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得无聊抓的。”
贝蒂最终随口胡扯了个理由，脸上带着无所畏惧。
管他呢，反正她是编不出来什么答案了。
反正她们也认不出来。
“你闲的啊，回头记得拿点药膏抹抹。”
佩蒂和埃米莉并没有过多的怀疑，只有珍妮特在贝蒂脖子上的红痕停留了一瞬，脸上带着迟疑，但在贝蒂看过的那一刻收回眼神。
贝蒂小姐不可能做这种事的，她在瞎想什么？珍妮特摇摇头，将脑中的猜测丢出去。
*
“已知理论考试还有半个月不到就到了，佩蒂我问你，你到底背没背书？”
贝蒂缓缓抬头，指着佩蒂做出的试卷，不可置信地问着。
佩蒂哀嚎着：“我学了，我发誓我学了，可这些知识点宛如水一样从我光滑的大脑流出去了，我又有什么办法？”
“忘了就继续背啊！”贝蒂被气笑了。
“背了还会忘啊！”佩蒂理不直气也壮地回答她。
贝蒂无语了，气得就要扯着佩蒂的领子来回摇晃，“特训，我要给你特训，直到你背完所有的知识点为止！”
佩蒂连忙向埃米莉和珍妮特疯狂求救，但她们看了眼手中的卷子，沉默地对视了一眼，选择视而不见。
“不要见死不急啊——”
*
“怎么了？”看着一脸疲惫的贝蒂，卡拉贴心地发问。
贝蒂长叹一口气，抱怨道：“在认识佩蒂之前，我不敢想象世界上居然会有记性这么差的人。”
她将佩蒂背不下书，背完就忘的情况简单说明了一下。
卡拉沉吟了一下，半响后她提议道：“会不会是那些知识太过枯燥，不如让她先尝试理解那些内容的含义，说不定她会因此喜欢上学习呢？”
贝蒂真诚发问：“可谁会喜欢学习呢？”
还是自己不喜欢的内容，就算喜欢也遭不住一个个枯燥知识点的折磨。
一个星期的背书下来，佩蒂已经被学习折磨得不成人样了，眼睛无神，每天张嘴就是各种知识点。
“解毒水的材料是苜蓿根、圣水还有独角兽的毛发”
“最经典的风魔法有悬空术……”
“十大魔法师是丹……”
虽然很努力，但埃米莉最后还是残忍地告诉她，她知识点背串了。
佩蒂只能眼神呆滞地苦笑，珍妮特则是在安慰一旁快被气死的贝蒂，场面一时之间陷入混乱。
贝蒂这几天都被急得团团转，对洛里安的各种勾引小招数也熟视无睹，惹得洛里安每次见到佩蒂都是没好气的模样。
佩蒂还以为是贝蒂在背后偷偷骂她呢，但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知道自己背书背得有多差劲。
“确实呢，不如用目标激励一下？”卡拉又想个办法。
就像她自己，最初能够耐下性子好好学习，一方面是希望取得奖学金来补贴母亲，另一方面是受到贝蒂的鼓励。
想到这，卡拉偷偷打量了一下贝蒂，只见黑发少女摩挲着下巴，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
不多时，贝蒂眼睛一亮，“有了！”
＊
“我想问问，这是我的断头饭吗？”
教室内，佩蒂双手交叠，托着下巴，看着满桌子的甜点茶水，眼睛里没有任何对美食的渴望，只有被知识狠狠折磨过的麻木。
事到如今，就连贝蒂也被她折磨疯了，决定让她吃个好饭然后上路吗?
贝蒂不客气地对她翻个白眼，“想得美。”
她可不会对将死之人这么好。
“那这是？”埃米莉将面前的一小碟饼干拽过来，好奇地拿起一块品尝。
“太甜了给你。”她摇摇头，喂给旁边一脸拘谨的珍妮特。
贝蒂解释道：“大家最近都因为理论考试辛苦不少，开个茶会放松一下。”
“辛苦的明明只有我。”佩蒂拿起茶杯抿一口，又因为没有胃口放了下去。
“谁说的？”埃米莉瞥了她一眼，“监督你的我们也很累好吧？”
“其实还好啦。”珍妮特咬了一口埃米莉递给她的饼干，有些奇怪地歪歪头。
咦，这个不甜呀。
“总之，我开这个茶会是想问一个问题，”贝蒂身体前倾，双手撑在桌子上，目光专注，“大家都是因为什么想通过选拔考试的呢?”
