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知道外面兄妹俩那窸窸窣窣的对话，但尤横那一番作态还是让屋内两个人货真价实的成年人陷入了好一阵尴尬。
还是乔梁先回过神来。
毕竟当面叫人“老公”她都干过了，眼下都是小场面。
乔梁定了定神，开口就说起了正事，“那附近有山。”
她的语气比之前肯定得多，毕竟上次在赌场已经验证过了，虽然二次和三次之间有点差别，但游戏背景图真的能用。
唐问旸果然默契地把对话掰回了正轨，“距离多近？”
“从山上能观察到加工厂内部的情况……”乔梁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下，狙.击手还有水平参差，这种观察应该也有专业的和不专业的区别。她想了想，补充了句，“我是说你。你从上面能观察到里面的情况。”
……“他”去过？
想起那些散落反应罐的碎片，唐问旸握笔的手紧了紧。
他深吸口气，把这些“无关”内容压下，转而问起了此刻更需要的细节，“加工厂？规模多大？是在基地内部？”
乔梁摇头，“不在基地内，是个野外的、独立的加工厂。规模……应该算大的？里面有不少（路）人（NPC）。”
唐问旸拿着笔在圈定的几个基地位置旁边画了几个等距的虚线圈，解释，“不会离基地太远。野外的黑雾浓度很高，普通人没法一直呆在外面，他们需要人工作，就必须把路程压缩在一天的车程之内。”
这么说着，他又拉开另一幅地图。
乔梁本来以为是附近的地形图，等唐问旸开口才意识到是这个世界的特产：黑雾分布图。
“这种类型的药物生产，很容易造成附近的黑雾浓度的大幅度变化。它不会设在低污染区，不然很容易被监测到……”
……
运输线、雾区分布、附近地形，再加上尤横提供的消息，这么多内容一交叉，基本圈定了范围，而交叉范围的内只有一个基地。
地点初步确定了，之前压下去的思绪反而占据了脑海。
比方说那个蒙着血色的梦境，再比如说乔梁几乎明示的、平行世界的“他”曾经去过那个加工厂。
唐问旸靠着桌边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那是……”你吗？
他只开了个头就止了声。
不可能，人还好端端地站在他的眼前。而梦境中那几乎渗入骨髓的凉意，明明白白地昭示着结局。
唐问旸抬手按了下眉心，不想让那些梦境影响了自己太多，但还是开口，“这次的事，你就别过去了。”
乔梁本来还在盯着地图上标注的“启应基地”发呆，试图从这个名字里联想起点游戏剧情。突然听到这话，她意外抬头，“为什么？”
唐问旸：“……”
乔梁试图争取：“我觉得我应该过去。和这次一样，我说不定能想起点什么。”
比方说研究所的线索、反派的线索。虽然打游戏的时候完全没细看，但是几条剧情线一定彼此相关。就像是青雀基地是调查赌场，第三基地是调查C药，最后却是同一件事，既然这样，没道理反派的研究所线是纯粹独立出去的。
唐问旸：“有危险。”
乔梁一下子沉默了。
这话可太对了！
乔梁想着自己这几天练的枪，又想着巷子里那个被枪击后又被生生捅死的人。这个世界有哪个地方不危险吗？
但越是这样，越是——
“我要去！”
不去难不成在这儿等着吗？！等一个不知道有没有帮助的结果。
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简直糟透了！
乔梁深吸口气，“我不去加工厂，但是启应基地没关系吧？再怎么样都是登记在册的基地，不会比交易所更混乱。”
她说着这些，不自觉的往前凑近。
唐问旸下意识想要避开，但又觉得动作太刻意，硬生生地定在了原地。
拥抱、亲吻、唇齿交.缠……
过界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唐问旸呼吸一下子滞住了。
乔梁也愣了一下。
这个角度，不管是动作、还是场景，都有点像cg啊。
唐问旸艰难地把理智从意识里拉扯出来，却突然想到：刚才那瞬间的画面，不属于之前任何一次梦境。
看见明显也在晃神的乔梁，某些冰凉又清晰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型，唐问旸骤然冷静下来，“你在想什么？”
又想起了什么。
乔梁被这冰凉的声音激得回神，她仓促地拉开距离，脱口而出“抱歉”。
唐问旸：“……”
