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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一厢情愿

作者:扶阳明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祝余一剑刺进斗笠客腹中时,承影剑恰好挑中白风的胳膊,他知道萧持钧右手有旧伤,专盯着那处。


    萧持钧的左手剑在北境军中曾是一绝,在受伤之前他便常常持双剑,纵横交错,互为攻守。


    但白风此人颇为古怪,萧持钧与他打了几个来回,觉着此人像是琢磨过自己的剑招,双刀劈砍都直冲他命门。


    白风收刀后退,另一边祝余将斗笠客击退,又被其他人围住,躲在墙角的谢檀探出个头,就被黑衣人逮住,凌厉的刀锋砍过去,谢檀僵住身子,躲无可躲。


    祝余见状,飞身过去,将谢檀扑倒,回身持剑挡住已至眼前的刀锋,时机太过紧迫,纵有剑身缓冲,刀锋还是浅浅没入她的肩头。


    她今日穿了身浅色衣衫,鲜血洇湿了衣料,留下刺目的鲜红。萧持钧一剑挥退白风,退至祝余身前,将她扶住。


    尚未回过身去,便听见身后那名黑衣人闷哼一声,白风一脚踢在他腰腹,冷着脸:“谁让你伤她的?”


    黑衣人吃痛翻倒在地,闻言脸上一阵苍白,忍着告罪:“是属下失察。”


    白风未置一言,持刀站在原地,看着祝余受伤的肩头,萧持钧持剑挡在他身前,白风视若无睹,向前走了两步。


    下一刻,拒霜剑便落在了他颈间。


    祝余持剑的手稳稳抬起,肩头的伤口还在往外流血,剑身贴在白风的脖颈处,冷得他不由绷紧皮肉,但这都不及祝余冷若冰霜的脸。


    隔着拒霜剑,白风和祝余对上视线,萧持钧被她一手护在身后,两人今日的衣裳相衬,一深一浅,拒霜剑和承影剑上两枚一模一样的剑穗,更显得眼前两人相配。


    此情此景,落在白风眼里,着实刺目,他紧咬牙关,又往前走了一步,想要逼祝余松手,然而拒霜剑上的力道依旧,她站在原地,丝毫没有后退的意思。


    祝余静静地看着白风,他松开齿关,自嘲轻笑一声,而后骤然红了眼,偏执地又往前一步。


    拒霜剑的剑刃瞬间割破他颈间皮肉,血从伤口冒出来,沾上拒霜剑的剑身,顺着往下流。


    白风低头看了一眼,拒霜剑被血污浸染,原本洁净无尘的银白剑身上扭曲出几道弯曲的血线,他目光一顿,心里蓦地生出些莫名的兴奋。


    抬起头,继续往前迈步。


    祝余眉心一皱,毫不留情地将剑身横过来,停在他脖颈前少许,白风像是没瞧见那沾着血污的剑刃一般,步子依旧朝前。


    要看喉管就要碰上拒霜剑,祝余依旧没有任何要退开的意思,冷眼看他自寻死路。


    斗笠客不顾自己身上的伤,飞身过来,急呼一声。


    “少阁主——”


    祝余和萧持钧听见他的称呼,两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诧异。


    斗笠客双手用力抱着白风往旁边一摔,两人脚下都打着踉跄,其他黑衣人将祝余和萧持钧围住,白风伸手就要挣脱,斗笠客沉了脸色,低声斥道:“少阁主慎行,此事若是让阁主知道了,大伙儿都没好果子吃。”


    言语间微微朝后偏过头,露出被自己遮挡住的祝余。


    白风挣动的手停下来,颈间还在流血,整个人却如同被人兜头浇了一瓢冷水,清醒过来。


    他站直身子,看着人群之间的祝余,她衣袍带血,面若寒霜,持剑在前不退也不惧,与当年宵衣卫斗场初见,如出一辙。


    再凶险的招式也无法阻挡她瘦弱身躯里求生的渴望,哪怕遍体鳞伤,也要爬起来,伺机而动,将对手一一斩于刀下。


    明明那时候,她陷在血污里,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得体,一张血肉模糊的脸连容貌也看不太清,白风站在二楼的栏杆边,耳边充斥着斗场看客们发出的惊呼和慨叹,唯一听到的却是她手中利器的铮鸣。


    眼中耳中隐没了所有声色,最后只剩下祝余单薄的身躯,他看见她一次又一次站起来,一次又一次抬起被迫低垂的头,哪怕握刀的手已经颤抖不已,哪怕对方是个比她高壮,也比她狡诈的熟手。


    最后一击落在对方的胸口,白风离得那样远却仿佛听见了刀尖刺破皮肉的声音。


    整个斗场都弥漫着血腥气,白风盯着斗场上祝余的背影,静立在原地良久,看着宋青来将她扶住,也看着兄长近前去。


    他看见兄长掐住了她的下巴,不知她说了什么,兄长的手骤然落在她脖颈处,像要拧断一般收紧。


    搭在栏杆上的手倏地也跟着收紧,他看得分明——兄长起了杀意,白风心下无端生出些遗憾来,觉着有些可惜。


    而后便看见宋青来替她求情,兄长突然罢下手来。


    白风僵住的身子骤然回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第二次见到她,依旧是在宵衣卫的斗场。不作擢选之用时,宵衣卫的斗场也是演武场,不少人都会来此习武。