原本有些轻快的氛围在这句话一出便沉寂了下来。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说话。
好在贝蒂对这个场面早有预料，她闭上眼，再次睁开时像是鼓足了勇气一般，决然道。
“我想要通过选拔考试来退婚。”
不顾三人愕然的表情，贝蒂继续说道：“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只是莱斯特家族效忠王室的一个证明而已，然而我并不想与弗兰克结婚。”
“他的任性，他的花心都让我受够了。”
“所以我希望通过选拔考试进入魔法院，我的两位老师都说我很有魔法天赋，那我凭什么要在王宫里蹉跎一生呢？”
“明明我还有那么多美好的事物没看过。”
此话一出，空气再度落入寂静之中，但与先前不同，三人的眼神都有些复杂。
她是不是说太多了？
最初的勇气消散，贝蒂不由得有些后悔。
她刚刚的话一传出去，完全可以被扣个侮辱王室的罪名。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说了就说了，希望这番话能够触动到她们，好歹让她们明白自己心中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振兴家族。”
谁也没想到，最先开口附和贝蒂的是珍妮特，那个畏畏缩缩的珍妮特。
她绕着自己的手指，低着头，声音有些颤抖但坚定：“我要振兴家族，然后把那群混账赶出去！”
那群混账指的是珍妮特的父亲和在家族出事后施压的族人。
虽然基思家族努力遮掩消息了，但这个大个家族被收回领地，还是降爵这种大事，消息不可能不传到贝蒂耳中。
更别说约翰为了提醒贝蒂，她交往的这三人有多配不上她公爵之女的身份，特意将这个消息完完整整地告知贝蒂了。
珍妮特的父亲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在继承了爵位后依旧不学好，到处赌博玩乐，而珍妮特的母亲不敢反抗，只能一直忍气吞声。
而在出事之后，那些落井下石的族人甚至想过用珍妮特的婚姻来换取利益。
好在被埃米莉和佩蒂拦下了，这也是她们那个时候为什么迟到的原因。
也正因为撞见了这件丑事，佩蒂和埃米莉当时才会这么火大，甚至迁怒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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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蒂和卡拉。
知道这个消息后，现在再来看，珍妮特能够说出这些话真的是做了很大的决定啊。
“说得好！”贝蒂带头鼓起掌，随后补充了一句，“不过等你获得爵位后还是改掉家族的名字吧？”
“什么？”珍妮特害羞的表情一愣，不明白贝蒂的意思。
贝蒂眨眨眼，“基思这个家族名字太难听了，到时候重新起一个吧，到时候你和你的母亲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姓了。”
珍妮特的母亲是平民，所以没有姓。
珍妮特有些不自信，喃喃道:“这样也可以吗？我真的能做到吗？”
“当然可以！”佩蒂一把揽过珍妮特，鼓励她，“在此之前先把你这个畏畏缩缩的毛病给我改喽！”
有了珍妮特的打样，另外二人也没有那么拘谨了。
“我想要成为骑士。”佩蒂干脆地道，“我想拥有一把真正属于自己的剑，不是木剑也不是哥哥们的剑，一把我自己的、堂堂正正获得的剑。”
“我倒是没想那么多，但我不想成为家族权势的垫脚石，无论是联姻还是成为一个傀儡侯爵。”埃米莉声音很轻，但语气莫名有些沉重。
“那么，就让我们为了彼此的目标而努力吧！”贝蒂伸出手，向她们示意，三人不解地看着她。
差点忘了，这里还没有这个习惯。
“你们也把手伸出来，我们叠在一起，然后往下压，再抬起。”
莫名其妙跟着贝蒂一起做了这个动作，等反应过来后才知道这有多傻，但没有任何人反感，只是笑骂着少年意气。
她们还正年轻，没有太多对未来的恐惧，只是坚信着自己一定会达到自己想要的未来，不害怕任何困难，因为她们终将跨越险阻，直达胜利。
＊
“总之，不要害怕，不要紧张，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贝蒂用力地握了握佩蒂的手。
佩蒂紧张地开始怪叫了：“呃呃呃啊啊啊。”
看到她这副模样，珍妮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她这样没问题吗？”
“不好说。”埃米莉面色沉重地摇摇头。
贝蒂还在那里鼓励她，“不要让恐惧战胜你，加油啊佩蒂！”
但不管多么放心不下，最终四人还是分开了，去往各自的考场。
走前贝蒂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佩蒂，只见她看似镇定，实际上手指发颤。
下一秒。
嘶，贝蒂感觉自己脑袋也幻痛了。
佩蒂太过紧张，走路撞到门框了，但她甚至紧张到没有痛觉了，只是麻木地摸摸被撞肿的额头，如赴死一般走入考场。
贝蒂也只能看到这了，坐在考场上时她的心也一跳一跳的，托了佩蒂的福，这是她第一次理论考试这么紧张。
黑发少女双眼冒光，不停地扫视着卷子。
这套题讲过。
这些知识点让佩蒂背过类似的。
等等，这题没讲过，但划过知识点，应该没问题？
得到第二天，出成绩的那天，四人在各自的教室，皆是一脸紧张地翻开考试通过的总成绩单。
佩蒂表面淡然，实则瞳孔不停地颤抖。
她扫视了一遍又一遍，然后绝望地闭上眼，面如死灰。
完了。
没有她的名字，哪里都没有。