看着对面表情明显难看下去的唐问旸，乔梁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有什么比YY当事人被正主抓包更尴尬的吗？！哦，当面叫人“老公”……说起来，她一直没认真思考一个问题，她在唐问旸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想想就天塌了的程度！
耳边传来对方平静的声音，“前几天一个小型基地的抗污染设备意外损毁，不少人都往旁边的基地涌。启应基地就在那附近，最近去的人很多，我让宋年帮忙准备个身份。”
乔梁：“……好。”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吧。
那能不能把前身份的记忆也一键刷新掉？她想重开！
*
第二天，往启应基地路上。
唐问旸开车，乔梁坐在副驾驶上，后面尤横尤妙兄妹。
气氛有点僵硬，乔梁还陷入在自己可能的奇怪形象里，整个人都很消沉。唐问旸借着看侧向镜的动作瞥了眼乔梁的表情，也沉默着没说话。
从昨晚就这样了。
因为被提醒了“事实”？因为不是“他”？
尤妙敏锐地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她看看驾驶座又看看副驾，忍不住求助的目光投向哥哥：那两个人好像吵架了。
尤横……尤横什么都没发现。
因为要搞个大事，他昨晚兴奋得到后半夜都没睡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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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车之后，就双目无神地盯着车外，正睡眼惺忪地打哈欠。别说看气氛了，只要没打起来，他估计都察觉不到什么。
尤妙：“……”
求助无果，她忧虑目光在前面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也只能学着哥哥一样，开始假装观察车外风景。
这么心思各异地到了启应基地。
因为旁边基地的事故影响，大量人员涌入基地，启应基地专门设了进入关卡，投奔而来的人在基地外排起了长龙。
尤妙观察了一会儿，见唐问旸想要顺着车流进入，她连忙开口，“走右边。”
唐问旸动作顿了顿，倒也顺着尤妙的提醒，往右打了下方向盘，汇入了另一条队的车流。
等到了右侧的入口，几个人下车做污染程度检查。
这边的检查人员似乎心思全不在这上面，正和旁边的人唠着闲嗑，见乔梁通过了设备门，伸手接过她的证件，只瞄了眼上面的基地名，就直接给盖了章。至于说旁边尤妙，因为明显还是个小孩，她连看都没看，直接挥挥手让她赶紧跟上大人，还忍不住转头跟旁边的人抱怨，“旁边的那么多基地呢，一个个的都往启应跑。都叫这些外来户搅和的，最近物价的贵了，上面还不让拦。真是不知道他们想什么……”
唐问旸和尤横走的是另一个通道，毕竟强化者有一定潜在危险，那边盘问得更细一点。但在整个检查点的散漫氛围带动下，也只问了一些基本信息就轻轻松松地放行了。
不过很显然，不是每个进入口都是这种工作氛围。
几人重新上车的时候，正好看见旁边的检查点有个人被问得满头冷汗，最后也不知道问出了什么，来了几个一身制服的人员把人带走了。
尤横也看见了，他顺手搓了把尤妙的头，无不得意地，“我就说要把这小丫头带上吧！她眼神可好使了。”
尤妙左右躲了两下，都没躲过头发被搓成鸡窝的命运。
于是抓住尤横的手，“啊呜”地咬了一口。
看着这兄妹俩的互动，乔梁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唐问旸目光落过去一瞬，又收回视线。
等到再上车的时候，尤妙奇怪地抬头往前看了看。
好像突然气氛就缓和了下来。
之前是在担心能不能通过检查吗？
*
有了尤妙的这个雷达，几个人住宿的时候又避开了一家“感觉不太舒服”的店。
只是因为涌入的人太多，整个基地内的住宿都有限制，四个人只给安排了两个房间。
往里面走的时候，乔梁已经默认了尤妙和她住，尤横和唐问旸一起。
所以等到尤横刷开房门，自然而然地把妹妹拎进去的时候，被留下的两个人都愣在原地。
乔梁看看已经被自己打开的门，再看看旁边的唐问旸。
想着自己大概率已经没救了的形象，乔梁干脆把门更打开了点，提出邀请，“里面有两张床。”
唐问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