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胎动？！ 青年揉了揉酸痛的额角，正打……
无论流言蜚语传成了什么样子, 沈斯年一如既往地保持着自己的节奏，甚至还有小白时不时帮他勘察情况，根本不需要方朝暮下令, 他就自觉地为军队填补了空缺。
他的行动总是精准而高效, 像是早已预判了战场的每一个变化。
是的, 屡次在战场上获得战功的沈斯年，终于获得了长官赋予的调令指挥权。
虽然只是自由指挥立源军大这一个方阵的权力，但即便如此, 也已经称得上是极大的信任与认可，除了身份尊贵的三殿下以外，本次联合实习就只有沈斯年一人有这个特权。
这段时间接连的败仗，就算是凶猛无比的异种，也在人类的顽强抵抗下逐渐退却。
原本如潮水般汹涌的兽潮, 在人类军队的奋勇作战下, 开始节节败退。
那些曾经令人闻风丧胆的A级异种, 如今在战场上却显得不堪一击, 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原本被兽潮践踏得支离破碎的土地上，只剩下零星的异种在徘徊, 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却又茫然无措。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已消失无踪。
人类阵营的士兵们站在城墙上，望着远处逐渐退去的兽潮, 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们原本以为这场战斗会持续很久，甚至可能以伤亡惨重告终，却没想到，沈斯年所带来的多次胜利竟然直接扭转了战局。
“兽潮……退了？”一名士兵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恍惚。
“真的退了！”另一名士兵激动地喊道, 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与解脱。
“我们赢了！”士兵们激动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喜悦与解脱。
“是啊，我们赢了！”
他人附和道，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与劫后余生的庆幸。
沈斯年站在城墙边缘，目光深邃地望着远方，仿佛要将那片荒芜的战场尽收眼底。
自从打败那只鼹鼠之后，异种军队虽然依旧勇猛，但却始终像是强弩之末，攻势不再如以往那般凌厉，退潮也只是时间问题。
然而，他的心中却没有太多的喜悦，反而多了一份警惕。
异种的退却并不意味着战争的结束，却可能是一场更大风暴的前兆。
沈斯年的目光扫过战场，那些残破的旗帜、散落的武器，以及尚未散去的腥气，都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场战斗的惨烈。
战场上的喧嚣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宁静。
风卷起地上的沙尘，掀起浓郁的血腥气息。
几只乌鸦盘旋在空中，发出刺耳的叫声，宛若在为这场战斗的结束而哀鸣。
城墙下，士兵们开始清理战场，欢呼声与笑声渐渐响起。
碍于鼹鼠那庞大如山的身躯和兽潮的持续冲击，它的尸体直到现在才被军部成功回收。
那具巨大的身躯横亘在战场上，如同一座小山，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即便是已经死去了好几天，鼹鼠的尸体依旧让人感到不寒而栗，仿佛它的凶戾之气仍未消散。
军部的回收小队小心翼翼地接近鼹鼠的尸体，每一步都显得格外谨慎。
他们手中的仪器不断发出滴滴的声响，检测着尸体周围残留的能量波动。
鼹鼠的皮肤上布满了厚重的岩石铠甲，即便已经失去了生命，那些铠甲依旧坚硬如铁，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它生前的强大。
“这玩意儿真是够大的。”一名士兵震撼道，“难怪当初那么难对付。”
“是啊，要不是……我们还真拿它没办法。”另一名士兵点了点头，眼中敬佩。
回收小队的工作进行得并不顺利。
鼹鼠的尸体太过庞大，普通的运输工具根本无法承载。
最终，军部不得不调来了几台重型机械，才勉强将尸体运回了基地。
与此同时，沈斯年站在巨壁之上，目光深邃地望向远方，仿佛在静静思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风卷起他的衣角，带来一丝凉意，却未能动摇他半分。
垂在身边的手微微一动，雪白的毛团如同一道闪电般蹿了出去，速度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它的动作。
没过多久，那毛团又轻盈地跳了回来，稳稳地落在青年的肩膀上。
沈斯年伸手摸了摸小白的脑袋，接过它嘴里叼着的东西，迅速藏好。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许：“小白，做得好。”
小白似乎听懂了主人的夸奖，发出一声软糯的“哼唧”，尾巴轻轻摇晃着，眼中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下一秒，白光一闪，小白的身影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沉重的风雾中，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沈斯年收回目光，神情重新变得冷峻。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东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这场兽潮虽然已经结束，但恐怕，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青年揉了揉酸痛的额角，正打算转身离开，突然感觉到腹部传来一阵微妙的蠕动。
他的身体猛然一僵，随即扶住墙壁，一张小脸瞬间涨红，连耳根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粉色。
“这……这是……”
沈斯年低下头，手掌轻轻覆在腹部，眼中闪过几分震惊与无措。
刚才感受过的那种微妙的触感再次传来，好似在回应他的触碰，力量温暖而奇异。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腹腔内轻轻摩挲软嫩的内壁，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生命力，激起全身细胞惊颤战栗，沿着青年内脏器官蔓开灼热的气息。
酥酥麻麻的热意从尾椎蔓延至上，沈斯年的连呼吸都急促了些许，不自觉地夹紧了双腿。
一旁梁翊很快察觉到他的异样立刻凑了过来，看着他满眼关切：“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沈斯年面色桃红，长睫一颤，摇了摇头，“我没事。”
梁翊盯着他鼻尖沁出的粉泽和香汗，可不像是没事的样子。
“难道是之前受得伤还没好全？”
听见这话，青年隐忍着抿了抿唇，努力装出刚才云淡风轻的样子，不顾腹中诡异的触感强行挺直了腰板。
“早就好了，我真没事。”
奈何，沈斯年只是坚持了那么一下，很快又被打回原形，难堪地弓着腰，倚靠在墙边。
他的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微微发白，显然刚才的逞强让他有些吃不消。
梁翊难得见到沈斯年这副模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不过他忍住了没有揭穿沈斯年，反而主动上前扶住了青年，语气调侃：“行了，别逞强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沈斯年还挣扎着想要推开梁翊，声音有些虚弱却依旧倔强：“我、我真没事，不用扶。”
梁翊挑了挑眉，无奈：“行了，我有事，我有事行了吧？你就别折腾了。”
沈斯年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张了张嘴，似乎还想反驳，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任由梁翊扶着自己。
他的身体微微放松下来，靠在梁翊的肩膀上，呼吸有些急促，显然刚才的挣扎让他更加疲惫。
梁翊扶着沈斯年慢慢走回帐篷，动作轻柔而小心，搞得沈斯年非常不好意思，只能装作伤没好全的样子，在梁翊的照顾下乖乖躺床上。
他实在不想解释自己现在的情况。
毕竟，谁能相信幻想种幼卵孵化的温床，竟然会是他的肚子呢……
自从沈斯年获得了这颗幼卵，这样的情况已经保持了三天了。
要不是他明确问过系统，普通的温室无法孵化幼卵，且还有暴露的风险，沈斯年是绝对不可能同意这种做法的。
也不知道系统用了什么方法，竟然把幼卵合理的塞进了他的体内。
根据系统预测，孵化大概需要一周左右。
在这之前的三天时间里，幼卵在他肚子始终安安静静的，如果不用精神力特意查看的话，根本没什么感觉。
没想到今天突然在城墙上来这么一下胎动，幸好没被别人看到，要不然的谁知道其他人怎么看他。
至于梁翊……
只要他不承认，对方不清楚情况，就不会乱说。
沈斯年想得很美好，然而他肚子里的那个东西却并不怎么听话。
仿佛城墙上的那次胎动是它苏醒的讯号，自那以后，幼卵的活动越来越频繁，时不时地在他肚子里闹腾一番，如同在宣告自己的存在。
有时是在深夜，沈斯年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一阵轻微的蠕动惊醒；有时是在打扰战场上，他正准备蹲下，腹部却传来一阵奇异的触感，让他不得不分心应对。
这种感觉既奇妙又让人无奈，仿佛肚子里住了一个调皮的小家伙，总是在最不合时宜的时候刷存在感。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联合实习结束。
沈斯年坐在摇摇晃晃的悬浮装甲车里，昏昏欲睡。
接连一周，他都在用精神力喂养幼卵，即便是他强如A++级别的精神力强度，也有些吃不消了。
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不堪，脸色微微发白，眼底还带着淡淡的青黑。
悬浮装甲车的颠簸让他更加困倦，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他靠在座椅上，手掌轻轻覆在腹部，感受着幼卵那微弱的蠕动，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羞赧。
好在兽潮终于结束，他和立源军大的学生们也算是荣归故里。
车窗外，熟悉的立源军大校门逐渐映入眼帘，街道两旁挤满了欢呼的师生，每个人的脸上写满了骄傲与自豪。
立源军大的战绩起初并不显眼，后来慢慢的有人议论探讨，校方就干脆把沈斯年和立源军大每天在战场上的成就公布出来，意思也非常明显，就是要表彰。
“祁晓，我们到了。”
梁翊走上前，推醒了沈斯年。
沈斯年勉强打起精神，点了点头：“好，知道了。”
他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但依旧稳定地走出了装甲车。
梁翊跟在他身后，一向冷淡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最近祁晓总是提不起精神，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
他追问过原因，对方却遮遮掩掩的，始终没有回答。
当然，作为朋友，他没有要探查别人私生活的意思。
可是他看祁晓的状态，不知怎么的，越看越像书里描绘的，隐瞒家长准备和黄毛私奔的失足少女……
不行！
他作为朋友，同时也是祁晓的战友！绝不能看着他误入歧途！
梁翊这么想着，追上了青年的单薄背影。
却没想到沈斯年突然停下脚步，他没反应过来，脚下一个踉跄，竟然不小心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青年压到了身下。
围观群众霍云飞、于教授、宋雨泽、陆霖音：？！！！
第62章 修罗场 攻1234……
摔倒的一刹那, 沈斯年反射性用手捂住了肚子，闭上了眼。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梁翊在千钧一发之际，迅速伸手揽住了沈斯年的腰, 用自己的身体垫在了下面。
两人重重地摔在地上, 梁翊闷哼一声, 却依旧紧紧护着青年，生怕他受到一点伤害。
沈斯年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梁翊的胸口, 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他还有点懵。
“你没事吧？”
带着隐忍的痛楚和关切，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沈斯年的脸颊上不可抑制得染上了羞赧的粉意，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我、我没事……”
慌乱间，也不知道他的手碰到了哪里，梁翊“嘶”得一声倒吸一口气。
沈斯年愣了一下, 连忙停下动作：“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你是伤到了吗？没事吧？”
梁翊垂眸缓了一会, 才摇了摇头, 声音有些低哑：“……没事，只是你刚才那一下有点重。”
