森感觉眼眶讨厌地发热，一种让他无地自容的委屈与悲伤不受控制地冲上来，几乎要凝聚成泪珠逃逸，大红鸟要控制不住自己顽固的躯壳了。
可恶，清醒点，这明显是布鲁斯的诡计啊，他绕开了小丑的话题，绕开了新罗宾，他…他……！
他说了我的归来是一场让他高兴的奇迹。
其实这就够了。
杰森的手慢慢抓紧了布鲁斯的衣袖，埋头在父亲熟悉的臂膀上。
布鲁斯感到肩膀上传来湿润的感觉，他沉默着，轻轻摸了摸男孩凹凸不平的脑壳。
阿福满意地端着托盘离开了———扎塔娜小姐刚刚发消息说她到了，他得带她到蝙蝠洞去。
紧张地站起身的迪克一屁股坐了下去，看着温情相拥的父子露出震惊的神色。
WHAT THE HELL！
他朝餐桌上剩余的人夸张地比着口型，可惜芭芭拉和卡珊德拉明早才来，桌上只有提姆同样露出震惊的神色，其余两人感动之余迷茫地看着他。
叭？
这不对吗？
光之子疑惑地揉揉眼睛，从杰森视角了解一切的他心里酸酸的又甜甜的。
不，提姆摇摇头，冷静地看着布鲁斯开始给恼羞成怒的杰森擦眼泪，这太对了，但是对蝙蝠侠来说可太不对了。
蝙蝠侠是黑暗是恐惧是不尽人意是冷酷无情，是会在屋顶上精准踩中杰森的雷然后差点把人气的当场飞向自由哥谭。
现在，嗯，似乎温柔了太多。
提姆思索着。
“噢，其实布鲁斯之前也是这样的。”迪克看着布鲁斯很快地哄好杰森，有些追忆地说，“当时我刚当上罗宾，他那时候还经常笑呢。”
会笑的蝙蝠侠，真稀奇。
提姆一边跟着迪克起身朝布鲁斯走去，一边对自己说，看来你的摄影集还是不够全面。
眼睛红红的杰森贴着布鲁斯撇过脑袋，不愿意去看自己的兄弟们，但史蒂芬妮贱贱地拦过去要看他是不是真的哭了，大红鸟愤怒地要拿翅膀扇她，女孩笑嘻嘻地躲开。
“我帮你请了两天假，好好休息，明天卡珊回家。”布鲁斯拍拍长子的肩膀，捏了捏自己已经长大成人的孩子结实的肩头，迪克一愣，突然有点局促。
“你也是，明天在家休息。”布鲁斯揉了揉提姆的脑袋，“下次不要硬撑，我很担心你。”
冷静的世界第二侦探捏了捏泛起红色的耳垂，跟这一行人从老爷钟背后的通道去到蝙蝠洞里去，大脑飞速转动着和迪克对视了一眼。
布鲁斯真的不对劲，两人同步想着，抬头看向把手搭在杰森肩上带着男孩走下洞穴的布鲁斯。
但这样真不赖。
…
蝙蝠洞内。
扎塔娜抿了一口阿福递来的茶，在蝙蝠电脑上看着神谕更新的关于光之子的影像资料，对比了一下过度曝光的照片，若有所思。
沉吟之中，身后传来布鲁斯打招呼的声音。
“晚上好，小扎。”男人听起来心情不错。
这可少见，扎塔娜放下茶杯，“晚上好，布鲁斯。”
戴着魔术帽的魔术师看起来刚从演出中谢幕，穿着紧身燕尾服配渔网袜、身材姣好的女人转过身，看向走来的一行人，瞳孔被光亮刺痛着微微一缩。
到底是———天使？还是太阳？
扎塔娜微微眯起眼睛看向光源般的光之子，过了一会又将一行人看了一遍，最后停在了杰森身上。
“真高兴见到你，杰森。”扎塔娜率先朝同样内里亮闪闪的男孩问候道，“你不在哥谭的日子可太糟糕了，如果布鲁斯不叫我我是不愿意回来的，他需要管管自己的脾气。”
“谢谢，扎塔娜女士。”杰森有些别扭。
“我没见过这么亮的蝙蝠洞。”魔术师饶有兴趣地说，“看起来你们都是晒足了日光浴才来的，有没有觉得心情轻松又愉悦？”
提姆和迪克猛然抬头，又齐齐低头看向光之子
找到了，布鲁斯/B突然这么阳光的原因！
给所有人晒足了日光浴的光之子挠挠脑袋，等着扎塔娜给杰森做灵魂检查，对魔术师的问题毫无自知之明。
对光之子来说，大叫发出的光晕就是纯粹用来补能的呀，也许放到人类身上就是去除负面状态，包括舒缓精神和疗愈暗伤。
考虑到蝙蝠侠每晚打扮成蝙蝠去夜巡时，脑袋都要被重击28下（数据来自超人），因为暗伤太多而不太够用的光晕优先选择治疗他的脑袋。
光之子拉着杰森的手小跑到眯起眼睛的扎塔娜面前，扬起脑袋露出一双发光豆豆眼来。
叭叭叭
杰森的灵魂有些问题，您能帮他检查一下吗？
“当然，孩子。”
杰森灵魂也像一团光一样，这很不对。
但大红鸟的亮度跟光之子本身比起来只是一缕萤火，被一大团光扑脸的扎塔娜几乎要闭上眼睛，她摸索着桌面找到自己的包，开始翻找墨镜。
人类没办法直视太阳，而魔法师的眼睛也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