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这附近可有蜜糖糕卖?”
“蜜糖糕...?”梅姨挑了挑眉,手上利落地把纪景佳腰间的系带打了个漂亮的结。
“夫人这身量着实纤细,这儿啊,可得小上个两三寸才合适,”梅姨先是用手比划了一下系带旁边的位置,这才笑着说:“夫人这可是问对了人呢,西边街头就有一家糕点铺子的招牌就是这蜜糖糕,只是去买的人多,须得好一阵排队呢...”
素雪在离恨天的时候也是知道这蜜糖糕的大名,不疑有他,闻言立刻就上前回禀一声,出了门。
“见过夫人。”
梅姨敛去笑容,躬身行了个大礼。
“快快请起,你...认得我?”
纪景佳探身虚扶了她一把,有些诧异,她还想着如何与这梅姨对对暗号呢。
“夫人一进门,属下就认出来了,”梅姨站起来的一瞬间,仿佛换了个人一般,英气逼人,话语也变得铿锵有力:“老吴的信早在一年前就传了过来,里面夹带了夫人的画像。”
“可有纸笔?”
梅姨点了点头,“有,”说着转身对着窗外拍了拍手,“来人!”
很快就有人端来了文房四宝,梅姨接过,卷了袖口站在一旁侍墨。
纪景佳一连写废了好几张宣纸,最后一版,宣纸上只有两个字。
梅姨拿起宣纸吹了吹,折上几道收进了袖中,问道:“不知夫人要送往何处?”
“给你们公子。”
街头那家所卖的蜜糖糕与纪景佳想要的味道一致,不知想起了什么,面上挂起了笑,捏起一块递给素雪:“你也来尝尝,可有我小师叔做的好吃?”
姚玉璃很是喜爱这蜜糖糕,当年甚至为了这口吃食专门去糕点铺子中学过几日,回来后强行手把手教给了长生,时不时就让他做来解馋。
“谢夫人。”
素雪双手接了过去,咬了一小口,“奴婢觉得有些过甜了,不如山中的先生做得适宜。”
“走吧,把这些带回府,王爷当年也极爱这蜜糖糕。”
走下最后一步台阶,纪景佳回首一望,梅姨倚在门边对她点了点头,“夫人慢走。”
入府之时,天刚刚擦黑。
明夷罕见的早早就回来了,没来得及问买了什么,就被一块蜜糖糕堵住了嘴。
“嗯?夫人自何处买来的?”
纪景佳自顾坐下,倒了杯水灌了下去,平静地说:“你不知?我瞧着跟着我的人少说有三波之多。”
明夷面不改色地又拿起一块,看着手中小小一块琥珀色的糕点叹道:“真是好多年没尝过这味道了,当年可是每月都能吃上个两三回。”
“是啊...”
纪景佳还记得长生首次做成时,第一块就是给了她。
她有些不明白。
在山中数十年如一日,为何这短短一两载竟有物是人非之感。
目露迷惘,看向了眼前的人,吃蜜糖糕时候的样子仍旧有些幼时的影子。
他变了,又好像没变。
瞧着瞧着,眼前人虽然映在她的眸中,纪景佳却在他身侧晃动烛火中看到了另一个人。
突如其来的莫名愧疚感铺天盖地将她淹没,虽然明知明夷在幼时就对她动了手脚,可归根究底那么多年过去从未加害过她,反而辗转世间为她寻一丝生机。
无论有无有这场变故,只要她活着,大抵还是会嫁过来。
父亲的确最为属意他。
是她,在二人定下婚约后仍与人纠缠不清,甚至...
到如今还对那人牵肠挂肚。
只因一点点的,小小变故,就险些当场失了态,更是不顾后果直接出府去接触暗线。
“夫人怎么了?怎得突然就哭了?”明夷扔下手中未吃完的糕点,擦了擦手把人抱进怀中,柔声问道:“可是想起了长生?”
“嗯...”这句话好似给了纪景佳宣泄的理由,抵着他的胸口大声哭了出来。
“好好好,莫哭了,莫哭了,待我给岳丈大人传个信,让他着人把长生送过来,”明夷的眼神无比凶恶,话语却极尽低柔,哄道:“月儿莫哭了,夫人身子既已爽利,那为夫带你去个好地方!”
出院门之时,明夷顿了顿,满目冷厉地冲着暗处递了个眼神,微微抬了抬下颌。
角落闪过一个黑影,鬼魅一般跃了出去。
一辆黑顶高檐的马车,碾着月色驶出了城门。
“夫人,醒醒,”明夷轻轻捏了捏纪景佳的耳垂,“我们到了,月儿,醒醒。”
纪景佳极为困顿,把脸又往他胸前埋了埋。
爽朗的笑声被夜风带出去老远。
“属下参见王...”
“嘘...”