——碰的位置也有点敏感。
本来只是普通的摔倒, 这一下子反而微妙起来了。
“真的吗？抱歉, 都怪我分心了……”
“别这样, 是我不小心推到了你，该道歉的是我。”
沈斯年连忙起身, 见梁翊脸色苍白不语，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作势就要查看他的伤势：“让我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受伤！”
他的手指刚触碰到梁翊的衣襟，梁翊却突然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力道不重, 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沈斯年愣了一下，抬头对上梁翊的视线，发现对方的眼神有些复杂，似乎藏着什么难以言说的情绪。
梁翊眸光连闪，有些躲避他的视线：“……不用了，我没事。”
沈斯年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梁翊轻轻推开。
不等沈斯年继续追问，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突然从人群中蹿了出来，轻盈地跳到了沈斯年的身前。
沈斯年下意识去接稳稳地将小猫接住。
小白猫的毛发柔顺光亮，像是被月光镀上了一层银辉，触感如同丝绸般细腻，灿金色的眼睛如同宝石般清澈，带着几分灵动的光。
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在青年的怀里蹭了蹭，发出了一声软糯的“喵呜”，尾巴轻轻摇晃着，显得格外亲昵。
沈斯年低头看着这只突然出现的小猫，眼中闪过惊喜：“白然？！”
小猫似乎听懂了沈斯年的呼唤，用那双清澈的竖瞳望着他，尾巴轻轻摇晃着，发出了一声软糯的“喵呜”回应沈斯年的呼唤。
就在这时，白然的主人霍云飞冷着脸跟了过来。
霍云飞目光不悦地扫过梁翊和青年过分亲近的距离，随即伸手将小猫从沈斯年的怀里抱了起来，看向青年的眼神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温柔，语气少见的关切：“你过得还好吗？”
沈斯年沈斯年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有些意外这位副官和善的态度，毕竟上次他拎着白然从帝都回来的时候，副官脸上都冷得掉渣，对他的态度更是冷到极致。
“我很好，谢谢您的关心。”
霍云飞冷淡地点了下头，目光依旧落在沈斯年身上，“你参加联合实习半个月，白然很想你。”
白然在霍云飞的怀里蹭了蹭，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呼噜声，好像在附和主人的话。
“这样吗？！”
沈斯年心中感动，伸手轻轻摸了摸白然的脑袋，语气宠溺：“白然，我也很想你。”
霍云飞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一些，“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是不是军部给你的任务太重了？”
沈斯年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还好，只是坐车坐的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你会晕车？”
霍云飞的眉头微微皱起，疑惑道：“如果有需要的话，我这边有缓解晕车症状的药。”
梁翊站在一旁心中复杂，忍不住看了一眼，语气中夹杂着一丝隐晦的冷意：“沈斯年有我照顾，暂时不需要麻烦副官。”
霍云飞冷冷扫过梁翊，视线中明显地不快，但他却没有和梁翊争辩，而是转头看向沈斯年。
“有麻烦随时可以来找我。”
沈斯年客气点头：“谢谢，我会的。”
霍云飞这才看向梁翊：“照顾好他，别让他太累。”
梁翊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了平静：“不用你提醒我也会这么做。”
沈斯年被两人的对峙弄得有些头大，连忙说道：“我真的没事，谢谢大家的关心，只是想回去休息一下。”
不远处的宋雨泽见这么多人围在沈斯年面前，脸颊微微泛红，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沈斯年，眼中满是关切与犹豫。
时刻关注情况的他，一听见沈斯年说要回去休息，立刻鼓起勇气，一个箭步上前凑到沈斯年身边。
“祁晓，你没事吧？需要我扶你回宿舍吗？”
宋雨泽的声音细如蚊蚋，羞涩又不安，却成功让另外两个男人眉头拧起，危机感横生。
梁翊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宋雨泽：“不用麻烦你了，我会送他回去。”
霍云飞抱着小猫，目光中带着一丝冷意，语气淡淡却不容反驳：“沈斯年的身体状况需要专业照顾，你一个学生，还是不要插手了。”
宋雨泽被两人的目光逼得有些退缩，脸颊更红了，但他依旧没有退后，只是小声说道：“我、我们是舍友，我帮忙会顺路一些……”
舍友？！
梁翊和霍云飞的眉头同时一跳，眼中闪过不满的情绪，正想说点什么，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伴随着一个充满活力的声音：“祁晓！祁大哥！我想死你啦！”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阳光帅气的男生正挥着手跑过来。
霍云飞、梁翊：又来一个？！
男生身材高挑，穿着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笑容灿烂得仿佛能驱散所有的阴霾，眼睛弯成了月牙，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忽视的活力。
“祁晓，你可算回来了！这段时间我可担心死你了！”
陆霖音跑到沈斯年面前，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热情与关切，眼神慢悠悠扫过梁翊和霍云飞，笑容依旧灿烂，但眸底却划过不易察觉的警觉。
沈斯年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有些无奈，“怎么你们都来了？”
“当然啦！你是不知道，你给我们立源军大长脸了！学校每天都将你的战斗情况通报表彰呢！”
“啊？”沈斯年诧异：“那不是全校都知道了？”
陆霖音毫不见外地拍了拍沈斯年的肩膀，调侃道：“当然啦！我可是听说了，你在战场上大显神威，连霍云飞级异种都被你打得落花流水！不愧是祁大哥！”
梁翊目光灼灼盯着陆霖音：“你是谁？”
陆霖音转过头，笑容不变：“我是祁晓的好朋友，宠物护理专业的陆霖音。”
“我知道你，我们立源军大的年级第一，也很厉害。”
陆霖音与梁翊对视，眼神中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锋芒，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火药味。
随后，他大方地吹捧了梁翊几句，语气里满是调侃与恭维：“副官大人果然名不虚传，听说您可是军部的精英，真是让人佩服啊！”
他说着，像沈斯年的娘家人一样熟络地将手臂搭在沈斯年的肩上，整个人不知不觉靠得更近了些，笑眯眯地说道：“很荣幸见到副官和年级第一，两位都是大佬，不过今天我们几个朋友说好了给祁大哥开庆功宴，就先不打扰各位了。”
话音未落，陆霖音便作势要带沈斯年离开，动作自然得仿佛理所当然。
“等等，”梁翊连忙伸手拦住，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祁晓不太舒服，你们庆功宴就先……”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霖音笑眯眯地打断了：“没关系的，我们不会勉强祁晓，可能会商量推迟两天，对吧，雨泽？”
宋雨泽被点到名字，脸颊更红了，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但还是点了点头，小声附和道：“是、是的……我们会负起责任来，照顾祁晓的。”
陆霖音的笑容越发灿烂，话语中不容拒绝的坚定：“两位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祁大哥的。”
梁翊的脸色微微一沉但碍于场合，他并没有再多说什么。
霍云飞抱着小猫，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扫过陆霖音，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警告：“祁晓的身体状况需要休息，你们不要太过分。”
陆霖音笑容满面，怡然自得道：“将军大人放心，我们可是祁大哥的朋友，绝对不会让他累着的！”
他说完，轻轻拍了拍沈斯年的肩膀：“祁大哥，我们先走吧，别让两位大佬担心了。”
沈斯年被陆霖音的举动弄得有些无奈，但也不好拒绝，只能点了点头：“好，我们先走吧。”
宋雨泽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脸颊依旧泛着红晕，但眼中却带着一丝满足。
梁翊和霍云飞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面色幽暗。
只是三人走到一半，沈斯年突然看见一个眼熟的背影，脚步不由得一顿。
那道身影修长挺拔，穿着一件深色的风衣，手中捧着一本书，正缓步走在林荫道上。
沈斯年的眼睛一亮，几乎是下意识地喊出了声：“于教授！”
那人听到声音，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于教授面容清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温和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
他的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声音低沉柔和：“祁晓？你怎么在这里？”
第63章 发动 他下意识地捂住肚子，脸色微微发……
沈斯年快步走上前, 语气中带着一丝欣喜：“于教授，好久不见！我刚刚结束联合实习，正准备回宿舍。”
于教授的目光落在沈斯年身上：“听说你这次表现很出色, 辛苦了, 不过, 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是不是最近太累了？”
沈斯年笑了笑，语气无奈：“还好, 只是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于教授点了点头，“你叫住我是有什么事吗？”
沈斯年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看到您, 想打个招呼。”
他本来是有事, 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不好说出来。
于教授大概是看出他的顾虑, 微微一笑：“那就好，如果需要帮忙, 随时可以来找我。”
“我办公室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沈斯年点了点头, 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激：“谢谢于教授, 过几天我再去找你。”
陆霖音和宋雨泽站在一旁，脸上不约而同露出几分黯淡神色。
陆霖音忍不住插话：“于教授, 您放心，我们会照顾好祁大哥的。”
于教授目光淡淡扫过两人，疏离道：“那就麻烦你们了。”
他说完，目光重新落在沈斯年身上，关切又温柔：“祁晓, 记得好好休息，别太勉强自己。”
“好。”
于教授微微颔首，转身离开，背影修长而优雅。
陆霖音看着于教授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但很快被他掩饰过去。
他转头看向沈斯年，笑容依旧灿烂：“祁大哥，我们走吧？”
宋雨泽站在一旁，脸颊微红，小声说道：“祁晓，我们……我们真的会照顾好你的。”
沈斯年被两人的反应弄得有些无奈，但心中却涌起一股暖意，嘴角扬起笑：“好，我们走吧。”
沈斯年在宿舍整整躺了三天，才勉强缓过劲来。战场上积累的疲劳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碾过一般酸痛。
他因为喂养黑卵的缘故，自身精神力消耗过度，连带着整个人都显得虚弱不堪，脸色苍白得几乎透明。
这三天里，他几乎没怎么下过床，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
偶尔醒来，也只是喝点水，吃点东西，然后继续陷入沉睡。
也好在学校估计到参加联合实习的学生需要休息，给了一周的缓冲假期。
三天后，幼卵大概是发育的差不多了，对精神力的需求降低了许多，沈斯年终于感觉好了一些。
他坐起身，伸了个懒腰，感觉身体轻松了不少。
虽然还有些疲惫，但已经不像之前那样虚弱不堪了。
他走到窗前，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丝凉意，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暖洋洋的，让他感到一丝久违的舒适。
“啊，祁大哥！你终于醒了！”
宋雨泽推开宿舍门，脸上满是惊喜。