    无事的时候,祝余偶尔也会来斗场练剑。只是那日来得不巧,正撞见他的丑态。


    白风在天机的处境并不好,同为宵衣卫,其他人出生入死,风里来雨里去,而他却被宋青来护得安安稳稳,此举引得天机其他人不满,私底下常常挤兑他。


    孤立和小打小闹是常有的事,那日在斗场外,一群人将他围住,恰巧碰上他前些日子偷跑出去,被兄长罚了鞭子,伤还未好,只能狼狈地被人踩在脚下,肆意凌辱。


    拒霜剑便是这个时候陡然出现在他眼前的。


    他被按在地上,脸颊紧贴着泥土,拒霜剑破空而来,斜着插入他眼前的地面上,凛冽的剑气将天机其他人击退。


    人未到,剑已至。


    天机的人只针对他,无意与祝余动手,便灰溜溜地跑了,他吃力地想从地上爬起,感觉身躯像被四分五裂一般,哪里都疼。


    兄长留下的鞭伤也重新崩裂开,他伏趴在地上,有些站不起来。


    几乎要再次跌落在地时,一双白皙的手落在他眼前,肩上同时被扶住。祝余平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还能站得起来吗?”


    他有些意识模糊地抬起头,这次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手上力道下意识一松,而比他的身躯还要先回落的,是他早已四处飘零,形如枯槁的心。


    耳边回想起方才天机的人对她的称呼。


    原来她叫十三。


    斗场上匆匆两面,祝余并未放在心上。白风却好似在即将枯竭的心血里,重新燃起了一捧火。


    从此祝余每每去斗场习剑,白风都会在远处观望,看她翻飞的身姿,日益长进的剑术,还有那张清丽如水的脸。


    不知名的情愫在心底疯长,燎原一般,阴暗的占有和掠夺之意席卷而至。


    他开始示弱,和天机其他人结交,开始出任务,在暗夜里拼杀,也因此留意到了十三月私底下的动作。


    帝京里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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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经传的肉行竟然被他们私底下做成了消息桩子,白风在消息传到兄长跟前时拦了一手,截杀了递消息的知情人,而后提前将暴露的消息给了十三月。


    也因此和她吃上了第一顿饭。


    他那时受幼时旧疾所扰,身量不高,像个半大孩子,兄长为了保护他,还给他用了些易容的法子。


    饭桌间,心下忐忑好一会儿,才鼓起勇气问她,能不能以后常来。


    她闻言,眉心一皱,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的请求。


    但他并未就此罢手,那时宵衣卫都在传,十三月有一把好剑,他特地在斗场观察过她的剑。


    起初,他只是觉着她有眼光,确实是把好剑,而后,他私下调查她的过往,终于得知了她的名字。


    祝余。


    没过多久,却猝不及防地在萧持钧身上见到了另一把剑,还有剑柄上那如出一辙的剑穗。


    顿时便觉着此剑面目可憎。


    与此同时他还打听到了她与萧持钧的一点旧事。


    传闻她入宵衣卫之前曾与萧持钧吵过一架,两人不欢而散。白风心中稍定,却又想起她每每练剑时,偶尔会在斗场边静立一会儿,像是在想什么人。


    想到祝余那些时刻有可能是在想萧持钧,他便嫉妒得要发狂。


    当即决定要除了此剑,也要去了她心间旧人。


    他先是连日观察,仿照她常用的习惯,重金聘请江湖上有名的铸剑师给她打了一把好剑,放入剑匣后,他迟疑了很久,还是写了一张字条,跟她道谢,也同她介绍自己。


    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又是假借兄长之手,给祝余下达了刺杀萧持钧的指派,要她亲手除掉自己的旧情人。


    此后苦等很久,都没有听到她与萧持钧的消息,也没有见她用过那把剑。


    白风有些坐不住,寻了机会去问澄心,问她喜不喜欢那把剑,澄心的神色有些微妙,但还是说,她挺喜欢的,还夸那是把好剑。


    他被这话冲昏了头脑,自顾自地高兴了很久。


    想着下回去了斗场,自己便不再需要躲躲藏藏,这一次,他要堂堂正正地站在她面前。


    谁料还没在斗场见到她,便先在宋青来身上见到了一件熟悉的东西。


    苍梧山上擅自出手,现于人前,本就惹得兄长不快,那封刺杀萧持钧的假书信又被兄长察觉,他被兄长罚了鞭子,又关了几日。


    对她的心思也被兄长洞悉。


    他尚未来得及思索要如何保全她,便在宋青来给自己送药的时候,见到了那把熟悉的剑。


    想到那把剑,白风回过神,有些哀切地笑了笑,又问了她一次。


    “祝余,你跟不跟我走?”


    祝余的目光不闪不避,并未理会他的话,淡声道:“这是第三次。”她看着白风,毫不客气地回敬:“再有下次,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她的话语调平直,不带一丝情感。


    白风的面色更白了几分,几乎是有些仓惶地移开目光,旋即便转过身,依着斗笠客的意思,往巷子口走。


    祝余和萧持钧被黑衣人拦在身后,白风一步一步往前走,前所未有的失意和不甘涌上来,在心头盘旋,他抬手,从怀里摸出浮玉山断崖上,祝余亲手钉进他皮肉里的飞镖。


    捏在手心,紧紧攥住,眼中浮现出浓重的恨意和癫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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