迎春稳步走在前面带路,七拐八拐地领着他们走进了一处角院。
明夷睨过去一眼,迎春抱拳行了一礼,恭身慢慢后退。
院内的西北角水雾缭绕,传来潺潺水声。
迷糊中听到这汩汩水声,纪景佳迷糊间想起了离恨天中那条她常去净身的溪流,睁开眼动了动身子朝那处看去。
“这...是温泉?”
“嗯,从山上引下来的,”明夷把人放在池边的长凳上,脱去她的鞋袜,“是活水,终年如此,夫人试试,泡上一泡对身子也有好处。”
纪景佳在书中也曾看到过此水的妙处,只是无缘得见。
“也好。”
明夷屈膝在纪景佳脚边放了双木屐,指节抵了抵她的踝骨,“月儿来试试,可合脚。”
趿上木屐来回走动了几步,几声“嘎达嘎达”的脆响,脚感也很是新奇,纪景佳虽不熟练,还是忍不住多走了两圈。
“我去取些干净的衣物,”明夷牵着纪景佳的手把人安全送回池边,扶着人坐好,“此处没有旁人,夫人大可自便。”
目送着人走出院门,纪景佳伸脚进池中点了点水,觉得这水稍热些,就坐在池边把小腿先放了进去。
这温泉果真妙不可言,只泡了会儿腿脚,身上残存的不适很快就消散而去,脸上红扑扑的,好似吃醉了酒。
院中的另一侧挂满了明灯,泉池这处离得远,只能借些余光,加上热气氤氲缭绕,堪可视物。
冷不丁瞧见水雾的边缘站着一个黑影,纪景佳来不及惊呼,身随意动整个人跌进池水,只露了个头出来,喝道:“谁!”
黑影动了。
纪景佳双手覆在前襟,身子向水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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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沉。
“夫人,是我。”
明夷走近了些,眉眼清晰了起来。
原先的他更像他的母亲,如今消瘦,面部线条更为的凌厉,瞧着倒真与高坐龙椅的秦不疑有一两分相像了。
不过,一笑起来,还是有着当年的样子。
俊秀随和,翩翩佳公子。
纪景佳忽然觉得现在的他很像一个...一个,集合体,像这个人,也像那个人,甚至偶然间还能窥见一两分姚玉璃的风貌来。
玉手搭在池边,在水中向前迈了一步,仰起头问他:“这些年过的很辛苦吗?”
明夷有些愕然,属实没想到纪景佳能问出这句话来,登时就有些挂不住笑,那些不为外人所知的心思,全都涌了出来。
指腹刮去了纪景佳鼻尖上的水珠,朗声笑了出来,“我求仁得仁,不辛苦。”
池子不深,水位只到明夷的腰腹。
他仰靠在池边,眼神亮晶晶地问:“夫人可想去赴宴?”
“什么宴?”纪景佳学着他的样子,抬眼看向了闪烁的繁星,有些无奈地说:“可以不去吗?礼数太多了,说话太累了,说一句不仅要想十句,还要见个人就要行礼,哦,还须得回礼,各式各样,...若是记错了丢了王府的脸面...”
佳人粉面如春,繁星新月亦在她眸中熠熠生辉,明夷一时看呆了去,不由自主地想要离她近些再近些...
“月儿若是不想与他们打交道尽可不去,待到帖子入府让人回了便可,你想如何便如何,权当还在山中,夫人开心就好。”
“确实不如山中自在...”纪景佳有些怀念,在山中之时常觉得时光难熬,岂不知这下了山也一样的难熬。
“很快...月儿就不会为此烦忧了...”
水波漾起,两人的身形越挨越近,渐渐贴在了一起。
“月儿...夫人...”他垂首凑近了纪景佳耳边小声地说:“那日我与你说宫中的教习嬷嬷所教...”
教习嬷嬷?
哪个教习嬷嬷?
那日?
是哪日?
“哗啦~”一声。
纪景佳突然被明夷抱起,下意识揽住了他的肩膀。
下一瞬人就坐在了泉池边上,身高差上许多的两人得以平视。
只一眼,就差点被他眸中翻腾的□□惊得想要逃走。
随即就被他点燃,轰轰烈烈地烧了起来。
迷糊中记起来好像是有那么回事儿,好似是葵水来的那日,明夷那夜晚归时说见了个人...
夜风凉爽,池中却很是滚烫。
一声哭叫,丝丝缕缕地鲜红飘散在水中。
“月儿...月儿...月儿...夫人...夫人...”
一声声地呢喃,宣泄出了他无尽的满足。
纪景佳倚靠在明夷怀里昏昏欲睡,敞开身体任他帮自己净了身,抬起指尖摸索着抚了抚他的眉心,喃喃低语:“不要皱眉,明夷,不要,唔...不要怕,之前的事我根本就不恨你,你不是都知道的吗?我的亲人就只有你们啊,我不会离开你...”
几滴水珠自上空落在纪景佳刚擦净的脸颊上。
她不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