他的手里还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香气四溢，显然是特意为沈斯年准备的。
他的脸颊微微泛红，快步走到沈斯年的位置，将粥碗放下，语气中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喜悦：“你睡了整整三天，我们都担心死了！”
“就是，”陆霖音从门外挤进来，“我们都差点带校医来了。”
沈斯年被宋雨泽的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勉强笑了笑：“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宋雨泽连忙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不用道歉！你没事就好，这是我特意给你带的粥，你趁热喝一点吧，对身体好。”
他说着，将粥碗递到沈斯年面前，眼神中满是期待。
沈斯年接过粥碗，感受到碗壁传来的温度，心中暖洋洋地：“谢谢你，雨泽。”
宋雨泽的脸更红了，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小声说道：“不、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就在这时，陆霖音相当自来熟地搬了个板凳，一屁股坐到沈斯年对面，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不过原来战场上这么累的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撑着下巴，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感叹，“我以为新生去肯定都是打杂或者后勤，没想到你们是一线战斗到了兽潮结束。真是厉害啊，祁大哥！”
沈斯年被陆霖音的热情弄得有些无奈，勉强笑了笑：“其实也没那么夸张，只是任务比较重，大家都挺辛苦的。”
宋雨泽站在一旁，脸颊微红，小声附和道：“是、是啊，祁晓真的很厉害……”
沈斯年被两人的反应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喝了一口粥，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你们别夸我了，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
陆霖音哈哈一笑，拍了拍沈斯年的肩膀：“祁大哥，你就是太谦虚了！不过话说回来，战场上是不是特别危险？听说这次兽潮比往年都要凶猛，你们是怎么撑过来的？”
沈斯年放下粥碗，目光微微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那片硝烟弥漫的战场：“确实很危险，异种的数量和强度都远超预期。不过，大家都很努力，互相配合，才能撑到最后。”
陆霖音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敬佩，语气中带着一丝感慨：“真是辛苦你们了。我们这些在后方的人，虽然也担心，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那种压力。”
宋雨泽站在一旁，脸颊微红，小声说道：“祁晓，你……你一定要好好休息，别太勉强自己。”
沈斯年无奈地笑了笑：“我这都连着睡了三天了，在休息不就跟猪差不多了吗？”
宋雨泽顿时像说错话一样捂住嘴，连忙解释：“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
沈斯年扑哧一笑，“行啦，我逗你呢。”
宋雨泽涨红了脸，分外不好意思低下头。
陆霖音忽然站起身，拍了拍手，兴奋道：“对了，祁大哥，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几个朋友打算给你办个庆功宴！你一定要来啊！”
沈斯年被陆霖音突然的热情吓到，却还是点了点头：“好啊，什么时候？”
“你要是同意的话，今天就行，一会我们叫上裴斯斯。”
沈斯年在宿舍待了这么久，早就倦了，当下就同意了庆功宴的提议。
庆功宴选的地方还是上次他们聚餐的餐馆。裴斯斯好久没见到沈斯年，一来就霸占了沈斯年身边最近的位置，笑得像只得意的小狐狸。
另一边的位置则由宋雨泽和陆霖音用天底下最公平的方式——猜拳，决一胜负。最终，陆霖音获得了胜利，美滋滋地坐到了沈斯年身边，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
宋雨泽垂头丧气地坐到了沈斯年对面的位置，原本还有些失落，但看着沈斯年被他们逗笑的样子，突然又觉得这个位置没那么糟糕了。
至少，他可以清楚地看见沈斯年脸上的表情。
几人吃饭的时候，宋雨泽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沈斯年的脸上，看着他微微扬起的嘴角和眼中闪烁的笑意。
虽然没能坐在沈斯年身边，但能这样静静地看着他，也是一种满足。
陆霖音则完全没有注意到宋雨泽的小心思，他正兴致勃勃地和沈斯年聊着战场上的趣事，时不时还夸张地比划几下，逗得沈斯年忍不住笑出声来。
“祁大哥，你是不知道，我们听说你在战场上大显神威的时候，简直惊呆了！”陆霖音一边说着，一边夸张地拍了拍桌子，“连A级异种都被你打得落花流水，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沈斯年被陆霖音的热情弄得有些无奈，笑着摇了摇头：“哪有那么夸张，只是运气好而已。”
裴斯斯在一旁插话道：“祁大哥，你就别谦虚了！我可是听说了，连军方高层都对你赞不绝口呢！”
沈斯年笑了笑，没有接话，只是低头喝了一口饮料。
虽然战场上的经历让他疲惫不堪，但此刻的轻松与欢笑，却让他感到一种久违的安心。
宋雨泽坐在对面，默默地看着沈斯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低头搅动着碗里的食物，脸颊微微泛红。
陆霖音注意到了宋雨泽的沉默，笑着调侃道：“雨泽，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被祁大哥的风采迷住了？”
宋雨泽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耳根，连忙摇头：“没、没有！我只是……只是有点累了。”
陆霖音哈哈一笑，拍了拍宋雨泽的肩膀：“别害羞嘛！祁大哥这么厉害，谁都会喜欢的，对吧？”
沈斯年被陆霖音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别说我了。你们最近怎么样？学院里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裴斯斯立刻接话道：“有啊！最近学院里可是热闹得很，尤其是……”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聊得热火朝天。
宋雨泽虽然依旧有些害羞，但也被气氛感染，偶尔插上几句话，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庆功宴的气氛越来越热烈，笑声和谈话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沈斯年听裴斯斯讲得津津有味，下意识抿了一口饮料。
然而，正当他放下杯子，突然感觉肚子里略微蠕动了一下。
他整个人浑身一僵，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桌沿。
宋雨泽第一时间注意到他脸色不对，连忙问道：“祁大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斯年捂着肚子，眉头微微皱起，感受了一会儿，随即摇了摇头，“没事，可能是吃得太急了。”
陆霖音也凑了过来：“祁大哥，要不要休息一下？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裴斯斯也停下了话头，目光中满是担忧：“是啊，祁大哥，要不要先回去？”
沈斯年摆了摆手，勉强笑了笑：“真的没事，可能是刚才喝饮料有点凉，缓一下就好了。”
他说完，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心中暗自安慰自己。
……刚才应该只是他的错觉，黑卵的孵化要七天才结束，现在才第六天，还没到时候。
然而，没过多久，那种微妙的蠕动感再次传来，这一次比之前更加明显。沈斯年的身体再次僵住，额角渗出一丝冷汗。他下意识地捂住肚子，脸色微微发白。
宋雨泽见状，立刻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慌乱：“祁大哥，你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医院？”
陆霖音也紧张了起来，伸手扶住沈斯年的肩膀：“祁大哥，你别硬撑，我们送你去医务室吧！”
裴斯斯连忙掏出光脑：“我、我这就叫车！”
沈斯年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第64章 出生 “妈妈？”
黑卵的孵化时间明明还没到, 但刚才的感觉却如此真实，让沈斯年不得不警惕。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
他强撑着笑了笑, 试图安抚慌乱的众人,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休息一下就好。”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那一刻，肚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用力踢动。
沈斯年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弯下腰，手指紧紧抓住桌沿，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祁大哥！”宋雨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连忙扶住沈斯年, “你别吓我！”
陆霖音也慌了神, 连忙掏出通讯器：“我、我这就叫救护车！”
裴斯斯则直接冲出了餐馆, 大声喊道：“老板！有没有医生？快来人帮忙！”
沈斯年咬着牙, 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不停用精神力呼叫着系统。
奇怪的是, 平常总是随叫随到的系统, 这次竟然诡异地安静, 像是失踪了一样。
该死的，他不能赌, 万一就是黑卵的孵化时间提前了，身为异种的它恐怕一出生就会被发现，而作为孕育黑卵的他也将被当作怪物处死。
沈斯年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坚定冷静：“不用叫救护车，我……我可能需要去找个地方缓缓。”
宋雨泽和陆霖音对视一眼, 虽然心中满是疑惑和担忧，但还是立刻行动起来。
两人一左一右扶住沈斯年，迅速将他带到了餐馆后院的无人包厢。
沈斯年靠在沙发上，额角的冷汗不断滑落。
他闭上眼睛，努力调整呼吸，试图用精神力安抚肚子里的黑卵。
然而，黑卵的震动却越来越剧烈，强烈的挣扎像是在宣告它的诞生。
“祁大哥，你到底怎么了？”
宋雨泽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哭腔，手指紧紧抓住沈斯年的手，“你别吓我……”
陆霖音也紧张得不行：“祁大哥，你是不是受伤了，要不要通知学校？他们一定有办法！”
沈斯年摇了摇头，几乎说不出话来：“不用……这是……这是我个人的事情。”
就在这时，黑卵的震动突然停了下来，之前发生的痛苦痉挛都戛然而止，一切似乎都恢复了平静。
房间里的空气宛如被凝固了一般，只剩下几人急促的呼吸声。
沈斯年靠在沙发上微微松了一口气，额角的冷汗还未干透，整个人像是刚从一场激烈的战斗中脱身，疲惫却带着一丝释然。
下一刻，系统电子音姗姗来迟。
【抱歉，我来晚了。】
【黑卵的异动暂时平息，请宿主尽快快寻找安全地点，准备迎接孵化。】
【注意：孵化过程中可能会产生强烈的能量波动，建议宿主远离人群，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沈斯年听到系统的提示，眉头微微皱起，缓缓撑起身子。
宋雨泽和陆霖音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与担忧。
宋雨泽的手指依旧紧紧抓着沈斯年的手，“祁大哥，你还好吗？”
“嗯，”沈斯年漫不经心地收回手，“可能是海鲜吃多了，刚才胃有点疼，现在已经好多了。”
他淡定地站起身，动作自然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个小插曲。
然而，宋雨泽的目光依旧没有离开他的脸，眼中带着一丝怀疑：“真的只是胃疼吗？你刚才的脸色真的很差……”
沈斯年笑了一下：“真的没事，估计是太久没吃火锅了，胃有点受不了。”
说罢，他还在原地蹦跶两下，动作轻快得看起来毫无异状。
宋雨泽看着沈斯年那故作轻松的样子，还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陆霖音也凑了过来，目光中带着一丝狐疑：“是啊，祁大哥，你要是真不舒服，千万别硬撑啊！”
