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卷起寿司店门口的布帘,苍崎凛音将忽然转身面向千野与凉子:
“抱歉,我可能要提前离开。方便留个地址吗?五天后,治疗用的钱会准时送到。”
千野攥着账单的手指骤然收紧,塑料包装袋发出细微的脆响:
“现在就要走?”
一旁的凉子目光满是担忧:“凛音,是出什么事了吗?”
“大阪出了点事,我得回去处理一下。”
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弯腰九十度,鞠躬时发梢垂落遮住眉眼:“这段时间承蒙照顾。”
“那…还会回来吗?”
千野刚问出口就慌忙摆手,
“我不是催你还钱!就是觉得……”
苍崎凛音顿了顿觉着这么离开确实很唐突,转身推开店门又折返。他向老板借来纸笔,钢笔尖在和纸上沙沙游走。字迹工整如刀刻,末尾一串地址旁,“圣城麦基”四个字被墨水反复描粗:
“若五天后没收到钱,拿这个去找他。”
“字写好工整!”
千野展开纸条时眼睛发亮,突然倒抽冷气——金额栏
“两千三百万英镑”
的字样刺得她指尖发麻,
“这也太多了!根本用不了这么……”
话音被呼啸的夜风吞没,街道转角处,苍崎凛音的身影已消失在霓虹交错的巷口。
“啊?已经走了?”
凉子望着空荡荡的门口,语气中满是惊讶。
随后皱着眉,一脸不满地摇了摇头道:
“哼,这家伙真是的,千野好心救了他,说走就走,连句交代也没有。”
“他不是留了这个吗?”
千野拿起桌上的纸条,扬了扬说道。
“这个顶什么用啊,万一千野跑去圣城,发现那里根本没有这个人呢?”
凉子一脸担忧,伸手接过纸条又仔细看了看。
千野轻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
“凉子,你还没有看出来吗?他应该是遇到了一件非常大的麻烦,不想连累我们。况且,我本来也没打算让他还这笔钱。”
说着,她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
没错,苍崎凛音,不,贺鸿煊如今的处境容不得他有半点迟疑。尽管他深知这样不辞而别对雪见千野太过无理,心中满是愧疚,但他更清楚,一旦被追杀者发现自己与这个善良女孩的关联,后果将不堪设想。
那些穷追不舍的敌人,在这一路逃亡中早已无所不用其极,各种阴毒狠辣的手段层出不穷,为了抓住他,他们绝不会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更不会对雪见千野手下留情。
贺鸿煊裹紧黑色风衣,踏上海滨栈道时,鞋跟碾碎了薄冰的脆响。钱函海滩在暮色中泛着铁灰色,浪涛拍击着覆满白霜的防波堤,飞溅的浪花还未落地便凝成冰晶,簌簌砸在护栏的锈迹上。
远处小樽港的灯塔在雾霭里明明灭灭,却照不亮这片被冻住的海岸线——沙滩像撒了层碎玻璃,冰层下蜷缩着冻僵的海藻,就连盘旋的海鸥都收起翅膀,贴着结冰的海面低低掠过。
霜粒在风衣下摆簌簌震颤,贺鸿煊的手指刚触到冰棱斑驳的护栏,身后便传来皮鞋碾碎冰碴的声响。
"贺大少爷真是好雅兴,居然有心情在海边散步。"
男声裹着哈气凝成白雾,尾音被海风吹得支离破碎。
贺鸿煊望着远处灯塔在冰面投下的碎影,指节无意识摩挲着锈迹:
"听说《First Love》在这取过景。"
他轻笑出声,呼出的白雾在睫毛上凝成霜花,
"站在这,总能想起些......回不去的人。"
海风卷着冰碴掠过两人之间的空隙,来者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其实......"
喉结滚动两下,他望着远处被暮色吞噬的海岸线,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贺鸿煊屈指叩击结冰的护栏,冰碴应声而落:
"说正事。这段时间的调查有结果了?"