沈斯年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你们也太紧张了吧？我哪有那么脆弱。再说了，我可是在战场上打过A级异种的人，这点小事算什么？”
他说完，还故意拍了拍胸口，做出一副“很健康”的样子。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
肚子里那股微妙的痉挛依旧没有完全消失。
无时无刻在提醒他，赶紧离开这里。
宋雨泽和陆霖音对视一眼，虽然心中依旧有些怀疑。
但见沈斯年表现得如此轻松，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宋雨泽担忧道：“那……祁大哥，你要是真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们啊。”
陆霖音也点了点头：“就是，别逞强，到时候万一晕倒了，还得我们背你回去呢。”
沈斯年笑了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放心吧，我哪有那么弱。”
话是这么说，但是陆霖音三人终究有些担心沈斯年。
赶紧结束了庆功宴，带着沈斯年回了学校。
在这期间，沈斯年都没有复发的迹象，众人才总算放心下来。
不明所以的裴斯斯还想打电话投诉火锅店食材不新鲜。
但被心虚的沈斯年连忙制止了。
开玩笑，他这是特殊情况，真不赖人家火锅店。
回了宿舍，沈斯年趁着宋雨泽洗澡的功夫，火速跑向学院后山的小树林。
为了能够足够快，他甚至开启了共鸣，源源不断的气血如同潮水般涌动，推动着他的身体以惊人的速度前进。
短短一分钟左右，他就跨越了十公里，跑到了空无一人的小树林里。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沈斯年再也控制不住，扶着树干缓缓坐了下来，呼吸急促，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眉头微微皱起，脸色难看。
系统发布的《孵化手册》第二章就写了孵化时的注意事项。
虽然幼卵确实在他的肚子里，但还不至于要沈斯年像分娩胎儿一样生产，只需要找个没人的地方，让系统用一些黑科技手段把幼卵挪出来就可以了。
这个过程实在太酸爽，沈斯年完全不想回忆。
捧着已经长大了三倍有余的黑卵，青年捂着略显空虚的腹部，脸色涨得通红。
细白的手指微微颤抖，漂亮的眼眸满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系统，它是怎么长成这样的？”
系统的电子音冷静而机械，却带着一丝莫名的调侃。
【吸收了足够的乳汁就膨胀了。】
“什么鬼！不懂就别乱说！”
沈斯年的表情瞬间变得古怪，耳朵红得彻底，语气羞恼，“我明明只喂了精神力！”
系统意味深长：【你不知道吗？】
“什、什么？”
沈斯年愣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你的精神力是甜的。】
系统的电子音依旧冰冷无情，但在此刻听起来却带着一丝说不出的戏谑。
像是流氓在调戏少男。
【——还有股奶味。】
沈斯年瞬间脊背发麻。
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僵在原地，脸颊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半晌，他嘴唇动了动，没能鼓起勇气询问系统是怎么知道的。
不过很快，他也没心思理会这些了。
黑卵在他怀中突然剧烈的抖动，本就不小个头再次胀大数倍，外表上暗金色的光纹如同一道道藤曼蔓延开来，闪烁着神秘而古老的气息。
那些光纹仿佛有生命一般，在黑卵的表面飞速游走，勾勒出复杂的图案，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
沈斯年不得不将黑卵放在草地上，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黑卵内部传来的震动越来越强烈，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奋力挣脱束缚，准备破壳而出。
十几秒过去，黑卵的震动突然停了下来，沈斯年刚想询问，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从黑卵中爆发出来。
他整个人猛地坐直了身体，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
下一秒，一道耀眼的金芒从黑卵中迸发出来，光芒如同烈阳般炽烈，几乎照亮了整个小树林。
沈斯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闭上了眼睛，下意识地抬手遮挡。
紧接着，光芒骤然一暗，仿佛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般，沈斯年急忙睁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再次屏住了呼吸。
无数密密麻麻的黑色触须从黑卵的表面延申开来，如同海草般在空中舞动。
那些触须表面覆盖着细密的洗盘，光滑的表面闪烁着暗金色的光泽，宛如有生命一般，缓缓向四周伸展。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沈斯年有些慌乱，对眼前的情况感到困惑和无措。
【孵化进入最后阶段，请宿主保持冷静。】
不知道是不是沈斯年的错觉，他感觉系统电子音比之前更加冰冷人机。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眼前那层层叠叠的黑色触须，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震撼之余，又诞生出些许对未知的恐惧。
幻想种，怎么会是这么奇怪的样子……？
尽管这类物种的存在本就充满了神秘与未知，但眼前的景象依旧超出了他的想象。
密密麻麻的黑色触须突然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的感召，纷纷停止了舞动。
它们在空中微微颤动了一下，随后缓缓缩回了黑卵内部，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黑卵的表面重新恢复了平静，体积却在继续膨胀，表面的薄膜崩开出出现一道道裂纹，暗金色的光芒从丝丝缕缕的裂缝中透出，犹如晨曦穿透云层，带着说不出的古朴神秘气息。
“嘶啦——”
一声轻微的布帛碎裂声响起，黑卵的表面终于彻底被撕开，暗金色的光芒宛若潮水般从裂缝中迸发出来，再次照亮了整个小树林，世界似乎都被染上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朦胧之间，光芒渐渐消散，沈斯年的瞳孔却微微收缩，看向怀中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的一个小小身影。
——是一个通体雪白的小正太。
他的皮肤上还泛着淡淡的金光，像是刚从光芒中诞生。
身上有一股神圣而纯净的气息。
小正太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却已经会用毛茸茸的脑袋轻轻蹭着沈斯年的胸口，发出了一声软糯的呓语：“呜……”
沈斯年暂时还没能从“触手怪变小正太”的震撼中回神，小正太就自己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双手特别可爱的握成小拳头，一左一右地搓了搓两只眼睛。
卷翘长睫颤动，他掀了掀眼皮，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双漂亮澄澈的金色竖瞳，在猝不及防之下，对上了沈斯年的视线。
如同两颗璀璨的宝石，闪烁着灵动的流光，眸底尽是说不出的纯净与天真之色，实在令人心悸。
不等青年反应，小正太眨巴眨巴眼，嘴角大大扬起。
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笑容。
“妈妈？”
第65章 霍云飞 幻想种“印阳”已绑定宿主
【孵化完成, 恭喜宿主获得沈斯年级异种——幻想种（幼年形态）】
【请给该异种起名：__】
系统第一次提醒沈斯年给异种命名。
不知为何，冷冰冰的电子音听起来甚至有点暗戳戳的期待。
仿佛在等待一个重要的时刻。
沈斯年低头看向怀里紧紧攥着自己衣角的黑发小正太。
小家伙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额前垂着几缕柔软的黑发, 那双亮晶晶的金色竖瞳正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眼神纯净得像是初生的朝阳。
“那就叫你——印阳好了。”
小正太虽然听不懂这个名字的含义, 却在听到沈斯年声音的瞬间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松开攥着衣角的小手，笨拙地环抱住沈斯年的脖子，用毛茸茸的脑袋亲昵地蹭了蹭主人的脸颊, 发出一声软糯的“呜~”。
系统的电子音适时响起：
【命名成功！幻想种“印阳”已绑定宿主。】
【当前好感度：80/100（一见如故）】
沈斯年感受着怀里温暖的触感，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轻轻揉了揉印阳柔软的发丝，看着小家伙因为舒服而眯起的金色眼眸，心中涌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柔软情绪。
“印阳，以后请多指教了。”
印阳不是普通的异种, 无法被收入御兽空间, 但好在出生就是人形, 总算能编个理由带回学校。
当沈斯年用外套裹着光溜溜的小印阳, 鬼鬼祟祟地冲回宿舍时，正撞上从浴室出来的宋雨泽。
“祁、祁大哥？！”
宋雨泽手里的毛巾啪嗒掉在地上, 瞪圆的眼睛在沈斯年和那个裹在外套里只露出个小脑袋的男孩之间来回扫视。
男孩黑发间若隐若现的金色竖瞳正警惕地盯着他, 小手死死揪着沈斯年的衣领。
沈斯年尴尬地清了清嗓子：“这是……我表弟。”
“表弟？”
宋雨泽的声音陡然拔高, 目光落在男孩明显异于常人的瞳孔上，“可他的眼睛“
“美瞳！”
沈斯年斩钉截铁地打断, 同时感觉怀里的印阳不安分地扭动起来。
小家伙似乎对“表弟”这个称呼很不满，突然张嘴啊呜一口咬住沈斯年的锁骨。
“嘶——”
沈斯年倒抽一口冷气，手忙脚乱地去掰小家伙的嘴，“松口！这是能随便咬的吗！”
宋雨泽的表情更加微妙了，他默默捡起毛巾, 欲言又止地看了眼正在和“表弟“搏斗的沈斯年，最终红着脸憋出一句：“祁大哥没想到你喜欢这种play”
“不是！等等！你听我解释！”
然而宋雨泽已经飞快地溜出宿舍，只留下沈斯年抱着还在哼哼唧唧的印阳站在原地。
印阳这时终于松口，仰起小脸露出胜利般的笑容，金色的眼眸里写满了占有欲。
沈斯年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锁骨。
这破小孩，牙口还挺好，咬人痛死了！
沈斯年之前靠着出色的表现攒了不少积蓄，加上这次联合实习的丰厚奖金，即便突然多了个小家伙要养也完全负担得起，甚至还能给印阳提供相当优渥的生活条件。
印阳这孩子虽然说话还不太利索，但平日里乖巧得令人心疼。
每当沈斯年去上课时，他虽然很不舍，但还是很听话，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在宿舍里玩耍。
沈斯年特意为他准备了许多益智玩具，还认真研读系统提供的《养育手册》，不知不觉间，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两周。
这天上午的课程刚结束，沈斯年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他匆匆收拾好课本，正准备赶回宿舍看看印阳的情况，却被一个温润的声音叫住。
“祁同学，请留步。”
沈斯年转身，看到于教授正站在走廊的阴影处。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他俊秀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沈斯年：“最近你总是行色匆匆，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沈斯年下意识攥紧了手中的课本，脑海中闪过印阳那双期待的金色眼眸。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有些私事要处理。”
于教授缓步走近，身上淡淡的书卷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沈斯年鼻尖。
他微微俯身，声音压得很低：“我注意到，最近你经常去采购……婴幼儿用品？”
沈斯年的后背瞬间绷紧，有些尴尬地挠头：“啊啊，最近亲戚家的孩子来了，我经常去帮忙……”
于教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嘴角微勾，无奈地摇了摇头。
“算了，我不追问你。”
于教授收敛了脸上的表情，语气严肃起来：“你现在有空来一趟我办公室吗？”
他低声道：“是关于上次你交给我的那个样本的研究结果。”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沈斯年头上，让他瞬间忘记了要赶回宿舍的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课本边缘。
在联合实习结束前，出于对皇室乃至帝国实验室的不信任，沈斯年冒着巨大风险，从那只S级灾厄种鼹鼠身上秘密提取了一份组织样本。
这份足以引发轩然大波的样本，在一周前，被他暗中交给了于教授进行研究。
刚推开于教授办公室的门，一道雪白的身影就闪电般窜了出来。沈斯年条件反射地伸手接住，怀里顿时多了一团毛茸茸的重量——正是那只通体雪白的小猫。
小家伙毫不客气地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得意地甩了甩尾巴。
“白然，别闹。”
沈斯年无奈地揉了揉猫咪的脑袋，抬头时却猛地僵住了，瞬间绷紧了神经——
竟然是霍将军的副官。
那位向来不苟言笑的军官正端坐在会客椅上，军装笔挺，肩章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见沈斯年进来，他立即起身行礼，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瞟向沈斯年怀里的小白猫，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白然，回来。”
小白猫似乎听懂了副官的话，不情不愿地从沈斯年怀里跳下来，临走时还不忘用尾巴扫过沈斯年的手腕，像是在表达不满。
副官轻咳一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
沈斯年立刻反应过来，眉头微蹙地看向于教授，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赞同：“于教授，你怎么把副官大人也叫来了？“
于教授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如水：“当然了，从得知这个结果的开始，这就不是一个只凭我们就能隐瞒下去的秘密了。”
他边说边从容地走进办公室深处，白大褂下摆在身后轻轻飘动。
小白猫轻盈地跃上实验台，金色的眸子在三人之间来回扫视，尾巴危险地左右摆动，在桌面上发出轻微的“啪啪”声。
“不过你放心，”
于教授转过身，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
“霍将军还是非常靠谱的。”
“谁在跟你说这个”
沈斯年下意识反驳，突然反应过来，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
“等等，你刚才说，他是霍将军？！”
“小点声。”
于教授轻轻关上门，金属门锁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准确来说，是正在隐藏身份走访调查的霍将军。”
站在一旁的“副官“突然抬手摘下了军帽，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
他主动向前一步，朝沈斯年伸出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戴着一枚古朴的军徽戒指：“你好，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霍云飞，是帝国第一边防军指挥官。”
沈斯年僵在原地，目光在霍云飞伸出的手和于教授之间来回游移。
小白猫不知何时已经跳到了霍云飞肩上，正用那双金色的眸子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沈斯年，尾巴轻轻扫过霍云飞的肩章。
“所以”
沈斯年的声音有些发干，“这段时间一直在学校的‘副官’，其实是”
“是帝国最年轻的五星上将噢~”
于教授接话道，语气平静得仿佛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无私奉献的上将先生，为了调查边境异种暴动的真相，特意伪装身份潜入学院，相当伟大呢。”
霍云飞的手依然悬在半空，他深邃的眼眸直视着沈斯年：“祁同学，现在你明白于教授为什么叫我来了吗？”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斯年的目光落在那枚闪着冷光的军徽戒指上，脑海中闪过印阳那双金色的眼眸，还有孵化时那些诡异的黑色触须。
他缓缓抬起手，却在即将相触的瞬间听到“喵”的一声——
小白猫突然从霍云飞肩上跃下，精准地落在两人之间，打断了这个即将完成的握手。
白然轻盈地站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金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办公室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它仰起头，对着霍云飞发出一声带着警告意味的低鸣，浑身的毛发都微微炸起。
霍云飞凉凉地瞥了它一眼，突然伸手一把抓住沈斯年的手腕，不容拒绝地完成了那个被中断的握手。
他的手掌宽厚有力，虎口处有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温度却意外地温暖。
“啊，您好，久仰大名……”
沈斯年被这突如其来的接触弄得有些发懵，下意识地客套着：
“没想到您竟然会亲自来立源军大……”
两人的手掌一触即分，霍云飞收回手，重新戴上了那顶象征着军部最高权力的军帽。
帽檐投下的阴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锐利的眼神，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
“为了调查真相，这些都是必要的。”
霍云飞的声音低沉而克制，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整理着军装袖口，白金打造的将星袖扣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白然不甘示弱地跳上沈斯年的肩膀，尾巴示威般地环住他的脖颈。
霍云飞的目光在猫和沈斯年之间扫过，嘴角微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第66章 不会这么巧吧？ 他心中蓦然升起一个可……
“啊, 你不知道吗？”于教授突然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推了推金丝眼镜，“霍将军可是我们立源军大的荣誉校友呢！”
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校史年鉴, 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照片：“看, 这是他当年带领校队夺得星际军事竞赛冠军时的照片。”
沈斯年凑近看了看, 照片上年轻版的霍云飞穿着学员制服，胸前别着闪闪发光的奖章，俊朗的面容比现在少了几分凌厉, 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他在的时候，可是我们学校最辉煌的时期呢！“于教授的语气突然变得怀念，“创下了连续五年包揽所有军事竞赛冠军的纪录”
沈斯年实在不太能把他们口中的立源军大，和现在落魄的学校联系起来，表情从震惊逐渐变成怀疑：“……你在开玩笑吗？”
“是真的。”
霍云飞突然开口, 声音里带着几分难得的温和。
他伸手轻轻抚过年鉴上那张泛黄的照片, 指尖在年轻时的自己脸上停留了一瞬, “那时候的校长还是莫里斯将军。”
办公室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小白猫不知何时已经跳到了年鉴上, 正好踩在年轻霍云飞的脸上。
霍云飞轻咳一声，迅速收敛了表情：“我的往事就说到这吧。”
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冷峻, “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份研究报告。”
于教授将一叠厚厚的实验报告分别发给两人, 光屏上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在灯光下泛着冷白的光泽。
“这是我的研究过程及记录。“他推了推眼镜, 镜片反射出一道锐利的白光，“先说结论。”
“根据我的实验, ”他的手指点在其中一张显微图谱上，“异种鼹鼠血液样本中，已被证实同时含有战兽和异种两种血脉特征。”
尽管早有猜测，听到这个结论后沈斯年的表情还是瞬间凝重。
他声音有些发紧：“是……混血吗？”
“不是。”
于教授斩钉截铁地摇头，调出另一张全息投影。
三维图像中, DNA链上闪烁着几处不自然的红色标记。
“样本里有很明显的人工改造痕迹。这些基因片段像是被强行缝合在一起的。”
霍云飞皱眉凑近：“怎么看出来的？”
“具体的分子生物学原理就不细讲了，反正你们也听不懂。”
于教授摆摆手，“简单来说，就是原本在自然界绝不可能共存的两种基因序列，被某种技术强行嫁接在了一起。”
沈斯年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能看出具体是哪两种生物吗？”
“目前还不完全确定。”
“不过，我推侧。”
于教授摸着下巴，调出两张生物图谱进行比对，“战兽方面，很可能是蓝地鼠。而异种……”
他放大其中一个基因片段，“根据地精虫特有的碱基排列方式来看，可能性很大。”
他转向全息投影，两组DNA序列开始模拟融合过程：“这两个物种很明显是精心挑选过的。蓝地鼠的异能是腐蚀性粘液，但因其穴居习性，与土地联系密切；而地精虫恰好是土属性异种。两者相得益彰，才能把原本只有B级潜力的生物，强行提升至惊人的沈斯年级。”
“竟然是这样……”霍云飞的眉头越皱越紧。
就在霍将军继续追问技术细节时，沈斯年却突然安静下来。
他对蓝地鼠的了解不多，却清楚地记得，祁修杰契约的战兽，正是一只B级的蓝地鼠。
实验室的白炽灯突然闪烁了一下，沈斯年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
他心中蓦然升起一个可怕的猜测。
……不会这么巧吧？
那只被他击杀的灾厄级异种，难道就是祁修杰契约的那只蓝地鼠？
沈斯年下意识点开光脑查看祁家主这段时间的来信。
下一刻，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向来雷打不动每天至少一封邮件的祁家主，在半个月前发出最后一封信后，就彻底断了联系。
而那个日期，恰好是他击杀鼹鼠的那天。
“怎么了吗？“霍云飞和于教授结束对话，同时看向突然沉默的沈斯年。
沈斯年迅速关掉光脑界面，强作镇定地摇头：“没什么。”
不至于不至于，这一定是个巧合。
于教授没有多问，转而严肃地说：“说起来，你们现在知道了这件事，准备怎么办？上报帝国吗？”
沈斯年本能地想要反对，却忍不住先看向霍云飞。
这个细微的动作没能逃过将军的眼睛。
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霍云飞斩钉截铁地摇头：“不能上报。”
“可是这么大的事“
于教授推了推眼镜，“瞒下来对帝国只有坏处，万一被发现……”
霍云飞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于教授，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伪装成副官暗中调查吗？”
他不等于教授回答，声音低沉而有力：
“因为如今的帝国，早已被腐朽的蛀虫侵蚀殆尽。”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让房间陷入死寂。
平心而论，霍云飞说的没错。
皇权贵族掌握这最多最重要的资源，却冷眼俯视众生，嘲笑贫苦。
不仅如此，这个突破伦理道德的鼹鼠能够被制造出来，还藏的这么深，足以表明对方拥有着充足的资金和资源支撑。
而这里的水，说不定有不少恶心人的东西参与其中。
或许是察觉到气氛过于凝重，霍云飞缓和了语气：“两位不必担心，我正是为此而来。”
他将桌面上的研究报告收进军用公文包，“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剩下的交给我处理，还请你们当作从未见过这些。”
“好吧好吧，真搞不懂你。”
于教授揉着太阳穴妥协了。
但沈斯年却突然抬头，目光灼灼地直视霍云飞：“抱歉，我恐怕做不到。”
他的眼睛亮得惊人，“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一件事情。”
“霍将军的调查是绕过上级进行的吧，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霍云飞移开视线，声音冷了下来：“这不关你的事。”
“谁说的，当然和我有关。”
沈斯年一步跨到霍云飞面前，在将军略显惊讶的目光中，狡黠一笑：
“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白然突然从实验台轻盈跃下，雪白的身影如同一道流光，精准地落在两人之间。
它昂起头，金色的竖瞳在沈斯年和霍云飞之间来回扫视。
最终竟出人意料地蹭了蹭沈斯年的裤脚，毛茸茸的尾巴在他脚踝上绕了半圈，仿佛在表达某种无声的认可。
霍云飞看到这一幕，瞳孔骤然收缩，下颌线条瞬间绷紧。
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军装袖口，将那枚象征荣耀的将星袖扣捏得微微变形。
沈斯年并未察觉霍云飞的异常，自然而然地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白然柔软的毛发。