他转身时,月光在侧脸投下冷硬的棱线,将目光精准钉在来人面容上。
来人勾起嘴角,银质袖扣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全拜贺少这步险棋所赐。你这一身败名裂,平日里藏得严实的魑魅魍魉全现了原形。骂你骂的最凶的几个家族,一个都没跑,几乎都有问题。"
他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太阳穴,
"不得不说,借势引蛇出洞这招,漂亮。"
贺鸿煊摩挲着风衣纽扣的手指骤然收紧:
"别绕圈子。哪些人勾连圣城,又有谁和海洋先知暗通款曲?"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尾音像淬了冰的刀刃,直直刺进呼啸的海风里。
赵富贵将冻得发僵的双手揣进大衣口袋,嗤笑一声:
"何必呢?这个国家把你当叛徒,满大街都是骂你的横幅。"
他踢开脚边的冰棱,碎碴溅在贺鸿煊锃亮的皮鞋上,
"你倒好,还在为他们着想。"
"富贵。"
贺鸿煊打断他的嘲讽,
"把东西给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赵富贵望着这张被风雪刻出沧桑的脸,终于从内袋掏出叠得整整齐齐的纸张。他忽然改了主意:
"我念给你听。"
"和圣城勾结的有帝都宋家、关家、罗家,古都齐家......飞鸟市黎家,还有南荣家。"每念一个姓氏,贺鸿煊扶着栏杆的指节就白上一分,直到冰面传来细微的碎裂声。
"海洋先知那边牵扯的家族不多,主要是原魔都牧家的牧语风、牧辰宇,白家的白秋海......"
"够了!我不想听了。"
贺鸿煊猛地按住额头,身体重重撞在护栏上,金属框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他盯着远处被雾霭吞噬的灯塔,突然笑出声,笑声被海风撕成碎片。
赵富贵扯了扯围巾:
"打算怎么处置?"
"海洋先知的人,按名单逐个清理。"
贺鸿煊的声音冷得像冰下的暗涌,
"至于圣城的走狗......"
他转头看向赵富贵,瞳孔里跳动着野兽般的猩红,
"灭族。一个不留。"
"你疯了!"
赵富贵一脸震惊的看着自己这个从小一起玩到大的伙伴,
"那些家族里有老有小!"
"这是战争。"贺鸿煊双眼赤红的说道。
"从他们在回国的路上设伏,屠杀我整个小队的那天起,战争就开始了。"
当贺鸿煊踏上回国的道路后,他才得知,出发的二十五名紫禁军战士,居然没有一个人活下来。而魔法协会给出的结果居然是,自己杀了他们。
“那我问你,关家呢?关家的人你也杀?要知道关家可是出力最多的,炸黄河口的是他们,截杀紫禁军也有他们的份。”赵富贵突然问道。
贺鸿煊拳头紧握,可那个杀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最后,只是颤颤巍巍地说道:“关家…就算了吧。”
“所以圣城那边,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这件事干系太大。”
“好…”
贺鸿煊也不再坚持了,他知道赵富贵说的对,这件事他是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随后,他给了赵富贵一个地址,对他说道:“帮我给这家人准备一个亿。这钱回头你找贺礼要。”
如今贺鸿煊的银行卡等资产全都被查封,几乎算是一穷二白了。
赵富贵将冻得发红的双手揣进貂绒大衣口袋,靴底碾过冰面发出细碎声响:
"得了,咱们赵家欠你的分红还没结。我哥特意交代,钱都给你留着呢,等你把烂摊子收拾干净......"
话音未落,贺鸿煊突然吐出一口血,指缝间渗出的血珠落在栏杆上,瞬间凝成暗红冰晶。
他抬手示意对方噤声,后背弯成脆弱的弧度:"你先回吧。"
“你没事吧?”赵富贵似乎是察觉到异常。
“没事,我还住着院呢,等你走了我就回医院。”贺鸿煊强打起精神说道。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你记得快回去啊!”赵富贵说道。
“行,知道了。”贺鸿煊摆摆手。
冰裂声混着海浪呼啸,贺鸿煊死死咬住下唇,直到血腥味在齿间漫开。
当赵富贵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风雪中的刹那,喉头腥甜如决堤洪水,他踉跄着扶住栏杆,暗红血沫顺着指缝滴落在结冰的木板上,晕开朵朵妖冶的花。
膝盖重重磕在冻得坚硬的沙滩时,刺骨寒意顺着尾椎窜上脊背。他蜷缩成虾米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试图用疼痛压制胸腔里翻涌的悲怆。
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滑落,在睫毛上凝成冰晶——那是迷失在海洋深处都没落下的泪,此刻却决堤般汹涌。颤抖的肩膀无声起伏,他死死咬住手背,将呜咽碾碎在齿间,唯有喉间压抑的抽气声,消散在北海道冰冷的暮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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