白然舒服地眯起眼睛，发出细微的呼噜声。
“……你只是一个学生。”
霍云飞的声音突然变得冷硬，生怕自己泄露半点情绪，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我无法信任你。”
他猛地转身，军靴在地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却在门口突然停住。
阴影中，他的背影显得格外孤绝：“这件事到此为止，如果你敢泄露半句……”
未尽的话语里是赤裸裸的威胁。
随着办公室门被重重关上，沈斯年这才注意到地上静静躺着一枚闪着冷光的将星袖扣。似乎是刚才霍云飞情绪波动时，竟无意间将它扯落了。
“别怪他。”
于教授长叹一声，弯腰捡起那枚袖扣：“他这也算是在保护你。”
沈斯年没说话，从窗外望去。
只见远处的树影中，一抹军装衣角正悄然隐入黑暗。
霍云飞拒绝合作，但这并不代表沈斯年会就此罢休。
他确实因为学业和照顾印阳而分身乏术，但这并不妨碍他另辟蹊径展开调查。
深夜的宿舍里，沈斯年盯着光脑屏幕犹豫了许久，终于将祁家主从黑名单里拖了出来。
当最后一条信息在空白的屏幕上弹出时，他的瞳孔骤然收缩——
【祁修杰死了。】
简短的五个字，却像一柄利刃刺进沈斯年的胸口。
沈斯年的手指悬在虚拟键盘上方，微微发抖。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在光脑屏幕上投下一道冷冽的蓝光。
“果然……不是巧合吗……”
“唔……”
印阳在床上翻了个身，发出梦呓般的呢喃。
沈斯年的目光落在熟睡的印阳身上。
小家伙金色的睫毛在月光下微微颤动，怀里还抱着他最喜欢的小熊玩偶。
睡得不太安稳。
沈斯年抬手，安慰似的摸了摸印阳的后背。
随后，他点开祁家主的通讯详情，拨通了电话。
第67章 “最喜欢哥哥了” 少年的尾音甜得几乎……
“……喂？”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祁家主沙哑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粗糙。
沈斯年敏锐地注意到对方呼吸中的疲态：“祁家主，你听起来很累。”
听筒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只能听到沉重的呼吸声。
半晌, 祁家主才缓缓开口：“……不瞒你说, 最近因为葬礼的事情，我已经三天没合眼了。”
“是关于祁修杰的葬礼吗？”沈斯年轻声问道。
祁家主发出一声仿佛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叹息：“对。”
“虽然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沈斯年斟酌着词句, “但关于这件事，我有些疑问想请教。”
祁家主似乎捏了捏眉心，听筒里传来衣料摩擦的细微声响：“你想问什么？”
“我想了解一下，祁修杰的死因。”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长久的安静。
听筒里传来液体倾倒的声音，随后是玻璃砸在墙上的爆裂声。
沈斯年能听到祁家主沉重的呼吸声。
终于, 对方长叹一声, 声音里透着深深的疲惫：
“我也想知道……我的儿子……我亲手教导的儿子……”
沈斯年眉头紧蹙, 饶是他此时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仿佛能听见对方剧烈起伏的胸膛里，那颗父亲的心脏正在碎裂。
“这件事我从头跟你说吧。”
祁家主突然平静下来, 声音像是苍老了十岁。
“祁修杰之前失踪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记得, ”沈斯年的指尖无意识地划出痕迹, “我当时建议你尽快检查他失踪的地点，有发现什么吗？”
“有。”祁家主的声音骤然紧绷, “我们找到了！”
他拔高的声音里带着隐忍的颤抖，“就在巷口的排水沟里……那孩子用我们祁家祖传的暗码写的信……每一笔都在发抖……”
沈斯年的背脊突然绷直：“信上写了什么？”
“是威胁信。”
祁家主的语速加快，“一个自称‘暗夜’的神秘组织，用祁修杰的性命威胁我退位，要求由祁修杰本人继承族长之位。”
“暗夜？”
沈斯年轻声重复这个名字, 这个烙印在记忆深处的名字让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对。”
祁家主发出一声泣血般的冷笑，“最离奇的是，在此之前，我从未听说过这个组织的存在……”
沈斯年的眉头越皱越紧：“后来呢？”
“祁家三百年的基业！他们以为是在玩过家家吗？我当然不可能同意！”
祁家主的声音强硬起来，随即又转为疲惫，“但我根本没有联系‘暗夜’的方式，只能一边私下寻找祁修杰的下落，一边着手安排家族事务，以防万一。”
窗外的风突然变大，吹得窗帘猎猎作响。
沈斯年走到窗边，看到远处的树影在月光下隐隐绰绰，宛如干涸的血迹。
“每三天一封信……”祁家主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变成梦呓般的呢喃，“用的都是修杰小时候临帖的宣纸……最后一封还沾着血……”
沈斯年猛地攥紧了窗帘，布料撕裂的声音惊醒了电话那头的人。
“然后他们就把我儿子……像扔垃圾一样……用箱子装着丢到了祁家大门前……”
祁家主的声音哽咽，像个迷路的孩子，“……他明明，最怕黑了……”
月光倏地被乌云吞噬。
即便是沈斯年，此时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还请你……节哀顺变。”
“节哀？”祁家主轻声，“这对我来说，太难了。”
“不管祁修杰如何，他到底还是我的孩子，”祁家主沉声：“我不能就这样对他的死无动于衷。”
“……你想做什么？”
“我要查明真相，为我儿子报仇。”
祁修杰的死亡固然令沈斯年感到意外，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对这件事情产生诸多的疑问。
“祁家主，你查出绑架祁修杰的人是谁了吗？”
“还没有，”祁家主咬牙切齿：“但是我已经查出祁修杰被绑架期间的地点。”
“在哪？”
“帝都城北废弃工厂，第三号仓库。”
他说出的每一个字似乎都浸着毒液，“那里的每一块砖，都沾着我儿子的血。”
平心而论，沈斯年其实对祁修杰的案子兴趣寥寥，对“鼹鼠”的调查也不过是出于本能的警觉。
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义使者，更没兴趣扮演拯救世界的英雄角色。
复仇——这才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执念。
眼下光是应付学业、照顾印阳、再加上提升自身实力，就已经让他精疲力竭。
更何况多管祁家的闲事？
他巴不得离这些麻烦越远越好。
——原本应该是这样的。
却没想到，那个向来放任他野蛮生长的系统，突然破天荒的在他脑海中投下一枚重磅炸弹。
【主线任务发布：查清暗夜组织。】
【任务失败：死亡】
【注意：本次任务为必选任务，请宿主即刻完成。】
沈斯年盯着系统面板上猩红的任务提示，眼神渐渐沉了下来。
他缓缓摩挲着指节，嘴角扯出一抹冷笑。
“……强制任务？”
系统向来对他放任自流，甚至在他濒死时都未曾干涉。
可这一次，它却强硬地将他推向某个未知的漩涡。
——暗夜组织。
早在上次帝都遇见第九禁卫军的时候，他就隐约察觉到这个组织并不简单，只是当时并未深究。
而现在，系统却逼着他主动踏入这滩浑水。
“有意思。”
沈斯年低语着，眼底闪过一丝暗芒。
他不喜欢被操控，更讨厌被威胁。
但“死亡”两个字，显然不是在开玩笑。
系统从来都没有坑过他，反而无数次给他提供了帮助，虽然不爽，但沈斯年暂且还能忍受循序系统的要求做事。
系统任务发布总是伴随着失败结局，沈斯年猜测，这里的“死亡”，恐怕会是他对暗夜坐视不理的后果。
既然如此，那他就看看，这个所谓的“暗夜组织”，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他抬手关闭系统面板，指尖在虚空中划出一道冷光。
不管怎么说，都得先从帝都城北废弃工厂开始入手调查。
“哥哥？”
软糯的童声从身后传来，印阳揉着惺忪的睡眼，怀里还抱着半旧的玩具熊。
沈斯年转身，脸上的冷意瞬间融化。
他蹲下身，揉了揉小家伙蓬松的头发：“怎么醒了？”
“做噩梦了……”
小家伙嘟着嘴，顺势钻进他怀里。
沈斯年眸光微暗，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些。
三天后，帝都星际班列站台。
熙攘的人潮中，熙攘的人潮中，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个约莫十八九岁的黑发青年，他随意地倚靠在站台立柱旁，阳光洒下，肌肤如荧玉般白皙通透。
微卷的刘海下是清俊的轮廓，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慵懒的光泽。
青年穿着件略显宽大的白色连帽卫衣，袖口随意地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牵着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少年长着一张粉雕玉琢的小脸，圆润的杏眼里噙着狡黠又纯净的光。
他穿着印有卡通恐龙图案的黑色T恤，背带裤一侧的肩带总是滑落，运动鞋上荧光绿的鞋带格外亮眼。
少年纤细的手指突然攥住了青年的衣角，棉质卫衣被扯得斜斜垮下，露出半截如玉的锁骨。
那指尖似有若无地擦过青年手腕凹陷处，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妈……哥哥，”印阳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糯米般黏软的鼻音，灿金色的瞳孔在阴影处泛起暗芒，却又在青年低头时瞬间化作澄澈的琥珀色，“我们要去哪呀？”
他晃着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指腹状若无意地摩挲着青年掌心的薄茧。
仰起脸时，阳光恰好落在他颤动的睫毛上，将脸上刻意为之的天真镀得愈发显眼。
沈斯年挑眉低头，不紧不慢地看了他一眼：“城北。”
印阳圆溜溜的眼睛望着他，指尖无意识地卷着青年卫衣的抽绳：“城北是哪里？”
沈斯年低头笑了笑，声音轻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老鼠窝。”
“我们要去很久吗？”
沈斯年轻笑一声，“不用，就是去逛逛。”
站台广播突然响起机械女声，盖过了他未尽的话语。
“星际班列D-771，发往北郊工业区的乘客，请立即登车。”
“再说一遍……”
如果有人听见他的话，恐怕会震惊，怎么会有人想去那种地方？
北郊工业区，废弃的机械坟场，连生活在最底层的拾荒者都不愿踏足的地方。
传闻那里的空气都浸着锈蚀的毒，电子幽灵在管道间游荡，更别提……那些疑似盘踞在黑暗里的东西。
印阳歪了歪头，金色瞳孔在灯光下流转，像某种猫科动物锁定猎物时的暗光：“哥哥，老鼠……会咬人吗？”
沈斯年揉了揉少年柔软的短发，指节漫不经心地蹭过少年后颈，触到一片细腻的肌肤。
“别怕，它们只敢咬愚蠢的小朋友。”
印阳眨巴眨巴眼，倏地绽开灿烂的笑。
他反手抓住沈斯年的手腕，掌心相贴处传来不正常的高温，灿金瞳孔在暗处收缩成细线。
“印阳不蠢，印阳最聪明了。”
少年的尾音甜得几乎能拉出蜜丝。
“也最喜欢哥哥了~”
列车进站，地面恰在此时轻微震颤，少年借势扑进青年怀里。
即便只用了一个月，他就从五岁长到了现在的模样，却仍然保留了五岁时的行动习惯，一举一动里满是对沈斯年的依恋。
少年仰起头，额发蹭过对方下巴，露出小兽般亮晶晶的眼神。
“我可以保护哥哥的！”
沈斯年无奈应声：“好好好。”
列车舱门在他们身后轰然闭合，将站台的光亮彻底隔绝。
第68章 潜入 印阳的指尖在他掌心蜷缩了一下，……
深夜12:34, 北郊工业区，废弃的机械坟场。
血月高悬，猩红的光晕如薄纱般笼罩着荒芜的大地, 将一切镀上一层诡谲的暗红色。
3号厂房孤零零地矗立在废墟中央, 残破的金属外壳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仿佛某种远古巨兽的骸骨。
报废的星际运输舰残骸横亘在厂房入口，庞大的舰体扭曲变形，氧化铁锈的气息混着某种腐败的甜腻味, 在凝滞的空气中弥漫。
“哥哥，这儿好可怕……”
印阳攥紧了沈斯年的衣摆，指节微微发白。
他的灿金色眼瞳在黑暗中熠熠生辉，像是两盏微型探照灯，瞳孔在阴影中悄然收缩成细线。
“这些机械残骸……好像在盯着我们看。”
“别怕。”
沈斯年的声音低沉而平静, 目光却冷峻地扫过四周。
——这个地方看起来, 完全符合荒废工厂该有的样子。
如果不是祁家主亲口告知, 他很难想象, 祁修杰竟然被关押在这种地方长达十几天。
他随手揉了揉印阳的头发，掌心触到少年柔软的发丝时, 指尖微微一顿。
视线落在不远处的星舰残骸上, 沈斯年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型号……
怎么和他半年前乘坐的那艘失事星舰那么像？
沈斯年眯起眼, 眼底闪过一丝锐利的光：“系统，扫描眼前这个星舰。”
【收到, 正在扫描……】
机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片刻后，系统再度回应：
【扫描成功，检测到“D-771型”星际运输舰残骸，编号X-7429。】
【是否需要进一步检索该星舰的航行记录？】
沈斯年挑眉：“噢？你还有这功能？”
系统沉默了一瞬：【……可以有。】
“这个晚点再说。”
沈斯年的嗓音微冷, “先扫描附近，确认是否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正在执行……】
不一会儿，系统面板在他眼前展开，一道无形的光束扫描过整片区域。
三维全息地图瞬间浮现，三十六处近期活动的热源痕迹被精准标记，在视图中闪烁着刺目的红光。
猩红的光标在虚拟地图上跳动，其中三处热源就藏在不远处的星舰残骸底部。
沈斯年将印阳护在身后摸索了过去。
战术靴碾过地面锈蚀的零件，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
在他的视野里，这几处热源都只是普通的锈迹，没发现任何异常。
“哥哥，”印阳扯了下沈斯年的袖子，柔软的唇瓣几乎擦过他的耳垂，声音轻得像羽毛坠落：“这底下有很多心跳声……”
沈斯年呼吸一滞，下意识扣住印阳的手腕。
他这才发现印阳的手在微微发抖。
不是出于恐惧，而是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
——那些被钢铁掩埋的心跳，正与少年的脉搏逐渐同步。
沈斯年的指尖在系统面板上轻敲，调整着扫描参数。
面板反馈的影像依旧是一片锈蚀的金属废墟，但他相信印阳的感知不会出错。
毕竟，印阳可是沈斯年级异种。
他侧眸看向印阳，少年正紧抿着唇，目光死死盯着地面，仿佛能透过厚重的金属层看见下面的东西。
——那些心跳声，密密麻麻，像某种沉睡的蚁群蛰伏在地底。
沈斯年注意到他的神色紧张，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牵引着。
“有多少个？是什么生物？”
沈斯年低声问。
“异种，至少有……四十个。”
印阳的嗓音有些发紧，“不，不止，还在增加。”
沈斯年的眸色沉了沉。
四十个以上的生命体征，藏在这片被联盟废弃多年的工业区地下？
这绝不是普通的绑架点，更不可能是流民聚集地，反之，极有可能那些心跳都……
——是实验体。
威胁祁修杰的组织是暗夜，祁修杰死前留下的线索指向这里，而鼹鼠样品，则指向神秘的战兽与异种的基因杂交。
虽然没有证据，但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你跟紧我。”
沈斯年的声音极低，手掌按在印阳的后颈，轻轻一捏，既是安抚，也是警告。
印阳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沈斯年的衣角。
两人沿着星舰残骸的骨架深入，扭曲的金属梁柱在夜色中如同巨兽的肋骨，锈蚀的断面在月光下泛着暗红的血锈色。
夜风穿过空洞的舱体，发出低沉的呜咽，像是这具钢铁尸骸仍未散尽的亡魂在呻吟。
沈斯年的脚步比影子更轻，战术靴精准地踩在每一处结构承重点上，连一粒金属碎屑都未曾惊动。
他的身形在黑暗中几乎与废墟融为一体，只有偶尔掠过的冷光勾勒出他利落的轮廓。
印阳紧随其后，却忍不住伸手扶住身旁倾斜的舱壁——他的掌心刚贴上冰冷的金属，就猛地缩了回来。
那些锈蚀的纹路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脉动。
“哥哥……”
他低声叫住青年。
沈斯年回头，视线在黑暗中准确锁定了他的位置。
无需言语，青年已经折返半步，带着薄茧的拇指在印阳掌心一擦。
“没伤到吧？”
印阳刚要回应，沈斯年却突然按住他的肩膀将人抵在舱壁上。
忽然，细长白皙的手已经探入他们头顶的管线阴影中，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机械轻响，一道隐藏的舱门缓缓滑开，露出后面黑洞洞的通道。
腐朽的冷风混着某种腥甜的气息从门缝中涌出。
印阳下意识往沈斯年身边靠了半步，鼻尖几乎蹭到青年的肩膀。
沈斯年的手掌稳稳抵在他后腰，温度透过衣料灼人。
两人快速进入通道，躲在角落的阴影处。
“蓝熠，模拟成墙体。”
“好的，母亲。”
通道里蓝光骤亮，银蓝色光粒如星河倾泻。
蓝紫色的蝶翼一闪而过，蓝熠幻化出墙体，让一大一小两人身影与他们身后的墙壁融为一体。
印阳清晰感觉到沈斯年的肌肉瞬间绷紧。
青年总是这样，连战宠的触碰都会本能戒备。
大概是因为印阳出自于系统，从一开始就知道系统和沈斯年的三只战宠存在，对现在的情况倒是不意外。
不过听见蓝熠对沈斯年的称呼，印阳忍不住皱眉。
“哥……”
拇指突然压上他的唇瓣，沈斯年的呼吸近在咫尺。
“嘘——”
沈斯年的手势在黑暗中划过，少年立刻会意，盯着青年的喉结，突然恶劣地咬过对方指尖。
沈斯年吓得连忙收回手，瞪了印阳一眼。
印阳愉悦看着青年慌乱的神色，在蓝熠构筑的伪装墙里，用气音把未尽的话烙在对方耳畔：
“……你什么时候，又当母亲了？”
少年在“母亲”两个字上重读，有一种说不出的调侃和嫉妒味道。
……这孩子，真是越来越调皮了。
正当沈斯年想给印阳的小脑袋瓜子一个暴栗，前方拐角处，有两道若隐若现的呼吸声传来。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
五秒后，两名全副武装的巡逻者从阴影中走出，头盔上的夜视镜泛着幽绿的光。
他们交谈的声音被过滤得冰冷而机械：
“B-04区的实验体又暴动了，上头要求加派人手。”
“啧，那群怪物越来越难控制了……”
沈斯年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果然，这里藏着暗夜组织的实验基地。
而更令他在意的是，印阳的反应。少年的呼吸变得急促，手指甚至微微发抖，像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拉扯着。
“印阳？”
沈斯年低声唤他。
印阳的瞳孔微微扩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哥哥……它们在叫我。”
沈斯年猛地扣住他的手腕：“它们是谁？
印阳的金色眸底浮现出一层诡异的暗纹，如同流淌的液态金属。
他缓缓垂眸，视线穿透厚重的水泥地面：“那些……异种。”
系统面板在黑暗中闪烁，扫描显示地下三十米处有巨大空洞，却标注着【无生命体征】。
这不对劲。
“呃！”
印阳猛地弓起脊背，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的指甲不受控制在掌心划出几道狰狞的血痕，可渗出的不是鲜红，而是泛着幽蓝荧光的血珠，在昏暗的光线下妖异得刺目。
“印阳！”
沈斯年紧张地抱住他，“发生什么了吗？”
少年的皮肤烫得惊人，呼吸急促得像是溺水之人，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细微的颤抖。
印阳苍白着脸摇了摇头，气若游丝。
“是底下的……它们……”
印阳的瞳孔扩散，金色眸底的光泽被一层诡异的暗纹吞噬，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风里。
“它们在哭……我能听见……”
地面突然震动。
锈蚀的管道缝隙间渗出粘稠的黑雾，像是某种活物般缓慢蠕动。
远处传来锁链挣动的金属脆响，伴随着某种低沉、非人的呜咽，仿佛地底深处有什么东西正被惊醒。
“不能再待了。”
沈斯年声音冷硬，动作却近乎粗暴地撕开自己的袖口，缠住印阳不断渗血的手。
布料很快被浸透，蓝荧的血迹在黑色作战服上晕开，像是某种不详的烙印。
他一把拽住印阳的另一只手，将他抱了起来：“你还撑得住吗？”
“……可以。”
印阳的指尖在他掌心蜷缩了一下，倔强道：“我还能保护哥哥呢。”
“……你没事，我就谢天谢地了。”
“咔、咔——”
伴随着两声干脆利落的手刀，从沈斯年面前路过的两名巡逻者被打晕，两人被青年毫不留情地丢到了密道外。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清醒后报警，沈斯年是扒光了他们两人所有的装备，绑在柱子上的。
搞定一切，蓝熠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指尖轻轻一划，空气中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下一刻，沈斯年和印阳的外形开始扭曲、重组。
第69章 永生 实验
几秒钟后, 沈斯年和印阳已然变成了那两名巡逻者的模样，连制服上的编号都分毫不差。
蓝光消散的刹那，沈斯年感到一阵眩晕。
印阳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 指节粗粝, 虎口覆着厚茧, 掌心还有一道陈年疤痕。
这不是他的手。
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脸，触到的却是陌生的骨骼轮廓。
印阳不安地看向沈斯年，发现他也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模样。
眉骨突出, 下颌线条锋利，眼神里透着一股麻木的警惕。
连站姿都变了，肩膀微微前倾，右手习惯性地搭在枪套上，活脱脱就是刚才那个巡逻者的翻版。
“印阳乖, 一会遇到人别说话, 全都交给我。”
沈斯年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却已不是他熟悉的音色, 而是更沙哑、更冷硬的声线。
“我们走。”
沈斯年拽着他大步走向走廊深处。
他们拐过走廊转角，迎面撞上一队全副武装的守卫。
沈斯年不动如常, 印阳的身体瞬间冻结。
为首的守卫眯起眼睛：“E-4072？你们不是刚去C区换岗吗？”
沈斯年面不改色：“上面临时调令。”
他晃了晃通讯器, “要查记录吗？”
空气似乎凝固了几秒。
监控探头的红色光点如同毒蛇的瞳孔, 在阴暗走廊里划出危险的轨迹。
沈斯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能感觉到, 那机械眼睛正死死锁定着他们后颈处的身份芯片。
印阳的后背渗出冷汗，却听见沈斯年微不可察的轻哼。
——这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要他不必紧张。
“不必了。”守卫摆摆手，“B区今天有实验体暴动，小心点。”
“这我知道，”沈斯年故作轻松：“别小瞧我。”
“这话说的, 我怎么敢。”
守卫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却听见耳边传来一处席位的电流声。
他骤然按住耳麦，眼中闪过数据流的蓝光，表情严肃了下来。
“E-4072。”
“指挥部要求重新验证你们的生物信息。”
沈斯年插在口袋里的手指微微收紧。
印阳听见金属零件摩擦的细微声响，是沈斯年在袖口组装微型脉冲器。
自从接下这个系统任务，沈斯年几乎把所有积攒的认可值都砸进了商城。
这件能干扰电子设备的微型武器正是他的底牌之一。
“验证当然没问题。”
沈斯年挑眉，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被冒犯的不悦，连嘴角的肌肉都绷出几分隐忍的弧度，“但至少告诉我理由？”
他向前迈了半步，作战靴在地面碾出刺耳的声响。
“是我触犯了哪条禁令吗？”
他郁闷的模样颇为真实，守卫没有多想，一边拿出检测器，一边回答他：“原因好像是因为……指挥部没有检测到你们的调令。”
“原来是这样……”
守卫的扫描仪已经举起，沈斯年却在此时突然笑了。
笑容狡黠的像捕食前的狼。
“既然要验证，”他慢条斯理地摘下手套，“不如先看看这个？”
手套落地的瞬间，刺目的白光炸裂开来。
整条走廊的电子设备同时爆出电火花，距离沈斯年最近的检测仪率先停摆，就连监控探头的机械义眼在强电磁干扰下瞬间过载。
沈斯年趁机拽过印阳冲向消防通道，身后传来守卫变调的嘶吼：
“基地被入侵！重复，基地被入侵——”
刹那间，整条走廊的应急系统同时激活。猩红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广播里传来冰冷的机械女声：
“检测到未授权生命体，基地启动三级警戒。”
“检测到……”
突然，地底深处传来一声凄厉的嘶吼，整个建筑随之震动。
天花板簌簌落下金属碎屑，墙面的应急灯管接连爆裂，在忽明忽暗的红色警报中，走廊尽头的安全通道被猛地撞开。
走廊尽头的楼梯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几名全副武装的暗夜守卫冲了进来，，他们戴着夜视镜，枪口扫过楼道里的每一个角落。
为首的队长看见逃亡的两人顿时抬手，脉冲步枪喷射出刺目的火舌。
“砰砰砰！”
伴随着三声枪响，子弹却在距离两人半米处诡异地扭曲，如同射入水中的光线般发生折射。
空气中泛起涟漪般的波纹，隐约可见蓝光流转。
是蓝熠的幻术屏障在发挥作用。
沈斯年当即抱起印阳顺着楼道就跑。
地底五层的金属门在眼前急速放大。
沈斯年拽着印阳一个侧滚翻避开其他弹道，子弹擦着发梢呼啸而过，在身后的墙面上炸开一串火花。
作战靴在墙面上借力一蹬，两人如离弦之箭撞开地下五层的铁门。
印阳的耳边还回荡着子弹破空的尖啸，后背已被沈斯年猛地推进门内。
他踉跄着站稳，回头正看见沈斯年反手扣住门把，肌肉绷紧的右臂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咔嗒！”
三道电子锁同时闭合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几乎在同一秒，门外传来沉重的撞击声，整扇铁门都在震颤，簌簌落下铁锈。
追捕他们的守卫被他们彻底关在铁门之外，守卫的怒吼夹杂着砸门声连绵不断。
“他们进不来的。”
沈斯年的声音带着剧烈运动后的粗喘，却异常冷静，“这是防爆门。”
印阳这才注意到门上斑驳的警告标识：【B-04试验区，未经授权禁止进入】。
标识下方，干涸的血迹勾勒出几道触目惊心的抓痕，像是有什么东西曾在这里疯狂挣扎。
沈斯年眯了眯眼，自然也看到了这一行字，目光在那狰狞的痕迹上停留了一瞬。
“系统，扫描地下五层所有区域。”
幽蓝的系统面板在黑暗中骤然展开，数据流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全息扫描网格层层铺开，将地下五层的立体结构投射在斑驳的墙面上。
微缩的立体布局图中，几个红点正在规律闪烁。
【检测到十七个生命信号，信号源分布如图。】
电子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其中十二个处于休眠状态。】
【另外，检测到三名人类近期活动痕迹】
【坐标：右侧第三实验室】
【状态确认：无生命体征】
沈斯年的眉峰几不可察地抬了抬，战术手套在门禁面板上划过。
机械女声发出警告：“检测失败，未录入指纹。”
“系统，入侵门禁。”
【正在入侵中……】
下一秒，电子锁发出“滴”的轻响，实验室的防爆门缓缓滑开。
只是小小的一个实验室门禁，系统出手几乎是瞬间拿下。
门开的瞬间，一股刺鼻的防腐剂气味混合着隐约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沈斯年抬手示意印阳停在门外，自己率先迈入实验室。
实验室内的景象在应急灯的冷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三具穿着白大褂的尸体呈三角状倒伏在中央实验台周围，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不自然的灰白色，嘴角凝固着黑色血痂。
沈斯年的指尖悬停在尸体颈侧，战术手套的纤维在幽□□光下泛着冷光。
颈动脉处赫然显现两个明显的窟窿，周围皮肤已经发黑坏死。
窟窿边缘呈现锯齿状撕裂伤，创口处凝结着诡异的墨绿色结晶。
——看起来像是野兽利齿留下的咬痕。
“系统，分析伤口。”
【齿距7.2毫米，呈三棱锥状排列。】
系统数据在面板上快速滚动。
【唾液残留显示pH值2.3，含有未登记的蛋白酶成分。】
【疑似类异种的基因改造生物所留。】
沈斯年的眉头紧锁，系统冰冷的分析声在耳畔回响，让他不由想起之前遭遇的那只变异鼹鼠。
但眼下不是追查这个的时候。
他迅速拉开实验台的抽屉，翻出一沓被刻意藏起的文件。
纸张上沾着干涸的血迹，但内容仍清晰可见。
《异种基因融合实验报告：战兽适应性改造·第六期》
沈斯年的指尖在文件边缘微微一顿，纸张上的数据触目惊心：
3月25日/实验体X-09：融合异种再生基因后，战兽体型增长300%，但伴随不可控嗜血性，实验期间吞噬三名饲养员。
5月6日/实验体X-12：植入神经寄生体后，战兽服从性提升至89%，但宿主存活率仅17%，其余均因脑组织溶解死亡。
7月14日/实验体X-15：杂交实验失败，实验体暴走，导致B-4区四名研究员死亡
文件最下方，盖着暗夜组织的黑色徽记，以及一行潦草的手写如毒蛇般盘踞：
“只要能制造出完美的永生兵器，牺牲多少都值得。”
沈斯年的眸色骤冷，指节微微发白。
这已经不仅仅是违规实验，而是彻底违背伦理的疯狂行径。
“永生？”
他冷笑一声，嗓音低沉而危险，“用活生生的异种和战宠喂养出来的怪物，也配叫永生？”
没有丝毫犹豫，他迅速搜出研究员尸体上的身份卡和工作证，将其中一份递给印阳。
“蓝熠，”沈斯年冷声命令道，“模拟这两个人的身份，立刻。”
“好的，母亲。”
蓝光暴涨的瞬间，沈斯年感到皮肤表面掠过细微的刺痛感。
再睁眼时，身上的战术服已变成雪白的研究袍，胸前ID卡上的照片正诡异地蠕动着变成他们的新面容。
“我们先离开这里。”
话音未落，走廊深处突然传来液体滴落的声音。
啪嗒、啪嗒。
节奏缓慢得令人毛骨悚然。
拐角处的应急灯突然闪烁起来，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有什么东西正拖着沉重的锁链，在黑暗中缓缓蠕动。
沈斯年从系统商城兑换的手枪已经上膛，保险栓弹开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印阳突然抓住他的衣袖，沈斯年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侧身挡在印阳前面。
“别怕，记得跟紧我。”
他压低声音，枪口始终指向声源方向，“一会不管看到什么，都别出声。”
印阳乖巧地点了点头，瞳孔深处，金色的暗纹再次浮现。
“哥哥……”
“它们醒了。”
第70章 造神 清秀少年竟蜕变成了一名足有一米……
液体滴落的声音越来越近, 粘稠的、带着腥气的啪嗒声在走廊里回荡。
拐角处，应急灯忽明忽暗，照出墙上扭曲蠕动的黑影。
那东西的轮廓不像人类, 也不像任何已知的异种, 而是某种畸形的、不断变化的肉块, 锁链在地上拖行，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沈斯年的枪口稳稳对准黑暗，指腹轻贴扳机, 呼吸平稳得近乎冷酷。
“砰！”
突然枪声炸响，子弹精准贯穿黑影，爆出一团粘稠的黑色液体。
它发出一声不似生物的尖啸，猛地从拐角扑出！
那是一只畸变的实验体。
它的躯干像是将三具不同生物的身体粗暴缝合而成，左臂末端生长着森白骨刃, 右臂却扭曲成章鱼般的触须。
像是被强行拼凑的肉块, 四肢扭曲, 皮肤下蠕动着未知的寄生体, 原本该是面部的位置纵向裂开四瓣，每一瓣内壁都布满螺旋状利齿, 正不断滴落腐蚀性黏液。
沈斯年余光扫过身后自动封闭的安全门, 啧了一声。
“只能杀过去了。”
他没有犹豫, 连开三枪，每一发都精准命中关节。
实验体踉跄着倒下, 但很快，更多的蠕动声从走廊深处传来。
——显然，这里不止一只实验体。
“小白，拦住他们！”
伴随沈斯年的命令，地面骤然震颤, 混凝土如脆弱的蛋壳般碎裂。
翡翠色的藤蔓如狂蛇破土而出，每一根都精准锁定一只实验体，瞬间绞缠而上。
藤蔓表面流转着莹润的生命光泽，在这片充斥着血腥与腐殖的实验室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带着某种压倒性的净化感。
这些充满生机的绿芒与阴暗的实验区形成强烈反差。
然而，随着藤蔓越缠越紧，那些被束缚的实验体发出凄厉的尖啸，污浊的黑色液体从它们的伤口渗出，顺着藤蔓蔓延而上。
原本纯净的翠绿枝条，渐渐被染成不祥的紫黑色，像是被毒素侵蚀的血管，狰狞可怖。
沈斯年当然不会放过这短暂的机会，一边游走射击，一边厉声喝道：“夜未，杀了它！”
赤色残影如鬼魅般掠过，夜未的身形在空气中撕开一道灼热的轨迹。
一身黑衣劲装的狼耳少年矫健地腾跃而起，右爪燃起炽烈的暗红色火焰，那火焰并非寻常的橙红，而是如同熔岩般带着毁灭性的深红。
一招挥出。
是夜未的最强杀招，烈焰焚杀！
“轰——！”
利爪与沈斯年的子弹几乎同时命中实验体的核心。
子弹击碎外骨骼的刹那，夜未的火焰爪刃已贯穿而入，高温瞬间碳化实验体内部的寄生组织。
焦臭的黑烟腾起，那怪物连哀嚎都来不及发出，便化作一具燃烧的残骸。
夜未轻盈落地，爪尖的火焰仍未熄灭。
他看都没看身后的实验体，直径甩了甩手腕，猩红眼底闪过野兽般的兴味。
“还有三只。”
地下五层的实验体虽然形态诡谲，但终究不过A级实力。
面对沈斯年级的夜未，它们狂暴的攻击就像稚童抓挠，奈何不了夜未分毫，他更何况还有小白随时控场。
夜未的火焰在黑暗中划出猩红弧线，小白的藤蔓编织成天罗地网。
沈斯年扫了一眼战况，就将战场放心的交给他们。
系统发布的主线任务还未完成，他们不适合在这拖时间，还有别的事情需要他挖掘。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叽！”
“主人放心！”
沈斯年扣住印阳的手腕，“我们先走。”
“好。”
当沉重的合金门即将完全闭合时，一道摇曳的火光透过最后的缝隙刺入楼道。
沈斯年不由自主地回望，只见夜未的利爪在灼热气浪中高高竖起，轮廓被火光镀上一层痴红的光。
少年嘴角噙着狂气的笑意，溅满黑血的脸上，那双腥色兽瞳正因战斗的快感，而兴奋地收缩成细线。
——分明是掠食者享受厮杀的邪性模样。
沈斯年心头一跳。
然而不等他细想，印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冰凉的手指突然握住他的手腕，语气带着几分不安。
“哥哥……”
印阳的手指攥紧沈斯年的衣角，指节泛白，“你听见了吗？”
他的瞳孔剧烈收缩，金色暗纹如火焰般燃烧，声音轻得几乎破碎：“它们好像在笑，也像在哭。”
他话音刚落，整面金属墙壁突然传来密集的撞击声，像是无数具躯体正在疯狂冲撞牢笼。
咚！咚！咚！
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里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夹杂着非人的呜咽与嘶吼。
沈斯年没有回答，看向系统面板。
【任务进度：62%】
青年咬牙，一脚踹开通道门，锈蚀的金属铰链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顿住脚步。
——这是关押实验体的房间。
数以百计的培养舱在黑暗中泛着幽绿荧光，整层楼都是透明的培养舱，每一个舱体里，都囚禁着扭曲的生物。
有的还保留着兽形，有的已经完全异变，甚至有些仍在痛苦地挣扎，完全看不出原貌。
它们不断拍打着玻璃，发出无声的嘶吼，每个舱体都在剧烈震颤。
零星几个破碎的培养舱渗出粘稠液体，在地面汇聚成诡异的图腾。
最近的一个舱体内，某个长着六只手臂的人形生物正用畸变的指节疯狂敲打玻璃，它的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一个介于哭泣与狞笑之间的表情。
沈斯年不敢轻举妄动，目光快速扫过房间中央的主控台。
不用他指示，系统自觉帮忙。
【嘀，暗夜中央系统入侵成功。】
全息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投射出一份加密档案。
《黎明前的暗夜-永生计划》。
文件中的影像资料让沈斯年的血液瞬间冻结——
监控画面中，惨白的无影灯下，数十具人体被金属束缚带固定在手术台上。
他们的眼皮被机械撑开，瞳孔因痛苦而扩散，额头上植入的神经刺激器正闪烁着蓝光。
他们似乎连昏迷的权利都被剥夺。
这些人身体被强行植入异种或战宠基因，皮肤下蠕动着不规则的凸起，有些人的肢体已经异变成兽爪，却仍保持着清醒的意识。
高清镜头记录了实验过程中的每一个细节：
7号实验体的左臂正在变异，皮肤如蜡般融化，暴露出森森白骨，而骨头上竟开始增生出爬行动物般的鳞甲。
13号实验体的脊椎刺破背部，节节骨突如蜈蚣般蠕动，末端已分化出蝎尾状的毒针。
中央的老者突然剧烈抽搐，他新生的年轻面皮下浮现出狼形战兽的纹路，当嘴角撕裂到耳际时，竟从喉管深处发出似哭似笑的嚎叫。
实验记录下，则标注着冷冰冰的文字。
“受试者B-712意识清醒度维持98%，疼痛感知系统完整，变异过程全程记录。”
“原来如此，战兽改造只是个幌子……”
沈斯年的指节捏得发白，声音冷得像冰：“所谓的永生，是把人类改造成异种。”
他没兴趣一个一个观看这些惨无人道的实验录像，指尖在全息屏上飞速滑动。
就在翻页的刹那，他的动作猛然顿住，视线不可避免的落在最后一个文件。
——《永生计划·终期报告》。
猩红的“成功”标签像一道血痕，横贯文件顶端。
日期显示就在两个月前。
某种不祥的预感在胸腔炸开，沈斯年几乎下意识地点开了影像。
培养舱的幽蓝液体中，悬浮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苍白的躯体连接着数十根营养管，如婴孩般蜷缩在舱中。
黑色的长发在水中散开，如同泼墨般缓慢飘荡，发丝间偶尔闪过几缕不自然的金色。
他的睫毛上凝结着细小的气泡，随着呼吸装置的工作节奏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睁开眼睛。
他的胸口处，赫然烙印着一个编号：Y-000。
几名身穿白袍的研究员跪伏在培养舱前，他们的指尖颤抖着贴在冰冷的玻璃上，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却闪烁着近乎宗教狂热的亮光。
“实验体Y-000与原型体基因匹配度99.8%！”
首席研究员的声音嘶哑得可怕，他死死盯着监测屏幕，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仿佛要裂到耳根。
“异种融合耐受性100%！！”
数据在屏幕上跳动，最后定格在一个令人窒息的符号：
“预计寿命：∞！！！！”
“完美……太完美了……”
一个年轻研究员突然发出癫狂般的笑声，他的手紧紧扒在舱体表面，目光无法从少年身上挪开半分。
“这就是神迹……我们创造了神！！”
他的同事更用力地磕着头，丝毫不在意额前的伤口渗出的鲜血。
“永生……这是真正的永生！”
“我们成功了！！！！”
无数痴迷的感叹不绝于耳，唯有培养舱中沉睡的少年，对这些疯狂浑然不觉。
当高清镜头推进到面部特写时，沈斯年的呼吸骤然停滞。
——那是印阳的脸。
“砰！”
一声巨响在实验室内炸开，印阳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击中般踉跄后退。
他的脊背重重撞在主控台边缘，金属棱角刺入皮肉的疼痛却恍若未觉。
少年修长的五指死死扣住太阳穴，指甲在皮肤上划出几道血痕。
黑发如同活物般疯长，发梢泛起鎏金光泽，转眼间已垂落至腰际。
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原本单薄的肩膀开始拓宽，腰线拉长，喉结突出。
短短几秒内，新生的躯体上，暗金色纹路如荆棘般从心口蔓延。
那个清秀少年竟蜕变成了一名足有一米九的成熟男性。
当他再度抬头时，他总是含着天真笑意的眼睛已完全异变——
“哥哥，我想起来了……”
印阳的声音里夹杂着诡异的双重音调，像是两个灵魂在共用同一具躯体。
“它们在呼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